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雪 第二章
    白飛霜有著和白飛雪一樣精緻秀麗的面貌,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愛靜怕吵,從小就不愛玩耍,只喜歡讀書寫字、彈琴刺繡。此時,她正坐在花園裡讀著「孔子」,臉上淨是一派從容祥和。

    白飛雪興奮的嚷著,「飛霜,我告訴你,我終於練會了師父傳授的『沉蛟九式』。」

    「喔。」白飛霜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只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就這樣?你一點也不為我高興,或是羨慕?」白飛雪睜大一對星眸,說異地瞪視著和她面貌一致,個性卻南轅北轍的學生妹妹。

    白飛霜放下手裡的書冊說:「我又不懂功夫,羨慕什麼呀?我真搞不懂你練這些功夫作啥?難不成你想當什麼武林盟主不成,飛雪,你別忘了,咱們是女孩兒家,遲早要嫁人的,難道你想用那些功夫相夫教子?」

    「我就知道,你就是讀多了那些個孔孟、女德,一大堆狗屁倒灶的書,連腦子都給迂朽了。」白飛雪聞言氣得抄起桌上的書,使勁給扔個大邊遠。

    「別扔我的書呀!」白飛霜急得制止,卻為時已晚。

    白飛雪得意地拍了拍手說:「練武有啥不好?瞧我壯得像頭牛,出去溜躂也不怕碰上壞人,還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自助助人不挺好的嗎?哪像你,成天足不出戶的,只會刺繡彈琴的無聊玩意兒,這樣的人生有啥意思?改天我帶你出去見識見識,你才會明白外頭的世界多采多姿呢!」

    白飛霜敬謝不敏地拒絕,「你玩你的,別把我算進去,我才沒那個膽子,也沒你那些濟世救人的壯志,只要能像娘一樣,嫁個敬我愛我疼我一生的好丈大,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也就夠了。」

    白飛雪忍住想揍人的衝動,誰教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說你沒志氣,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沒志氣!難道你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一點抱負?原來你早就立定要嫁人的志願了,羞不羞人哪?我這就去向爹娘稟報,早點幫你找個婆家,讓你能相夫教子去。」

    「飛雪,你別取笑我了。」白飛霜紅了雙頰,不依地跺跺腳。

    「不錯嘛!還懂得臉紅。」她繼續調侃地說:「要伺候丈夫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相夫教子,你可還懂得閨房樂趣、男女調情之事?」

    「飛雪,你別胡說了,姑娘家怎可隨口說出這些羞死人的事?當心教旁人聽了,要取笑你的。我不懂,難道你懂嗎?」白飛霜躁紅了臉責怪著。

    「呵呵呵,這就是常到外頭溜躂的好處了!」白飛雪當然不會透露她尋歡公子的身份嘍!

    只見白飛雪臉不紅氣不喘地,將她這些年在各大青樓妓院裡,見識到男女之間的調情嬉戲,連說帶演地表演給白飛霜看,還老實不客氣地拿她做實驗品,可憐白飛霜躲又躲不開地笑罵著,半是好奇半是尷尬地任由她胡作非為。

    風逍遙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頂上,興味盎然地觀看這一出鬧劇。原本他安頓好風無憂,便打算出府一趟,正待施展高明的輕功,卻被不知打哪來的「孔子」,不偏不倚的砸中腦門,力道不輕,看得出是個練家子所為,好奇心所驅,他稍微改了一下行程,決定先會會這本書的主人,或許又可結識一位高手也不一定。

    於是,他輕輕躍上屋頂,聽見隱約傳來的笑語,不知不覺地被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給引了過去,剛在「觀星閣」屋頂落腳,便看到兩個面貌一致,一著男裝、一著女裝的女孩兒們爭辯說笑著。

    風逍遙一眼就看穿白飛雪是女兒身,不論他閱人無數的經驗,光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便可窺知一二,且其模樣跟另一位女孩根本就是一個樣,應該就是之前爹跟他提過將軍府的孿生姐妹吧I

