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好難為 第八章
    楊水墨再次解開保全密碼後沖進屋裡,因為急於要見到他,在進門時,她粗心的撞倒一盆盆栽,發出巨響,但她無暇顧及,站穩後又開始往屋裡沖,一心想著只要解釋清楚就可以了,他們可以重修舊好,恢復從前。

    他在哪裡呢?

    “經生,經生!”開門後,她就不斷大聲呼叫著。

    奔過樓梯口,她看見他了,他正要上樓,明明聽見她叫喚卻頭也不回的繼續踏上台階往上走。

    “經生!”她再叫一聲。

    還是沒反應。他像是對她的聲音毫無所覺,他是沒聽見,還是故意忽略?

    不,她不會讓他這麼忽略她的,她沖上前,跑到他的身後。“經生,對不起,這次換你聽我說好嗎?”

    他無動於衷。

    怎麼會?!她這麼大聲的就在他身後說著話,他不像是裝作沒聽見……

    “經生……”想起她撞倒盆栽時發出的那好大一聲巨響,他不可能沒聽見……

    頓時內心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會?!

    楊水墨全身由腳底冰冷至頭頂,呼吸開始不順暢,吞咽也困難了起來。

    是她多想了……人不可能突然間就聽不見的……

    忍不住跟著他,在他進到二樓房間前,拍了他的肩膀,這一拍讓他瞬間極為震驚的轉身,一看見她竟去而復返,他是滿臉的錯愕。

    “你怎麼又回來了?!”明經生扣著緊迫的聲音問。

    她看著他,心底那抹莫名的恐懼越來越熾,因為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她在他眼浬看到的不只是震驚,還有慌亂,極度的慌亂……

    “你沒聽見我叫你嗎?”

    他認真的看著她說話,思考後才回答,“你回來做什麼?”

    “我有話對你說。”她小心地盯著他的眼神跟動作。

    “你還想說什麼?我以為我們都說清楚了。”剛才無措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逝,隨即他又恢復原本泰然自若的模樣。

    她疑心地緊望著他。他是真的聽見她問的話,還是看著她的嘴型猜測到她說的話?

    “不,你很多話沒有對我說清楚,至少你沒對我說,為什麼砍掉我們一起種下的櫻桃樹?”

    楊水墨故意將話說得很快,看見他臉色微變,她拉緊心弦觀察著,他看著她,幾乎長達一分鍾之久才開口的說——

    “你發現了?我砍了樹,那棵樹象征我們的過去,我想砍斷了,過去也就結束了。”

    他聽得見!

    緊繃的情緒頓時松下,她幾乎要遽然失笑了。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怎麼可能聽不見!撫住狂跳到幾乎要休克的心髒,她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經生,沒有結束,我不想結束。”她溫柔的握起他的手。“我收到你這些年來給我的禮物,因為太珍貴了,珍貴到讓我汗顏,經生,是我誤會你了,是我錯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臉龐線條僵硬的凝視著她。“那些信是我隨意寫的,都是過去的心境了,你別想太多。”

    她一愕。“你已經對我死心了,不願意與我重新開始是嗎?”她的神情呆若木雞,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她。

    “……我心情不好,想靜一靜,不想被打擾。”

    “我的存在算是打擾你嗎?”他真的不再接受她了嗎?

    心情又蕩到了谷底,難受、難堪、難解的情緒,五味雜陳,一時也說不清。

    難道說一切都遲了?!

    “找累了,不旨你在這屋子裡想做什麼或說什麼,我都沒精神搭理,就隨便你吧,但記得請你離開時將大門鎖上。”明經生迅速的說,說完轉身快步進到房間,砰的一聲,房間門緊密的被關上了。

    楊水墨瞪著那道門,感覺他像是逃進去的。第一次,他隔開了她與他,就算是以前如何的爭執,他如何的生氣,也不曾隔絕自己,更不曾在他與她之間築上一道門牆。

    她想伸手去敲門,但是舉起手後卻又頓住了。他不要她打擾……

    他拒絕她了。

    這樣她還能厚著臉皮糾纏嗎?她悵然若失的轉身坐在樓梯階梯上,不願意就這麼走。他對她心冷了,也累了嗎?

    低下頭,無聲的落淚,心裡吶喊著該怎麼挽回他傷透的心?

