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女 第三章
    在日本的第二個早晨,上官紫緒不是被門鈴聲吵醒的,而是自然而然地醒過來,醒過來後立即就想到了今天早晨並沒有人給自己送花來,心中暗自一喜。難道這麼見效,請動了伊籐忍這尊大神,就立竿見影了?

    她去衛生間放鬆自己的時候,心中開始有了疑慮。她能夠想像伊籐忍怎樣開始行動,第一步,他會找到那家奉命送花的花店,然後竊聽他們的電話,只要那人再給花店打電話,他就能有辦法搞到電話號碼,然後,自然就可以找到送花人了。昨天早晨,她到達酒店時,雖然有人送過花來,但是管理員收下的,並沒有問起花店的名稱,因此可以肯定,伊籐忍應該還沒有開始行動。既然還沒有開始行動,又何以停止了送花呢?不,很可能花已經送來了,只是因為這是酒店最豪華的總統套房,而且有專職的管理員,凡是有拜訪者,都需要先通過管理員,花店的送花小姐來的時候,所按響的門鈴只有管理員才能聽到,其他房間是聽不到的。

    為了證實這一點,上官紫緒走出衛生間後便去了大客廳,她準備喊出管理員小姐來問一問。可是,她走到門口時,見到客廳中到處都是紅玫瑰,像她昨天見到的一樣。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昨天那些。昨天那些花,她當然不會花精力去清理,因此一直放到客廳中,昨天晚上,她甚至還注意過,有些已經開始枯萎了。但現在,這些花又鮮嫩如初。

    稍有些知識的人都知道,花朵被折枝以且,因為失水而逐漸枯萎,不可能越來越鮮活。現在,上官紫緒見到房間中的花變了樣子,當然就想到這些花是今天早晨才送來的。那個玫瑰使者每次只不過送一束,只有伊籐忍才會如此大手筆。

    可是,伊籐忍這樣做,目的何在?

    如果他是個異性戀者的話,上官紫緒會想到他可能在暗戀著自己,想用鮮花攻勢找開她的心理城防。但她親耳聽到他說自己對女性不感興趣,現在卻又對她這個女性表現出極為濃厚的興趣,也就是非常的令她費解了。

    或者,他習慣於用這種特殊的方式接待客人?

    昨天見到這些花時,她因為被花所吸引,並未看到花叢中的人,今天,她就特別注意了一下,結果,真的看到伊籐忍坐在花叢中。

    這位仁史真是個怪人,他一個人枯坐在那裡,難道不嫌寂寞?轉而一想,就是有人陪著他又怎樣?與他說話,就像老師與學生做問答,問一句答一句,而且,畢竟是學生,其答案很可能與標準答案相差甚遠。如果不問的話,他是很少主動說話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喊我?」她問。

    伊籐忍笑笑,不答。

    上官紫緒又問:「你派人跟上送花人了嗎?」

    「放心」他說,然後總算是主動說了一句話,不,應該說他終於主動說了半句話。「吃早餐!」他一面站起來,一面對她說。

    上官紫緒於是知道,他枯坐在這裡,是等她起床後一起去吃早餐。

    這個伊籐忍,真是怪得沒法形容,他如果打算與她一起吃早餐的話,就應該在昨天與她約好,她也好有個心理準備。顯而易見的是,這件事,他在昨天已經安排好了,卻將這個安排省略了,沒有說出來,今天早晨,卻獨自跑到這裡來等她。如果好她有別的安排呢?那豈不是要衝突了?

    總而言之是一個字:怪!

    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的時候,他又主動說了一句話。他說:「女人是不是不喜歡我?」

    上官紫緒感到非常驚訝,他為什麼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他會在乎女人是否喜歡他嗎?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

    「關鍵不在於女人喜不喜歡你,而是你喜不喜歡女人。」她說。「我喜歡。」

    上官紫緒又是一次驚訝,這太奇怪了,昨天,他還對她說,他對

    女人不感興趣,今天卻告訴她,他喜歡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自己對兩天中的這兩句話,作了錯誤的理解?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答案。即使是作了錯誤理解,責任並不在她,因為他在說這兩句話時,並未向別人提供足夠多的去理解這些話的信息。

    今天伊籐忍似乎有著非常強的說話慾望,也是最好理解的一句

    話。上官紫緒忽然覺得,他並非凡話只說半句,如果她對他剛才那句的理解不錯的話,他可能對女人有著某種心理上的障礙,很可能是見了女人就拙於言辭,如果與他在一起的男人,他可能另一個樣子。

