倒楣浪蕩子 第九章
    Luna的單曲宣傳活動從紐約開跑,一連串的密集通告和現場演唱,讓所有團員和隨團的工作人員都累翻了。

    在聖誕節前一星期,他們總算來到歐洲宣傳的第一站--倫敦。

    他們上了一個Live節目,製作單位早在一個月前,就抽出一千位幸運歌迷到現場錄影,其中有十位可以對Luna的成員要求一件事或問一個問題。

    Luna的成員個個英語流利,在溝通上不會有問題,只是到了某些特殊國家必須有隨行翻譯的協助。

    現場節目的氣氛很High,熱情的幸運歌迷上台獻花、獻吻,Luna成員來者不拒,接受歌迷所有的要求。

    當路西法應某位大膽歌迷要求,在她胸口留下令她此生難忘的一吻而掀起高潮後,某位害羞的小歌迷--年僅十四歲的法蘭琪,問了一個問題。

    「大家都知道Luna今天會是Luna,都是因為有路西法的關係,我想請問路西法,你是什麼時候決定要當一名搖滾樂手的呢?」

    小法蘭琪的問題,讓童炘臉上邪肆的笑容當場瓦解,記憶如潮水湧進腦海,揮之不去。

    那是十二年前,他國中畢業那年的六月,在一個天氣燠熱的放學後……

    童炘走過空無一人的教室穿堂,在學校內做最後的巡視,注意門窗有沒有關奸,注意有沒有學生在教室逗留。

    正當他準備回導師室去還鑰匙時,聽見音樂教室內傳來鋼琴的聲音。

    他疑惑的循著音樂聲來到音樂教室,無聲無息腳步像貓似的,往教室內一探,他看見一幕很美的畫面--

    三腳演奏鋼琴琴蓋被立起,夕陽斜斜的照射在穿著白色水手服的美少女身上,那少女垂在肩膀的長髮隨著彈奏鋼琴的節奏而微微擺動,在夕陽下折射出很美的剪影。

    他盯看得兩眼發直,久久移不開視線,一顆少男心蠢動不已,這……這種畫面會令任何一個年輕男孩想入非非啊!

    音樂教室、鋼琴、水手服美少女,他的口水要流滿地了。

    一直到他看清彈鋼琴的「美少女」是何許人也,他差一點軟腳的爬著離開。

    「哎喲喂,怎麼會是她?」還是快走,不然等下又會有橫禍從天上掉下來。

    他連經過他們班教室都會被樓上掉下來的水桶砸到,這……該說什麼呢?

    好吧,他們八字不合!

    童炘原本想就這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但是、但是--他看見她在掉眼淚。

    一邊彈著一首他沒聽過的輕快悠揚曲子,眼淚卻一滴一滴掉在黑白琴鍵上,那樣子好可憐,像被人遺棄了一般。

    再怎麼說也是他的直系學妹,再怎麼說……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幹麼這麼婆媽的跟小女生計較那些「意外」呢?

    「幹麼呢?這麼快樂曲子怎麼一邊彈一邊哭啊?」他輕快的走進教室,乍然出聲讓正在彈琴的芽衣停止了彈奏。

    她回頭,小臉上佈滿淚痕,看起來好惹人心疼。

    「炘學長……」她可憐兮兮的喊,真要讓人骨頭都酥了。

    「妳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他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低下頭,關懷地問,「怎麼了?」

    芽衣搖搖頭,把小手放在膝上,扭著制眼裙襬,咬著下唇不說話,可是紅著的眼眶說不了謊,她在傷心難過。

    「什麼事讓妳傷心難過?說出來學長可以幫妳啊!」他笑著勸誘她說出心事。

    「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幫我啊……」說著說著,豆大的淚水再度滑下面頰。

    「妳不說怎麼知道呢?」童炘手足無措,慌亂的掏出褲子口袋裡的手帕,體貼的遞給她,「來,擦一擦,這麼漂亮的臉蛋哭花好可惜。」

    要不是她太難過了,一定會被他的話逗得害羞臉紅,但也因為他的花言巧語,讓她的心情稍微平靜,緩緩說出她傷心難過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今天有鋼琴課……」

    「嗯,妳坐過去一點。」他點點頭,推了推她,要她讓出一半椅子給他坐。

    芽衣楞了下,雖然很害羞,還是乖巧的挪了位子。

    「好了,來,告訴學長,為什麼妳不想上鋼琴課?」舒服的坐下來後,童炘整個人放鬆。

    「因為我不認真、不夠努力,我彈得不好,老師說我這樣沒有辦法去念音樂學校。」一說到鋼琴,她的心情就很槽,「我不想今天上課又被老師罵,我也很努力想彈好琴,可就是彈不好……」

