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華爾茲 七·言情小說不可少的橋段:吃醋
    相對論是這樣解釋的:快樂的時間永遠過得很快;時間是針對人心而不是針對科學的。

    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道風景都是我的過去,而他就那樣的陪在我身邊,和我從過去一點點走到現在。

    時間就這樣飛速過去,在他身邊,和他胡說八道,快樂和欣然一直環繞。

    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的手機總在我們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響起,而對方多半是有著美麗可愛的名字的女士,有幾個還是我認識的。然後我就會很depress的告訴他現在對方是長途,最好不要說太久。

    逸笑笑:「吃醋了?」

    「才沒有!」我叉起腰,一副凶悍的樣子。

    「其實我很高興看到你吃醋的樣子,那證明你心中有我。」逸說。

    我不爭氣的又紅了臉:「誰心裡有你,自作多情!」

    哼!我才沒有吃醋,才沒!

    沒有為了他的過去吃醋,沒有為了他的現在吃醋……他有過多少「lovers」,有多少人暗戀他仰慕他,都和我無關!

    吃醋是種無益的情緒,我不要。

    只是,心裡還是有點酸酸的,vinegar,中文叫做醋,據說可以軟化血管,對人體有好處。

    只是啊,直到這vinegar進入心裡,我才發現,原來我的佔有慾也可以這麼強,恨不得把所有喜歡他的女人都趕到天邊去,世界上只餘我和他。兩個人,單純世界。

    原來,我也是醋罈子呢!

    五一假期將盡,逸問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朋友,而不是一直陪著他。

    「慘了!」我驚叫一聲,「這下死了!」連忙跑到電話機前,撥下號碼。

    「熊熊,我回來了……是,回來四天了……這個……我一直在陪BF……知道啦!給你打電話就是要把他帶去給你們看的嘛!好好,那就明天……等一下。」我摀住話筒:「逸,你明天有事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我繼續聊電話:「明天人能湊齊嗎?……什麼,你們本來就要明天聚會,只是沒想到我能回來?……齊子也回來了?Q大那麼閒嗎?……好吧,那我們明天見。」我放下話筒。

    「國中同學聚會,你也要去。」如果說有一群人,是我走到哪裡都會默默想起的,那就是他們。即使很久很久不聯繫,再見時也不會有絲毫的隔閡。即使有再多的改變,即使世界已經天差地遠,我們在一起時還是會回到那段青澀歲月,回到曾有的往日。

    我們的唯一規定是如果有誰找到了另一半就要帶去給大家瞧瞧,有幾個傢伙已經帶過好幾次了(雖然是不同的人),而我卻從沒買一贈一過。要是不趁這幾天給他們看一眼就在7月忽然發個喜帖的話,他們一定會在婚禮上把我宰了的。

    「我很樂意啊。」逸輕輕笑著。

    樂意?你一定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損友,那幫傢伙一定會把我所有的糗事都爆出來的,然後再拚命捉弄你我——就像當初我做的那樣。

    做好上斷頭台的準備吧!沒辦法,誰叫我可能是第一個壯烈(結婚)的人呢!

    聚會是在老地方,不大不小的飯店包廂,我們這些人有工作的有學生,這種場合可以適合我們每個人,除了逸。

    他穿得略微有些過於正式了,我勸過他,他卻說要給我的朋友留下個良好印象。

    他以為我的交友圈子像他那樣,講究形象講究禮節的嗎?

    心中有些不快,也就由著他去了。於是,在這包廂中,唯有他最奇怪。真想離他遠遠的,不要看到他的西服革履。

    我們到的時候人來的差不多了,大家見到逸的正式都是一愣,氣氛頓時有些僵硬。我心中更彆扭,卻還是笑著一個個介紹。

    「齊子,這是羅逸;逸,這是齊飛。」簡單介紹過去,這麼多人,能記住名字就不錯了,沒必要介紹得太詳細。

    「就是電話裡提到的Q大的那位?」逸問。Q大和我的大學同在一座城市,也是逸畢業的地方。

    「是。」我接著介紹,「這是齊飛的女朋友李莉。」這場景有點奇怪,我不等逸和她打招呼就移到了下一位。

    但介紹完之後,在走進飯店的時候,逸還是找齊飛聊起天來。校友嘛,自然會比其他人有話聊。

    我坐在餐桌旁邊,無意識的擺弄我的戒指,和大家聊著,等著上菜。

    為什麼齊子也會在這七天回來呢?是想和留在這邊讀大學的女朋友相會嗎?

