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欺人的惡少 第六章
    古寧恩從幼惟園下完課後就趕著「回家」做飯。

    她訝異李衡陽竟搬出家裡獨居,奶奶以及李伯伯他們將心思全放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就這樣甩下眾人搬出來,他們一定很傷心無奈。

    而自己搬來三天了,她的債主特許她可以保有幼稚園教書的工作,但一下課就心須立刻回到這間冷冰冰的高級住宅報到,並且打電話給他,告知他晚餐的菜色,如果不滿意他會要求立刻更換菜單。

    但他不是很忙嗎?卻總能在固定時間親自接聽她的電話,甚至有回五點一到,不過晚了三分鐘打給他,他便撥電話回家咆哮,質問為何沒有準時打給他?

    而他沒能一次準時由醫院回來吃飯,可是不管多晚,他回來後都會吃她煮的飯菜,雖然已是冷飯冷菜了,他卻吃得一盤不剩。

    像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她聽到腳步聲,他半夜兩點才回到家,卻依然一聲不響的吃完她所做的飯菜後才洗澡上床。

    她不禁為他擔憂,他工作會不會太辛苦了?

    然而另一方面,卻也吁了一口氣,能不見面,不必應對,這樣的「同居」方式很好,至少她不用提心吊膽的煩惱著要如何面對他,但這樣「完美」的同居關係,在今晚破局了。

    出乎意料的,今天他八點不到就回到家了。

    沒料到他會回來,她一陣手忙腳亂後將菜色熱過一遍再端上桌。

    「其實我很訝異你會做菜。」李衡陽看著桌上的五菜一湯,夾了一口燉牛肉入口,勉強說著。

    「我有刻意學過。」她沒有坐下來跟著他—道吃,而是幫他盛了—碗湯後,就像個盡職的女僕站在一旁等著伺候主子。

    「因為你的男人要求的嗎?」他滿不是滋味的問。

    原本要她做菜是刁難,但是她卻做得好極了,這使他記起從前在他的呵護下,她連一個荷包蛋也沒煎過,現在居然能做出一桌子的菜,而這卻可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的關係,這讓他嚼著菜,如同嚼蠟。

    「我的男人?」

    「你這女人該不會連自己的未婚夫都忘了?」他冷哼。

    「我……我學做菜是為了自己,因為出門在外,不自己動手煮就會餓肚子……」古寧恩難堪的說。想當初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身無分文的出走,為了生計曾經有一段時間在餐廳工作過,因此也學會了如何做出簡單的食物來餵飽肚子。

    得知她不是因為某人,而是為了自己,莫名地,李衡陽心情變得輕鬆了。「你也一起過來吃吧。」

    「我……吃過了。」以為他不會這麼早回來,所以七點不到她就先吃了,而且,他是主,自己是僕,還是謹守本份的好,自己沒資格跟他同桌吃飯。

    誰知他又黑了瞼,「吃過再吃,我就是要你陪,你囉唆什麼?」

    從小就怕他翻臉,他一生氣她馬上乖乖跳上餐桌椅。

    李衡陽順了順表情,睨了她一眼。「吃飯吧!」審視著她,發現不過才短短幾天她瘦了不少,難道這幾天地都沒吃飯,還是搬進這間屋子有這麼叫人難以忍受?

    哼,就算痛苦也是應該的,他就是要她難受!

    只是她難受,他也沒大好過就是了,每天刻意早出晚歸,就是不願意見到她,但又時刻惦記著這可惡的女人正躺在他的房子裡,他隨時都有想奔回家看看她是不是還好好的待著沒有離開,一天中就這樣反覆的掙扎了不知幾百次,今天他的耐力似乎到達了臨界點,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見到她,所以提早回來。

    然而回來見到她後,又後海了,此刻看著她那怯生生、唯唯諾諾怕激怒他的態度,他就一肚子的氣,他都還沒有開始厲行報復舉動,她憑什麼露出委屈的姿態,憑什麼?!

