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借過 第六章
    閻旭予從來沒有這樣過。

    情緒先是低沉,又飆高到最高點,然後再跌人谷底。今天早上大多數時候他坐在辦公桌後沉思,一下子一臉的狂喜,一下子又一臉的憂慮。看得陳秘書一臉驚駭,屢次勸告來晉見總裁的主管最好擇日再訪。

    不少人被陳秘書勸退的結果,就是他有更多時間發呆。

    雖然三年前離開家族企業後,他再也不曾那樣不要命的拚命工作。可是他這幾年也不是靠閒著跟發呆來開創他的企業,只是他今天真的沒辦法定下心好好的工作。

    他將芙寧掛在心頭好幾年,現在見了面,她還是他的老婆,這一點讓他只差沒飛上天,可是她堅決的撇清態度,又讓他懊惱不已。

    這幾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比三年前難靠近多了。雖然當時他是個陌生人,但他倆卻能很自然的相處,她當時雖然迷惑於匆促結婚的適當性,卻也不曾堅持要離婚。

    可是她昨天要他去辦離婚手續時是認真的。

    這讓他非常的苦惱。

    他本想給她多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再來跟她好好談談,或許等她心情好,會透露為何這麼抗拒他的原因。可是他真的壓抑不了想見她的衝動,中午才吃完飯沒多久,他就投降了。

    在秘書好奇的目光下,他僅說自己有事外出,就搭著電梯直接下樓。

    推開咖啡館的門,發現今天咖啡館的生意依然不錯,店內維持七成滿的狀況,而吧檯前也站了幾個人等著外帶。客人中有幾個人認得老闆,紛紛起身問聲「總裁好」。

    「芙寧。」他朝打招呼的人點頭致意,直接走向櫃檯內的人兒。

    「先生,請排隊。」芙寧看到他闊步而來,那瀟灑的模樣讓她肚子一陣氣。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也不管這裡有多少他的員工。

    如果昨天他成功鎖住秘書的嘴,今天肯定難逃這眾人的八卦傳播力。

    「我不是要點咖……」閻旭予被她冰冷的臉色潑了一身冷水。

    「不點咖啡來咖啡館做什麼?」芙寧皮笑肉不笑地問。

    「我……好吧,我點咖啡。」如果要喝咖啡才能見到她,那有什麼問題,他天天來報到就是了。

    「還沒輪到你,去後面排隊吧!」她得意地說,非常高興自己有藉口可以把他擋住。

    戴芙寧不知道他為什麼還三番兩次找機會接近她,畢竟她都已經嚴詞拒絕他了。憑他現在這等身價,有需要看她的臉色嗎?

    為什麼他表現得好像真的對她有感情?

    「好,我排隊。」他倒是無所謂當場接收這難堪,直接移到人群的最後面去等。

    結果那排隊的人裡面有人自動讓出來。「總裁,您先吧,我不趕時間。」

    閻旭予咧嘴一笑,這迷人的笑臉馬上征服了更多人。

    「總裁您先請,我們不趕時間。」一堆人都看到了他剛才被平日親切的老闆娘凶,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但倒是都很樂意看戲。

    這一個又一個讓他的結果,他很快的又從隊伍的後方前進到櫃檯前。

    「這下我可以點了吧?芙寧。」他再度站在她面前,看著她故作冷漠的臉,依然態度熱絡。

    「請問要點什麼?」芙寧寒著聲問。

    「嗯,我想一下。如果你晚上願意陪我吃飯,那我就喝卡布奇諾:如果你晚上願意讓我陪你吃飯,那我就喝拿鐵;如果你答應晚上我倆共同用餐,那麼我就點其他任何一樣。你說我該點什麼?」

    結果身後拉長了耳朵聽八卦的人一陣鼓噪,開始出主意。

    「卡布奇諾啦!」

    「濃縮咖啡不錯。」

    「焦糖瑪其朵比較好。」

    她困窘地面對眾人的鼓噪,生氣地瞪著他。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只是攤攤手,表示一切隨她選擇。

    「那我不賣你,可以了吧?」她把桌上的飲料單翻過來一蓋,賭氣的成分很重。

    說翻臉就翻臉。

    「算了,那給我一杯濃縮咖啡好了。」閻旭予歎了口氣,決定在她徹底翻臉走人之前收斂一下。「謝謝大家讓我位子,大家要喝什麼我請客。現在一個一個上來,你,你要點什麼?」

    於是閻旭予就這麼站在櫃檯前權充轉述的人,一個又一個人上來點咖啡,他就當場轉述,就算芙寧怎樣瞪他,他都不為所動。

    經過這一次,全翔嶼都知道了老闆泡新馬子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新馬子的身份。所以咖啡館的生意更好了,多的是好奇的人。

