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人生 第七章
    自從千帆點頭答應、幸福得讓人昏倒的那天後,鄭真又墜入了忙碌的地獄。

    現在他可是將千帆的家當都背在了身上,不拼盡全力可不成。沒多久就有傳言說,他鄭真因為朋友背叛受了刺激,搖身變為工作狂。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千帆終於給了他大門鑰匙,有了被「扶正」的感覺。只可惜他卻忙得沒什麼機會行使權力。

    千帆睡眠本來就不好,有時鄭真加班到很晚,怕吵到千帆,結果就回了自己家。有次和父母照上面,言語間才發現他們以為他平日是去女友那裡了。鄭真不否認地笑了笑,雖然他和千帆的關系並不怕曝光,但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誤會就讓他們誤會去吧。

    他已經打定主意,等和千帆的關系穩定下來後,就要開誠布公的和父母談。雖然預料將掀起一場家庭風暴,不過,早革命、早新生嘛。

    直到冬天第一波寒流到來的那天,鄭真仍身陷加班地獄,和負責制作網站的公司在電話裡「交流」得萬分火熱。

    「別廢話了,你們馬上派一個人過來,在這裡、當著我的面修改!對,就是現在!我不管幾點了,總之今天一定要給我弄好!什麼時候改到我滿意了,什麼時候結束!」火爆的砸下電話機,沒隔兩秒鈴聲又叫了起來。

    「喂!」

    「……哇,你也太不溫柔了吧,當心嚇跑客人。」給他凶惡的語氣嚇了一跳,千帆在電話那頭撫著脆弱的心髒。

    聽到千帆聲音,鄭真的氣立刻消了大半。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別說電話,連短訊都是他發三條,千帆最多回一條。明知他素來冷情,多少還是有些受傷。而今天千帆主動打來電話,足以讓鄭真的心情小小的雀躍了。

    「你怎麼不打我手機?」

    「打了啊,告訴我關機!」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沒電關機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

    「呃……你有什麼事?」

    千帆不爽,「干嘛?我還非得有事才能預約?」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晚上或者周末都有空,你怎麼說?」反正沒空,也得變有空,千年難得的主動邀約啊,鄭真現在心情亂激動一把。

    「那就星期六吧,我們吃過午飯出去逛逛。」

    太過激動而反應遲鈍的鄭真,白癡的問道:「逛?逛什麼?」

    千帆牙癢癢,這個混蛋……「你不願意和我出門就算了!」

    話筒中傳來某人亡羊補牢的慘叫聲「啊——我要!我要!我——」通話已被掐斷。

    氣鼓鼓的瞪了會電話,千帆「嘿嘿嘿」的笑了出來。這小子逗起來,還真是好玩啊。

    「喬丹你說是不是?」雙手穿過黑貓的腋下,將它抱起放在膝上輕撓下巴。

    一人一貓的空間,突然覺得有點寂寥。這不同於被獨自把拋下的淒涼感覺,而是熱鬧過後的微微落寞。

    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總有人跟在身後祈求他的一個回眸、一絲笑容。被需要的感覺,讓他心間漸漸溫暖起來。

    習慣,真是種可怕的力量。如今他仔細回想,居然想不起認識鄭真前的生活方式,仿佛過往的存在化為虛無。原本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人,竟然成為生命中一個重要的存在。

    他認真考慮後,還是覺得這不算愛情。

    愛過,知道那生死相許間刻骨銘心的感覺。雖然這話聽似自負,但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說,這輩子不會像愛歐陽那般,再度愛上其它人了。

    有些感情,一輩子只有一次,要麼不給,給了就是全部。結果他輸了,輸給了命。願賭服輸,他認命這輩子絕情絕愛。

    所以,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通,鄭真究竟算是怎樣一個存在。因為寂寞怕了,所以對體溫產生的依戀?這種說法可以欺騙自己,但直覺的知道並非如此。