    忽然間一片櫻桃樹葉子由她的頭發上掉落,她怔忡的拾起落葉,捧在手心,想起他說的那句“砍斷櫻桃樹也斬斷了過去”,他真的決心要與她了斷嗎?真的要這樣嗎?

    手上輕如羽毛的落葉莫名變得千斤重,重到她幾乎捧不動了……

    好重的櫻桃葉

    等等,櫻桃葉!

    他看見她身上的櫻桃葉了!

    霎時她渾身冰冷的轉頭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驚愕不已。他是因為看見這片葉子,所以猜出她說的話?!

    那麼——

    天啊,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這樣!淚水又開始滾燙泛流。不要是這樣,不要是這樣!她不斷吶喊著。

    恐懼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洩不止。不會的!她強制鎮定,告訴自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僵硬的望向門口的警鈴,她會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

    三分鍾後,警鈴被觸動了,刺耳的鈴聲響徹整間屋子,保全人員在警鈴聲響起後的五分鍾內趕至,他們先是按了門鈴沒人回應,立即沖進屋內,在客廳沒發現異狀,一路街上二樓,敲著每一個房門,沒反應就強行打開入內檢查,當明經生的房門被強行打開時,他整個人愣住了。

    “你們怎麼闖進來了?!”錯愕後,辨識出保全人員身上的制服,他不禁怒問。

    “明先生,原來你在!”保全人員也感到訝異。

    他在為什麼不出聲?!

    “發生什麼事了?”他沉著臉問。

    “你沒聽見警鈴響了嗎?”保全人員問。

    他皺著眉,只是盯著人,沒有回答。

    “警鈴響了,所以我們來。”保全以為他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這次他似乎“捕捉”到了關鍵唇語,迅速轉頭看向牆上的警衛燈,上頭正亮著紅燈,顯示警鈴曾經被人觸動過了。是水墨!

    他臉色丕變,立即沖出房間大門,果然看見淚眼潰堤的她。

    “為什麼?”含著淚,楊水墨對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光火一瞬,他的俊顏冷冽下來。她發現了!

    “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極為寒冽的說。

    “經生……”她淚盈於睫,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之間結束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回到那男人身邊吧!”他陰霾的說。

    他才說完這些話,她就驀然沖上前抱住他,他一時之間愕然了,身體也僵住不動,而一旁的保全看見他們的模樣,也看過新聞,猜測兩人正在“破鏡重圓”,識趣的一一退出房子。

    所有人走後,明經生任由她抱著,強迫自己別對她做出任何反應,但看著她淚漣漣的完全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他終於露出了慘澹的笑容。

    “我沒事的,你……別哭。”他聲音是干枯的。

    暗歎,想對她狠心,好像是絕頂困難的事,至少不是他這輩子做得到的事,終於伸出手抱住她,撫慰傷心的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為什麼會聽不見,為什麼?!”她在他懷裡狂問著。

    可惜,他真的聽不見了。

    聽不見她的聲音,明經生好氣好無奈,他好想聽聽她說什麼,但是自從那日之後,他就再也聽不見了,他只好將自己藏起來,以為沒有人能找得到他,但她居然找來了,還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極為不想讓她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然而老天似乎不想讓他好過,故意讓她見識到他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非要逼得他在她面前連驕傲都失去。

    “告訴我,好端端的你怎麼會突然失去聽覺?!”楊水墨激動的問,卻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心更加擰緊了。

    她脫離他的懷抱,拿了只筆,快速寫下問題。

    明經生歎了一口氣,表情陰霾的只是搖頭,沒有解釋。

    忽然間,她的淚水又奪眶而出了。她想,她明白他為什麼聽不見了。

    我忘不了這幕,他吻她了……

    他問她是否願意跟他走,我沒勇氣聽——

    他聽不見,因為他不想聽見她對倪兆說的答案,所以聽不見了。

    含著淚,她用顫抖的手寫下,“我沒有要跟他走,我拒絕他了。”

    他露出驚訝的眼神。“為什麼?!”他以為在她受盡委屈傷害之後,她會答應的。

    “因為我不想離開到感受不到你的氣味的地方。”她深情的寫下。

    他表情一震,驚喜的問:“你真的沒有接受他?!”