    原先他不過是好奇於白飛雪古怪的論調,想聽聽她還有些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沒想到竟瞧見這幕「假鳳求凰」的鬧劇。看到白飛雪那副維妙維肖的輕薄模樣,和白飛霜那似笑非笑的窘樣,真是一出精彩的免費爆笑喜劇呀,這一看,也就忘了他原本的正事了。

    「那!這就是臭男人們猴急好色的真面目,你現在知道了吧?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爹和大哥一樣,看你還敢不敢急著嫁人?」白飛雪擺出告誡的姿態訓示著她的妹妹。其實,該說是嚇唬較為適當。

    「男人真的都這麼好色嗎?好嚇人。」白飛霜語氣中有明顯的疑懼。

    「嗯,他們有個共同的惡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所以城裡頭那些妓院的生意才會這麼興隆。還有更過分、更下流、更可惡的行徑呢!你想不想知道?我再多告訴你一些。」白飛雪見恫嚇成功,忍不住再加油添醋一番,想扭轉白飛霜的觀念,好誘使她隨自己練些功夫,或四處玩耍去。

    「你別說了,好嚇人哪,我不想聽了。」白飛霜給嚇得摀住耳朵,別開身子,拒絕再聽她那些嚇死人不償命的奇聞軼事。

    白飛雪不死心地扯住她的手說:「你別怕嘛!所以我才要你隨我練些功夫呀;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就算是你以後的夫婿也一樣。」

    看到這兒,風逍遙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怎麼會有這麼怪異有趣的姐妹呢?而且還是出自大名鼎鼎的護國將軍府,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耳聽聞,他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的。

    風逍遙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白飛霜像只受驚的小老鼠,往白飛雪身後躲去,雙手牢牢的攫住白飛雪的衣袖,嚇得不住發抖。她怎麼也想不到,護衛森嚴的府裡竟會出現一個陌生男人!

    風逍遙見驚擾了她們,搖搖頭,邊施展精湛的輕功絕塵而去邊狂笑著,口裡還直嚷著,「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可惡,往哪裡走,」白飛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她往前跨一步,想追上去,卻被白飛霜緊揪著不放,氣得她回頭吼著,「哎呀,飛霜你放開,我非得抓到那個大膽狂徒不可,你這樣我怎麼追?」

    「飛雪……你別,別追了…我一個人會…會怕呀。」白飛霜嚇得臉色蒼白,連話都說不清了,她想,那個人能避開府裡眾多侍衛,進到園子來,功夫一定了得,白飛雪又怎麼會是人家的對手?而且,女孩兒家和人動起手腳怎麼得了?何況白飛雪那些功夫也不見得有用。

    「你快回房去,不會有事的,我去教訓那傢伙一頓,很快就回來陪你了,別怕!」白飛雪試著捺住性於安慰她。

    「不要不要,你別去嘛,很危險的。」白飛霜說什麼也不肯放手,還是死命地搖頭。

    白飛雪耐心全失地硬將衣袖自白飛霜手中抽回,一個提氣,施展黃九山所傳授的「凌霄虛渡」,直往風逍遙的方向追趕而去。

    她竟然在飛?人怎麼會飛呢?而且這個飛人還是自己的孿生姐姐。白飛霜一臉錯愕地望著翩然離去的白飛雪,雖是驚魂未甫,然而她依舊訝異孿生姐姐的輕功竟是如此了得,還以為她只是練些三角貓功夫玩兒,不濟事,沒想到還挺有這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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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逍遙還兀自笑得差點岔了氣,卻也沒忽略身後那迅捷如風的身影,他一面刻意加快速度,一面暗自讚歎那小女娃的輕功了得。

    白飛雪自將軍府急追而至,雖然又氣又累,仍不得不佩服他的輕功高明。師父所傳的「凌霄虛渡」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輕功,她早已將功力練了八、九成,鮮少有人能讓她追趕得氣喘吁吁,還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惱怒和好勝心讓她加快腳程,眼看伸掌便能擊中他,卻讓他一個提氣超前,又將距離拉遠,彷彿是逗著她玩似的。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了一段距離後,風逍遙暗忖,何苦這樣折煞一個小美人兒?看她這模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再追逐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他索性放慢速度,陪她玩玩。他拿定主意當下收步,一個回身讓急追而至的白飛雪撞了個滿懷。好一個軟玉溫香!