    「你跟男人在一起,也是這樣說話嗎?」

    「不是。」他非常肯定地說。

    「那麼,是因為你對女人有一種恐懼?」

    「大概。」

    天啦。他竟然是一個恐懼女人的男人。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

    她知道,南宮烈的妻子席湘兒曾經是一個對男人過敏的女人,任何男人,只要與她有任何皮膚接觸,她就會產生過敏反應,身體上就會產生一些類似於藥物過敏的紅疹子。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生理現象,現在,自己竟然又遇到一個見了女人就不會說話的男人。南宮烈改變了席湘兒,自己有沒有可能改變面前的伊籐忍呢?有了這種認識後,上官紫緒就很快地理解了他何以會對女人不感興趣。其實,他是對女人感興趣的,只是因為有一種極為特殊的生理反應,見了女人僦不能說出完整的話來,所以,他不敢接觸女人。正因為他見了女人說不出完整的話,甚至根本就不能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因此,他將自己不敢接觸女人,說成了對女人不感興趣。

    這樣一個男人,真是太可憐了。

    上官紫緒忽然對伊籐忍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她在心中產生了一種想法,要改變這個男人,要讓他適應女人,並且過上一個正常人的正常的生活。

    「我理解了,你是說,你是對女人感興趣的。但是,你見到女人卻又不會說話了,因此有一種心理上的恐懼,對嗎?」

    伊籐忍連忙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話。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改變對女人的恐懼,你願意不願意接受?」

    伊籐忍認真思考了片刻,然後猛地點頭。

    與伊籐忍分手後,上官紫緒就開始了自己的訓導計劃。

    首先,她去了一趟美容美發廳,讓理髮師將自己那一頭烏髮剪了,理成了一個中性頭,接著,她又去了商場,買了幾身中性服裝。按她原來的想法,是要買幾套男性服裝的,但是在試那些衣服的時候,商場的服務小姐怪模怪樣的看她,似乎她是一個同性戀者似的,嚇得她掉頭就跑。

    回到酒店,她便將自己身上那些充滿女性味的小玩意全都除了下來,將臉上的脂粉洗得乾乾淨淨,穿上剛買回來的服裝,對著鏡子照了許多遍,覺得滿意了,才走出來,去敲管理員小姐的門。

    管理員小姐猛然見了她,心中一時轉不過彎來,顯然將她認作了男性,並且,是一個世上少見的大帥哥耶。她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個大帥哥出現在自己面前,心理上屯時大起波瀾,臉上猛地架起兩朵紅雲,增加了許多的小女兒羞態。「先生,我能為你做什麼嗎?」她既嬌且羞地說。

    上官紫緒來找她,原來就是想讓她檢驗一下自己改裝的效果,聽了她這句話,知道已經大功告成,心中大喜,便煞有介事地對她說:「不, 不用了,我只不過想來看一看上官小姐,她在嗎?」

    管理員小姐屯時大為緊張:什麼?這位大帥哥來會上官小姐的?他是她什麼人?如果他愛著上官小姐的話,自己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再說,自己的總老闆伊籐忍先生明明暗戀著上官小姐耶,上官小姐身邊如果有了這個大帥哥,還有伊籐先生的戲唱嗎?

    管理員小姐意識到這件帶事對伊籐忍來說是一個絕對的危險信號,而且,也很能是自己討好伊籐先生的一次絕佳機會,她如果將這件事告訴伊籐忍,會不會因此得到她的賞識,並且得到提拔?

    男裝以後的上官紫緒離開了管理員房間,管理員並沒有跟出去看個究竟,而是拿起了電話,打給帝國財閥的總機。她是無法與伊籐先生直接對話的,也根本不知道伊籐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總機將電話轉過伊籐先生的秘書。她相信,伊籐會接她的電話的。

    伊籐忍對女人有恐懼症,因此,他的秘書是個男性。

    電話接通後,管理員按照事先想好的話,告訴秘書自己的身份,以及目前正在接待伊籐忍先生的朋友上官小姐之一事實,然後說:「現在,房間裡來了一個特別的人,伊籐先生會感興趣的。」

    這話果然很有作用,不一刻,伊籐忍接過了電話。

    管理員小姐再次自我介紹,但沒有說幾句,伊籐忍便打斷了她:「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好了。」

    不知是因為電話緣故還是因為她是伊籐忍的手下,在電話中的伊說話時,竟然非常連貫,意思也表達得非常清楚。

    「剛才,有一個男人來找上官小姐。」管理員說,「是一個非常非常帥的男人,他如果不小心走到街上去,說不定可以將整個街上的女人都迷倒。」

    「你是說一個男人?他叫什麼名字?去找上官小姐幹什麼?」

    她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就昏了過去,哪能裡顧得問這些?此刻,總裁問起來,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疏忽。心中暗想,如此的沒有定性,還指望總裁賞識她,給她一個高職位嗎?

