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深愛 第6章
    「我懂了,二叔,我們現在就回利天,下午的董事會得好好準備一下。」盧非易又恢復成了平日的盧非易,氣宇軒昂,舉止優雅。

    「好,這才像樣子,非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二叔把手搭在盧非易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

    兩個人像往常一樣,去了利天,不過今天,他們遲到了。

    惜漣臉色發青從桌下鑽出,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不是一場惡夢,手上傳來連心的痛,清楚的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

    她拿起盧非易留在桌上的報紙,一行醒目的大標題躍人眼中:心理醫生催眠邪術劫財騙色難逃法網。旁邊還附有一張照片,一個矮東瓜樣的男人戴著手銬,無精打采的接受審問。他正是惜漣住院時假冒盧非易向她施以催眠術誘她說出三億下落的那個男人。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為什麼要聽到這一切,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沒有聽到,她會安心的做盧非易的太太,與他共度一生,如果她今天沒有收到這件婚紗,如果她沒有想到要嚇他一跳,只是站在樓梯口等待他驚艷的目光,他們就會順順利利的結婚,可現在……會有婚禮嗎?這個念頭嚇了她自己一大跳,她夢寐以求還立誓非君不嫁的男人,在婚禮籌備的時期,她竟在想會不會嫁他的問題。

    晚上,二叔和盧非易回來時,看到站在樓梯口的惜漣,睜大了眼睛。

    惜漣穿著一件合體的婚紗站在樓梯口微笑著望著他們。像一個下凡的仙女,像一朵綻放的百合花,像一個落入人間的天使。

    「我的手機丟在車裡了,我去取。」二叔捅了一下發呆的盧非易,走向門外。

    門關上了,盧非易像夢游的人恢復了神智,入神的向惜漣走去。

    「好看嗎?」惜漣柔情的問他。

    「好看,是我見到過的最美的女人。」盧非易癡癡的說。

    「真的嗎?」

    「真的,我發誓。」

    「非易哥。」

    「惜漣,我愛你。」盧非易將惜漣攬入懷中。

    「我也愛你,非易哥。不管你做過什麼。」她知道,他愛她,願意娶她,願意用一生去補償她,不,是真心的疼她,寵她。而她願意嫁給他,因為她愛他,深深的愛。既然兩情相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新的生活應該有新的開始吧。他們會幸福的,像童話中的王子與灰姑娘。

    當他吻上她時,她突然一陣緊張,向後躲了一下。

    「怎麼了?」

    「我們真的要結婚了,我有些緊張。」

    「傻瓜,結婚也是像現在一樣,有什麼可怕的。」

    生活恢復到往日的軌道,不知會不會出現偏差。

    這真是一個特別的夜,惜漣比往日要纏綿的對他。

    「你愛我嗎?」她張大了眼睛,問他,像是審訊。

    「我,愛,你。」盧非易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回答。

    她的唇與他的唇如膠似漆,像是陰陽磁級一樣相互吸引不離。

    她的十指與他的十指緊緊相扣,像是生來就連在一起那樣親密。

    他們的手慢慢滑向床頭。

    「咯嚓」一聲驚醒了盧非易,他的雙手被床頭的手銬牢牢銬住,「惜漣,你要做什麼?」

    「盧非易我愛你,你為什麼要利用我?」惜漣站在床頭,手裡還握著一把手槍,是盧非易藏在書房暗格裡的那把。此時,槍口正對著盧非易。

    「你是聽誰說的。」他又恢復了平靜,像是談其他人的事情。

    「你和二叔在書房說的。」

    「對不起,惜漣,可你原諒我好嗎,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早就對你說過,利天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從來就沒有選擇。」

