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 第一章
    位於台北市郊的「私立士敦男子中學」,是許多達官司貴人小孩所就讀的學校,校園佔地廣大難以估計,為了培養下一代的菁英,校園中設有高爾夫球場、網球場、騎馬場……等等各式各樣的運動練習場,更有專屬的音樂廳、畫廊等藝術類的交流場所,另外加上餐廳、宿舍等多項設施,為的就是給達官貴人的小孩們最好的教育。

    這樣設備完美的學校,大學都爭先恐後想擠進來就讀,但是學校的學費卻不是一般人可以負擔的,經濟條件沒有達到一定的水準,是無法進入這個學校的。

    但是這樣的學校也不是有錢有勢的名門貴族就可以進入的,為了保持學生的素質,就讀的學生必須通過一個難度相當高的入學考試,因此就讀的學生除了擁有雄厚的背景外,聰明才智更是高人一等。

    如果說這所學校中有什麼例外的學生的話,大概就屬美術社社長向凌了,向凌並不是達官貴人的子弟,更沒有雄厚的經濟背景,就讀士敦中學的學費全由在台灣前三大企業的嚴氏企業全額負責。

    雖然向凌沒有雄厚的背景,但是其優異的成績跟高貴的氣質,以及卓越的藝術天分,沒有人會認為他不適合念士敦中學這樣的貴族學校。

    雖然嚴氏企業身為士敦中學最大的贊助企業,學校沒有拒絕向凌就讀的理由,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向凌的表現讓人讚賞,就讀以來,他常常獲得藝術獎,外界常給予學校高度的肯定。

    至於向凌會就讀士敦中學的原因,聽說與嚴氏企業的未來接班人嚴炙有關,從小就跟嚴炙一起長大的向凌,自然被視為嚴炙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一起就讀也被視為理所當然。

    但是向凌卻一直否認這件事,他從不覺得自己跟嚴炙之間有什麼青梅竹馬的好情誼,頂多是主雇關係,嚴炙是主,他是受雇者,如此而已;既然老闆要他一起進這所名校就讀,身為受雇者的他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老闆說的都對……這不是至理名言嗎?

    雖然向凌一直否認他們之間有濃厚的友誼,但是另一個被談論的主角——嚴炙,可是很滿意大家這樣的說法,他跟向凌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比一般人更深厚,他喜歡大家說他們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其實在嚴炙就讀國中時,嚴家就決定移民國外,讓小孩子到國外受教育,然而卻拗不過嚴炙的堅持,只好讓他在台灣繼續求學,所以全家都已經移民國外,只有嚴炙一個人繼續留在台灣就讀。

    不知情的人以為嚴炙熱愛祖國,可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嚴炙自己曉得,在他心中有一個牽絆,讓他不想離開台灣。

    嚴炙也正如大家所預期的,不僅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士敦中學,更是一名出色的運動好手,從小就熱愛打藍球的他,為學校贏得了許多獎牌,因此在還未進入士敦中學時就已經是各個學校爭先恐後爭取的學生了。

    從小嚴炙對於念哪所學校都沒有太大的意見,他只有一個請求,就是要向凌陪他一起就讀該所學校!由於向凌的存在,使得從小沒有父母陪在身邊的嚴炙多了一位生活的夥伴,加上向凌乖巧認真的處世態度獲得嚴氏夫婦的寵愛,因此嚴氏夫婦樂得答應嚴炙的要求。

    向凌輕鬆的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士敦中學,造就士敦中學第一個平民入學的特例。

    嚴炙在學校內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氣勢又凌駕於一般同年紀的同學,因此不但順利當選士敦中學的學生會會長,更擁有「地下皇帝」的稱號;在這樣地位階級分明的學校內,向凌也不讓嚴炙專美於前,兩人的表現如終介於伯仲之間,其美術天分更讓其他師生沒有異議的認同向凌是士敦中學的一份子。

    十一月中旬,台北的氣候仍是酷熱。

    這天,士敦中學籃球隊到其他學校進行冠軍的總決賽,時間剩下最後的倒數二十秒,雖然冠軍已經勝券在握,但仍看得出學生們用心的堅持到最後一刻。

    嚴炙伸手擦去臉上的汗水,專心的看著對手的出擊,近乎小麥色的肌膚在耀眼的陽光下因為濡濕的汗水而閃閃發亮,呼吸也因為來回奔跑變得急促,但仍不失冷靜,保持著應有的節奏,銳利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

    怎麼樣他都要高分贏得這場冠軍賽。嚴炙心想。

    面對朝自己奔來的對手,嚴炙完美的抄截,熟稔地身手一躍,完美的投個三分球。

    「嘩——」裁判的終場哨聲一響,大聲宣佈:「士敦中學勝利!」

    在場為士敦加油的學生們全部站起來歡呼跳躍。

    「喂喂,我們趕快到球場上!」一大票女學生爭先恐後的跑到比賽的球場。

    士敦的籃球隊員馬上被一大票女球迷簇擁道賀,其中最被女學生所愛戴的莫過於嚴炙了,帥氣的外型,加上精湛的球技,不知風靡了多少女球迷,加上士敦中學的名氣,嚴炙簡直是大家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每個女球迷都興奮不已,踮高腳尖,引頸企盼,只希望能更親近一下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好不容易擺脫女球迷的包圍,嚴炙一頭鑽進士敦專屬的九人座休旅車,跟在嚴炙身後的是他打球時的最佳拍檔,也是他在學生會的得力助手——徐皓。