    就好像凍僵的魚兒,回到溫暖海水中,呼吸輕松了,動作靈活了,哪怕是被溺斃了也不想逃跑。

    「我究竟怎麼了?」

    站在歐陽微笑的肖像前,千帆與他目光交纏。沒有聽到回答,他俯身在畫紙上印了輕輕的一吻。默默在心底吐露真言——我愛你,無論發生什麼,只有對你的愛,今生不變。

    ***

    因為約會雀躍無比的鄭真,星期五就跑去住在千帆那裡。然後一個擦槍走火,第二天兩人近中午時才一先一後滾下了床。

    吃過飯,出門時千帆躊躇了,估量了下他那輛舊的隨時可能散架的機車,以及兩個大男人的體重,最後放棄了折磨自家小車的殘忍計劃。

    「我們這到底是去哪裡呀?」

    「逛街。」

    逛街?鄭真撓頭不解,怎麼看千帆都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本來就是無目的的壓馬路,兩人悠閒的慢慢步行、等公車。在公車坐滿人後,上來一位帶著小女兒的年輕媽媽,鄭真把位子讓給了她們。年輕的媽媽讓小女兒「謝謝叔叔」,小女孩一點不怕生,立刻甜甜的道謝。

    素來認為小孩子是惡魔的鄭真,發現小女孩一點不討人嫌,懂禮之余,活潑多話很是可愛。

    「叔叔,我問個問題你不要生氣哦。」小大人的口氣煞是老成。

    「好,什麼問題?」

    「你結婚了嗎?」

    「沒……」

    「那麼你有女朋友了嗎?」

    「呃……算是有了。」

    「哎呀,真是可惜。」

    鄭真滿臉黑線的不敢問她是「可惜」什麼,周圍聽到的人都是一臉好笑的表情。

    唉,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一眼看去,果然千帆的臉扭曲得快憋不住笑了。

    一下車,千帆就開口調戲他:「真是可惜啊可惜。」

    「那還用說,要不是被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霸占了,我一定從現在開始努力,過個十五年就能取個年輕貌美的老婆回家了。老夫少妻,人間美事啊!」鄭真不甘示弱的描述起他的「光源氏」計劃。

    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不甘示弱的回擊,「沒關系,既然你這麼遺憾,我現在就給你達成夢想的機會。」

    「哎呀,你就別故作大方了!」鄭真摟緊千帆的肩膀,搖了搖,「嫉妒的話,就要明確的表現出來,我才會好好考慮一下嘛。」

    「你……」

    「突然發現小孩子也挺有趣啊。」鄭真眼神中滿是溫柔的向往,忽然他語出驚人:「喂,我們也來生一個吧。」

    千帆半天才反應過來,微惱的回擊:「要生你生!」

    「嗯!我生就我生。」側過頭緊盯著千帆,肩膀上的蠻力不容掙開,「要是能為你生個孩子,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教堂上說「我願意」。一瞬間,千帆呼吸停滯,愣愣的看著他。

    「說、說什麼變態的話!」終於回過神,別扭的埋頭向前沖。

    看著他的背影,鄭真輕松的笑了起來。

    周末的午後,商場裡人來人往,除了成群結隊出來血拼的年輕女性,就是雙雙對對的情侶或小家庭。千帆他們的組合,怎麼看怎麼奇怪,兩個成年男子結伴逛商店,在鄭真來說,還是頭一遭。

    「來,你看這件,真好看,是不是?」走過專櫃,千帆拿起件羽絨服,詢問鄭真的意見。

    「唔……是不是鮮艷了點?」大紅色的雖然奪目,但他還是覺得千帆適合藍、灰一類的冷色系。

    「年輕人本來就該穿艷一點,你穿起來效果應該不錯。」

    「什麼?我穿?」

    千帆笑瞇瞇的,直接動手扒下鄭真的外套,逼著他換上了新裝。

    「怎麼樣,好看吧?」兩人在鏡中目光交會,千帆不由一笑,他對自己的眼光非常自得。

    鄭真也不得不承認,他向來退避三捨的大紅色,穿上身出乎意料的合適。配上他陽剛味十足的臉龐,既英挺又時尚。售衣員不停的誇好看,雖然不可否認是出於做成生意的目的,但試衣的效果也堅定了她推銷的決心。