    「我當初救了你,把你從那個摩托車手的大棒底下救出,你卻恩將仇報,你真的不是人。」

    「那天晚上,那個摩托車手根本就是二叔。」原來從最開始就是個陰謀,他為什麼不騙她,告訴她,他只是在利天最危險的時候才想到這個主意把她捨出。

    「你為什麼要選上我,阿昌阿義那麼多人,都對你那麼忠心。」

    「他們被抓住時,寧死不屈的,邢休才也不會抓他們做無用功。你不引人注目。卻是我最信任的女人,知道一切的『底細』,我也沒有想到你比男人還要牙緊。當初選中你,還因為你需要幫助,你單純,美麗,優秀,最重要的是,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女人。」因為她是個「知恩圖報」的女人,所以他才會對她「恩將仇報」。

    「你想的這個主意?」

    「是二叔策劃的,我是個最差的演員,竟會全心投入。」

    「你……」

    「利天現在已是舉足輕重的大集團,不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以前許多事情我們沒法選擇,可現在,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原諒我吧,惜漣,你是我見過的最寬容善良的女孩子,也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惜漣你原諒我吧。」盧非易看起來很真誠的說。

    「我從知道真相那天開始,一直試著要原諒你,這麼多天,我拚命想忘掉你們那天在書房中說的話,我拚命告訴自己,你是多麼的無奈,你身不由已,你迫於二叔的壓力,你要顧及大多數人的利益,可我實在無法原諒你,特別是我在告訴你我父親和母親的故事之後,你仍對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你的心怎這麼狠,尤其不能原諒的是,你當年還間接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她的手劇烈的抖動著。

    「惜漣,你別這樣,我們結婚,從此以後,我會對你好起來。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都知道這感情是真的,不是假的。我們為什麼不拋下不愉快的過去,幸福的日子屬於我們的。我們一起過五十年,八十年,直到白髮蒼蒼。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煮飯給他們吃,我和他們做遊戲.我們一起教他們讀書識字,唱歌畫畫……」盧非易動情的向她說,她的手在輕輕顫抖,但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惜漣」,他溫柔的叫她名字,他已看出她不像剛才那麼激動。

    「非易哥,我們一定要死一個,」她的手指在扳機處上下微摩著,突然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閉上眼睛說「我永遠愛你。」

    「惜漣!」盧非易不知從床頭的哪裡掏出一支鐵絲迅速的捅開手銬上的鎖,向惜漣衝過去。

    惜漣在他衝過來前扣動了扳機。

    槍中沒有子彈!怎麼會!?她又想用頭撞牆,可盧非易把她死死抱住,不讓她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最後,不得已,把她銬在剛才銬住他的那把手銬上。

    「我恨你,是你把子彈拿出去的是不是?」惜漣大聲的喊叫。

    「是的。我幾天我發現你的情緒不大對勁,今天我又發現暗格中的手槍不見了,我猜一定是你拿的,如果二叔拿的話,他一定會告訴我的。我從你的皮包中找到了它,把子彈都卸了下來,把槍又放回了原處。」盧非易不掩飾他的行為。

    一個精神幻滅的人會怎麼樣呢?

    惜漣似乎得上了自殺症,她用各種可能的方法尋死,撞牆、碎玻璃割腕,大把大把的吃能找到的藥……盧非易無奈只好天天把她銬在床上,並讓兩個護士照看她。可她要死的心不但沒有減弱,還一天天強烈起來。

    「惜漣,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你要怎樣才能停止自殺的念頭,告訴我好嗎?」盧非易站在床上,痛苦的望著她憔悴的的臉。

    「我恨你,我恨你,盧非易!如果你不殺死我,我就要殺死你,如果我不能殺死你,我就殺死我自己。」惜漣大叫著,她的精神已近乎崩潰。

    「我們之間要死一個是嗎?那就讓我接受道德的審判好了。」他拿出一把刀,鋒利的讓人驚心。

    惜漣屏住呼吸望著他,他伸出自己的手,拉起袖子,露出筋絡分明的手腕,一道白光在腕處一閃而過,一道鮮紅的血流了下來,染紅了衣服,又滴噠,嘀噠淌了下來。

    他緩緩的說,「我曾經很想讓你愛我,我資助你上最好的大學,我曾經很想讓你愛我,我幫你母親找最好的療養院,我曾經很想讓你愛我,我教你跳華爾茲,我曾經很想讓你愛我,我讓你進利天做秘書,我曾經很想讓你愛我,我想送你最漂亮的首飾,開始的一切都是計劃的,可做完這一切,我卻發現,我已深深的愛上你。今天的結果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再也找不到幸福了。」