    「實在不公平,鋒頭又被你搶光了!」徐皓雖然像是抱怨,可是卻看不出真的生氣的模樣,一邊眨著眼一邊促狹地調侃嚴炙。

    清澈卻銳利無比的眼神,閃耀出不同於一般人的光芒,可是媲美太陽神阿波羅的外貌,完美無瑕的外型,文武雙全的才氣,加上與生俱來的自傲與高貴氣質,連徐皓都忍不住要責怪上天的不公平,賦予嚴炙令人嫉妒的絕頂條件,而且天生的領導氣勢,令身旁許多人對他都惟命是從,他幾乎獨享所有的榮耀。

    「不甘願的話就多加油,不要總是差我一截啊!」嚴炙對徐皓一笑,像這樣互相挑釁、開玩笑,是他們相處的方式。

    「你給我記住,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打敗你的!」徐皓不甘示弱的回答。

    「很難,不過我等著。」嚴炙一邊換衣服一邊跟徐皓抬槓。

    徐皓大概是學校中少數看到嚴炙不會感到害怕,還敢跟他開玩笑的人,天生的鬼靈精怪,帥氣的臉龐加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總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不同於嚴然的陽剛男人味,徐皓比較像是遊戲人間的公子哥兒,他和嚴炙同樣是讓人目不轉睛的帥哥,卻擁有不同的風格。

    或許正因為他們的個性可以互補,一個強硬一個圓滑,讓他們成為合作無間的最佳拍檔。

    「死小子,你就不要被我發現你的弱點。」徐皓被激怒,氣得牙癢癢,隨後補充道:「以後就不要叫我當傳聲筒。」

    嚴炙揚起眉看徐皓,一時沒有會意過來。

    「得到冠軍最想跟誰一起慶祝?是不是又要我幫你去叫小凌過來?」徐皓奸詐地笑看著嚴炙。

    他從很早以前就看出來嚴炙超在乎向凌,對他有著超越朋友的感情,而嚴炙也不會在他面前隱瞞他對向凌的感覺,只是嚴炙從小習慣擁有一切,讓他不善於對向凌表達自己的想法跟感受;而向來冷眼看待任何事物的向凌也沒有察覺到嚴炙的心意,所以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一直都沒有進展。

    徐皓並不認為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現在本來就是一個自由戀愛的時代,加上他本身也常有許多離經叛道的想法,只要喜歡,徐皓覺得什麼都不是問題。

    向凌大概是第一個讓嚴炙踢到鐵板的人吧!向來被捧在手心的嚴炙卻總拿向凌沒轍,常常因為小事而被向凌氣得半死。想到這裡,徐皓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小凌不是你可以叫的。」嚴炙面無表情的指正他。

    向凌是他的,不管是人、名字……什麼都是他的,他不允許有人跟他搶,就算是一絲絲欣賞他的念頭都不准。

    「這樣啊!那我叫他凌好了……」像是不怕死似地踩嚴炙的地雷,徐皓又補充一句說道。大膽的他,毫不畏懼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還有沒有其他的說法?可以再說多一點啊。」嚴炙冷冷的笑了一聲,開始摩拳擦掌。

    「好好好,我輸了!您大少爺別生氣。」徐皓最怕他這種笑容了,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馬上舉起雙手認輸,他只是覺得好玩,並不想真的死得很慘。

    車子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抬槓下駛入士敦中學。

    徐皓開門走進美術社的教室,托嚴炙的福,他帥氣的臉龐又多了幾道瘀青及傷痕,如果不想他使用「小凌」的暱稱直說就是了,幹嘛每次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然後又找機會虐待他,剛剛從外校回來,說什麼再比一局一對一的球賽,輸的話要去叫向凌到學生會的會議室。

    對擊敗嚴炙這件事最有興致的徐皓當然敵不過他的挑釁,可是嚴炙的每一顆球都是瞄準他帥氣的臉龐,擺明就是故意拿他出氣。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他又慘敗在嚴炙手下,不但臉上多了數道難看的傷痕,還得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每次來找向凌,他總是一副不想赴約又不得不接受的不悅表情,害他每次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其實他很喜歡跟向凌相處,雖然向凌也是冷冷的不多話,可是總比嚴炙那不知何時會爆發的火山好多了。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做什麼,明明每天都朝夕相處,就是熱不起來,一個獨裁,一個萬事置身於事外,辛苦了他這個中間人。