    “沒有,他是個好人,我不想在心裡還有你時接受他的慰藉,這對他不公平,我也不能這麼自私。”

    明經生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喜悅。“感謝老天爺!”他猛地抱住她,失而復得般的激動喜悅漲滿胸臆。

    “你這悶葫蘆,感情壓抑得太好,好到讓人摸不著頭緒,好到讓我搞不清你的愛到底存不存在,我求你了,以後,別再悶著愛,別再默默的付出,讓我感受、讓我體會你的心情,不然要是真讓我們錯過彼此,連老天都要笑話我們是對愚蠢的戀人了。”揚水墨悶哭著說,雖然他聽不見,但她還是要說。

    這次要不是她發現了櫻桃樹下的禮物,她永遠都不會懂得他有多愛她,她不要兩人再犯這種錯誤,不要再讓人有機會破壞,他們的幸福要自己守護!

    雖然聽不見她說的話,但他能意會她想說的是什麼。“以後我會蓋一個堅固的寶塔,把我們的幸福鎖住,讓我們兩個再也不輕言分開。”

    “好,我們都要記住彼此的教訓,你不准再隱藏情感,我也不能再懷疑你的真心。”她用筆寫下。

    他眼眶也紅了,點了頭。“好,等我的聽覺恢復,我們再結一次婚,我要你再嫁給我一次。”

    這次她的眼眶一樣蓄滿淚水,不過是喜悅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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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檢查,他的耳部功能正常,會失聰的唯一原因可能是壓力所引起的,臨床上有不少這種病例,不過每個人的症狀不同,有的人失明,有的人失聲,有的人就像他一樣,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醫生袁關碩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心理學專科的權威,他是明經生多年好友,只是兩人因為忙於工作有一段時間沒聯絡,如今再度碰面卻是因為明經生失聰了。

    聽完袁關碩的解釋,楊水墨搗著唇,傷心的落淚,身旁的明經生卻嘴角含笑,伸手安撫的交握住她的豐,雖然聽不見好友說的話,但大概可以猜出他說了什麼。

    “別哭,別自責。”他撫慰的說。

    “我怎能不自責,要不是我,你又怎麼會受到打擊而封閉自己,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明知他根本聽不見,楊水墨還是哭著自我責備。

    這男人竟然為了她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她實在無法想象,他對她的愛到底有多深,深到身體居然可以不自覺自殘的地步!

    她除了不捨,還有心痛,無限的心痛!

    “袁醫生,那他會永遠這樣嗎?”她心急的追問袁關碩。

    他搖著頭,帥氣的臉龐上有些歉然。“這很難說,這是因為壓力所引起的症狀,有可能因為壓力解除而恢復,也有可能從此就聽不見了。”

    “從此聽不見了!”她大驚失色。

    見到她這模樣,明經生立即以眼神詢問向袁關碩,袁關碩會意,在紙上寫下自己剛講的話,他看完後責怪的再看了好友一眼,怪好友怎能向她說得這麼白。

    袁關碩一臉的無辜。這小子不擔心自己,倒是一個勁的只關心自己女人的情緒,只有愛慘對方的人才會這樣,這點,他最近也很有感受……

    “水墨,我不會永久聽不見的,說不定過兩天就會恢復了。”明經生趕緊安慰她。

    其實他不希望她跟著來醫院陪診檢查,怕的就是見到她緊張激動的模樣,無可奈何的是,他根本阻止不了她。

    唉!這女人一定會為他失去聽力這件事自責到天荒地老的。

    他睨了好友一眼,要他說些話補償一下他剛才的“失言”。

    什麼心理學家嘛,居然連個病人家屬的心理都不懂!

    他不悅的又瞪了好友一眼。

    袁關碩無奈,這才微翻了白眼的對楊水墨說:“經生說的沒錯,也許壓力一解除,睡了一覺,明天就又能聽見小鳥的叫聲了。”他口氣說得輕松,希望她也能跟著放松。

    但似乎成效不彰。“他的壓力來源是我,現在我們也已經誤會冰釋、壓力解除了,照道理他該恢復了不是嗎?怎麼還是聽不見一點聲響?”她仍然緊張質疑的問。

    袁關碩不由得沉肅下來。沒錯,這小子是該恢復了,為何還聽不到聲音?這也讓他很納悶,不禁開始擔心,該不會已造成永久性的損傷吧?