    盧非易的臉色已變的蒼白。

    「不,非易哥,你不要死。」惜漣驚呼起來。

    「惜漣,你不要再尋死好嗎?」

    「你先包紮好傷口。」她的情緒已不像剛才那樣激動。

    「答應我,不要再尋死了。」

    惜漣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堅定的說:「好,我答應你,我不死,但你答應我,讓我走。」

    「去哪裡?」

    「不知道,請你不要再去尋找我。」

    「你離開我,我跟死有什麼區別。」

    「非易哥,你不要逼我好嗎?我們各退一步,情況會比現在好許多。」

    盧非易不再言語,血依然流個不停。

    惜漣今天要離開盧家了。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僅一個小手提箱。

    盧非易走了進來。他要留她嗎?

    「惜漣,」他已看出她的堅決,「你為什麼堅持要走呢,為什麼不可以原諒我。」

    「也許換了別人,會輕易原諒你。可是我,你應該知道我的故事,我的父親當年就利用我的母親達到自己的目的,搞得母親一家家破人亡,我從小就恨父親這樣的男人,可偏又讓我遇上你.我以為我不會走母親的路,可命運又轉了一個圈。」

    「我是真的愛你,我跟你的父親不同,你跟你的母親也不同。」

    「當然,留在你身邊,也許將來又要被你利用一次。夠了,我現在無法真正的看清你,我的一切都被你猜透,你把我玩在你的股掌中,讓我一步步走到你的目標,我真是笨的要命,每一次都是你贏。我要離開你,這麼多年,我要自己為自己活一次,按自己的安排。」

    「帶上它。」一張信用卡遞到她的面前。

    「我不想要你的補償,我什麼也不想要,你欠我的沒法用錢計算,你給予我的也不可能用錢衡量。」

    「這是你的薪水。」

    「你每月都按時發給我來著。」

    「這是獎金,你為利天付出了那麼多。」

    惜漣接了過來,放入錢包中。「密碼是多少?」

    「我們相愛的第一個晚上。」

    「我回去就把它改成我入獄的日子。」

    她又打開了手提取箱,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行李,確定沒有丟下什麼東西後,拉上了拉鎖。

    「這個也拿去吧。「盧非易的手中托著一個精美的小首飾盒,口吻傷感。

    惜漣慢慢的接過這個首飾盒,習慣的打開,裡面有一枚鑽石婚戒,她拿出戒指放在桌上,「這個我就不拿走了。」然後把首飾盒放進包中。

    「我們的孩子流掉了。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盧非易頗有些遺憾的說。

    惜漣冷笑道,「他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沒生下來也好,若是女孩,省得長大了被男人騙,若是男孩,更省得長大騙女人。」

    盧非易不再言語,知道惜漣恨意難平。

    「我送你到車站。」

    惜漣沒有拒絕,坐進了那輛熟悉的,銀白色的轎車中。

    「記住,不要找我。」他們在車上一句沒有談,這大概是他們之間最後一句話。

    惜漣走進車站,盧非易眼看著她消失在人流之中,這期間,她沒有回過頭。

    花兒擺在桌子上,白色的婚紗靜靜的掛在衣架上,手工做的咖啡杯被握在盧非易的手中,那枚璀璨無比的鑽戒套在他的指頭上。「惜漣,你會回來嗎?」

    他從沒有問過別人這句話。

    「惜漣會回來的。」二叔在沒人時,單獨對他說。

    「惜漣一定會回來的。」阿昌在沒人時,悄悄對他說。「惜漣遲早會回來的。」阿義在沒人時,小聲對他說。

    他們都這麼對他說。

    「我不要回去。」惜漣對自己說。她還愛他,她已不像剛知道真相時那麼恨他了,但她不能回到他的身邊,因為她的心裡有一根刺,這根刺刺在心裡,扎的她好難受,這根刺橫在她和盧非易之間,使他們無法象原先那樣和睦相處。她竟然會碰上象父親一樣的男人,帶著陰謀來到她的身邊,她不要走母親的老路,想起母親的命運,她就不寒而慄。