    逸這個遲鈍的傢伙,難道你沒看出來我一點都不想讓你們熟悉嗎?你可以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聊得驚天動地,除了他。

    這種past  tense(過去式)和present  tense(現在式)相會的場面太尷尬,而這種相見歡的情景更讓我的胃痛了起來。

    我曾以那個人為中心活了六七年,即使現在的我已將往日淡漠,也不能真正做到若無其事。畢竟,那是我最珍惜的一段回憶,也是對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影響極大的一段過去。這段過去並不能隨著我愛上別人而改變。

    兩對,四個人。李莉知道我們的過去嗎?不會的,在齊飛心中,我們這段過去大概從來沒有太大的存在價值,自然也沒必要提起。我卻始終記得分手時我的願望:無論如何,絕對不要在某一天見面的時候笑笑對對方說「記得嗎?我們曾經戀愛過呢,現在想來真好笑。」

    我可以成長,可以忘卻,卻不能因此而輕視往日的青澀。

    逸和齊飛聊得很投機,可見我能喜歡的人自有其共通點。儘管逸並沒有齊飛的過分陽光和外向,也還是積極開朗的。而他溫和之下內斂的氣勢,讓他更加的引人。相比之下,還是學生的齊飛,便顯得單純得多。

    可是逸,你知道嗎,你追我追得那麼辛苦,是因為他的緣故。

    因為當初太企盼永遠,在看不到明天的情況下。所以當分開以後,才學會了不再為人的變遷而傷神。所以,才不再相信永遠,用一顆帶點嘲笑的心來看待誓言,看待發誓永遠卻可以在下一刻分開的Lovers。

    所以,在高中之後,其實是不想戀愛的,不想把這顆很容易太執著的心輕易的交給誰,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受到傷害。因此,不再執著,寧可相信人生只是雪泥上的鴻爪,淡淡的印上痕跡,淡淡消逝。而鴻,早就不復計東西。

    如果不是你啊……如果不是你以這麼執著的心來對我的話……我不會動心不會動情。這個世界上來來去去的愛情太多,我倦了。如果身邊的人要常常更換的話,還不如在一開始的時候,身邊就是空懸。

    可是,你的執著,就像當日的我。認準了一點,繞來繞去,總是離不開那個圓心。我知道當日的我傷得有多重,自然也知道你的挫敗感有多強,所以,我還是沒有逃開。我還是掙扎著掉進去了,掉進不知是恆星還是流星的幸福裡。

    看著逸和齊飛談話,我知道,我是在害怕的。我期盼一生一世的心並沒有改變,變的只是期盼的對象而已。歷史總會沿一定的道路重現,現在的我相信逸,一如以前的我相信齊飛。

    公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誰知道這一個The  end的句號後面,跟著的是怎樣的後續?

    逸,你的執著,會有我久嗎?如果相愛的兩個人有一個決定不再為對方執著,那麼還在執著的另一個人又怎麼辦?

    因噎廢食,我承認,我就是。

    不要和他聊得這麼開心啊……逸,你知道我有多慌亂,你知道在我眼前掠過的,是怎樣的場面嗎?Present  tense也是可以變成past的,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他傷到的,不止是我的感情,還有我的信心。

    容易放棄,不與人爭,因為先行認定自己爭不過。不敢動情,因為怕被丟棄到角落。人總是在傷害之後學會長大,而我,是太極端了,極端到連付出都不敢,只為了怕被背叛。

    喜歡看不是童話的格林的人是我,因為不再相信幸福結局。

    逸,我可能就是因為他而無法相信你,如果你知道的話,還會這麼開心的和他聊天嗎?

    他是無辜的,我知道。我們的感情太過朦朧,我們的過往太過渺小,沒有人會在分離之後還堅持著那青澀初戀的,除了我。

    所以,我沒有怪他,只是怪自己曾經的天真幼稚,然後把自己重重封起來。封起感情封起希望,因為怕付出後的傷害。

    你能揭開最後的封條嗎?