    「欸欸欸,妳別又哭了。」童炘阻止她又要掉下來的眼淚,「我覺得妳彈得很好啊,滿好聽的,來吧,再彈幾首給我聽聽。」他鼓勵的眼神,讓她雙手不自覺又放在琴鍵上,輕快的彈奏起耳熟能詳的名曲。

    「巴哈、蕭邦、貝多芬,我以前學鋼琴的時候要是有妳一半好,我爸就不會老是說我浪費錢學沒用的音樂了。」對於知名的古典樂章如數家珍,童炘搖頭晃腦地笑道。「不過我覺得我來時聽到的那首曲子比較好聽,那是誰寫的?」

    芽衣小瞼微微一紅。「我隨便彈的,沒有什麼曲名,只有兩小節而已……」

    「隨便彈都這麼好聽?」童炘打趣地說,「小芽衣,妳這麼認真做什麼呢?Play  Piano,玩音樂嘛,放輕鬆點不是很好嗎?這麼嚴肅的彈琴,怎麼可能會彈得好呢?乖,彈妳亂彈的那首曲子來給學長聽聽。」

    他的話有股魔力,令她不禁放開心胸,解開心頭那股鬱悶。

    「好。」她害羞的點頭,彈起了那首她隨興而作的曲子。

    只有兩小節,後面的音符她脫序的亂彈,好幾次彈出怪異的曲調,但她不覺得難受,只覺得……有趣。

    曾幾何時,她忘了彈琴的喜悅和快樂,忘了音樂帶給她的深深感動,被鋼琴老師要求的高難度技巧蒙蔽了眼睛。

    她差一點就忘了這種感動!

    當心門打開,所彈奏出來的音樂就大大不同,一樣是剛才彈給童炘聽的貝多芬、蕭邦、巴哈,但那綁手綁腳的感覺不見了,曲調變得輕盈、不再痛苦。

    當芽衣彈奏著耳熟能詳的上耳其進行曲時,耳邊傳來童炘跟著旋律哼哼唱唱的嗓音。

    「咦?」她瞪大眼睛,回頭看他。

    「幹麼停下來?繼續啊!」他聽得正開心呢。

    「學長,你的聲音好特別。」芽衣眼睛發亮,「你不是變聲了嗎?怎麼聲音會這麼……」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變聲後唱歌還能唱到這麼高音。」童炘聳聳肩。

    「炘學長,你知不知道你能唱到多高?」她好奇地問,「你的聲音很特別、很有磁性,我們來試試好不好?發聲練習哦!」

    「好啦好啦,今天陪妳玩行了吧?」童炘無奈的下海娛樂小學妹,跟著她的琴音練習發聲

    一開始還沒開嗓,所以唱得零零落落,可一旦開了嗓,連童炘都被自己寬闊的音域嚇了一跳。

    「哇靠--」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唱歌這麼好聽,真是見鬼了!

    「炘學長,你有沒有想過當個歌手?」芽衣認著地道,「電視上那些實力派歌手歌的聲都沒有你好聽耶。」

    「學妹,妳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他哈哈大笑。

    「是真的啊,學長,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騙你!」芽衣表情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那,這樣吧。」這一刻,童炘抱持著玩笑心情說:「如果以後我找不到工作就去當歌手,耍酷一點……那就當個搖滾樂手吧,鬼吼鬼叫也不錯啊!妳呢,就繼續彈妳最喜歡的鋼琴,等哪一天我變成大明星,妳變成音樂家,我們再來合作,妳說怎麼樣?啊!就妳譜的那首曲子吧,輕快悠揚,改成搖滾樂應該很有趣吧!」

    「可是我還沒寫完,那只有兩小節耶……」芽衣當真了。

    「那就等到妳寫完的哪一天啊,小芽衣,我會等妳的。」

    「真的嗎?你不會忘了吧!」她一臉正經。

    「怎麼可能忘記?妳太小看學長我了吧?」童炘一臉得意的嘴臉。

    「那如果我們很久沒見面呢?學長你要畢業了,我高中不知道會不會在台灣念……」

    「怕什麼?妳就帶著這首曲子來找我啊!小笨蛋!」他笑著揉亂她的發,說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約定。

    可是他忘了!