    看著占寧恩小心翼翼的拿起碗筷,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一股惡意又湧了上來。「住得還習慣吧?」

    她謹慎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回到我原來住的地方,又或者回我家去住……」既然已經見到了父母,還知道他們過得並不好,她想回到他們身邊,至少幫忙母親照顧生病的爹地。

    「回你家?你指的是陽明山上的房子?那棟房子早就被古叔叔賣了還債,那裡已經不是你的家了。」他故意的說,就是要看到她震驚的表情。

    果然。「什麼?賣了!那我媽平常住哪?」她大驚。

    黑潭深眸直視著她,嘴角緩緩出現了惡笑。「你不覺得奇怪嗎?古阿姨為何沒有要求你回家同住?」他存心不讓她好過。「她也是租房子住,住的地方不比你原來的住處好,所以她不敢開口要你回家住。」

    「媽咪……」古寧恩愕然的任手中的碗筷滑落。「我只知道家裡有困難,也欠你很多錢,但不知道原來已經到了這麼糟的地步,是上回去醫院看爹地時,媽咪竟然沒對我提起這件事……」

    難道他借給爹地的那四千萬還不夠償債,還得連房子也賣了?爹他的公司到底還有多深的窟窿要填?

    「她怕你擔心,而且她知道我會『照顧』你!」這聲照顧,他說得別具深意,悠涼的口吻叫人不寒而慄。

    「我想搬去跟我媽瞇一起住,她和爹地需要我。」古寧恩毅然的說。想起這些年自己沒盡過一天孝道,竟讓媽咪一個人承受所有的重擔,就算不能在經濟上對家裡有所幫助,至少要成為媽咪的精神支柱,負起為人子女的責任。

    「不行。」李衡陽冷涼的拒絕,喝著她剛為他盛的魚湯。

    「我求你——」

    「要走可以,只有兩條路,一是還清你父親積欠的債務,二是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離開?又是為什麼失去我們的小孩?!」

    「我……」

    「你只要做到其中一項,我就放過你。」他陰鬱的看著她。

    「錢我暫時還不出來,過去的事我……無話可說……孩子……沒保住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她眼淚在抖縮悔恨顫落。

    「好個過去的事無話可說!你這女人根本不想要孩子,你連我都捨棄了又怎麼會留下孩子拖累你!」他憤然的低吼。

    「不是的……」

    「那你告訴我當年離開的理由?給我一個為什麼的理由?!」李衡陽激動的扣住她的雙腕,將她拉到面前狠戾的逼問她。

    「我……」她微顫的嗓音含著隍恐。

    「說!」

    「不要逼我,你如果再逼我,我會不顧一切再逃開的!」她被逼急了的說。

    他愕然的鬆了手。「你還想再自我身邊逃開?!」腦中一片空白,但心在腦部還來不及反應前就已經轟出一個洞來了。

    「如果你堅持要我說出為什麼,我會不惜再這麼做一次。」

    他瞪著她,忽然感到無限的心慌意亂。「你敢!」

    「你沒聽過狗逼急了也會跳牆!」

    他低咒三聲,神情狂戾地再次攫住她。「如果這次你敢再逃,不只你,你身邊所有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嘗嘗什麼是地獄的滋味,不信你試試!」

    古寧恩驚慌的看著他,最後實在無法忍受的甩開他的挾制,掩面奔進房間裡。

    當房裡那第一聲哭聲傳進李衡陽的耳朵裡,他只感到雙耳轟轟作響,憤怒的情緒讓他完全無法思考,拿起車鑰匙,他選擇離開,那女人的哭聲就像一根根的刺,刺得他全身除了痛,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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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中滿屋子的酒氣充斥,碎碎的腳步聲靠近了李衡陽的床邊。

    他喝得好醉,竟然還自己開車,幸虧平安回來了!

    一塊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臉龐,小手努力的幫他褪下充滿酒味發縐的襯衫,古寧恩盡量欣輕動作,不想驚動他,更不想吵醒他!

    這雙炯炯的眼,只要一睜開再也容不下往日的柔情,除了恨,還是恨,她不想面對,也懼於面對。

    好不容易脫下發臭的襯衫,還剩下長褲,她躊躇著該動手嗎?

    兩人……的肌膚之親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應該會不高興她脫他的褲子吧?,

    算了,別脫了……可是連褲子也好縐,他不習慣睡覺時身上穿了—堆令人不舒服的衣物。

    絞了絞雙手,深吸一口氣後,還是決定閉著眼睛幫他脫了!

    因為是閉著眼睛的關係,動作有些笨拙,心裡祈禱著他別醒來才好,萬一醒過來看到她的動作不知道會怎麼想,搞不好會以為她想色誘他,或是想強上他的床?