    「我現在就去問一下。」她說。

    「不必了,我立即就過來。」伊籐忍說。

    聽說有一個非常帥的男人來找上官紫緒,伊籐忍的確是大為緊張,手頭上一些急需要處理的事,他全都扔給了得力手下戴維斯,急巴巴便向酒店趕來。

    管理員為他開了門,將他迎進去。

    伊籐忍走進客廳一看,並沒有什麼男人,也沒有看到上官紫緒,心中大起酸味,不聲不響就在客廳中坐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總統套房有著許多房間,上官紫緒會客,並不一定非得在客廳不可,她住的是總統夫人房間,那套房間中除了臥室、起居室、衛生間、化妝間以外,還有單獨的會客室。如果她有興趣,還可以利用總統房間的會客室。也就是說,在這套房間裡,可以會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一般情況下,或者說是一般的客人,當然會在這大客廳裡見面,現在,伊籐忍在大客廳中沒有見到他似乎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來者是一個特別的客人,上官紫緒將他引進了特別的房間。

    想到這一切,伊籐忍心中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滋味,他不聲不響地在客廳中會下來,神情顯得有些麻木。

    管理員小姐討好地說道:「需要我去喊上官小姐嗎?」

    伊籐忍看了看她,前幾次他來的時候,她也都問過同樣的話,得到的是拒絕。這次,伊籐忍破例同意了。

    管理員小姐走到總統夫人房間前面,伸手敲了敲門。

    上官紫緒在裡面問道:「什麼事?」

    「伊籐先生來了,正在外面大客廳等您!」她說。

    「知道了,我馬上出來。」

    上官紫緒雖然應過這句話,心裡卻大感奇怪,伊籐忍每次到來,都會悶聲不響地坐在客廳裡枯等,這次怎麼會改變了,讓管理員小姐來喊自己?她當然不知道,這是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改為男性打扮所引起的後果。

    伊籐忍見了上官紫緒,感到非常驚訝,問道:「你……你是……」

    上官紫緒連忙說:「我  上官偉雄,上官紫緒的弟弟,你一定是伊騰忍先生吧?家姐經常向我提起你。」

    「上官偉雄?上官小姐的弟弟?」

    效果不錯,至少,他不再說半截話了,而且,所說的話,也非常好理解。

    上官紫緒在他對面坐下,對他說:「家姐有點事出去了,今天可能回不來。她臨走之前告訴我說,伊騰先生可能會來這裡,她讓我轉告你。」

    「你是說,上官小姐離開了這裡?」

    上官紫緒為自己的精彩表演才能,叫絕,但她不能將這些表現出來,只得在心中暗暗得意。

    「她還對我說,伊騰先生幫了她很大的忙,所以讓我代表她請伊騰先生吃飯,請伊騰先生務必賞臉。」

    伊騰忍實在是被眼前的變故鬧糊塗了,上官紫緒竟然離開了這裡,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這方面的報告,而且,剛剛他還見過管理員,管理員卻並未提起此事。她為什麼要離開?是不是因為他的女人恐懼症,讓她覺得跟他在一起非常無聊?

    「你姐姐是否說過,她還會回這裡來?」他問到。

    上官紫緒在心中暗叫:是真的那,他真的有女性恐懼症耶,現在,自己忽然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大帥哥,他那只說半句話的毛病也完全好了,看來,自己的計劃第一步是非常成功的。

    「家姐說一兩天就會回來,至多也不過三五天。她說她托伊騰先生幫她辦事,她還要回到這裡等結果呢。」

    伊騰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道:「你跟你姐姐長得太像了,如果那穿上了女裝扮成你姐姐的話,我敢說,沒有人能夠分辨出來。」

    上官紫緒暗自一笑,「真的嗎?我常聽到這樣的話,只是從來都沒有試過。什麼時候,我真的扮一扮家姐試試,那一定非常好玩。」

    「是的,一定會很好玩。」伊騰忍有點機械的答道。

    至少,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來。意外而來的這個大帥哥,並非上官紫緒的追求者,而是她的弟弟,也就是說,自己的手下向他報告說上官紫緒至今沒有男朋友這件事,是可以認定了。

    「上官先生是何時到東京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讓我去機場接你?」

    「不要叫什麼先生,直接叫我偉雄好了。」她說,「我這人,最怕循規蹈矩了,那會讓人渾身感到不實在。如果伊籐先生覺得我還值得一交的話,我們就做好朋友吧,我稱你忍,你稱我偉雄,怎麼樣?」