    白飛雪沒料到他竟會停下來,沒留意地撞進風逍遙懷裡,登時又氣又羞地滿臉通紅,猛然一退離開他的懷抱,仍氣喘不止卻不甘示弱地喝道:「好一個獐頭鼠目的匪類,今日落在本姑……本公子手裡,還容得了你逃走嗎?」

    獐頭鼠目?不會吧?多少姑娘見了他俊美又不失男子氣概的外貌,可是爭相欲得到他的青睞呢!怎麼在這小美人的眼中,倒成了獐頭鼠口的匪類呢?

    風逍遙瀟灑地莞爾一笑,氣定神閒地說:「我沒逃呀!我這不就停下來等你了嗎?不知『小兄弟』有何指教?」他故意裝傻,不揭破她女扮男裝的事實。

    「大膽狂徒,瞎了你的狗眼,難道不知道那是護國將軍府嗎?豈容得了你來去自如,還嚇著了將軍府的千金。說!你是打哪來的採花賊?」

    「小兄弟,你可曾見在下身上沾花帶粉的?何來採花之說?何況,我也沒有要輕薄將軍千金的意思,只不過笑得大聲了點,怎知就嚇壞了她,怎麼,這年頭不准人笑的嗎?」

    風逍遙眉宇間透著些許戲謔,存心戲弄於她。

    「你少在那兒油嘴滑舌的瞎說一通,依我看,你擅闖將軍府,必定是心懷不軌,說,你究竟有何意圖?」白飛雪一副不吃這套的表情,咄咄逼人地問著。

    「小兄弟所言差矣,風某乃是到將軍府作客,圖一時所便,借道而過,絕無私闖之意。」

    「作客?你騙誰呀?將軍府怎會有你如此行徑的客人,再說,若真是作客府中,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從大門出去?」由飛雪臉上的神情是一臉的不屑!

    「在下所言不虛,小兄弟若不相信,可詢問管家福伯,他自會說明清楚。」

    這一番解說倒是讓白飛雪取信了幾分,她記得家中好像是來了幾位客人,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是到府裡頭作客的吧?

    「好,就算你真的是將軍府的客人,躲在屋頂上偷聽偷看的行徑,似乎也太不君子了吧?我看你分明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白飛雪老實不客氣地指責他。

    「小兄弟有所不知,在下原無此意,只是突然被不知是打哪來的書冊,狠狠地砸中腦袋,一時好奇尋訪失主,沒想到卻在偶然中聽見兩位的談話,實在是因為內容太過有趣了,彷彿一出鬧劇,在下忍俊不住才笑了,其實真的沒有存心冒犯之意。」

    風逍遙沒有注意到白飛雪鐵青的臉,不知死活地繼續說:「說來奇怪,將軍府裡竟然住了兩位頗有說書天份的人,敢情你兩位是常駐在將軍府中走唱逗趣的江湖藝人嗎?」

    白飛雪聞言氣得一張小臉成了豬肝色,渾身發抖不止,堂堂將軍府千金,竟給人說成了走唱藝人,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不假思索地,她當下以摺扇當棍,耍起沉蛟九式,直向風逍遙攻去,招招凌厲,口裡不斷罵道:「閉上你的臭狗嘴,竟然敢取笑我和妹妹是走唱江湖的藝人2我今天要是不挖了你的狗眼,割了你的狗舌頭,我白飛雪就跟你姓。狗東西,看我取你狗命。」