    手忙腳亂地好不容易才脫下他的褲子,隨便抓了被子先蓋住重點她才敢睜開眼睛。他沒醒吧?

    沒醒!

    她吁氣,幸虧他醉得不省人事,不然……她歎息,現在自己在他面前比一隻蟑螂還不如,如果殺人無罪,他恐伯會動手掐死她?

    心酸地蹲到他床前,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那張她思念至極的面孔。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撫著那稜角分明的輪廓,多年不見,他的樣貌沒有變,變的只是那顆曾經寵護她至極的心……

    手指輕輕劃過他極具魅力的面頰,她從沒想過會有再見到他的一天……撫著他,手指是輕顫的,眼淚是蓄滿的,心是酸疼的,這些年任憑著時光遠飛,—點一點的消逝,再見到他,他依舊是那樣轎傲得不可一世,反觀自己,滄桑孤獨得令人唾棄,自己不禁傷懷的問,老天為何要這麼對她?!

    既然當年發生的事無法抹去,她也已含恨離去,老天就不應該再讓他找到她,這比不見他面時的思念還要叫人折磨。

    晶瑩剔透的淚花不小心滴上他的臉頰,生怕驚醒他,古寧恩慌亂的抹去,見他沒有動靜又放下心來,這回眼淚掉得更凶,幾乎是強壓抑著啜泣出聲。「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你,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可以折磨我,我都不會有怨言……我只希望有一天能淡去在你眼底對我的恨……」

    額頭低垂,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知這樣不對,卻依然無恥的希冀從他身上汲取—些無聲的慰藉。「衡陽哥,我從沒忘記過你,從來沒有過……」

    就這樣靠著他,讓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直到她傳出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她離開了他的肩窩,卻還是低低的啜泣,拭著淚,她走出他的房間。

    闔上門的剎那,李衡陽睜開了毫無醉意的眼睛,心中有著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她說,沒忘記過他……

    是嗎?!

    既然忘不了為什麼要離開?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回來?

    還有,這女人該死的有未婚夫,她根本忘了他,她有其它的男人了!

    他忿忿不解,側頭看見了肩膀上一片濕濡的淚痕,心像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角,他這到底是在折磨誰?是他,還是她?

    他睜著怒眼,爆著怒火,痛著心,一整晚,再也無法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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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打算包水餃,是你愛吃的蝦仁口味,我還煮了酸辣湯,你回來就可以吃了。」五點整一到,古寧恩撥了電話輕聲的說?

    昨晚爭執過後,李衡陽憤而離去卻一身酒味的回來,早上上班也沒帶走她為他準備的早餐就離開了,今天一整天她都感到惴惴不安,心想著昨天實在太激怒他了,也許她氣還沒有消,這通電話說不定會惹來他的咆哮。

    「今天是星期五,我晚一點有個會議,你幫我打包送來,六點半以前要送到,不要遲到。」他沒有發怒,也沒有多說別的,冷冷的交代完就不客氣地掛上電話。

    抱著電話筒,古寧恩愣了幾秒鐘。

    送去醫院?

    搬來好幾天了,他第一次要她送便當去醫院,她開心的笑了笑,去醫院就可以順便見到爹地、媽咪,真是太好了。

    因為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準時回到這個「家」報到,她原本考慮辭掉工作,白天就可以到醫院去照顧爹地,幫媽咪分擔一點負擔,但她才剛在電話裡對媽咪提及,媽咪馬上就拒絕了,媽咪說現在家裡的狀況沒辦法照顧她,她必須自力更生,起碼要能養活自己,而爹地那裡她只要有空再去探望就可以。

    媽咪說衡陽哥到現在還持續在幫爹地處理債務,這筆金額不小,他們古家不管在感情或金錢上都欠人家太多了,如果可以,媽咪希望她能彌補她對衡陽哥的傷害,盡可能的照顧他的生活,畢竟這些年來都是他不計前嫌的在支撐古家的生活,這份恩情他們注定難以還得清了。

    他竟然願意挑起原本屬於她的責任?!想起這點古寧恩就感激不已,如果沒有他,爹地、媽咪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衡陽哥為她做了這麼多的事,這是為什麼呢?他不是恨她嗎?難道他還在等地?還想回到從前?

