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欺人的惡少 第二章
    「說了幾百次了,我不想繼承醫院,我對學醫沒興趣!」李衡陽叛逆的說。

    高中畢業在即,眾人一心期盼他考醫學院,然後順利接下家族的醫療事業,但這小子卻偏偏與所有長輩唱反調,非要去念什麼教育,連老夫人都氣得不得不對這唯一的寶貝孫子板起臉來要他聽從。

    但他天生反骨,家人越逼他,他就越是不從,眼看大學聯考的報名考試日期就要截止了,他卻像跟長輩們槓上一般,死也不肯去報名。

    這事已經鬧了一個月,長輩們束手無策,如果他真的不肯讀醫,怎麼繼承家族事業?各個不僅臉上焦急,心下更是想盡辦法要他改變主意。

    這小子全被他們這群長輩寵壞了,根本控制不了,李國庭尤其氣惱,但是今天老婆早上起床時卻給了他一個好主意,讓他整個人豁然開朗,早上繞到隔壁一下,就神清氣爽的回來,並且召集家族所有成員,大伙看他笑嘻嘻的,全都鬆了一口氣。

    「沒興趣就算了,這事勉強不得。」李國庭不疾不徐的說。

    這話可讓李衡陽挑起眉,老爸大陣仗的找來所有人,開口說的竟然是這句話,反常!

    「算了,你的志趣最重要,強迫你並不妥當。」連奶奶都這麼說了。

    他瞇起眼,不願意相信,事情八成沒這麼簡單。

    「不繼承醫院就別繼承了,大姑姑支持你。」連一向喳呼最盛,堅持他非念醫學院不可的人都可以說出這種讓人不敢置信的話,更讓他全身升起警戒。

    這些人想耍什麼陰謀嗎?

    莫非……「哼,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找隔壁的笨蛋來勸我也沒用,我不會改變心意的,休想!」從小到大這群人就知道利用那笨蛋來讓他聽話,雖然那笨蛋只要眼淚一含,他就會乖乖上當,但這回門都沒有,待會那愛哭鬼若敢過來,他第一個把她轟出去,叫她一輩子不准到他家來。

    就算她哭死他面前他也不會心軟的!

    「欸,這次我們可沒要恩恩過來勸什麼喔,她正忙著,誰好意思麻煩她這種事。」田晴雲涼涼的說。

    「忙?月考才剛過完,她忙什麼?」濃眉立即蹙了起來。

    算準了兒子的反應,田晴雲笑了笑。「前幾天我遇到古太太,她說恩恩最近看了泰瑞莎修女的傳記,立志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醫護人員,她也想讀醫救人,最近正在努力K書,明年好報考醫學院。

    「我就說好啊,只要恩恩醫學院畢業,你爸就高薪聘請恩恩來醫院任職,醫院裡那麼多優秀的醫生,順便可以為她找個好女婿,恩恩的媽一聽,樂得不得了,直說等恩恩真的考上醫學院畢了業,一定送她來咱們醫院。」

    她一面說一面留意兒子的表情,果然看他神色開始變得不太對勁。

    眾人抿著笑,就知道這招有效。

    這小子的罩門就是隔壁的小妞!

    真可笑,這個混世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火爆性子沒人罩得住,但自從隔壁搬來這小丫頭後,就有法可管了。

    「可是……我怎麼沒聽說過她想讀醫?」他奇怪的問。

    「不是說了嗎?她最近才有這個念頭的,再說,你那麼愛譏笑人家,誰敢告訴你,省得被你嘲笑她那麼笨,怎麼考得上醫學院,自不量力什麼的。」這個兒子明明很喜歡人家,而且關心對方關心得不得了,偏偏就生了一張討人厭的嘴,老是說得人家眼眶泛紅,絞指哭泣。