    伊籐忍真是心花怒放。因為他的心理上有些變態,從小就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他所喜歡的,當然是那些世界級大帥哥型的男人,面前這個上官偉雄,正符合他的條件,他哪裡會不喜歡?這個想法剛一冒頭,他立即就要答應下來,轉而一想,這不行,自己在見了上官紫緒以後,不是已經開始有了改變嗎?如果跟她的弟弟接觸多了,再次陷進同龔季雲在一起時那種畸形的感情之中不可自拔的話,自己以前的那些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上官紫緒立即就看出了他的猶疑,因而問道:「伊籐先生覺得我不配嗎?」

    伊籐忍頓時覺得非常的尷尬,這種話,他又怎麼能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說出口?何況這個男人是自己心儀的女人的弟弟。

    「不不不,」他連忙應答著,同時心中在想,男人和男人,除了畸形的感情之外,不是還有朋友之情嗎?跟他交朋友,不正可以考驗自己的定力?如果自己能做到與那種畸形的感情徹底告別,又交下了他這個好朋友,豈不是人生大快事一樁?更何況,他是上官紫緒的弟弟,如果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麼,自己的美夢豈不是可以成真了?

    「我當然樂意。」他說:「只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好朋友,感到有些突然而已。」

    「既然這樣,就是大好事一樁,走,我們去喝一杯,好好慶祝一下。」

    伊籐忍心中大喜,站起來說道:「我年長,該我請客。」

    「無所謂。」上官紫緒說:「反正,我們是好兄弟,這次是你請客,下次就該輪到我了,對不對?」

    「說得好,我們是好兄弟。」此時的伊籐忍豪氣大發,哪裡還有與上官紫緒在一起時那般模樣?他竟伸出一隻手來,繞過她的後背,搭在她的肩上。

    這個動作,對於兩個男人來說,當然不算一回事,可是她是女人,只要一想到摟著自己的是一隻男人的手,心中就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上官紫緒本能的想掙開,剛剛動了動身子,伊騰忍便扔下一句話來。

    「兄弟,你身上的脂粉味太濃了些,以後,我帶你多運動運動。」

    上官紫緒立即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身份,如果自己在此時抽身而推的話,他定會產生懷疑,那樣,自己豈不是前功盡棄?再說,被他摟著的感覺真的很好耶。從小到大,除了被父親摟抱著以外,她何曾被男人摟過?難怪男女之情那麼令人癡迷,僅僅只是被男人輕輕一摟,就讓人有一種醉了的感覺。如果是……真不知羞,你可是個淑女耶,怎麼能想這些事?

    這次吃飯跟上次不同了,上次,她是女兒身,雖然在大男人主義盛行的國度裡,又面對一個充滿著男子氣的男人,但伊騰忍對她卻是極其細心體貼。這次,她忽然變成了男人,伊騰忍便以對待男人的方式對待她。

    上官紫緒知道,伊騰忍已經覺得她太女性化了,如果自己在他面前不能表現的更漢子氣些,說不定很快就穿幫了。因此,伊騰忍要求她喝啤酒的時候,她不僅沒有拒絕,甚至沒有任何扭怩,端起酒,大口的喝了下去。

    她的酒量並不小,急酒慢酒都能喝,而且由於她特殊的身份,常年在世界各地走動,世界各國的美酒,都曾喝過。但是,男人喝酒跟女人喝酒,畢竟不同,男人將酒當水喝當茶飲,女人通常都不喝酒,偶而有喝酒的,那也不過是慢慢地品。現在,上官紫緒已經變成了男人身份,再喝酒的時候,就得喝出漢子氣來。她可以穿男人衣服琉男人頭,走路說話都裝出一種男人味,單在喝酒上要喝出漢子氣,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已經很夠漢子氣了,其實在伊騰忍的眼裡,卻是另外一回事。伊騰忍仍然認為她身上的女人味太濃了些,卻未懷疑她就是女人,就是他所熟悉的上官紫緒。這得歸公於她所撒下地一個慌,她將自己現在的身份說成是上官紫緒的弟弟而不是哥哥。她用了弟弟這個身份,只因為她沒有弟弟,並且從小就希望自己能有個弟弟,弟弟這個身份,於是非常自然地冒了出來。但伊騰忍卻由此進行了另一番解釋。

    伊騰忍覺得,上官紫緒看上去年齡很小,估計也就二十來歲,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四歲(女人的年齡之所以是保密的,是因為外人很難從直觀上判斷出來,上官紫緒正是這樣一個女人,她的外貌比她實際年齡,至少要小五歲以上),既然上官紫緒只有二十歲,那麼,她的弟弟就應該只有十七八歲了,看上去,甚至還沒有發育成熟,說不準十五六歲都有可能。一個十五六歲的男人,嚴格說來,不能算是真正的漢子。因此,面前的上官偉雄,身上有這一些女人味,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身上還未能及時的分泌出足夠的雄性激素。