    「大家可以開吃了,今天這頓飯可是魚男朋友請的哦,大家加油,爭取把他吃窮。」介紹完了菜也上來了,熊熊笑著拿起筷子。

    「吃窮他好像有點困難。」我聳聳肩,「不過你們可以加油。」事實上,如果逸不是這麼有錢,我對他的抗拒也許會少些。也許是自小窮慣了,對有錢人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總是排斥。也可能是看多了有錢人大小老婆的範例,慣性思維的將有錢和變壞這兩個其實搭不上邊的概念聯繫在一起。

    「哦,對了,我說他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他好像是什麼『洛方』的什麼小開經理……」猴子開口,他已經工作了,會看商業雜誌也是比較正常的吧。

    「但是……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叫韓……韓什麼的……」

    我翻了翻白眼:「韓雨。猴子,不要因為你們總叫我魚就忘了我本名。」我敢打賭這傢伙看到「韓雨」兩個字的時候絕對不記得我也叫這個名字。

    「哦,對哦,好巧,和你重名。」猴子的頭被熊熊重擊:「你白癡啊!不是重名,就是魚本人!——啊?魚!你要嫁人了?!」

    一幫遲鈍的傢伙,我心裡想,嘴上應著:「如果我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或者他沒有另找別人的話,那就是了。」

    逸瞪著我:「你現在還這麼說?你想改變什麼主意?」

    我指著一邊納涼看熱鬧的狼:「狼這傢伙還是單身,想想我們也認識十年了,怎麼也得先給他個交代吧!」

    狼急忙向我看過來,迎著逸冷凝的眼神,打了個冷戰:「魚,你可別陷害我,我們從來是不吃窩邊草的,除了當初你和蒼蠅……」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急忙住了口。

    這就是報應,害人的人終會害己。逸不可能會不知道蒼蠅這個詞在英語中就是fly,而fly還有一個意思,是「飛」。

    我們這些人是不吃窩邊草的,大家找男朋友女朋友都是向外發展,只有一對是內部人員自己組合,那就是我和齊飛。

    我不敢看逸的表情,視線落到了齊飛身上。他正看著他的女友,那只雌性fly好像沒有聽懂。他明顯鬆了口氣。

    難道我們的往事就這麼不值得提起嗎?我認定的珍貴回憶在另一人看來就是悲慘的過去嗎?

    我重重咬著下唇,卻很輕鬆的笑了。

    「窩邊草也好,嫩草也好,至少不會是回頭草。」齊飛小我幾天,因此我是老牛吃嫩草。這句話是在開玩笑,也是在解釋給所有人聽的。

    有些酸澀,發生過的事情我並不想抹煞,更加不想裝作那只是一場年少輕狂。我曾用無盡的認真來對待它,所以我希望另一位主角也能有同感。可是,錯了。那位主角只想忘掉,讓一切成為空白。

    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又黯了幾分,似乎是很認真的和大家笑鬧,笑容卻未曾進入眼中。

    逸自然是發現我的不對勁了,笑容中帶了些應酬時的虛假:「我們會在七月舉行婚禮,到時歡迎大家參加。」他的手攬住了我的腰,緊緊的,像是宣告所有權。

    「在這裡還是在你們那邊啊?」熊熊也看出氣氛不對,急忙轉移話題。

    「都有。大家兩場都來吧,飛機票我出。」

    「哇!不愧是有錢人,這麼大方!」大家笑了,「只要時間允許,我們一定會去!」

    一群人很快開始哄我和他,我們一向是忘性大於記性,轉眼就忘了剛剛的尷尬。我只知道,逸一定是記住了。因為之後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我和齊飛。

    其實大家也一定都記住了,因為之後,不管怎麼糗我,他們始終沒有提到國中時發生的事情。

    怎麼提起啊……上課說話被叫到辦公室罰站是和他,下課出教學樓是被他的球砸到,去課外班迷路是他把我找出來……一起笑鬧一起沮喪一起為了重點高中奮鬥一起反抗變態老師……我的過去,每一點一滴都是他。怎麼可能只提到我的往日,卻不提他?