    李衡陽悶哼了一聲。「你們少騙我了,前兩天我才問過她想念什麼學校,她說想念師大,將來做老師──」

    「你這臭小子,原來就是恩恩想念教育,所以你放棄醫學院跟著要去師大,是不是這樣」一旁的二叔聽到了重點,馬上氣結的問。

    他這才搔搔頭,卻也不是難為情,反而理所當然的說:「她那麼笨,我如果沒有先一步到那個學校幫她圍好事,她被欺負怎麼辦?」他大她一歲,從小到大都是他先到新學校就讀然後安排好她的班級,順便警告別人這愛哭包是他罩的,不准有人欺負她,小學是這樣,國中高中也一樣,上了大學當然也是這樣。

    「恩恩長大了不用你圍事,相反的你再圍事下去就沒人敢跟她做朋友了。」鬧了半天他不去讀醫校是為了隔壁的丫頭,李國庭真是叫這沒出息的兒子給氣死了。

    「沒人跟她做朋友最好,接近她的人全不懷好意,我看了就討厭。」尤其跟她同班的廖科淵,他最看不順眼,一天到晚藉機找她說話,這傢伙是他頭號想修理的人物,聽說這傢伙也要考師大,這企圖根本很明顯嘛!

    陰險的傢伙,他不會讓愛哭鬼跌入那傢伙的魔掌之中的。

    所以,不管如何,師大,他讀定了。

    「你少說這些廢話,現在你要讀教育就去讀,雖然你這德行不是讀教育的料,但隨便你,恩恩那裡我會栽培,未來的路就用不著你圍事了。」李國庭故意說。

    李衡陽表情陰晴不定。「她真的說要改讀醫?」

    「不信你自己打電話問她。」田晴雲丟了電話給他。

    他也不客氣,立刻就撥了號碼。「喂……聽說妳要改讀醫了,有這回事嗎?」他劈頭就問。

    「什麼……搞什麼,改了也不早講……妳這女人怎麼這麼善變,我明明問了妳好幾次,妳都說要去師大的,怎麼說改就改……真受不了妳,女人就是女人,受不了的討厭……

    「我沒有罵妳啦……沒有生氣啦……我說沒有生氣妳是聽不懂喔?耳聾嗎?囉唆死了……妳敢給我哭試試看……好啦好啦,改了就改了,這次妳確定了?不會再改了……嗯,知道了,這次妳再敢給我亂改妳就死定了!」

    他掛上電話。

    起身,對著眾人沒再哼一句,轉頭就上樓去。

    「成了?」老夫人瞪著寶貝孫子高瘦的背影緊張的問。

    「成了。」田晴雲肯定的點頭,就知道這招有效。

    「太好了!」姑姑們開心的互相擁抱,家族總算後繼有人了。

    「可是萬一明年他知道恩恩沒有要讀醫,以他的個性不宰了我們才怪!」最小的姑姑神情害怕了起來。

    這個侄子脾氣大得嚇死人,到時候可不要出事才好。

    「放心吧,我跟恩恩說好了,這事她來扛,她不會出賣我們的。」李國庭說。

    「恩恩真是個好丫頭。」老夫人不住點頭。

    「是啊……」

    大伙心虛的互望,真是別人的女兒死不完,他們這些長輩的沒膽竟要人家小丫頭頂罪,眾人口水一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相信那小子不會對可憐……可愛的小恩恩怎麼樣才是……

    眾人默默在心裡比了個十字架,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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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怎樣才怪!

    「說,妳給我說,為什麼沒有來讀醫學院,而是又去讀了師大,妳誆我不成」

    李衡陽得知古寧恩根本沒有報考第三類組而是報了文組,他氣炸了,半夜就由兩家之間沒再砌上的圍牆穿越,直接大鳴大放,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衝進她房間,正睡得香甜的古家長輩發現隔壁小伙子「又」來了,揉揉眼睛,見怪不怪,闔了眼又躺平了。

    「我……」古寧恩穿著可愛的米老鼠睡衣,一臉慌張的瞪著神情狂怒的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給我裝可憐,我不是跟妳說過,再改志願妳就死定了,我會把妳的頭髮都拔光,眉毛都剃掉!」他兇惡的掏出早就預備好的剃刀。