    不過或許是因為看熱鬧的人太多,芙寧一點也不高興生意變好。

    閻旭予接連幾天都出現在咖啡店,不過他最常得到的一句話就是「先生借過」。芙寧把他當障礙物,每每不是繞過他,就是冷冷的說那句經典名言——「先生借過」。

    他簡直無計可施。

    「今天那個守門員沒來啊?」維亞一進來店裡,環視一周找不到閻旭予,第一句話就這麼問芙寧。

    芙寧冷下臉。「我又沒請他天天來,他也不歸我管,問我做什麼?」

    平常親和力很夠的芙寧接連冷了好幾天的臉,她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客人會跑光。只不過面對閻旭予緊迫盯人的方式,她—點也無法放鬆。她怕自己只要一放鬆,就會再度陷入失去理智的感情漩渦中。

    經過上次的經驗,她不想再經歷那些。

    她擁有過的戀曲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她已經認命了。現在她只需要努力勸住自己的心,那麼就可以安然的回去過平靜日子。

    「我看他還滿有誠意的,你不考慮看看嗎?」維亞抽出一個馬克杯,幫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自動喝了起來。

    芙寧橫她一眼。「你覺得不錯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

    她真有點不服氣。維亞是很少會給男人正面評價的,連維亞都倒向他,她的努力會更艱難。

    「拜託,你以為如果隨便哪個女人他都好,何必天天來喝咖啡喝到快胃穿孔?」維亞嗤笑。

    芙寧僅是撇撇嘴不答話,眼裡卻隱隱透著不安。

    他這幾天的氣色是不大好,又喝那麼多咖啡,這樣身體承受得住嗎?

    該不會因為喝多了咖啡,晚上都睡不著吧?

    「對他有什麼不滿就去對他吼,何必這樣?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你老公。」芙寧那天已經把自己婚姻狀況的最新發現告訴維亞了,所以維亞是目前唯一知道他倆「婚情」的朋友。

    這下芙寧是真的瞪人了。「那件事別提了,我已經叫他去辦離婚,應該沒多久就可以結束婚姻關係。」

    反正她心裡上在離開拉斯維加斯時就沒了丈夫,何必還要那個虛名呢!

    「唉,你有時候還真固執耶。」維亞搖了搖頭,懶得跟她爭辯。

    「羿絲回南部老家,什麼時候才回來?」她問。

    見她都轉移了話題,維亞也只好作罷。「不知道,看她老媽高興幾時放人吧,說不定真的被帶去相親了。」

    於是話題—轉,她倆暫時放下了閻旭予這個話題。

    這一整天到打烊時閻旭予都沒有出現。

    芙寧有些心神不寧,幾度門口的風鈴聲響起,她都忍不住抬頭去搜尋那個高大的身影。可是沒有,他沒有來。

    她該鬆口氣,可是心裡頭先是底部沉沉的,又是胸口空蕩蕩的,感覺怎樣都跟舒服搭不上邊。

    這段時間咖啡館一直都維持著晚上八點打佯的習慣,維亞說得沒錯,這裡簡直就是翔嶼的專屬咖啡店,所以翔嶼員工一下班,她們也大可不必太拚命,因為客人真的不多。

    今天她覺得自己格外需要規律的勞動,好安撫紊亂的心神,所以讓工讀生先回去,自己留下來打佯、整理。

    拖完店裡的地板,她捶了捶肩膀,把櫃檯的錢都鎖好,抬頭看時間竟已經快十點了。

    她做雜事做了快兩個小時,換來有些疲憊的身體,還有一點也沒有得到安慰的空洞。

    「唉,早知道就答應跟維亞去看電影。」

    明天是週末,她的咖啡店跟著大樓放大假,所以不打算營業。工讀生們也可以暫時獲得喘息,因為這段時間的生意真的太好了,大家都累了。

    她關上最後一盞燈,鎖了幾道門之後,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燈光暗暗的,天空飄著雨絲,風有點大,吹在身上挺冷的。

    她不想回頭拿雨傘,原本正打算低頭走回家,眼角卻瞥到巷口有絲香菸的紅點,她警戒起來。

    這麼晚了,這一帶晚上並不特別熱鬧,所以她格外謹慎。

    小心翼翼走到那個有人站著抽菸的巷口,她忍不住好奇多看了那處兩眼,卻看到了那個盤據她心頭一整天的人。

    「閻旭予?!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低頭—看,他所站的腳邊丟滿了菸蒂,可見得他在這邊站很久了。

    閻旭予露出—抹無奈的苦笑。

    「你不是不喜歡我去店裡找你?」他攤了攤手,彷彿這解釋了一切。

    「那你就站在這裡等?在下雨耶,你只穿這樣?」雖然天氣已經沒有嚴冬時寒冷,但他只穿了一件薄襯衫,就這樣站在巷口吹風?