    如果忽略這樣的刻意的話,這頓飯應該算是吃得不錯的。吃完飯之後,仍是慣例的湧到KTV去唱歌,大家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我和逸在隊伍中間,他們都稍微離開一段距離。

    這也是我們之間處的好的一個原因,我們彼此關心,卻都能給彼此自由空間,不會用自以為是的關心打擾對方。他們關心我的戀愛情況,卻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是讓我和逸獨處。

    「很體貼的朋友。」逸也知道他們的心思,輕輕說。

    「是的,所以,不管走到哪裡,不管怎麼改變,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出神。

    「所以,即使是分手後的戀人,即使心裡還喜歡著對方,為了能繼續當朋友,也可以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逸第一次對我這麼說話,我一時之間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的眼冷冷的,嘴角的笑竟然也是凍徹心扉的嘲諷。他的眼神讓我心中一寒,腳步滯住,竟然沒有辦法向前走。

    我應該反駁他,應該對他大吼大叫應該生氣轉身走掉,可是,說不出話來,也移不了步子。

    他的眼神凍結了我,我看過他這樣的眼神,但都是落在其他人身上,而非我。他看向我的眼光向來都是柔和無比的,像是我是他的寶物一般。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看我……用這種……很疏離的眼神……

    心痛得無以復加,倔強地抿起唇,眼睛向上看,不想讓淚水盈眶。

    心裡拚命叫囂著他沒什麼了不起、我沒必要為他的態度難過,卻有一些東西清晰浮現。瞬間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在他面前,我可以任性而不畏懼,是因為,從初識開始,他就是用那樣溫柔的眼神在看我。沒有任何惡意的,帶著點心疼也帶點笑意的眼神。

    是他縱容我任性,而現在……他……不想再縱容我了嗎?

    眼淚拚命地湧啊,但是,我不是那種用眼淚當武器的人,頭偏向一邊,腳步移開,向著另一個方向。

    「小雨……」我聽見他的聲音,我那麼熟悉的聲音,低歎著響起。

    眼睛被眼淚蒙住,不敢停住腳步,害怕面對他。

    「小雨,對不起,我……因為嫉妒而在胡說八道……你不要介意……」右手被他握住,沒有辦法繼續向前的步伐。

    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他的眼,他眼中又是擔憂。我心頭不知是什麼情緒,努力咬住下唇,用自由的左手擋住臉,在手的掩護下盡情流淚。

    歎息一聲,逸把我擁在懷中,讓他面料極佳做工精細的西服變成我擦鼻涕眼淚的面紙。我知道他再一次對我妥協,眼淚卻更加凶了。

    他是真的介意,真的,卻為了我的眼淚向我道歉,並放棄了追究的權利。

    從開始到現在,他到底為了我的任性,做了多少次妥協?而我,究竟為了他,做過些什麼?

    這個懷抱,真的是會永遠無條件向我敞開嗎?

    如果它不在了,我,是不是還能像從前那樣,完全無所謂的過著我的一個人的生活?

    微微顫抖,他感覺到了,將我抱緊。

    不想放開啊……想依偎想依賴,想這樣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剛才心中的不快,是不是因為感覺到有可能會失去這份溫暖呢?

    是不是,因為,怕他發現我不是他那個世界的人,怕他丟下我,所以,才會情緒不穩?

    什麼時候,對他,竟然如此在乎?

    不知道,可是,大滴大滴的淚,訴說著我的心。

    「明天我要嫁給你了,明天我要嫁給你了∼」熊熊的歌聲向來如此,調都可以跑到九天之上。

    「為了讓她不要繼續荼毒大家的耳朵,我們還是今天就把她嫁出去吧!」帶著紅紅的眼說笑向來是我的強項,如果說一群人中有一個破壞氣氛的,一般來說,那都不會是我。

    「哼!就知道說我,有本事你唱一個!」熊熊把麥克風丟給我,自己坐回座位。

    「聽魚唱有什麼意思,要唱就合唱!」「對!情侶對唱!」一幫人唯恐天下不亂,哄著我和逸合唱。我清了清喉嚨,覺得剛才哭得太甚,後遺症依然在。但大家起哄,也沒有辦法,拿起麥克風。

    一邊過來一隻手,逸搶過麥克風。把西服外套扔給我,走到前面。他選了首英文歌,這家KTV滿大的,英文歌也有很多。音樂響起,極快的旋律,虧得他跟得上。

    「You  might』ve  been  hurt  babe,  That  ain』t  no  lie,  You』ve  seen  them  all  come  and  go,  oh.  I  remember  you  told  me,  that  made  you  believe  in,  No  man,  on  cry,  Maybe  that』s  why.