    她那張娃娃臉替她幫了大忙,因此,伊騰忍雖然覺得他還不是太成熟,卻一直都未懷疑他的身份。他那樣懷疑上官紫緒,還有一個先入為主的原因是那名管理員先向他通風報信說來了一個男人。

    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伊騰忍希望她是個男人,因為她只有是個男人,他才能自如輕鬆地與她交談,否則,他的恐懼症就會發作,再次開始說半截話。

    現在,他們已經是朋友了,伊騰忍自然就會已朋友的身份問他一些問題,比如他認為她應該還是一名學生,現在又並非假期,她為什麼沒有在學校中上課?到日本來有什麼事嗎?

    上官紫緒便開始胡編亂造,告訴他說:他剛剛從學校畢業,準備報考碩士,但又有些舉棋不定,想趁這時間世界各地周遊一下。他知道家姐是個旅行家,足跡遍佈世界各地,就想讓家姐當他的導遊。誰知他跟家姐提過許多次,家姐始終沒有答應,他只好自作主張跑來找家姐。

    伊騰忍聽了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他身上何以那麼多的女性味的原因,因為他老是在女人堆裡混,自然就沾了許多女性味。伊騰忍找到問題的癥結後,心中就產生了一個計劃,要對他進行男性化訓練,要讓他在一段時間內遠離女人,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偉雄,你是不是很依賴你的姐姐?」伊騰忍問道。

    上官紫緒根本就沒有認真想過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也不覺得這個問題需要認真對待,便很自然地答道:「因為我們兩人的年齡比較接近,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一些,所以,感情上顯得更接近一些。」

    「這樣可不行。」他說。

    「不行?」 上官紫緒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伊騰忍說:「你是一個男人,怎麼能整天跟在女人後面?難怪你身上有那麼濃的女人味。」

    上官紫緒暗吃一驚,自己已經非常努力了,難道還是讓他覺得很女人氣嗎?既然他看出這一點,到不如讓他確信好了好了。

    「我小的時候,父母都非常忙,一直都是由家姐帶著我。家姐覺得帶個男孩在自己後面不好,就將我打扮成女孩,而且,又都是跟她的朋友們在一起,她的朋友,也就成了我的朋友。」

    「這不行,你是個男人,一定要有男子氣。」伊騰忍語氣堅決地說,「以前就不必去管了,總之,現在,我們成了好朋友,我就不能讓你身上再有那麼濃的女人味。你將來還要找女朋友的,對不對?一個女人味太農的男人,那能找得到最出色的女性?所以,我絕對不能再讓你這麼下去,我要改變你。」

    「改變我?」 上官紫緒真覺得好笑,自己要改變他,現在,他卻又要改變自己,這可就好玩了,看看他究竟怎樣改變自己?「你準備怎麼做?」

    「總之,我會制定一個詳細的訓練計劃。」

    天啦,一個訓練計劃?一個將女人訓練成男人的計劃?那將會有一個什麼樣的計劃呢?

    「我真是很感興趣耶。」她叫道:「告訴我,你的計劃有那些內容?」

    「首先,你必須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生活。」伊騰忍自信地說:「每天都要有一定的運動量,我現在想到的是,每天上午要打一個小時的網球,下午一個小時的游泳,每週踢一次足球……」

    聽了他的計劃,上官紫緒驚的目瞪口呆,以至於後面他說了些什麼,她連半句話都沒聽清。現在,他因為穿的很寬鬆的衣服,才掩蓋了她那比男人比上有餘的部分,如果達網球的話,就得穿運動服,她胸前的兩座山就會暴露無遺,更不必說游泳時穿泳裝了。那時,伊騰忍立即就會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上官偉雄,而是上官紫緒。

    如果,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執行他的計劃,至少,也要等自己的計劃執行到一定的時候,或者說,等他在自己面前完全沒有拘謹以後。

    「這恐怕不行。」她說「我從小就不喜歡運動,如果是下圍棋,或者是下象棋一類的運動,我可能更有興趣一些。」

    「這正是你的問題所在。」伊騰忍堅決的說,「就這樣說定了,我從今天下午開始,下午我帶你去我的私人泳場。」

    上官紫緒這下可急了,怎麼辦?男人的泳裝,僅僅只是一條三角短褲,整個胸脯都是赤裸著的,那種泳衣,她怎麼能穿?可是,自己如果就這麼拒絕他,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這件事,真的把她給難住了。