    「讓我來看看料子質地……」千帆說著,向售衣小姐了解起情況。鄭真在旁插不上話,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聽千帆說買下來。

    給嚇了一跳的鄭真,只見千帆拿出信用卡待刷,連忙拉住他到一邊。

    「你干嘛?買衣服我自己有錢!」

    千帆笑著用信用卡輕拍了一下鄭真的臉頰:「生日快樂!認識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送你禮物。你說聲『謝謝』收下來,就對得起我一片心意了。」

    鄭真呆怔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歡喜間臉部肌肉不知該擺什麼位置才好。

    「我……謝、謝謝……我都不指望你會記得我生日。真的……我還以為你挑這個日子是巧合……我太高興了……」

    看著平日間成熟得與年齡不符的大男孩,因為不敢期盼的希望竟然成真,露出喜極的表情,千帆心中滋味難言。

    他不是不了解這種感受,只是久遠得遺忘了。鄭真對這段感情的認真程度,讓他不自禁的動容,也是了解,越發不忍去拒絕疏淡他。

    談上一段美好的戀愛,是人生至上的財富。或許結局未必完美,但這段經歷卻是無法取代的珍貴。比如千帆他自己,即便知道最後的心碎結局,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與歐陽的相遇、相戀。雖然留下的悲傷要用一輩子來慢慢品嘗,但那瞬間的幸福喜悅已足夠……

    所以,在和鄭真糾纏日深的現在,千帆不忍去傷害他。無論將來如何,都想讓他擁有足以支撐自信的美好回憶。

    千帆買下衣服後,讓鄭真直接換上了新裝。

    又逛了一會,他們找了家店早早吃了晚飯,之後兩個無趣的人想不出去什麼地方消磨,一致決定回家。

    剛進家門,千帆就被鄭真從背後緊緊的抱住,火熱的鼻息吐納在頸間。

    「謝謝、謝謝。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拍拍他的手,千帆安慰他:「只要你不嫌棄我變老變丑了,每年都幫你過生日。」

    立刻感覺到身後之人的激動,「不嫌、不嫌!你說……真的?」

    「真的。」

    半晌,「那個……你能不能口氣莊嚴點?重新說一邊。」

    「我警告你,少給我得寸進尺!」千帆不由笑罵起來。

    「呣……再說一遍嘛……」說著說著,談話的性質就走了調,鄭真已經一邊開心的勾著唇角,一邊將千帆壓在大門上,兩手不規矩的撩起上衣游移在敏感部位,低頭在耳背處輕輕啃嚙起來,「算了,我還是直接問你身體吧。」