    Every  little  thing  I  do,  Never  seems  enough  for  you.  You  don』t  wanna  to  lose  it  again,  But  I』m  not  like  them.  Baby,  when  you  finally,  Get  to  love  somebody,  Guess  what,  It』s  gonna  be  me.」

    ——你或許曾被傷害過,寶貝,我知道這是真的。你看著一切來來去去。我記得你對我說過,這一切使你不願再相信任何人,也不願再哭泣。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為你所做的點點滴滴,對你而言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你不願再失去,但我不是他們。寶貝,當你終於再去愛一個人,猜一猜,那一定非我莫屬。

    逸的外套和領帶在我懷裡,他散開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過快的旋律讓他有些疲累,頭髮也不再一絲不苟。這樣的他看起來不再高高在上也不再遙遠,甚至不復貴氣,只是,一個我認識的男子而已。

    他看著我,一瞬間,整間屋子只我和他。他知道的,他知道我曾經的傷,他知道我膽怯的心理,知道我面對愛情的退縮。可是啊,他同時說出了他的宣言。

    You』ve  got  no  choice  babe,  But  to  move  on  you  know,  There  ain』t  no  time  to  waste,  『cause  you』re  just,  Too  blind  to  see.  But  in  the  end  you  know  it』s  gonna  be  me.

    ——你沒有選擇,只能繼續,你知道的。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因為你只是太盲目而無法察覺你的心。但在最後你終會知道,那非我莫屬。

    逸的聲音一向不錯,旋律感也很強,一首歌贏得了一片掌聲,即使他們聽不清他在唱什麼——一般人的英語聽力與口語都是這樣的,教育制度問題。

    逸的眼看向齊飛,眼中頗帶了幾分挑釁。逸啊逸,你真是傻子,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他是過去式啊……現在進行時也許可以變成過去完成時,過去完成時卻永遠沒有辦法變回來,因為,就像它的名字,永遠都是在過去那一瞬就已經「完成」了啊……

    齊飛回視逸,很坦蕩的。逸,不要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將我當成寶貝好不好?我們的當初,是自然分手。時至今日我有懷念有眷戀,但其實,對那個他,不再有愛情。

    因為逸,因為你的「every  little  thing」。一點一滴的,匯聚成我的感動我的心動。其實我的心,已經是在你那裡了,你不知道嗎?

    當我終於再去愛一個人,我愛的——非你莫屬啊……

    曲子終了,逸拿著麥克風走下來,走到我面前。

    我早已是淚水盈眶,站起來想說些什麼,卻見逸腳下踩到麥克風的線,連忙叫出來。

    「啊!小心!」

    好像晚了,逸很帥氣地摔倒,麥克風掉在地上好大一聲。

    我站著,本來感動的氣氛成了暴笑,嘴角怎麼都控制不住上勾。逸也不著惱,抬起頭對我做了個鬼臉。

    散亂的發,隨隨便便的襯衫,會跌倒會吃醋會做鬼臉……如果是這樣的王子,配上灰姑娘也不會太過突兀吧!

    我從他手中拿過麥克風,走到前面。我要找的歌是英文歌,但在這裡,應該只能在「動畫歌曲」一欄中找到它——Fly  me  to  the  moon.

    Fill?my?heart?with?songs,  And?let?me?sing?forever?more.  You?are?all?I?long?for,  All?I?worship?and?adore.  In?other?words,?please?be?true.  In?other?words,  I?love?you.  only?you,  only?you

    ——用歌聲填滿我的心,讓我永遠歌唱下去。你是我一直的渴望,我所有的崇拜和愛戀。也就是說,請真誠相待;也就是說,我愛你。只有你,只有你。

    這首歌是我的手機鈴聲之一,《EVA》(新世紀福音戰士——所謂「天鷹戰士」)的末尾曲,Fly  me  to  the  moon。喜歡凌波的關係吧,對這首歌執著的不得了。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only  you.