    「不要!」她花容失色的趕緊縮回棉被裡去。完了,連剃刀都帶來了,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會剃光她的頭髮跟眉毛,她嚇得又要哭了。

    「不要也不行,我早就告訴妳了,妳竟敢耍我,我非要教訓妳不可!」

    他掀開棉被,拉起她的辮子,固定她的頭就要開始動刀,哇的一聲她當場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鼻涕眼淚擤得他滿身都是,他一愣,手上的剃刀跟著匡啷一聲,掉到地上。

    「你又欺負我,你剃光我的頭,我就不要活了,哇──醜死了、醜死了,哇──」這次她哭得超猛的,可能是怕他真的剃光她的頭,哭得前所未有,還哭到他懷裡來了。

    第一次被她這麼用力抱著,李衡陽臉像小時候一般,又不自然的發熱了。

    「是妳騙了我……還、還怪我……」他清清喉嚨道,手不著痕跡的也圈了上去,正好抱住她的腰,都什麼時候了,對方正哭得驚天動地,他的一顆心竟然心猿意馬起來。

    「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他逮到可疑之處,該不會……

    原本在他懷裡哭得響徹雲霄的人兒,哭聲頓了一下,接著猛搖頭,「沒辦法嘛,人家喜歡小孩,想來想去還是想讀教育,這樣你也要怪我!」

    她接著繼續哭,只是埋在他胸膛的臉龐變得有點緊張,可不能不顧義氣,拖出李伯伯一家。

    李衡陽雖然總覺得不對勁,但是愛哭包哭得跟「噴水艇」一樣,一時之間還真讓他亂了方寸,沒辦法保持平時的精明去抓出疑問所在。

    「好啦、好啦,妳先不要哭啦──」

    「你要剃我頭髮,我不要啦!」她繼續噴淚。

    「我不剃妳了,但是妳再哭我就改剃妳家的貓,把巧巧的白色長毛剃得光溜溜!」拿她的哭聲沒轍,動不了她的頭,就出言恐嚇她的貓好了,而且真要動手,他一點也不會手軟。

    「啊!」古寧恩馬上止住哭聲,鼻涕眼淚更在第一時刻火速縮回去。

    她清楚得很,他對別人都很惡劣,若他真想要使壞,就算她哭死也沒有用。

    李衡陽滿意的看著她終於停止那殺豬的哭聲,不過她抬起頭,好像要脫離他的懷抱,這又讓他感到不高興了。

    「別動,我有話要問妳。」他維持抱著她的姿勢。

    古寧恩發現兩人是抱在一起時,小臉立刻烘烘熱熱起來。

    他低頭看著她,目光有些怔怔然,這個愛哭包十八歲了還是喜歡綁著兩條辮子,臉上雖然少了不少稚氣,也長高了不少,但是皮膚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嫩嫩討喜,眼睛、嘴巴笑起來依舊像個洋娃娃,她沒變,一點都沒變,連愛哭的個性也一樣,只要他稍微大聲一點點,她就驚跳得立即掛上鼻涕眼淚,有時真是氣死他了,但是不管當初是為了什麼事發脾氣,最後他還是會忍住怒氣「好好」的跟她講道理。

    他真的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才要對她「忍氣吞聲」。

    「你要問我什麼?」她眨著可愛的眼睛問。

    「該死,妳眨什麼眼?」他莫名其妙又吼了一句出來。

    「我……」被他這麼一吼,才關了的水龍頭,又自動轉開了。

    他見狀,馬上說:「不准哭,小心妳的貓咪!」他惡狠狠的提醒。可惡,為了不讓她哭他又得「忍氣吞聲」的遷怒別人了。

    她馬上聽話的又將水龍頭鎖緊,不過咬著下唇,神情委屈至極,不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他就是這麼喜歡欺負她?

    難道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嗎?