    當時他只是隨口承諾,只想給小學妹打氣,但最後卻真的付諸行動,在十八歲那年創造了Luna,為得是讓不知身在何處的她能夠找到他。

    高二那年,他趁母校校慶回去看她,沒想到得到她休學出國的消息,讓他震驚不已。

    沒有道別,沒有留下聯絡方武,她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應該一直都在那裡的啊!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再也見不到她,那時的滿心失落,跟這回她離開時,是相同的……

    「路西法?」他在Live節目裡失常發呆,連主持人都緊張了起來。「這個問題困擾你了?」

    「不。」童炘邪肆俊美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陰霾,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戴著的墨鏡底下滑落,「我只是想起來,我重重的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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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法在倫敦的Live節目裡真情流露,他深情自責的模樣跟平常邪佞不羈的形象相比,差了何止千里。

    全世界的媒體都在猜測,那個讓浪蕩子路西法自責落淚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新聞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台灣,小玉一看到各家電視台強力播放童炘掉淚的畫面,她的反應是立刻拿起手邊的電話。

    「等一下!妳要幹麼?」童浩及時阻止她。

    「打電話給二哥,告訴他芽衣姊在哪裡啊!」小玉好興奮、好開心,二哥終於想開了!

    「不可以。」童浩把電話抽回來。

    「為什麼?」

    「他掉一滴眼淚妳就心軟了?妳想想,是誰讓妳的芽衣姊半夜三更跑出去,甚至不會關心一下去把她追回來?妳想清楚哦!」童浩很惡劣地說風涼話。

    他沒告訴小玉他送了芽衣一程,才沒讓她一個女孩子流落在外,強化童炘的惡人形象。

    「可惡!」小玉生氣地握拳,「臭二哥,一點都不體貼!」

    「這就對了,童炘還得再受一點教訓。」童浩滿意地點頭。

    「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二哥,我們一直跟芽衣姊有聯絡?」小玉皺眉問。

    說到這,童浩不禁笑得陰險。「他發瘋的時候。」

    「呃……」小玉一時詞窮,她跟不上他的思維,「那意思是,二哥還沒發瘋嘍?」

    「嗯,應該快了吧。」童浩涼涼的回答,把她抱進懷裡繼續看電視。

    「那二哥如果知道我們在搞鬼,會不會把氣出在我們頭上?」她不免擔心。

    「會。」童浩肯定地點頭,「不過這回我有擋箭牌。」

    「誰會幫你擋二哥的怒氣?我不要看你們又打架!」其實是童浩被童炘打,童浩根本就沒有反擊的餘地。二哥一旦抓狂是很可怕的。

    「嘖,這回更大的阻礙不在於我,妳想想看簡芽衣背後的家人有這麼好打發嗎?童炘的苦難才剛開始而已。」這叫風水輪流轉,誰教童炘老愛鬧他,那就不要怪他這個弟弟聯合外人一起來整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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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瘋了!他快要瘋了!

    童炘狂亂得沒辦法繼續接下來的宣傳活動,在歐洲第一站,一個問題就問得他在電視節目上掉淚,情緒久久無法克制,小卓和唱片公司商量後決定中止所有活動,火速將童炘送回台灣。

    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把自己的心鎖住,絕不交付給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從他知道她不見了的那天起。

    高一時回母校參加校慶還曾見到她,相隔一年,他再度回到母校,而她卻已經不在了,甚至沒為他留下隻字片語。

    那時候他的心好空、好空,少了一個令他牽掛的人,為什麼會讓他這麼難受?

    她離開後,他想起好多令人笑到噴飯的回憶,他仔細想想,不單只是她帶給他無盡災難,她也被他嚇哭好幾次。

    他們曾經一整學年都排到同一堂體育課,為了應付模擬考,他一連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體育課時又被要求跑三千公尺。

    他平時沒有這麼虛弱,都是因為一連太多天沒有好好休息,才讓他在長跑時體力透支,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昏倒了,當時他沒想太多,下意識拉住身旁的人--簡芽衣,整個人倒在她身上。陷進黑暗前他聽見她放聲大哭的聲音,她抱著他的身體哭喊著,「學長,你不能死!」

    「噗--」現在他想到還會笑,可當時他醒來後只覺得烏雲罩頂,又添一件倒楣事。

    還有他上高一那年回母校,看見她笨手笨腳的搬椅子,一時惡作劇心起,想去嚇一嚇她,於是從她背後輕輕喊聲,「哇!」

    他是成功的嚇到她了,但她嚇一跳往後倒到他身上,兩人還摔成一團,他雙手下意識的保護她,可站起來才發現他被鐵椅壓到腳掌,上面還坐個人呢……

    她說,當初為了接近他,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才會害他災難連連。

    他又何嘗不是?對她的印象太好,太想在她面前表現自己完美的一面,讓他變得過於小心翼翼、神經兮兮,結果呢?