    是的,我愛你,只有你。

    最後的音樂消失之後,我在歌單上找到了一直很想對齊飛唱的歌。拜《流星花園》的熱潮所賜,作為流星的插曲,這首歌也變得有名起來——Almost  Over  You。

    Now  I』m  almost  over  you,  I』ve  almost  shook  these  blues.  So  when  you  come  back  around,  after  painting  the  town,  You』ll  see  I』m  almost  over  you.

    ——此刻的我幾乎忘了你,幾乎已經忘卻了悲傷。因此等你狂歡歸來後,你會發現,我幾乎已經忘了你。

    眼光從齊飛移到了逸身上,如果他們聽得懂,他們就該知道,過去,只是過去。多少的感情,此刻也只是一句「Almost  over  you」可以總結。

    齊飛輕輕對我點了下頭,我知道,他明白。他一貫是明白的。

    我們,就算去了戀人的身份,至少還是好友。不是故作若無其事,是真的朋友。

    我和他,不是誰對不起誰,只是,我們的感情,只是當時。

    坐回逸身邊,這裡才是我的現在。

    賴在逸懷裡,試著平復他的情緒。

    「逸,我和他早就結束了。我的懷念,是往日,不是他。」

    逸抱住我:「我是有些不安,因為你從來不曾和我提起過他。而見到他之後我才知道,你的過去是繫在他身上的。不管我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那就不要去取代。」我賴啊賴啊的,「你就是你,是我現在的男友,是我現在……喜歡的人。」

    取代啊,怎可能。歷史是紙上清清楚楚記下了的,就算人變情變世事變,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了,永遠不能改變。

    逸為了我出口的喜歡而笑了,笑得欣慰。我心中卻有點酸,我的一點付出就讓他如此高興,可見我對他有多差。剛才說「喜歡」時的羞澀變成了慶幸,幸好說了,幸好付出了。幸好……

    幸好,對他的喜歡,我回報了。

    「哼!就知道說我,某人的『過去』,可是我輩俗人無法相比的呢!」感動一過,老帳翻出來了。我沒有告訴過他齊飛,他更是什麼都沒告訴過我。八卦新聞我也沒少看,說得熱鬧非凡花團錦簇的,加上平時出現在我面前的美麗公主。若論起吃醋,我才是更有資格的一個好不好?

    「不同的,小雨。」逸有點心虛,「我不曾付出過真心,而你的曾經一直在你心裡。」

    「沒付出真心就可以了嗎?不付出真心就能遊戲花叢是嗎?你有沒有想過將來你的妻子,會像你剛才嫉妒齊飛那樣的嫉妒那些分享過她的丈夫的女子?如果說沒有真心就不是錯誤的話,結婚之後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真心的逢場作戲?」曾經,我想過將來一定要找一個處男結婚,除非我已經不是處女。後來進了大學,被同寢室中一位「知識豐富思想進步」的寢友教導之後,終於扭正觀念,認定只要有愛情便可。但對因所謂的「生理需要」而「風流」的男人還不是很能接受。

    「我將來的妻子只會是一個人,我希望她可以原諒。」逸握住我的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

    「那麼,都放下彼此的曾經,好不好?」我伸出手指,和他談交易。

    逸笑了,點點頭。

    很有靈犀的,我的曾經走了過來,衝著逸舉起手中啤酒,兩人對飲。

    我呼吸道不是很好,逸戒了煙,也只喝啤酒——白酒的味道對我多少有一點刺激。

    齊飛喝完酒,笑著對我說:「魚,看你們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然後聲音放低:「你還是找到了知音,小雨,我不夠格,而他,你要珍惜。」

    齊飛走到逸身邊,對逸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徑直走開,走出我的過去,走出我的生命。

    我揮別了過去,告別了曾經。李先生告訴過我,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人,即使不斷受傷,也還是有追求幸福的本能。

    我的幸福,在這裡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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