    她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薪水一般,每天擠公共汽車上下班,生活較以前她在盧家別墅時顯得較為清貧,但她卻有一種安全感,不會有人再利用她,不會有人再暗算她。她的生活平淡而又平靜,像一棵廟園裡的樹,葉落不驚,風過不語。

    她出神的望著天,這是一個深秋的夜晚,天空很晴朗,星星卻不多,月亮時隱時現在薄薄的雲紗後面,卻也皎潔,將這條很寧靜,路燈瑩瑩的小馬路照的溫柔明亮。

    桌下的垃圾桶內塞著一本娛樂畫報,扉頁上盧非易的笑象記憶中一樣文雅。內頁則詳記著,利天集團的總裁盧非易與昔日的訂婚女友,今日的歌舞明星羅小姐走的很近,據悉,本月一日、三日、九日的晚上,盧非易來到羅小姐的芳宅,每次都是從七點進門,直到晚上十點以後才走。文末還暖昧的配著一幅照片,半夜時分,羅小姐的房外,停著一輛銀白色的典雅的轎車。

    此時,盧非易書房的地上也擺著一本同樣的雜誌,只不過已被撕成幾半。

    此時,一個娛樂記者鼻青臉腫的對著幾位蒙面打手,頭搗蒜般的求饒:「我再也不敢亂寫了,幾位大爺,我不過是想混口飯吃,你們今天放了我吧。我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喝酒後不小心跌傷的,與各位無關,我下期就寫更正的文章。」

    她望著天,這樣的夜晚陌生又熟悉,讓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那是個多麼寒苦而又充滿夢幻的時光,而現在,她卻孤苦又無依,大概是她命中注定要過這樣的生活。

    她在路上散步,風很大,路兩邊的葉子像雨一樣的落在她身上,使她更顯落寞。

    「別動。」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威脅的說,她的手同時被扳在身後,嘴巴也被摀住。「搶劫」她腦子裡想過這樣一個念頭,用力的掙扎起來,一隻手掙脫出來,用力抓著對方的臉,同時用高跟鞋的後跟踢踩著對方的腳和腿,對方氣壞了,用力給了她頭上狠狠一拳,她幾乎被打暈。

    「住手!」一個男人從後面衝過來,飛起一腳將歹徒踢翻在地,又利落的一個擒拿將歹徒的手扳在後面,用膝將歹徒的腰死死頂住。

    惜漣看呆了,這前前後後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不過,一個小時後,惜漣就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會有一身好功夫,他是一個警察,剛從警校畢業兩年,目前正在做巡警,名字叫做莫青。

    「於惜漣,還是我送你回家吧。現在天太晚了,行人又很少,你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了。」從警察局出來後,他說。

    「謝謝你,莫青。」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莫青不時用眼睛望著憂鬱的惜漣,惜漣毫無察覺。

    莫青在這個小區做巡警。

    他經常能與惜漣碰面,每次他晚上遇上惜漣時,總是要送她回家。

    「你有男朋友嗎?」他問她。

    「沒有。」

    「你以前一定有段傷心的愛情。」莫青肯定的說。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她已經把這個大男孩當成朋友。

    「你一個人住,每天這麼憂鬱出神的散步,還不時的望著天上的星,像在追憶什麼,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惜漣望著他的眼睛,純真如水,卻又敏銳深刻,不由讚歎他的壑智。

    「為什麼我不是為親人或朋友傷感。」

    「肯定不是,我有職業敏感。」

    「你一定看過許多福爾摩斯的小說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因為看多了福爾摩斯的小說,才會考警校的。」