    還不是以一次又一次的災難結尾!

    高二那年回母校沒看見她,從她班上同學口中得知她離開得很倉卒,休學還是請人代辦的,只知道她跟改嫁的母親到了法國,其餘的沒有人知道。

    她就這樣消失了,在他發現自己怎樣也放不下她的十七歲夏天,一點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樣……

    從此他不再對任何人付出真心,他依舊是那個待女生和氣的童炘,但是他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再也沒有一個迷糊脫線、一出現就給他帶來血光之災的簡芽衣,沒有一個女生像她一樣,明明讓他怕得要死,還是會忍不住想去捉弄她,自找麻煩。

    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像她這樣,她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那感覺太差勁了,沒有開始就結束,這算什麼?所以他再也不要愛了,再也不要喜歡人,不要再嘗一次這種心頭空空的痛苦。

    他只要一夜情、無負擔的肉體關係,這樣他就不會痛了。

    十年來,他以為他成功的將她的身影逐出腦海,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間,被他塵封的記憶全部都回籠了!

    那些蠢事、那些倒楣事,彷彿歷歷在目、昨天才發生過。

    「你們三個兄弟就你最像我,炘。你是個癡情種。」

    老爸這麼對他說過,而他當時回了什麼?

    「爸,你錯了。我是多情種,我才不癡情,癡情這種東西,傷身吶!」

    那時候老爸只是搖搖頭,對他笑得無奈。

    現在才總算知道為什麼老爸會這麼說了。

    他談過戀愛--在國中時,那是單純的Puppy  love,很快就分手了,現在想起來,沒有任何臉紅心跳的感覺;進了高中沒有欣賞的對象,只感覺到心裡有個放不下的人。

    「啊--說出去一定笑死人!花名遠播的路西法,竟然還在想他的初戀對象!」童炘抱頭痛苦的在床上打滾,「唉,妳到底在哪裡啊?簡芽衣,妳有夠難找的!」

    他仰望著天花板,許久才閉上眼睛,伸出右手覆住雙眼,苦笑道:「妳說的對,我是個殘忍又自私的男人。」因為怕受傷,所以不願再喜歡人,標準的因噎廢食。

    「炘,你在幹麼?」童震好笑的倚著房門口,對弟弟的痛苦一點也不感到同情。

    「沒,我頭痛。」童炘隨口說了個蹩腳的借口想搪塞過去。

    「難得你平安夜沒安排活動,你每年的今天都很忙的。」童震挑眉,對他的收斂心性頗感到意外。

    「我不舒服。」童炘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他頹靡的模樣相較於童震此刻的正式打扮,簡直是貴族與流浪漢般天差地別。

    「你真沒用。」童震搖頭歎息,「既然今天沒活動,要不要去聽演奏會?」

    「演奏會?」童炘沒什麼興趣地掀了掀眼皮。

    「嗯,旅法鋼琴家首次台灣演奏會。」他笑,不打算透露太多,「我有張招待券,讓你去聽吧。」將門票放在童炘房裡的桌上,「反正是人家送的,要不要去隨你。」

    「知道了。」他不耐煩地揮手打發大哥。

    「演奏會很精彩,你不去會後悔哦。」童震話中有話的暗示。

    童炘好奇的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後悔?」

    「再見。」童震不再多說,瀟灑的轉身走人。

    「神神秘秘……」童炘不想理會說話老是高來高去的大哥,拉了被褥又倒在床

    平安夜,這個被商人刻意炒作的節日,路上充斥了一對對的情侶……

    「台灣人沒事學外國人過什麼聖誕節?根本是女人變相對男友勒索禮物的手段--」因為眼紅,因為一個人孤零零的很寂寞,因為澎湃的思念無從發洩,他只能嘴巴惡毒的當個「去死去死團」團員。

    翻身,看見桌上的演奏會人場券,心蘇神動--

    「童浩八成帶小玉出去約會,大哥又一副有約會的樣子……全家就我一個人過聖誕節?有沒有搞錯啊!」越想越不是滋味,遂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那張門票仔細看了很久。

    「維多利亞·浩克,法國人。」他反覆看了那張門票,是第五排的好位子,「至少國家音樂廳裡有人,不是一個人孤單的過節。」

    他當下決定,就去聽這個演奏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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