    抱著她,李衡陽告訴自己,這雙娃娃眼就跟古代禍水妲己的眼睛一樣會勾魂,最好不要多看,不然拷問的話可能要問不下去了。

    「我問妳,廖科淵也考上師大了嗎?」他臭著臉問。

    「嗯。」糟了,他最討厭廖科淵,知道廖科淵會和她讀同一所學校他一定氣壞了。

    「我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跟屁蟲一個,妳去讀師大他當然會眼巴巴的跟著去,看,都是妳害的,我現在讀了醫學院,不能先去師大堵他了,可惡!」李衡陽氣惱的噴氣。

    她縮著肩膀。「這次又不一定會同班。」她小聲的說。

    「同校就夠嘔的,如果你們還敢給我同班試試看,我把師大的教務處拆了。」

    古寧恩閉著眼忍耐著他的怒氣。

    「不行,我看我還是轉校考師大以防萬一。」

    「什麼,你要放棄醫學院?那是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學校,又已經讀一年了,你不能放棄啦!」她焦急的說。如果李伯伯知道一定會氣昏了。

    「什麼好不容易,我不過讀了一個月的書就輕易考上了,讀了一年,兩學期都輕鬆的高分通過,一點意思也沒有,就算不讀了也沒什麼。」

    「你、你、你不可以!」她急得口吃了。

    「為什麼不可以?」當他知道她考上了師大就作了決定,他要跟她讀同一所學校,就近看管!

    「李伯伯不會答應的。」

    「管他的!」

    「李媽媽會失望的。」

    「無所謂。」

    「奶奶會傷心的。」

    「傷心幾天,過幾天就好了。」

    「其它的叔叔姑姑會氣炸的。」

    「理他們做什麼!」

    「你!」她小臉急得漲紅。「你如果敢重考我就跟你絕交,再也不理你!」

    「妳說什麼?」他瞬間變了臉色,兇惡的模樣連鬼都怕。

    「我說你不能放棄讀醫,不然我不理你。」古寧恩牙一咬,雖然很怕他鬼見愁的德行,但還是「堅強」的瞪著他。

    「妳再說一次!」他霍地站了起來。

    「說一百次我也不怕,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纏了我這麼多年,我怕都怕死了,誰還要繼續跟你讀同一間學校,你不要再來纏著我不放了。」她憋著氣,連看也不敢再看他,低著頭一口氣說完。

    李衡陽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妳把頭抬起來,有種看著我說!」

    他的聲音含著暴怒,與他相處多年的她當然聽得出來,如果由一到十,這個程度大概接近十了。

    她嚇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被他的怒火給轟死,但是抖縮著身子就是不敢逃,也不能逃,逃了李伯伯他們若知道他的決定,非活活氣死不可。

    她雙手交握著,怕生生地微微抬起眼瞼,「你、你不要放棄學醫啦……」

    「妳再說一次」他異常危險的用食指抬起她驚慌的下巴。

    「我、我不要跟你同校啦!」古寧恩深吸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的說。

    「妳討厭我?」他睜大眼問。

    「……」

    「妳厭惡我?」

    「……」

    「妳該死的不想見到我」

    「我……」

    「好,很好,我們絕交,從此以後妳走妳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他臉色空前火爆,一甩頭,撇下她大步離去。

    小身子在他轉身後鼻子抽了兩下,接著就驚天動地嚎啕大哭起來,這下整棟房子包括隔壁的李家,全都燈火通明瞭。

    眾人齊喊,糟了,事情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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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古兩家不安寧,李家這幾日如驚弓之鳥,就怕這李家唯一繼承人丟下醫學院不讀了,而古家那邊則是每天被自己女兒的哭聲煩擾得手足無措。

    這是兩家做鄰居以來發生最嚴重的事,兩個年輕人吵架了,以往都是男方單方面在大吼大叫,女方低著頭啜泣兩聲事情也就結束了,但這回男的連一次吼叫也沒有,成天繃著臉的早出晚歸,女的天天以淚洗面,連飯也不吃,這狀況維持了半個月,可見真的很嚴重。