    真是個大男孩,惜漣笑了,莫青見她笑了,也低頭笑了。

    新一期的娛樂雜誌出版了,有關羅小姐的緋聞又換了男主角,還不止一位。

    但惜漣已不再購買任何娛樂刊物。

    春天來了,小草萌萌的冒出頭來,看著這個新的世界。

    風很寒,但打在身上,已不是那麼冷。

    春天來了,萬物更新。

    惜漣將舊日黑、灰、紫的衣服扔在一邊,換上一件粉紅色毛衣,又披上一件白色外套,她滿意的望著鏡中的自己,青春了許多,看起來與莫青的年紀倒很相當。

    莫青走在街上,惜漣遠遠的望著他,真是年輕英俊,熱情朝氣,與另外一個人相比,真是迥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猛烈的剎車聲驚醒了她,一輛小卡車橫在十字路口,莫青的身影不見了。「啊,莫青!」惜漣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口。

    莫青沒有受一點傷,一根頭髮都沒有碰到。

    一個中年婦女抱著右腿坐在地上「哎喲」的叫著,卡車司機流著汗對著周圍圍觀的人群解釋著:「我正在開車,拐彎時,她突然衝出。」

    「我不能上班了,我的腿傷得很嚴重,你給我四百塊錢得了。」中年婦女拉住司機的腳,生怕他跑了。

    「這也太多了。」司機擦著汗說。

    一言未發的莫青這時說道:「人家的腿都不能動了,這屬於嚴重交通肇事不能私了,必須跟我回去。」

    雙方的當事人均不情願的與他走了。

    莫青走進辦公室,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一個大個警察,就開始詢問這兩個人事故經過。

    他先問司機,問了一會兒,又開始詢問中年婦女。

    「我走在大馬路上,想到對面去,他開著車突然拐過來就把我右腿撞了。」中年婦女流利的說。

    「撞的有多嚴重?」

    「現在只能抬這麼高,」中年婦女說著將一隻腳抬起半尺多高。

    「那原先能抬多高。」莫青平靜的問。

    「這麼高。」中年婦女說著將腿高高抬起,能離地三尺。

    「你想敲詐人家。」莫青嚴厲的指著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恍然大悟,忙低聲求道:「小伙子,你可憐我吧,要不是沒錢,我也不能想這個損招兒來誆人家錢呀。」

    大個警察走了過來,「付小玲,你是網上通緝犯,你被捕了,」他又給了莫青當胸一拳,「你小子,好樣的,這個方法就把人抓了進來。」

    中年婦女看了一眼莫青,「聰明小子,栽在你手裡我認了,」癱在椅子上。

    惜漣聽了大個警察眉飛色舞的講完,讚歎著望著莫青。

    莫青被惜漣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大個警察:「大飛,你別講的那麼誇張好不好,我不過就是給你寫張紙條讓你查一下電腦資料而已。」

    「可你審訊車禍那樁事兒時問付小玲的話,真是絕了,幾句話就讓付小鈴露出馬腳,連付小鈴都對你心服口服,審問她以前做過的案子時,她招了個乾乾淨淨,還說,『有那個聰明小子審我,我就都說了吧,栽他手裡,我不丟人』。」大飛興奮的誇著莫青。

    惜漣望著莫青的眼神更加溫柔。

    「說真的,莫青,你做巡警實在是大材小用,在警校時我就看出你不一般,成績好,操練總是超標,應該去破點大案要案什麼的。」大飛說。

    「你也一樣嗎。兩年內獲得了兩枚勳章,事跡還上了報紙。」莫青也誇著大飛。

    「好了,好了,兩位少年英雄,別互相誇了,水燒開了,我給你們沏茶去。」惜漣走進廚房。

    看著惜漣的身影走進廚房,大飛捅了一下莫青,「雖然比你年紀大一點,看起來還不錯,挺關心你的。」

    「什麼呀,你別亂說話。」莫青的臉紅了。

    一聲玻璃的碎裂聲,同時傳來惜漣「哎喲」一聲,莫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向廚房。

    「惜漣,有沒有燙傷?有沒有被碎玻璃片劃傷?」莫青拉過惜漣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她,生怕她受傷。