    好在一件意外的事幫了她的忙,伊騰忍忽然接到一個電話,關了手機後,他便對上官紫緒說:「真抱歉,下午我有點急事,看來,我們的計劃只能明天再開始了。現在,我馬上就要走了。」

    上官紫緒心只頓時一鬆,竟忘了自己此時是男人身份,頗有些女兒嬌態地對他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反正,我在東京還有一段時間。」

    伊騰忍之所以拋開上官紫緒急急忙忙地離去,是因為他的後院起火了。

    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蜻彥,在帝國財閥,伊籐忍有兩個得力助手,戴維斯負責財閥的日常事物,具體職務是總經理;靖彥則負責情報工作,他獨立於戴維斯主持一個極為秘密而且效率極高的部門.

    在日本,商業競爭就是一場極為嚴酷的戰爭,所以,全世界範圍內,日本是商業間諜最多的國家,不僅僅是在日本國內,就是美國德國等一些世界經濟強國,也都充滿著日本財團的間諜網.據說,為了對付日本財團的商業諜報戰,一些西方國家紛紛聘請前蘇聯的克格勃退役警官加入商業間諜隊伍.

    正國為形勢所迫,伊籐忍要想帝國財閥在自己手裡得到發展,就一定得建立一個強大有效的諜報網.這件事,以前都是由雙龍會的黑龍主幹的,伊籐忍從父親那裡接手白龍主一位以及帝車財閥之後,考慮到目前全世界範圍內對黑道恨之入骨,掃黑之聲,不絕於耳,便決定與宮崎耀司領導的黑龍更進一步拉開距離,便命令靖彥在黑龍主之外,再建了一個諜報網.

    靖彥在電話中告訴伊籐忍,明天將拋出一篇文章,指責帝國財閥有黑社會背景,最近,帝國財閥擊敗眾多競爭對手,順利奪得了東京灣環行公路新路段工程的競標,其過程黑幕重重,據說,日本五大幫會之一的雙龍會一名老大,就瘟出面多方斡旋,內閣有幾位高官,均被拉下水.

    伊籐忍得到這一消息後,大為吃驚,他心中非常清楚,所謂黑社會背景一說是真實的,此說也並非自今日始,早在十幾年前,當地傳媒就曾多次以此作迷揭露黑幕的契機,向帝車財閥發起攻擊,政府也為此多次組織調查,結果當然是不了了之.這也是伊籐忍盡可能地脫離與黑道的關係的根本原因.但是,投得東京灣環公路新路段工程,卻與黑道背景沒有絲毫關係,更沒有賄賂行為.因競爭這一工程時,官崎耀司的確曾提起過運用黑道背景以及賄賂官員一事,但被伊籐忍否決了.他考慮到目前的風聲很緊,而且,近幾任政府內閣,都因為經濟醜聞沒能走完憲法規定的任期,而與之相關的那些大財閥,也都因此受到巨大衝擊,有些甚至從此一蹶不振.用這種方式爭得一個大工程,對於處在極端嚴峻的競爭條件下的帝國財閥來說,的確是一個意義重大的事.但是,如果因此惹事來麻煩,卻可能從根本上動搖帝國財閥穩固的根基.

    此時拋出這一新聞,顯然是有人別有用心,想以此作為契機,掀起再一次對帝國財閥的大調查.這樣的調查,不管有沒有結果,對一家財團的打擊,都是極其嚴重的,而這種事一但被警視廳立案,最可怕的是不了了之,得不出一個結論.事實上,這樣的結果幾乎是無可避免的,那麼,最後就會落下個懸而未決的結論.

    伊籐忍趕到讀賣新聞社,靖彥已經等在那裡.

    「我剛剛才得到這一消息,立即就趕來了.」靖彥說,」我已經與社長見過面,他提出的條件非常高.」

    「多少?」伊籐忍停下來,轉過頭問他.

    「一億日元.」

    伊籐忍猛地愣了一下,一億日元是東京灣工程的全部利潤值,這的確是太過分了,同時,也似乎說明,他們是吃定帝國財閥.正所謂小鬼難纏,讀賣新聞社雖然是一家世界聞名的新聞社,但與帝國財閥還是沒法相比,帝國財閥是個巨人,而讀賣新聞社只不過是巨人身邊飛舞著的一隻蚊子.世界就是這麼荒唐,一個超人,可能赤手空拳打死一隻兇猛的美洲虎,卻又對一隻蚊子無可奈何.像讀賣新聞這樣,經常找一兩個巨人大咬一口,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變得越來越強大,實際上,它也是這樣成長膨脹起來的.