    面對白飛雪的凌厲攻勢,風逍遙心下一驚,隨即沉著以對,只見他輕鬆地左門右躲,便化去她的招式,嘴裡還不忘使壞地說:「看來你八成很討厭狗,開口閉口都是狗,想跟我姓風也不必殺狗啊!風飛雪?嗯,挺好聽的,你叫我一聲風哥哥,就讓你跟著我姓風,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風逍遙就愛逗她生氣,愛看她那對明眸裡所投射出來的炯然神采,及兩頰上浮現的紅暈。

    白飛雪自幼生長在將軍府裡,爹娘寵她、兄長疼她。下人們敬她,可謂備極榮寵,連師父黃九山也對她極為寵愛,何曾受過這番捉弄取笑?性情一向倔傲的她豈能容忍?惱怒之下,不禁加重攻勢力道,連出狠招,一記「狂風掃落葉」竟猛得風逍遙險些吃招,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硬是出招接下。

    「嘖嘖嘖,小兄弟身手了得,心眼卻小了點,縱使風某出言不遜,也不致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連出險招,意欲取命?未免有失俠士風範。」

    「狗東西閉嘴!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江湖俠士,管你什麼風範不風範?今日,你我這梁子是結定了,就算我不取你狗命,也要你做只瞎眼狗,讓你明白惹火我白飛雪有何下場!」

    白飛雪雖然嘴裡不示弱,私下倒是心知肚明,風逍遙與一般的流氓混混不一樣,他的武學涵養極深,過了幾招後,她心裡知道,這個人的功力不但不弱,反而與師父不相上下,且處處相讓於她。

    他若是真與自己一般見識,只怕自己早已屈居下風,怎可能纏鬥至此?一想到對方存心戲耍,白飛雪賭氣似地將所學一一使出,即便是擊出一掌、掃中一腿,都能消她心中之氣。

    風逍遙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招一式與她過招,順便試試她的功夫,他明白白飛雪的武學承自丐幫,只是心下疑惑,究竟是誰傳授她武功?過了一會兒,風逍遙見時間被耽擱太久了,白飛雪又讓自己給激得漸漸失去理智,見她此刻香汗淋漓,氣喘不止,憐香惜玉之心頓起,一個閃躲遁至她身後,點了她的穴門。

    「小兄弟,累了吧?瞧你全身都是汗,咱們休息休息吧!」

    「狗東西,快解了我的穴道,咱們勝負尚未分明呢!」

    「我既然能點了你的穴道,又豈有勝不了你的道理呢?風某真的有事,下次有空再陪你過兩招吧。」

    白飛雪登時啞口無言,是啊,對方的武藝確實高出她許多,自己哪有分毫勝算呢?再糾纏下去結果也是一樣的,平白讓他看笑話罷了。一時羞憤難忍,竟濕了眼眶,泫然欲位。

    風逍遙見她臉色劇變,噙著淚,直像個受委屈的小女孩,忍不住憐愛地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安慰道:「傻孩子,被點了穴,不代表你技不如人,風某拜師習武多年,行走江湖已久,又虛長你幾歲,豈有敗在小兄弟手中之理,你的功夫很了得,令在下佩服不己,你就別傷心了。」

    這幾句話化解了白飛雪的心結,可是她又不甘示弱地嘴硬。

    「我一個不留神被你點了穴,敗在你手裡,深覺愧對師門,這才感到傷心,誰要你假惺惺來著?別多事了你!既然是你的手下敗將,也沒啥好說,你快走吧,別再讓我碰到,下回可就不只是這樣了,你也不要太自大,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

    風逍遙啞然失笑,心想,好一個心高氣傲又不服輸的倔娃子!既然如此,就再逗逗她,看她要倔到幾時?