    是這樣的嗎?她可以這樣想嗎……她怔怔的掉淚,可惜回不到以前了,自從那夜以後,就回不到以前了……

    事實上,她好一陣子沒哭了,收拾好的淚水卻因再次見到他而又重新泛監成災,傷心恐懼的往事又一幕幕地重新出現在她奮力想要遺忘的腦海中。

    他的出現注定讓它走不出那片陰霾。

    她除了無助的掉淚,已經到了不知該如何做的地步了。

    看了時鐘指向五點半,驚覺自己一哭就哭了半個鐘頭,糟了,她要遲到了,如果六點半以前沒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發脾氣跳腳的。

    抹了淚,趕緊衝到廚房動手包水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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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到了,天色總是黑得特別快,才六點半天已全黑了,古寧恩不喜歡黑暗,應該說極為懼怕漆黑,但為了替李衡陽送熱呼呼的水餃,下了公車後,為了求快,她選擇一條去醫院的捷徑,這是一條沒什麼人走的小道,其實說它是條小道也不算小,還挺長的,走這條路可以節省三分鐘的路程,她深吸一口氣打算快步通過,她已經遲到了,說不定那傢伙已經在大發脾氣。

    拎著裝著滿滿兩盒的水餃便當,一盒給那傢伙,另一盒是給媽咪跟爹地的,他們沒嘗過她做的水餃,應該會很吃驚她的好手藝。

    她不斷加快了腳步,忽然間,小道上的路燈全熄了。

    天幕下是一片漆黑,同一時刻她的血液瞬間凝結,一滴汗快速由額際滴落,接著一滴兩滴、三滴四滴,她全身僵硬、呼吸急促,雙腳更是不聽使喚的無法移動分毫,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黑暗無聲無息的籠罩,她不斷安撫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但顫抖的身軀卻無法配合,驚恐的望著眼前黑暗的道路,她發顫指數高達兩百,血液在冰冷與沸騰間交替……

    她……彷彿看到了一團黑影在夜色微光中出現……黑影逐漸靠近她,接近她……不、不要……不要……

    她就要尖叫了,隨著手中的便當盒落地聲,她真的尖叫出聲了。「啊——」

    她用盡全身力氣,失聲尖叫,完全無法控制住歇斯底里般的尖叫。

    「不要——」

    「古寧恩?!」黑影來到她的面前,驚愕的看著她失控的模樣。

    「滾!」她連眼睛也沒睜開,激烈的揮舞著瘦弱的雙手,宛如接近她的是惡魔。

    「你這是做什麼?」聲音混著濃濃的驚異與焦急。

    「走開!走開!」她依然瘋狂的大喊。

    「是我,恩恩,我是衡陽,你冷靜下來——」

    「不——」她踢了他一腳後轉身拔褪就跑。

    他叫她的行徑驚愕住了,直到看見她跑得太急摔倒在前面,他才回神的衝上前。「該死的,你究竟怎麼回事?!」

    「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她的膝蓋摔得血跡斑斑,她卻像毫無痛覺似的狼狽地在地上拚命爬著求饒。

    李衡陽簡直傻眼。「你在發什麼瘋?」

    「求求你放過我……」她雙手抱住自己,還早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他眉頭深蹙,發現四周並沒有其它人,唯一的異狀就只是路燈壞了,什麼原因讓她產生了這麼大的反應?

    「恩恩……」他蹲下來想安撫她,對於地異常的行為,直覺地也許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才會這麼失控。

    「不要靠近我!」她又發出尖叫。

    「恩恩,別怕,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的。」怕激起她更失控的情緒,他不敢輕易觸碰她,只是柔聲的說,

    她震了一下,依然發著抖。

    「恩恩,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衡陽,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試著將她由驚懼中喚醒。

    「不,你會傷害我,你會的!」她淚流滿面,拚命搖頭閃躲。

    他有些心急。「恩恩,我從來只會保護你,什麼時候傷害過你?」看著她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一陣揪心。