    「你認為他們沒有誠意?」

    「恰恰相反,我認為他們急於成交.」靖彥說,」畢竟,能抓到這樣的猛料,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容易的,目前全國的傳煤,都靠這類新聞養活.」

    「既然他們想成交,那就說明他們並沒有抓到任何的足夠的證據.」

    「他們手上有一封匿名舉報信.我作過一些瞭解.那封信中稱,寄信人曾經是雙龍會一個小頭目,曾參與過行賄,含糊其辭地提到了行賄的過程,以及資金的支付情況等.」

    伊籐忍停下來,對靖彥說:」等一下,我去見社長的時候,你去通知我們的律師,,叫他們做好起訴讀賣新聞的一切準備,只要這篇文章出爐,立即就將起訴送交最高法院,我要求讀賣新聞為此賠償我們十億日元的損失.還有,在今天下午以前,將起訴狀的副本送一份給他們.」

    「可是,他們的新聞還沒有出爐,我們以什麼為憑據?」

    伊籐忍說:」你能搞到他們的大樣,對不對?」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社長辦公室,社長坐在大辦公桌後面,對伊籐忍沒有任何熱情的表示.

    這是伊籐忍上任以來,第一次與傳媒打交道,在此之前,他是最恨分心媒的,因為分心媒給他和他的家人製造過不少麻煩,因此,他一直抱著對傳媒敬而遠之的態度,能不接觸,就盡可能不接觸.

    這位社長先生如此做法,顯然是想給伊籐忍一個下馬威.此次,創始如果制服了這個年輕而且是剛上任不久的總裁,讀賣新聞以後在帝國財閥就可以成為太上皇,真正是威風八面.

    伊籐忍也不理他拿定的架子,定定地丫在社長的面前,像一座塔似的,有一種逼人的威勢.

    靖彥拉過面前的一張椅子,讓伊籐忍坐下.

    伊籐忍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然後對靖彥說:」現在,你去辦我交待的事,那份東西,一定要在我離開這裡之前送來.」

    靖彥答應了一聲,然後離去.

    伊籐忍轉向社長,語氣極為冷漠地說:」我聽說你要跟我談談.現在我來了,社長先生有何見教呢?」

    社長一聽,氣便不打一處來:你是什麼東西?自以為是帝國財閥的總裁,就可以不將讀賣新聞放在眼裡?人都已經來了,卻還擺出自架子,說什麼我要跟你談談,有什麼好談的?我要你好看,小子,在我面前,你還太嫩了,回去好好練練再來找我吧!」

    「伊籐忍先生恐怕是弄錯了,」社長的語氣比他冷,」我沒有什麼需要跟閣下談的,而且,我們的新聞社跟閣下的帝國財閥集團也沒有絲毫的業務來往.」

    「據我所知是沒有.」伊籐忍說」不過,帝國財閥在日本是一家實力非常雄厚的公司,我聽說有人想找帝國財閥的麻煩.我想,對於一家新聞社來說,這是極有價值的新聞線索,對不對?」

    「不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會感興趣.」

    「我卻有些不同的看法.」伊籐忍說.

    「同一件事,一萬個人,可能有兩萬種看法.」社長說.

    「但只有一種是對的.」伊籐忍針鋒相對,」作為一家大新聞社,就一定得知道,哪種看法是對的,否則,稍不注意將錯誤的看法告訴讀者,可能會引起極大的麻煩.」

    「你是在威脅我?」

    「我們對新聞的真實性問題有著共同的看法,剛才,我們正在討論這一問題,對不對?」

    社長作為一個新聞專家,當然知道,即將拋出的那篇文章會具有怎樣的轟動性,同時,他與帝國財閥之間的接觸,又會成為那篇新聞的繼續,如此一來,讀者就會認為這篇新聞是在不斷發展著的,圍繞著這篇新聞,正有許多的內幕交易在進行著,讀賣新聞社正在非常努力地揭開這重重黑幕.剛才,伊籐忍的回答如果稍稍不慎,就會被他抓住大做文章.但伊籐忍比他預想的要老練得多,他非常巧妙地告訴對方,這件事將可能引起一場極大的訴訟,同時又否定這是一種威脅.

    「是的,我承認你的看法有一定道理.」社長緩和了一些語氣.

    「尤其是涉及到一家大財團的時候,這種真實性就更為重要.」伊籐忍繼續向他施加壓力,:」比如說,有人造了一個謠言,這個謠言所涉及的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事情的結局可能是不了了之.但如果謠言的受害者是一位國會議員,情形又完全不一樣,那位議員肯定會盡一切可能維護自己的名譽.」

    社長當然不會輕易退縮,對於他來說,輸給面前這個很可能比他的兒子還小的年輕人,絕對不會是一件光彩的記錄.雖然短短的幾句交談,讓他感覺到面前這個年輕人非常厲害.但在他幾十年的人生歷程中,比他更厲害的人都見識過,他如果怕了這樣的人,也就不可能抓上社長這個職位了.