    打開門,就看到向凌專注的揮動著手中的畫筆,秀麗典雅的外表,肌膚似凝脂般細緻,晶瑩剔透得彷彿可以掐出水來。

    不知何時已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分,璀璨火紅的彩霞灑在向凌精緻的臉龐,白裡透紅的肌膚因日光的照射而顯得更加美麗迷人,向凌並不是屬於陽剛型的男人,反而像是童話故事中的清秀美王子,細細的眉毛,清澈的美目和薄薄的唇形,構成完美的五官。

    徐皓看著向凌近乎完美無瑕的側臉,也不禁看得著迷了,無怪乎嚴炙這麼喜歡他,就連自己都很難抵抗向凌的魅力。

    不過,他還是比較偏好古典型的美女,加上向凌已經名花有主了,他可不想冒著生命危險跟一隻猛獸搏鬥;凡事智取才是上策,這是他的人生哲學。

    「小凌,我來接你了。」徐皓一隻手環上向凌的肩,笑笑的說道。如果說當嚴炙的朋友,有什麼令他覺得值得的地方,大概就是交到向凌這個朋友了。

    「比賽如何?」向凌多此一舉的問道,他當然知道結果一定又是士敦贏得高中組冠軍。

    他記得昨天嚴炙有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他當然不想去,所以他以準備一個月後的校慶為藉口推拒了。

    其實校慶準備是真的,但是他的畫早已經畫好,只差還沒選出想展出的畫而已,但是他並不想去看球賽,所以就對嚴炙撒了個小小的謊;就算是他僱用的伴讀傭人,也不需要隨時陪在他身邊吧!

    「你說咧?我們炙要我來請你過去會議室一起慶祝啊!」徐皓笑了笑。

    每次有球賽,嚴炙總是會找向凌去觀看,可是向凌沒有一次答應的,但是嚴炙也沒因此而死心,每次比賽前還是會約向凌;就算向凌沒去觀看,比賽結束後還是會找向凌跟他們一起慶祝。

    說是慶祝,其實也不過是嚴炙跟向凌兩人而已,嚴炙沒有一次讓其他人參加過。

    「可是,我想準備畫展的東西,再過一個月就是校慶了……」向凌一副不想去的模樣。

    「這個我就沒辦法幫你轉達了,你知道炙一向不准人說不的,我不想在老虎嘴上拔毛。」徐皓故意做一個上吊頭台的樣子。

    「不去不行,是吧?」向凌認命的收起畫筆,準備跟徐皓前往會議室。

    向凌實在不懂,為什麼嚴炙做任何事都要他陪伴,況且他們兩個在一起時也不多話,多半是嚴炙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而且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一定要他來做;因此他們讀書在一起,上下學也在一起……

    嚴炙難道不厭煩這種形影不離的情況嗎?最起碼自己可是挺不喜歡的,加上兩個人都不多話,有時氣氛都令他感到不自在。

    不過,反正他也算是嚴家請的伴讀,老闆都不吝給錢了,他也沒資格說什麼。

    只是在嚴炙幾乎霸佔他全部的時間後,他的時間就所剩無幾了,連他最喜歡的畫畫時間都是硬擠出來。

    其實他不討厭嚴炙,反而嚴炙從小對他有諸多意見,喜歡指揮他做任何事,還不准他拒絕,十足的獨裁者。

    甚至,嚴炙還命令外婆如果要繼續在嚴家幫傭的話,就必須由向凌陪著他一起唸書、一起玩……還要陪他到處去學習各種技能,如果嚴炙要玩籃球,他不可以說要玩排球。

    由於外婆是個念舊的人,雖然嚴炙有時很霸道,但是在外婆眼中也只是小朋友的任性,加上老爺跟夫人對傭人都很禮遇,外婆也沒有想換工作的想法,他也只好任由嚴炙這樣無理下去。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時間可以畫畫,嚴炙看到他專注的作畫而忽略了他,居然一氣之下折斷他的畫筆,他氣得哭著跟嚴炙打起架來了,那可是他最珍惜的畫筆。

    他實在不懂,嚴炙雖然是萬人愛戴的天之驕子,可是有必要每一件事都服從他、尊重他嗎?是因為自己不把他的命令放在耳邊,所以他更要自己服從,好滿足他的征服慾望嗎?

    算了算了,向凌甩甩頭,不再想這些他覺得無解的答案,反正他決定以後等他可以自己賺錢,他就要帶著外婆離開嚴家,不要再受到嚴炙的擺佈,他不喜歡嚴炙控制他的生活,他是自己人生的主人。

    「走吧!」向凌收好畫筆,認命地起身與徐皓前往會議室。

    「哈哈……幹嘛一副上斷頭台的模樣?」徐皓取笑他。「嚴炙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

    「沒有,他是我的老闆,我沒有權利批評我老闆的所作所為。」向凌無奈的說道。

    徐皓大概是士敦中學裡少數可以跟他當朋友的人吧!因為嚴炙不僅管他的生活作息,更會干涉他的交友情況。

    雖然士敦中學內有很多友善的朋友,但是只要他跟這群人開始建立友誼,嚴炙就會介入他們,利用各種方式讓他們無法深入交往,只是徐皓是唯一的例外。

    不過也因為徐皓的個性隨和,因此向凌跟徐皓之間也自然而然成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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