    「不——你不要靠近我!」她根本沒有聽他說了什麼,起身又想跑。

    他怕她又跌倒,也擔心衝出小道後外面車水馬龍的,她這個樣子會有危險,快步跑上前抱住了它。

    這個舉動立刻將古寧恩失控的情緒推向高峰,她拚命的掙扎尖叫,那驚恐的模樣簡直嚇人,他更不敢放手了,將她抱得更緊。

    「放手,你放手!」

    她對他又踢又咬,還抓傷了他的臉,他緊皺著眉頭卻沒一絲鬆手。

    「不!」掙脫不開,她反身用力甩了他一巴掌,這聲響亮的巴掌聲讓她倏地睜開了眼睛。

    「恩恩。」他沒生氣更沒惱,也沒藏住滿臉的擔憂。

    「衡陽哥?!」

    她認出他了,總算認出他了!「你沒事了——」

    李衡陽話還沒說完,連換氣都來不及就發現她已撲進他懷裡,像是遇到救星般抱著他聲嘶力竭的哭著。

    「好暗,好黑,有人要傷害我,有人要傷害我,你救救我,救我——」

    他臉色鐵青,二話不說,攔腰抱起了她,快步走出了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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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裡,李衡陽的辦公室內。

    「你在發什麼神經?」他口氣很凶,但為古寧恩上藥的手卻極其輕柔。

    「對不起……我怕黑……」她已平靜下來,但臉色依然慘白。

    看見她膝上擦破皮還流著血水的傷口,他心痛得難以忍受。

    真是欠這女人的!他低咒一聲,繼續輕柔上藥。

    古寧恩畏縮著肩膀。「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不過是路燈壞了,你有必要驚惶失措到認不出我的地步嗎?」要不是快七點了他等不到她出現,心急的出去找人,真不敢想像她會發生什麼事。

    想到剛才她發瘋的情景,他依然驚出一身冷汗。

    「我……很抱歉,水餃被我弄丟了,害你餓肚子……這樣好了,我、我去幫你買吃的,我現在就去——」

    「站住!」李衡陽氣憤的將想抱傷「脫逃」的人給拉回來,重新釘在椅子上,他兩手扣在椅子的把手上,直視著她的眼睛。「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害怕什麼啊……我怕黑,燈突然熄了……所以我才會失控……」她閃爍其詞的說。

    「就只是這樣?我不記得你以前怕黑。」他抿著嘴問。

    「我……也不知道,就突染怕了……」

    他擰緊黑眉。「是嗎?」盯著她的目光多了審視。

    「嗯……」

    瞥見她小小的身軀還在發抖,臉色更是雪白如紙片。「現在還怕嗎?」明明很火爆的想繼續逼問它「事實」的真相,但是見到她無助的神情,他磨了磨牙,惡聲惡氣的又轉口問。

    懊惱自己面對她時老是失控的讓火爆脾氣輕而易舉的流竄出來,而她呢?總是一副想閃躲的模樣,每次看到這樣的她,就更叫他火上加火了。

    「不……不怕了,我沒事。」古寧恩知道自己只要稍稍一個動作或言語,就可能觸把到他,然後燃起他滿腔的怒火,所以她小心的搖頭。

    「騙人!」他粗暴的抓過她的小手。「還這麼冰冷,你敢說自己沒事了?!」

    「我……」她受驚的縮了一下,不管她再怎麼小心,就是避免不了會惹惱他。

    「就知道找我麻煩,你難道不能安份點嗎?」李衡陽一面罵一面揉搓著她冰冷的手,要讓小手重新溫暖起來。

    她怔怔的盯著他搓揉手的動作,小時候只要她一受到驚嚇,第一個症狀就是四肢冰冷,而他總會用著他暖暖的手,像現在這樣不斷地揉搓著她,直到她感到暖和為止。

    他一直細心照顧著她,她也都甜蜜的享受著他獨特且唯一的呵護,直到那晚之後,她的世界崩塌了……

    眼淚簌簌而落,她不配再擁有他了……

    抬眼看見了他臉上出現的一道道抓痕,「你的臉——」她乍然住了口,瞬間瞭解他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赧紅了瞼,登時不知所措起來。

    他應該對地破口大罵的,但李衡陽卻不當一回事的聳了肩。「沒什麼,擦擦藥膏過幾天就會消失了,你不用在意。」該死,他竟然還安慰她?!

    他臉色很沉,氣的是自己,對她,他不該心軟的。

    「對不起……」古寧恩愧疚的頭垂得低低的。

    「我都說了沒關係,你聽不懂嗎?」他爆發了,氣極的朝她大吼。

    她愕了愕,臉色更加蒼白。

    他更惱,「走了。」

    「去哪?」她呆愕的問。

    「你連便當都搞丟了,存心想餓死我嗎?走了,吃飯去!」李衡陽隨手抓了一條藥膏放進口袋裡,一手拉過她還是冰得嚇人的手,走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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