    「問題怕就怕那根本不是謠言,而是事實,那麼,那位議員只可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最終落得身敗名裂的結果.」

    「不錯,可能是謠言,也可是事實,在沒有經過證實之前,誰又能肯定是謠言還是事實?人是一種個體的存在這個世界因為是人的世界,因而也就體現著極大的個體性,也可以說是不可知性.同樣一件事,從不同的角度看,可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那麼,到底哪一種結論是正確的?應該說都不正確,只有每一個側面都看過以後,恐怕才會有一個比較合乎客觀的答案.所以說,新聞的真實性,往往會因為新聞素材的來源以及新聞寫作者本身的片面性而出現偏差.對於一篇新聞來說,這種微小的偏差可能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也就不會有人去計較.如果是一篇反面報道,就會引起一系列的後果,事情就決不會如此簡單了.」

    「你的話當然是對.不過,年輕人,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在現在的這個行業,已經干了整整一輩子,見過許多事,也知道這個行業是怎麼回事,知道什麼樣的新聞是真實的,什麼樣的新聞可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何況,你現在所坐的地方,是全日本一家極為著名的新聞社的社長辦公室,這家新聞社由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報,挫敗了眾多的競爭對手,最後有了今天的規模,因此,它也就有了資格跟別人上新聞課,而不是別人來跟他上新聞課.」

    他的這番話,軟中帶硬,硬中又帶軟,真正可謂是軟硬兼施,極為凌厲,伊籐忍不覺愣了一下,倉促之間,竟找不到應答語.

    社長見自己一擊得手,心中非常得意,表面上去仍然不露聲色.

    「新聞監督是一種社會責任.」他轉過來開始伊籐忍上課了,」新聞的透明度,直接關係到政治的透明度,也可以說直接關係到社會民主化的程度,社會的合理性和規範性,並不全靠政治家來完成,因為政治家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難免將主觀意識以及人性的劣根性帶進其社會活動中,結果可能給社會帶來損害.因此,社會必須有許多的監督機制.新聞輿論就是其中之一.」

    伊籐忍拿到了他的問題,立即開始大力反擊,」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只要是人,就難免將主觀意識以及人性的劣根性帶進其社會活動中.新聞輿論也是由人來掌握的,也可能會因人本身的問題使得輿論變得虛假甚至是完全與事實相反,在這種時候,就需要另一種評定是非的標準,這一標準就是法律.我想,在新聞輿論非常強烈地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錯誤的時候,坐下來討論有關事實的真實性這一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我們有必要談論這一問題的話,就得換一個地方和位置.」

    社長見對手非常強硬,不得不以退為進,故意裝起糊塗來.

    「我不是太明白閣下的意思.」

    伊籐忍將雙手撐在扶手上,站起來,對他說,」剛才,我們的談話對於我來說是非常有益的,至少讓我知道了怎麼做.在離開之前,我想我該說明一下這次來的目的,有人想讓我出一個億買下他手上的一篇新聞稿,他認為他那篇新聞稿是真實的,所以才會開出如此的開價.但是,在我看來,那篇新聞稿半點真實性都沒有.因此,我更樂意用一億元來跟他討論一下新聞的真實性問題.社長先生剛才的話給我一種警告,那就是不要試圖去找新聞社討論新聞的真實性,而應該去別的地方,去那些新聞社更強調真實的地方.很抱歉耽誤了你過多的時間,謝謝!」

    社長見他要走,連忙說道:」我對剛才的話題很感興趣,閣下是否能留下來再談一談?」

    伊籐忍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說道:」對於這方面的問題,我所知實地是太少,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的律師具體談,他雙我更清楚有關事實的標準,你如果有這種想法,我會通知他來見你.」

    社長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將路堵死,便說:」當然,我想那一定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好,我會通知他的.」

    離開讀賣新聞社後,伊籐忍立即給靖彥打了電話,知道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正要去新聞社.伊籐忍告訴靖彥,對方如果肯鬆口的話,就將那篇新聞稿買下來,然後,一定要設法查清那舉報信的情況找到那個傢伙,讓他知道帝國財閥不是好惹的.如果讀賣新聞堅持要天價,那就跟他們鬥到底.

    隨後,伊籐忍一直在辦公室中等待著談判的結果,最後的結果出來得很晚,一直到十二點,他才得到確切消息,明天出版的讀賣新聞上,沒有這篇文章,作為補償,帝國財閥將認刊三個整版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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