    她今天比平常都晚走,這麼說他至少等兩個鐘頭了。

    天哪!

    「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喝酒?」閻旭予又露出那種落寞的神情了。那樣的神態讓她的心頭一緊,想到了那個對她緩緩訴說著心事的男人。

    他的熱情攻陷不了她,頂多只能擾亂她的心。但是他眼中深藏的落寞卻讓她直想擁抱他,給他多一點的溫暖。

    「你不該喝酒,該喝點熱湯,然後洗澡睡覺,回去吧!」她沒有再擺臉色給他看,溫和地說出她的建議。

    「我不想回去那個空洞洞的房子。」他扒梳過自己已然濕濡的頭髮,幾絡髮絲垂下額頭,讓他顯得年輕而稚氣。

    「旭予。」她歎口氣,知道自己沒辦法這樣丟下他。「不然你想怎樣?我不能陪你喝酒,你說不定感冒了,喝酒對身體不好。」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除非你跟我回家,不然我才不想回去那個房子。」他變得執拗起來。

    芙寧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猶豫著。她知道聰明點的話就該拋下他閃人,可是她絕對做不到。次等的選擇應該是找家店去喝杯飲料,然後打發他上路回家。可是他的狀況如果又去外面吹風,肯定會感冒。

    「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你進來把頭髮擦乾,喝杯熱湯,然後就乖乖回家?」她只好妥協了。

    閻旭予彷彿中了獎—般,臉都亮了。「好,就這麼辦。」

    「你要記住你的承諾。」她邊說著邊被他拖著走。

    「我的車在這邊。」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扣得緊緊的,生怕她改變主意跑掉。

    「等等。」芙寧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反手摸了摸他手掌的溫度,又往上探至他的臉跟脖子。「你在發燒,難道你都沒發覺嗎?」

    她就知道他一定病了。

    站在那邊吹風淋雨兩個小時以上,不感冒才有鬼。

    「有嗎?」他現在有她陪著,心滿意足,什麼都不在意。

    掙扎了好幾天,她都沒給他好臉色看,這次終於願意跟他在一起,就算她老早說好了很快要把他踢出她家,仍讓他非常開心。

    至少他暫時不用去面對冷冰冰的建築物,再去度過一個沒有她的夜晚。

    「有。」她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先去醫院,車鑰匙給我,我來開。」

    「我沒事,不要去醫院。」他這一點倒是很固執。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間,怎麼可以浪費在醫院看病呢?

    「閻旭予,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固執?」她急得要跳腳。「好吧,至少路上買點藥吃。」她還是搶過他手裡的車鑰匙,直接把他塞進駕駛副座。

    芙寧開著閻旭予的車繞到附近的商店,幫他買了套休閒服,還有一些感冒藥,這才開著車回到她住所。

    才一進門,他就被她勒令去洗熱水澡,以免感冒病毒蔓延。

    趁著閻旭予洗澡的時候,她搜出冰箱剩下的食材,煮了一碗熱呼呼的湯麵,順便還打了蛋,讓他一洗完澡就有熱湯可喝。

    「來吧,你晚餐一定沒吃對吧?」她把筷子遞給甫出浴室,頭髮還濕答答的他。

    「你真厲害,我是真的沒吃。」他咧嘴一笑,凌亂的髮絲配上這個笑容,讓他年輕許多。

    「你家人要是看到你這模樣,認得出你嗎?」她記得剛認識他時,他西裝筆挺,看起來像去洽公的,連條牛仔褲都沒有。而他現在頭髮亂七八糟,身上還穿著可以當睡衣的休閒衫,跟他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

    「他們大約認不出來吧!」他撇撇嘴,埋頭吃起面來。

    「大約?你很久沒回家了?我記得你說過你住在美國,為何會跑到台灣來?」她拿了吹風機跟乾毛巾出來,準備讓他吃完熱呼呼的湯麵就趕緊把頭髮弄乾。

    她可不希望他發燒到昏倒,基本上她不可能扛得動他。

    「嗯,很久沒回去了,三年吧!」他聳了聳肩。

    「三年?你是說你……自從我們……認識後就沒回去了?」他發生了什麼事?當時的他雖然對於父親的行為很耿耿於懷,但總不會因此就不再回去了吧?