    “我想再觀察一陣子,他緊閉太久,不是短時間就能將所有的壓力釋放殆盡的,這段時間,你盡量讓他放輕松,說不定近日就會有好消息。”他一面說,一面在紙上寫下這些話。經生這小子可不希望他再說出什麼讓他老婆驚嚇憂急的話。

    “可是他沒有太多時間了,再過一個月就要投票,如果還是聽不見,他該如何面對群眾,又該如何面對他父親?他們恐怕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楊水墨焦慮的說。

    “這個嘛……”

    “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你一定要幫助他恢復聽力,他不能因而斷送前程!”她焦急的求助於袁關碩。

    袁關碩則是嚴肅的望向好友。“我判斷他應該只是暫時性失聰,這種現象不會維持太久的,畢竟他耳部所有功能正常,不應該聽不見才對,也許他需要再一點刺激,說不定,情急下會有奇跡發生。”他想著臨床的一些案例,評估著可能性。

    這小子的抗壓能力是他見過最高的,也是他最佩服的,想不到一場“失婚”居然搞得自己的身體拒絕再聽見任何聲音,這小子當初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才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

    明經生看見兩人沉肅的臉色,也不禁痛恨起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時候!

    百般無奈,他牽起楊水墨的手。“不管如何,我一定會恢復的,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他溫言的勸慰著,好似失去聽覺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看著他那雙溫柔為她擔憂的眼眸,楊水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真的虧欠他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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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起重新種回櫻桃樹,雖然樹被砍成兩截了,但樹根還在,只要樹根在,就有再茁壯的一天,就像他們的感情一樣,只要彼此那份深藏在心中的愛還在,不管曾經歷過多少風雨,他們依舊會走向彼此,滄海桑田也分不開的。

    “水墨,我愛你。”種回櫻桃樹後,就在樹根旁,明經生深情不悔的訴說。

    “我也愛你!”楊水墨一個字一個字的回應,想象著沒有聲音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聽不見她的愛語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苦澀嗎?慌亂嗎?

    “聽不見聲音但我可以用感受的,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我聽過最讓人心動的甜言蜜語了。”讀出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他笑得燦爛滿足。

    其實現在的他雖然聽不見,卻是這幾年來感覺最幸福的時刻,心變得踏實,就連陽光也比往日溫暖。

    “經生,我是傻瓜對吧?!”楊水墨笑中帶淚的罵著自己。這男人愛慘她了,而她竟愚蠢的相信了翰鈴的挑撥,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讀出唇語,他捨不得她責罵自己的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現在我們說好重新開始的不是嗎?首先,我要你把長發留回來,那是屬於你身上我最愛的一部分,當初看見你剪去了長發,我心如刀割,那種痛就像你割去了我身上的一塊肉一般,水墨,為了我,請你再將長發留回來好嗎?”他撫上她的短發,多少的不捨與愛戀在這撫觸間逗留。

    “好,我會再度留長的,為你而留。”她含淚的點頭。

    明經生綻放出迷人的微笑,吻上了她那粉嫣的唇瓣,她終於又重回他的懷抱,雙手緊緊摟著她的纖腰,將毫不保留的愛藉給唇瓣傳遞給她。

    這個吻越吻越深入,掀動了他內心的饑渴,一旦渴望之火被燃起,全身洶湧不去的浪潮跟著滾燙起來,他雙眸轉為幽深,牽著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楊水墨臉頰染上緋紅,嫣然笑著,跟隨他的腳步,進了房內,他領著她直接進到浴室,打開蓮蓬頭,水直接灑在他們身上。

    “經生?”瞧著自己的衣服濕漉漉的貼著肌膚,白色的洋裝顯得半透明,完美性感的曲線在他眼前一覽無遺,她羞怯地想要遮掩住這副過於噴火的模樣。

    “別遮。”他欣賞著美景,笑眸熾熱,直透她羞赧慌亂的心底。

    唇瓣微翹的她,濕漉的衣衫洩盡她姣好的身材,再配上那對勾人魂魄的清純瞳眸,她是男人心目中的維納斯女神,他的女神……

    見他糾纏住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直接,楊水墨心底一跳,神智一點一滴的瓦解,失神迷失在他幽深的眼眸裡。