    其實李家人心知肚明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害得古家人雞犬不寧的,只能在心裡感激愧疚,但是又不能「幫忙」,萬一自家小子因此休學,這對他們來說可是更加傷腦筋的事了。

    因此縱使帶著愧疚,也只能任古家人兀自心急、兀自跳腳了。

    這天學校已經開學了,古寧恩剛從學校回來,眼睛到下午還是腫的,因為每天固定哭,眼睛也就固定腫不停。

    這模樣其實有點慘。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讓車子在路口停下,要司機先走,剩下二十分的路程她想散步回家。

    太早回去面對父母擔心的目光,她有點吃不消,揉揉腫脹不舒服的眼睛,發覺自己如果再哭下去,有瞎掉的危機。

    但是她真的愛哭嘛,只要想到李衡陽離去時那絕裂的背影,她的心就好痛,也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他會生氣不理她也是應該的……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真的都沒在她面前出現過,會不會真的要跟她絕交呢?

    如果是,她就失去這個「朋友」了……

    朋友這個名詞忽然間讓她心房微微一刺──啊,好痛喔!

    她捧著心瞪著眼前摟著女孩迎面走來的人。

    「衡陽哥……」

    「古家妹子啊,妳好啊。」李衡陽將摟著女孩香肩的手,改成親暱的摟向人家只穿著小可愛、空蕩蕩、光溜溜的腰,一派瀟灑不經心的模樣向她打招呼。

    「你……」那女生是誰啊?古寧恩臉色微微發青。

    他故意瞥了她一眼。「這是我的新馬子,清清,向人家打個招呼,她是我的鄰居,不太熟,不過見了面,還是要有禮貌。」

    他拍了女伴的小屁股,惹得她咯咯笑。

    「妳好,我是清清,妳是──」

    「叫她古小姐就行了,反正不熟。」他吊兒郎當的說。

    古寧恩臉色更加蒼白了,更突顯出她的眼睛有多麼的紅腫不堪。

    「咦?妳眼睛不舒服嗎?怎麼腫得跟核桃一樣,不太正常喔,可能是細菌感染,還是去看看醫生比較好。衡陽,你家不是開醫院的嗎?安排鄰居去掛個號吧。」林清清笑著回摟著他說。

    心裡早清楚這個「古小姐」是什麼人,她跟李衡陽是醫學院的同學,早在一年前他們剛入學,李衡陽就宣佈他有個姓古的學妹將入學,警告所有男生不准打這女孩的主意,這種宣示等於告知別人這女孩是他的女人,但隔了一年,學校裡一直沒出現他所說的姓古的學妹,現在想起來,這女孩也姓古,八成就是她。

    清清腦筋一轉,想起當他宣佈自己已有心儀的女孩時,同校女生那失望的神情,誰都知道李衡陽是醫學世家,身世優渥,不僅如此,他本人聰明過人,還有讓女生們都抗拒不了的過人「姿色」。

    不是她要說,這傢伙雖然脾氣差些,但帥斃了,每個跟他接觸過的女生都迷他迷得要死,要不是礙於他開學時「名草有主」的宣言,眾女生早就如餓虎撲羊般對他下手了,而自己對他的愛戀當然也不輸人,可是對方堅持「守身如玉」,她光流口水也是無計可施,但最近他變了,竟然主動邀約她吃飯看電影,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們正在約會,而且他剛也介紹她是他的馬子,這叫她暗爽到要得內傷了。

    既然他在對方面前這麼介紹,那她就更加理所當然的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了。

    李衡陽臉色微變的瞟了瞟古寧恩的核桃眼。「古小姐自己應該有家庭醫生,不用我幫忙,畢竟我又不是她什麼人,她的事我管不著。」他冷冷的說。

    古寧恩當下咬緊了沒什麼血色的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愣地瞪著他看。

    「走吧!」他摟著新馬子,故意撇過臉龐不看她,越過她就要走。

    「衡陽哥!」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古寧恩衝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他一愕,臉色變得難看。「還有事?」