    「沒有,茶壺把不知怎麼搞的,突然斷裂了,好在我躲的快。」惜漣有些後怕的說。

    「你真把我嚇死了。」

    「你今天才把我嚇死了呢,我看見你在街上巡邏,一輛卡車突然剎車,接著就有人說『出車禍了』,我拚命跑過去,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不會有事的。」莫青撫著惜漣的頭髮。

    「你們都不會有事的,不過我有事先要告辭了。」大飛敲了敲廚房的門。

    「別著急走啊。」莫青急忙縮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他走到大飛跟前,大飛看著他,又瞟了一眼惜漣,小聲對他說:「再留我我真就不走了。」

    莫青不再說什麼,把一臉壞笑的大飛送到門口。

    大飛走了,莫青走到廚房,惜漣已把碎玻璃片清掃的乾乾淨淨。

    她站在光潔如新的地面上擁抱著莫青,把頭埋進他的懷裡,聽著他快速的心跳聲。

    這天晚上,惜漣與莫青到大飛家去玩。大飛的女友小倩也在。

    大飛與莫青主動下廚,讓兩位女士在客廳就坐。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她倆,兩人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惜漣與小倩不明就裡,在客廳裡左猜右測。

    「他倆有什麼事呀?這麼神秘,你知道嗎,惜漣姐?」小倩歪著頭擺弄著桌上的花。

    「不知道,是不是又受勳了。」

    「受勳?大飛以前受勳都第一個告訴我,這回肯定不是受勳了。」

    「那是得了獎金?」

    「不能,上個星期剛發完,哪能這麼快又發。」

    「那是破了大案子?」

    「他們兩個都是巡警,破大案也輪不著他們呀,頂多就是抓個重要通緝犯,像莫青上回抓住付小玲似的。」

    「我還真想不出來。」惜漣搖了搖頭。

    「大飛這個人粗枝大葉的,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今天居然會插花,」小倩突然有些緊張,還有一些莫名的興奮,「他們會不會是想向我們求婚呀!」

    「求婚?!」惜漣有些震動,手中的杯子沒掉在地上。

    「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會接受的,不過嘛,我要好好難為難為他,一定要讓他下跪,我還要一枚大鑽戒,告訴他,沒有鑽戒甭想把我娶進門,」過了一會兒,她又緊張的撫著自己的雙手說,「其實他上班沒兩年,能有多少薪水,一般的戒指就行了,管他呢,只要能與他在一起,沒有戒指都行。惜漣姐,我是不是很傻?」

    惜漣看著她的樣子,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疼愛的摸她的頭髮,「你不傻,我知道,你是最愛大飛的人。」小倩就像以前的自己。

    「是呀,我真的好愛他,如果沒有他,我不知該怎麼辦,我們是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我已習慣和他在一起了。」

    「飯好了。」廚房裡傳出大飛的聲音。

    小倩一躍而起,奔向廚房,「我來端。」惜漣也隨後跟去。

    大飛已從廚房迎面出來,手上還端著一大盤子熱氣騰騰的鹵豬頭,托盤大概很熱,他墊著一層薄布的手已有些支撐不住了。

    小倩飛速閃到一邊,回頭對惜漣急急喊道,「惜漣姐,快給豬頭讓個道。」

    大飛幾乎是把托盤扔到桌子上,小倩忙走到大飛身邊,捧著他的手吹了起來:「傻瓜,怎麼不拿塊厚點的布墊上。」

    「沒什麼事,就這一小段路,我走的很快,如果競走運動員手上拿著一個熱盤子比賽,肯定都能破紀錄。」

    「還說沒事,手都紅了。」小倩有些心疼的說。

    莫青一手端著涼拌西紅柿,一手拎著酒瓶進來,對著小倩笑道:「小倩,你剛才管大飛叫什麼?」

    小倩和大飛,包括惜漣想著剛才小倩管大飛叫「豬頭」的情景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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