    溫熱的氣息伴隨著水柱,灑在她的臉頰上,大掌隔著衣裳碰觸她的身體,當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時,手也探入衣內,撫摸著她細致的肌膚,滑嫩的感覺帶給他無止境的渴求。

    “經生……”

    他褪去了她的衣裳,撫摸著早已意亂情迷的身軀,低頭占領她尖挺的豐盈,她迷茫的一窒,兩具相纏的身體在一片的迷霧水氣中綻出了漣漪,更揚起無邊無際的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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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三天,他們一直交纏在一起,楊水墨的臉龐始終潮紅不退。

    這男人似乎要將先前因為誤解所失去的歡愛一次補回,對她不斷索取,不停占有,攀住了他強勁的肩脖,喉間壓抑不住的是輕柔的低吟聲,她雖羞紅了臉,卻也戀極了他掌心的撫觸,跟著他一次次的攀向高峰。

    “經生,還不夠嗎?”在星光隱去朝陽再現時,他的指尖再次撫上她的蓓蕾,她輕微顫栗卻滋味甜美的捧起他的臉龐,對著他的眼眸,讓他看清她的嘴型後低問。

    “不夠,你忘了,關碩建議我放輕松的,這有助於恢復我的聽力。”明經生輕輕握住她的手,垂下頭用潔白的牙齒啃咬著她肩上的肌膚,喃喃自語。

    楊水墨低笑。這家伙是真的放松了,居然能這樣跟她說笑。

    “但你不覺得松得過頭了嗎?”她捧回他不安分的臉,又說。

    其實在她看來,這可不是放松,而是拉緊了神經吧,太刺激了!

    他搖搖頭,貪戀她的嬌柔。“現在的我是這兩年來最放松的時候,你一定很難想象,過去與你爭執時那壓抑的感情無從宣洩,就算占有你也帶著濃濃的不安,但此刻不一樣了,如果可以,我想就這樣與你廝守在這張床上,一輩子不下床,擁著你,我心滿意足。”

    楊水墨眼眶驀地一熱,取過床頭的筆紙。

    “經生,我想跟你約會。”

    “約會?”他挑了挑眉,不解她的意思。

    “自從我們有誤會後,再加上你又成了名人,我們便沒有再在一起享受過不受打擾的甜蜜滋味,現在的我好想跟著你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盡情的吃冰淇淋、看電影,無拘無束的過兩人世界。”

    明經生頭一偏,似乎對她的要求有點煩惱。“現在的我恐怕還不能出現在人前,在台灣也沒有地方可以隱藏我們,除了這座溫泉別墅以外……”

    她只是單純的想做些在床上以外一樣甜蜜的事,不意忽略了他的處境,她馬上又在紙條上寫著——“沒關系的,等以後你的聽力恢復了我們再——”

    “如果你願意將就,我有辦法了。”他突然笑說。

    “嗯?”

    他快速的打電話給Pizza店,又撥了電話給冰淇淋店,連肯德基、麥當勞他都打電話要他們外送,最後他拉著她下床,兩人穿戴整齊後還戴上鴨舌帽,當然還有大墨鏡以及口罩,徹底的將臉孔遮住。

    他們手牽著手出了家門,但沒幾秒鍾又笑著沖回頭,將一疊現金放在門口,並注明是給外送的錢,然後兩人一口氣沖進幾條巷口外的百視達影帶出租店,相視一笑,有默契的在五分鍾內搜刮一    、二十支當紅影片,也不加入會員,丟了現金就走,一路奔跑開懷大笑的沖回家。

    回到家後好吃的冰淇淋、炸雞、薯條以及Pizza都已熱騰騰的留在門口了,他們抱著一堆食物進門,互相將穿在身上礙眼的遮蔽物全剝個精光,舒舒服服地打開電視,播放DVD。

    兩人就像回到十七、八歲時,擺脫了煩惱,看著影片,大口吃著冰淇淋,明經生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有字幕一樣能讓他融入劇情,看到好笑的情節他們會放聲大笑,看到悲傷的劇情他會遞上面紙,抱著她親吻著輕聲安慰。

    兩人漾著前所未有的笑靨,心情無比輕松,他們做愛,他們親吻,他們享受彼此,他們分享喜悅,分享歡樂,美麗的日子在“無聲”中異常的美滿,也許聽不見聲音並不會為他們帶來不幸。