    「原來如此,在下與小兄弟以武會友,也等是有緣,這樣吧,我幫你揩揩汗,算是賠罪好嗎?」

    眼看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抹,白飛雪急忙喝道:「不用你多事,我自己有手絹,別用你的手弄髒我的臉。」

    「你嫌髒啊?好吧,手絹在哪,我幫你揩汗。在前襟是吧?」

    風逍遙並不惱怒,存心戲弄地作勢要往她胸前探去。

    驚得白飛雪臉色酡紅,拚命叫喊著,「住手住手!你不要碰我啦,就算是要揩汗,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快替我解穴!」

    「小兄弟適才的豪氣干雲到哪去了?這會兒怎麼扭捏地像個姑娘家?咦?莫非……你是女扮男裝?」風逍遙佯裝疑慮地對她上下打量。

    「扮你的大頭鬼!我可是個如似包換的大男人,你可別瞎說。」

    白飛雪心下一驚連忙否認,卻仍是嚇出一身冷汗,畢竟不知對方的來歷身份,身處荒郊野外又被點了穴,要是真被識破她的女兒身,誰能保證他不會佔自己便宜呢?

    「可是,小兄弟身材未免嬌小了些。」白飛雪的身高只到風逍遙的肩膀。

    「我年紀還小,還在發育嘛!」

    「這一頭亮麗青絲……」

    「承自良好遺傳。」完了,他愈來愈懷疑了。

    「那這明眸皓齒,肌膚賽雪,活脫脫一個美人兒樣,小兄弟又怎麼說!」

    「這……父母生得好。沒聽過再世潘安嗎?」

    風逍遙心中暗笑,這小女娃不但倔強,還挺能硬掰的嘛!他故意湊上前去,嗅闔白飛雪頸項間所散發出的淡淡幽香。

    「嗯,好香喲,莫非小兄弟體質異人,天生散發女人香嗎?」

    白飛雪躁紅了一張小臉,仍抵死不承認地繼續瞎級,「我愛乾淨嘛,不像你,一身汗臭難聞死了。」

    「哦!是嗎?很難聞啊?」風逍遙耍寶似地聞聞自己的腋下,笑著對她說:「看來我得去尋歡閣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沾染些姑娘們的脂粉味,去去我這一身難聞的汗臭味。小兄弟,在下要風流快活去了,不奉陪,咱們後會有期。」

    白飛雪急忙喚住轉身欲去的風逍遙,「喂,你先別走,幫我把穴道解開。」

    一想到得一個人動彈不得地留在荒郊野外,一向不管用的危機意識在白飛雪心中覺醒,她才不要一個人像個呆風似地杵在這兒呢!

    風逍遙瀟灑地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說:「別擔心,過一會兒,你的穴道自然就會解開,風某耽擱太久了,再不走人,尋歡閣的姑娘們可要急壞了。可惜小兄弟不是女兒身,要不然,風某就算捨盡天下美女,也非卿莫娶。唉,可惜呀可惜!」說完就猶如一陣風似地走了。

    「可惡,你別走呀!」

    話剛出口,白飛雪已然自行解穴。她動了動僵麻不已的手腳,暗自欽佩風逍遙的點穴功夫,又覺得胸口氣悶,想罵句小人,卻覺得其實他不失君子風範。他早已瞧出自己男扮女裝的端倪,除了嘴巴壞,愛佔些口頭便宜之外,倒也沒有輕薄她。

    想起剛剛他的調戲之言,白飛雪羞得雙頰潮紅,難不成他的意思是說,他對她一見鍾情嗎?轉念思及,他適才說要上尋歡閣風流快活去,她的心裡卻又有一絲絲難以形容的酸楚……

    複雜難解的思潮翻湧,惹得白飛雪煩躁難當,忍不住啤道:「好一條自命風流的笨狗,尋歡閣裡儘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看你上哪兒找快活去?」

    話一說完,白飛雪懊惱地直跺腳,還將一顆落在腳邊的小石頭,狠狠地踢個天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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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逍遙來到揚州城內頗負盛名的「迎賓客棧」。這是江湖人士互通消息、交流情感的場所之一,許多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漢,來到揚州城,都是到這兒來投宿歇息的,彷彿是種常年的默契。