    「我們結婚之後還有回去一次,後來我就飛到台灣來,開始在台灣籌組公司。」他大口地吃麵,好像那是人間美味。

    「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敢問他是不是為她而來,只好問他離開美國的原因。

    「也沒什麼,我跟我爸有點……意見不合。所以他跳腳,我閃人,這幾年來我不曾主動聯絡,他們也不曾找過我。大約算是被斷絕關係了吧!」

    「旭予!」她驚呼。斷絕關係?這比她想像的嚴重。

    「不用擔心啦。反正我跟我爸好好說也說不通,他老覺得我忘恩負義,在這種時候吵著要離開公司是威脅他。我只好放棄跟他溝通,直接用行動來證明我自己的能力。這幾年雖然也滿辛苦,但我感覺很踏實,很有成就感。」他吃完了面,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半拖半拉的扯進懷中。

    她被拉坐在他腿上,輕微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

    「你是做得很好,翔嶼集團現在非常有名,說不定你父親在美國也聽過這家公司。」她忽然覺得很以他為榮,短短三年的時間,他靠自己的本事建立起自己的企業王國,這不是尋常人能辦得到的。

    「唯一的缺憾就是你不在身邊。」他握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頸窩間。「芙寧,我多麼想跟你分享我生命的一切。當我從你那裡找到改變的力量,我才發現自己生活中多了很多過去我不曾想像過的樂趣,我真希望你當時在我身邊。你不要再推開我了,我不想要失去你……」

    她的心被他帚著恐懼的哽咽給融化了。

    她輕輕回抱著他,感覺他語氣中那種帶著絕望的意味,才知道這幾天她的拒絕對他是形成了莫大的壓力。

    「我只是個尋常女子。」她輕輕地說。「有一天你驀然回首就會發現,我跟其他女人一點都沒有兩樣,而你也沒有想像中的需要我。」

    「不!」他抬頭看她,目光灼熱而帶著指控。「你不能這麼說。其他事情我也許懂得不多,但我自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想要你在我身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讓你過得比現在快樂,但是我很清楚你可以讓我更快樂。不要拒絕我,芙寧!他眼底有著深深的盼望。

    回視著他眼底的溫柔,她的手緩緩撫過他的臉,一再的探索這張原本只屬於記憶的輪廓。

    「我真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再遇到你了。」她的鼻頭一酸,這陣子強被壓抑的情感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比自己願意承認的要來得愛他。

    是的,只有短短相處兩天就分開,這若不是愛,憑什麼用這麼深刻的方式烙印在她記憶中?

    這若不是愛,她為何要對他轉身離去的事實感到痛苦萬分?

    這若不是愛,她頂多自尊受傷,三年也夠她去療養自尊的傷了。可是她沒有,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她想起他,都用這種折磨自我的方式去壓抑思念。因為她知道思念是沒有結果的,放任思念蔓延只會毀滅她自己。

    所以她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就開始拚命工作,每天做三、四份工作,把自己累得半死,好讓自己忘了去回憶,忘了去傷痛。

    而再度遇到他,她用怒氣與自尊包裹著她的傷疤,不願意再把自己暴露於被傷害的可能中。可是逃避他並沒有讓她快樂!

    「如果冥冥之中真有神,我會感謝神,他讓我再度與你相遇。」他捧住她的臉,近乎虔誠地低頭吻住了她。

    她迎上這個吻,眼睛閉上的同時,一行清淚也跟著滑下臉龐。

    是一種情感的釋然,她終於甘心放下身上的盔甲,用最真實的自己去擁抱這個讓她一輩子都難以遺忘的男人。    

    感覺到她的放鬆,他輕歎一聲,彷彿終於得償宿願。

    飢渴的唇搜索著她細緻的線條,想要知道記憶中的美好是不是出於自己的想像。他的探索急切而直接,撫過她身子的手又熱又燙……

    「旭予……」她呻吟著想要中斷他侵略的吻。「你的手很燙,是不是還在發燒?我們不該……」

    「讓我發燒的是你。」他拒絕她的打斷,更拒絕因為發燒而被「剝奪權利」。

    「不行哪,這樣不好,你應該乖乖吹乾頭髮回家去。」她試圖想拉住一絲理智。

    「如果你陪我回家,我們就去。」他耍賴著,繼續在她身上橫行,探索的手已然拉下她背上的拉鏈,直接探進她光裸的背,沒多久連內衣的扣子都被解開了。

    「好……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後你睡覺,我搭計程車回來。」她撥開他的手,想要把拉鏈拉回去,這才發現連內衣扣子都失守了。

    「好,沒問題,等我做完這個就走。」他說著直接將她抱起來逕自走向床鋪,接著她感覺自己被拋在床上,隨即他沉重的身子壓了上來……

    那一晚她沒有送他回家,而他也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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