    「喂……昨天已經做成那樣了。」拜托,他可是正正經經向中年進展的人士,沒那麼好經歷陪二十出頭的毛小孩大戰三百回合。

    「不夠!」

    兩個字就讓千帆黑了臉,他的腰啊……

    粗大的手異常靈活的解開了皮帶和褲頭,千帆欲哭無淚的試圖阻止,可是就好像要阻止饑餓的野獸進餐那般徒勞無功。

    伸進內褲的狼手准確的找到目標,粗糙的指腹搓揉敏感的頂端,掌中脈動的物體立刻開始脹熱。

    「等一下……」

    鄭真不由感歎,到這地步了千帆居然還有抵抗的意志力。不過,微顫的唇瓣,急促的喘息,即便眼鏡遮擋了大半的表情,還是讓熟悉這具身體的鄭真知道他的情欲已被挑起。

    原來好好束在皮帶內的襯衫,此時已被扯到了外面。騰出左手,有些粗暴的將背心、襯衫一起翻卷到了脖際……

    被占有,被貫穿,被撕裂……

    「哈……呼……」滿足的長歎一聲,鄭真終於滾到千帆身畔,伴隨著胸膛重重的起伏。

    呼吸漸平後,他起身將物盡其用的保險套扔進了垃圾筒。然後絞了熱毛巾幫千帆擦身,蓋好棉被,打開窗戶通風後鑽回棉被。

    千帆雖然很疲勞,但是沒有馬上睡著,在鄭真鑽回棉被時意識還清醒。

    「腰酸,揉揉。」說著偎了過去。

    接到上級指示,鄭真熟練的將他擁進懷中,伸手到背後,溫暖的掌心緩緩的揉撫著酸痛的肌肉。

    「嗯……嗯……」千帆發出一聲聲舒服的輕哼,就像只魘足的貓兒。

    鄭真微微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閒聊。

    「對了,你的生日願望呢?」

    「生日願望……哦,那就是爭取明年用掉一百盒套套。」

    千帆的氣息滯了滯,「別指望我,你DIY吧。等精盡人亡後,我會幫你把『向獻身偉大的套套事業的先驅者致敬』這句話刻到墓碑上。」

    過了會,就在鄭真以為他已經睡著的當口,千帆突然又出聲了:「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你原來不是GAY吧?」

    「我對你一見鍾情,原來不是現在也是了。」

    「少來。」嗤之以鼻,聲音轉為無奈:「你啊,年輕氣盛,根本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我說了你也不會聽,唉,算了。有些時候,我真恨不得快點幫你走回正路。」

    「求求你別說了,任何人說都沒關系,反正我根本不在乎,可你不一樣,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再說這種話……我也是會傷心的。」

    千帆感覺他手勁一重,自己被牢牢扣死在懷中,頓時心軟了下來,拍拍他的後腦勺,「好了,我不說了。」

    鄭真二十二歲生日這天,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的。」

    ***

    轉眼就是公元新年了,不過通常農歷新年才被當做過年,這之間差不多有一個月。

    每到過年放長假,千帆和杭晨微就包袱款款回老家,千帆他爹娘一年就盼這一回,簡直把他們當少爺伺候著。

    千帆他母親前年退休後,迷上了老年Disco,天天傍晚跑去廣場和同好們一起扭屁股,千帆的父親則仍舊奮斗在教育的第一線,明年也到退休的年紀了,不過退休了也很可能反聘回校繼續教書,誰叫他本來就是樂在其中。老倆口的小日子過的自得其樂,讓千帆沒什麼後顧之憂。

    自從當年歐陽出事後,他父母沒再提起過結婚的話題,反而暗示他如果有合適的伴侶,就定下來吧,只要他能過得幸福,他們就滿足了。父母越是通達,千帆內心的歉意累積的越是多,他知道,這三十多年的恩情,自己今生是無以為報了。

    「嗯嗯,我知道了!啊……晨微那邊我得再問一下……沒發生什麼事,只不過他可能有點其它事……真的沒什麼事!你們別亂猜……好好好,再說吧,我問過他再打電話回來。」

    放下電話,千帆一身大汗,去年的大年夜,杭晨微抑郁症惡化,吞服了大量安眠藥,幸好立刻心生後悔打電話給他,才沒有留下嚴重的後遺症,不過那次可把千家二老嚇壞了,然後聽說今年杭晨微可能又沒法回去,緊張的不行,粘著千帆打聽「事實真相」。

    千帆欲哭無淚,難道真讓他說,杭晨微剛「重婚」的那位夫婿醋性堅強,想要他放人是萬難中的萬難?