    風逍遙剛坐定,便有一名黃衣漢子趨前抱拳作揖,「風大爺,在下崑崙派雷遠,恭候多時。您一路上辛苦了!」

    風逍遙站起身回禮,「雷兄弟坐下說話。」

    「謝座!」

    風逍遙呷了口茶,問道:「雷兄弟,可有舍弟擎揚的消息?」

    雷遠搖搖頭,「奉家師之命,雷某與師兄弟在江南一帶明查暗訪了個把月,皆一無所獲。」

    風逍遙沉吟了一會兒,曬然一笑,「無妨。崑崙眾位兄弟辛苦了,風逍遙銘感五內,請代在下向雷老英雄致意,改日必定親往致謝。既然風某已至揚州,察訪的工作即可親為,雷兄弟可返回崑崙,不須如此辛勞。」

    雷遠搖搖頭不以為然地回道:「風大爺此言差矣,所謂人多好辦事!風大爺乃是武林至尊之盟主,又有恩於崑崙派,此番二爺遇難遭劫,武林中人豈有坐視不管、袖手旁觀之理?望風大爺給崑崙派一個報恩的機會。」

    風逍遙聞言,感動莫名,江湖情義一向是他不願承襲衣缽踏上仕途,反而投身江湖之因。他拱手作揖,「多謝雷兄弟重情重義,風某若再推卻,反倒顯得不近人情。風逍遙在此先謝過崑崙各英雄鼎力相助。」

    「風大爺言重了。據雷某所知,其他各派好漢們也在打探二爺的行蹤,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有二爺的消息,風大爺先放寬心吧!」

    「各位英雄的盛情,風逍遙感激不盡!」

    「別客氣了,應該的。江湖上受過風大爺恩惠的門派不計其數,大夥兒都是出自內心真心相助,您就給咱們一個機會回報吧。風大爺既然來到揚州城,不妨去探訪丐幫幫主——黃九山老前輩,丐幫人多,遍及全國,若有黃老前輩相助,尋訪王爺下落,想必會快許多。」

    聽了雷遠的建議,風逍遙感激地笑道:「說的是,風某還真是忘了黃老前輩就在揚州城內呢!謝謝雷兄弟的提醒,我這就找黃老前輩去。」

    黃九山的存在彷彿是一盞明燈,以丐幫子弟遍及全國的眾數,想必很快就會有胞弟風擎揚的下落,再者,適才和白飛雪那場纏鬥,已讓博學的風逍遙猜出她師承黃九山,或許可以順便打探些她的消息也說不定。

    風逍遙想起與白飛雪那場半真半假的打鬥,不由得會心一笑,同時也對自己忽然突飛猛進的耍嘴皮子功夫感到訝異。

    他不是個嚴謹拘束的人,卻也不是個愛捉弄取笑他人的人,更何況是對女孩子。身為長子,又貴為武林至尊,嚴守分際是他一向予人的觀感。即使是上尋歡閣,也純粹為欣賞姑娘們的才藝而去,害談舉止合度有禮,他雖與尋歡閣「琴棋書畫」四大美女交情甚好,卻從不有所輕薄,純為君子之交。

    風逍遙怎麼也想不透,一向嚴守分際的自己,怎麼會以惹惱調戲那個有著剛烈性子的小女娃為樂!八成是今天哪根筋接錯了。這是他給自己下的結論。

    可是,她更美!頑皮可愛的嬌酣、暴跳如雷的怒顏、倔強剛烈的傲貌,無一不美。這不是一見鍾情,是無法否認的好感。風逍遙強烈的希望能多瞭解她,是的,他想完全的擁有這個輕易地撩動他心弦的女孩,飄蕩江湖多年,爹娘也一直催他為風家娶門媳婦、添個孫子,或許,他終於找到能讓他安定下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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