    「對不起……」她頭低低的哽咽著說。

    「什麼?」他裝做沒聽見。

    她顫了一下,難受的瞄了一眼他身旁的清清。「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他故意冷笑問。

    「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那不是我的真心。」

    「我不記得妳說了哪些話,反正我們倆又沒什麼關係,妳的話我當放屁,誰有工夫在意。」他說得譏嘲。

    她的鼻子開始發紅了,接著眼睛很快就會如洪水氾濫,這是她每次要大哭前的徵兆,他眼睛一瞇,甩開她的袖子。

    「別擋路,妳沒看我急著帶馬子去約會嗎?」

    「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他抽回袖子時,上頭的扣子掃到她的手臂,她有點痛,但不敢叫痛的只是皺著眉頭。

    他看見她白白的手臂上出現紅點,眼睛又是一瞇,然後目光迅速轉開。

    嘿,不看,眼不見為淨!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清清皮笑肉不笑的問,順道緊緊勾住李衡陽的手臂,他就在她的身旁,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不如他表現出來的瀟灑,簡直僵硬得可以。

    「我又不是那種會死纏著人家的人,哪會有什麼誤會」他口氣更酸了。

    他的每句話都刺得古寧恩難受極了。「衡陽哥,你別這樣好不好?」

    她鼻子越來越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冷哼一聲,「我們走吧!」快速拉過清清的手,急閃!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哇──我錯了,嗚嗚……你不要走嘛!哇──」

    現在才來求他,太遲了,他不會心軟的。

    走!

    「我以後不會那樣說了,我以後不敢了……哇──」

    不要理她,千萬不要理那個愛哭鬼!

    「衡陽哥,嗚嗚……嗚嗚……」

    哭死她算了,她活該,自找的!

    理她他就是沒用的孬種!

    繼續邁步往前走。

    「哇──我也是為你好,李伯伯他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我不能這麼壞,害你變成只愛美人,不要江山的不肖子……我會成為千古罪人,讓眾人唾棄的,嗚嗚……」合該是哭得頭昏眼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了。

    李衡陽臉更黑了,一步,又一步,不准停,也不准回頭,回頭就死定了!

    「嗚嗚……其實你不要理我是對的,我不能當個壞女人妨礙你的前途,我走好了,嗚嗚……祝你跟你的女朋友交往愉快,玩得開心。」古寧恩認命似的,一面哭一面說。

    那笨蛋真的轉身走了,放棄了?他心頭一驚,緊張死了,該死,什麼祝他交往愉快,玩得開心,她找死是不是?!

    他不能再走了,得回頭教訓那個笨蛋,可是他明明已經命令自己不准再往前挪動,為什麼身體還不斷的繼續走?

    疑惑的轉頭,嚇,竟是身旁的清清死命的拖著他走,要命,原來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不是他自己在走,而是這個女人死拖活拖要把他拖離開。

    「妳幹什麼?!」他說翻臉就翻臉,對著拖著他走的人勃然暴怒。

    清清嚇了一跳,手鬆了。「我們……不是要去看電影,電影要開演了。」

    「看什麼電影,妳沒看見恩恩在哭嗎?!」他橫眉豎眼。

    「你不是說跟她不熟?她哭跟你有什麼關係?」驚嚇過後,她氣呼呼的反問。

    「對,我是跟她不熟,不過就這幾天不熟,其它的日子,我連她眼睫上有幾根睫毛都熟透了!」他怒氣衝天的說。

    「你?!」

    「妳走吧,我要去追人了。」瞥見古寧恩越走越遠了,他心急的丟下「新馬子」,趕著去追「舊馬子」,不過天知道,那愛哭包到底認不認為自己是他的馬子?

    這麼輕易就祝他幸福,李衡陽實在又氣又惱,但追人的腳步可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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