    他曾出於為杭晨微考慮,建議他留條後路,在感情穩定前還是分開住,哪曉得兩個多月前,那仁兄不知是使了什麼法子,說什麼表弟受傷需要人照顧,利用杭晨微的心軟把他拐跑了。

    搞錯沒有,他自己是個醫生居然還要別人來照顧病人?再說杭晨微又不是免費的老媽子,如此不入流的招數,讓千帆非常之不爽。

    他和那家伙命中注定了一輩子互看不順眼。當年如此十幾年後依然如是。

    出乎意料的是,杭晨微主動來電話找他商量春節回家的安排。

    「咦?那家伙沒關系?」反正都知道「那家伙」是指誰。

    「他也要回家,嗯……本來他不想見他媽的。不過我說我想和他媽見一次面,他就答應了,我不方便住他家,還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好。」

    原來如此,搞半天自己是個方便的替代品。

    「你干嘛這麼多事啊?他媽媽當年這麼對不起你,都沒主動表示過什麼,你何必湊上去?拜托,又不是演家庭倫理劇,還要忍辱負重肩負起促進公婆全家幸福和睦的偉大重任!如果再多個刁蠻小姨子,你就圓滿了!」

    杭晨微立刻笑著抗議:「喂!哪有那麼誇張啊!」

    「不誇張啊,我算知道什麼叫藝術來源於生活了!」

    「好啦!」杭晨微打斷了他,「其實,我是真的很想見他媽媽,當年他媽不知道我們關系前,對我真的很好。就算是後來知道了,來讓我離開他的時候,她也沒有用惡心厭惡的眼光看我。她是明知對不起我,還來求我,而不是理所當然的來趕跑害蟲。對她,我是真的恨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想見她,可能是因為我爸媽都不在了,想多個人說說當年的事。」

    千帆歎了口氣,「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好。如果那混蛋再讓你傷心的話,我發誓,我會找人來剁了他。」

    「別,你剁了他,我可是會心疼死的。」

    「哇啊啊!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現在眼中除了他就沒別人了。」

    「哎呀,你不早就知道了嘛!」

    杭晨微輕松活潑的語氣中,滿是對愛人的堅定信任。千帆有松了口氣的感覺,晨微還有能力去愛、去信任、真是太好了。

    「那你呢?」

    「我?」

    「你和鄭小弟在交往吧?總覺得你們之間好像有了什麼變化。」

    千帆暗歎一聲,大多時間裡遲鈍得像塊磚的杭晨微,偏偏有時的直覺准的嚇人。

    「你也不想想我今年幾歲,他都該叫我叔叔了,我陪他玩玩而已,你別操心了。」

    「我看未必哦,你和他之間啊,真的有點不一樣的感覺。而且,你不是都答應和他一對一交往了嗎?肯定是有什麼,你居然連我都想騙。」

    「咦?你從哪知道的?」他答應交往的事,一直對杭晨微守口如瓶。

    杭晨微暗叫糟糕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本就不擅圓謊,只能老老實實交代:「我前兩天和小鄭傳簡訊聊天時,他告訴我的。」

    千帆聽了很是意外。

    杭晨微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們是交流關於你的事啦。我還奇怪小鄭為什麼突然對你這麼好奇,後來才發現他是因正式交往的事,太興奮了點。他以為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說出來的。」

    「哦……」

    「千帆你比我聰明,有些事我都能想通,你怎麼就不肯看一眼呢?如果不去嘗試,永遠不知道等著你的是什麼。你不打開心門讓他進入,就永遠沒機會知道他帶來的是什麼。也許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千帆低低笑出了聲:「對於我來說,所謂的『命中注定』早就出現過了,結果是一場空。我不相信什麼緣分命運,只知道世事無常,下一秒,地球向西轉也未必。鄭真太年輕,看到他,就想到曾經的我,那個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惡夢發生的自己。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心力去努力了,所以,我只能讓時間來做決定。」

    杭晨微半響無語,「千帆,你要幸福。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把我所有的幸福都給你。」

    「謝謝,遇見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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