    多希望這份簡單的歡樂不要有終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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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廳的角落裡坐著兩個人。

    倪兆悲傷的凝望著漾著喜悅神情的楊水墨。他聽老崎說,她辭去工作了,還聽說,明經生因為受不了失去她的打擊,喪失聽力了,她為了照顧他也回到他身邊。

    這些事,他原本只是聽著,心中的酸楚也還能忍住,但是現在親眼看到水墨為別的男人泛出只有幸福女人才會有的光彩,他感覺自己徹底輸了。

    他在她心中的分量,絕對不及那男人的十分之一,他的愛注定落空了,這次的回國開展,意外的讓自己傷得不輕,而這股不甘偏偏他無力討回,他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也做不到搖尾乞憐求愛的地步。事到如今,他只有將所有的失落往肚裡吞,悲歎自己第一次愛上女人就踢到鐵板,下場竟然是這麼悲慘。

    “倪兆,對不起。”楊水墨打破沉默的說。

    “不用說對不起,反正你從來沒有接受過我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單方面的喜歡你。”他苦笑的說。

    “倪兆……其實我該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謝謝才對,你總是在我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如果沒有你,經歷了這麼多事,我也許早就崩潰了,我非常的感激你。”

    “可惜只是感激,並不能升華為愛。”他苦澀不已。

    “真的很抱歉……”

    “我想見你,不是來聽你說抱歉、對不起這些話的,我只是來向你說一聲再見而已。”看著她,他只有無言的喟歎。

    他們有緣認識,卻無緣相戀,果真是有緣無分啊!

    “你要回美國了?”雖然知道他遲早要回去,她還是感到不捨。

    “這裡沒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不是嗎?”他深切的望著她,可惜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再也看不見他的愛慕。

    楊水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麼出色的男人,誰能不動心,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屬,否則她絕對不會錯過他的,他值得一個完美的女人全心全意的愛他。

    “你什麼時候走?”她還是離情依依的問了。

    “想來送機?”

    “嗯,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不怕明經生吃醋?”

    “不會的,今天來見你,也是他親自開車送我來的,他不介意我們見面。”

    “這麼大方,看來我的存在對他一點威脅也沒有,真沒意思!”倪兆自嘲的說。

    “不是這樣的,事實上他很感激你這陣子給我的幫助,他原本想親自謝謝你,但想想,也許這樣反而會讓你不舒服吧,所以只好作罷。”

    “我了解,他是不想以勝利者之姿對我示威,算他厚道!”他笑得既苦且無奈。

    遇見明經生這樣的男人,他算是雖敗猶榮,誰教那男人論氣度、論條件、論愛這女人的程度,沒一樣輸他,他輸得心服口服,無話可說,只不過……望著面前的水墨,難捨的心情實在很難理得清、放得下。

    唉!

    “我搭後天的班機離開,不過我不希望你來送機,因為我不想聽見你哭哭啼啼的抱著我說後悔了,要跟我一道走的話。”不希望她對他有太多的負擔,倪兆強忍落寞,故意打趣的說。

    她噗哧笑出來了,但笑聲帶著哽咽,心知這是他的體貼,為了不讓她愧疚而強顏歡笑。

    “好,我不去送機,免得自己真的後悔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淚水,也故意輕快的說。

    她的手突然被他用力的握住。“你答應我,如果後悔了,不用遲疑,馬上坐上飛機來找我,不,只要打電話給我,我會——”

    “倪兆。”她輕聲的打斷他。

    他聲音消失了,頓了一下後才又說:“對不起,我又在胡說八道了,你們才破鏡重圓,他珍惜你都來不及,你怎麼可能會後悔,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他干笑的說,連手也縮回去了。

    “倪兆……”感受到他的壓抑,她無聲的歎息著。

    “別理我,雖然他失去聽覺了,但會恢復的,這次你一定要幸福喔!”

    聽到這句話,她怔住了。

    對這句話,楊水墨感受好深。兩個男人前後都對她說過這句話,所以,會的,她一定會幸福的,因為她得天獨厚的得到這世界上兩個最深情的男人的祝福,她如果不幸福,就太對不起老天的厚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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