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千金 第五章
    待大夫前來,韻竹的手早就不痛了,而韻蝶也早已認份的做自己的事。此刻,她就在後院裡挑著水,雖揮汗如雨卻仍勤奮不休地努力將廚房前的大小缸給裝滿,當然,這是大娘的命令,如果她在日落前沒將水缸裝滿,那麼,今天晚上她就得準備餓著肚子睡覺了。  

    呼!真是不容易啊!終於挑滿了一缸的水了,而小肚子也早已餓得咕嗜叫了,不過沒關係,既然水已挑滿,馬上就有飯可吃,而今天晚上也不用餓肚子了。她拉起前袖拭去額上的汗珠,帶著愉快的心情前往廚房,誰知道,在她的腳步就要邁人廚房時,韻竹突然自門邊閃出來,並一把將她推寓門口。

    「你又想怎樣了?」韻蝶愉快的心情因韻竹的出現而消失殆盡。  

    韻竹揚起顯得可惡的笑容,伸出玉指朝肩後勾,小紅便立即進入廚房端出一碗飯菜交給韻竹。

    「想吃飯是不是?在這裡。」韻竹耍著手上的飯碗,邪惡的說著。  

    韻竹韻竹韻竹韻竹韻竹韻竹韻竹韻蝶注視著她手上的動作,心裡著實深怕她一個不小心,便將飯菜給砸在地上,「我已經將水挑滿了,請你把那碗飯給我。」她幾乎是懇求的,天知道她的賠早已飢腸轆轆,那碗飯在此刻對她來說比什麼都珍貴。

    「這碗飯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喏,你過來拿。」韻竹笑著,眸中閃爍著的儘是詭譎的與邪惡的光芒。

    「你到底想怎樣?」韻蝶深深注視著韻竹,知道以韻竹的為人,絕對不會輕易的將那碗飯給她的。

    韻竹收起笑容,故露詫異的表情,「我沒有想怎麼樣啊!」

    「難不成你會好心為我端飯?」就是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韻竹會這樣做。  

    「那也不無可能啊!瞧,此刻我不就替你把飯給端來了。」韻竹此刻就表情怪異得令人猜不透心思,尤其眸中閃爍的那抹邪惡著實令人感到不安。  

    韻蝶秀眉微微一蹙,做出一個深思的神情,「我不管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把不把飯給我?」  

    「給,當然給,因為這碗飯本來就是你的。小紅,端給她。」韻竹說著,將那碗飯重新交回小紅手中,而小紅則蹬著眼交給了韻蝶。  

    韻蝶看著自己手中的飯萊,心中陡地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韻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將飯菜交給她,這其中似乎透露著某種不尋常,偏偏她就是想不出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對勁。當然,善良如她,她絕對不會想到韻竹在飯菜裡下毒。

    看著韻竹與小紅一前一後的離開,韻蝶再看手中的碗飯一眼,方才進入廚房取來竹箸,坐在田房的門檻上準備大快朵頤起來,誰知道,就在她張口之際,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疼,整碗飯便從手中滑了出去。  

    「噢!」她叫了一聲,蘭對秀眉瞬間垮了下來,整張臉更因痛失晚餐而扭曲起來。  

    難道她今天注定要餓肚芋?看著地上的飯萊;她的心一片苦澀。只是奇怪的是,她的手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感到刺疼?這不禁讓她聯想到韻竹早上手痛的事,這其中是否有所關連?難道……不;不可能,如果這件事跟谷莫塵說要派人暗中保護她的事有關連,那麼對方為什麼要害她沒飯吃?她挑了一下午的水,此刻肚子有多餓,偏偏那碗飯就這麼奇怪的從自己手中掉下去,這……這教她想也想不透。或者……只是巧合吧!她看著地上的飯菜,無奈歎了口氣,算了,既然沒飯吃就只行回房休息吧,挑了下午的水,她實在累壞了。

    移步走回她的寢室——她的寢室在下人住的院落中,一個小不丁點的房間,房間裡的擺設唯有一張木板床,以及一條滿是補丁的棉被,她拿著就往床上躺,極力的想強迫自己睡著,誰知道肚子硬是不爭氣的咕嚕直叫,教她無法入睡,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

    「叩叩!」什麼聲音?她側耳傾聽。

    「叩叩!」原來是敲門聲。

    會是誰?難道又是韻竹來找碴?她連晚飯都沒吃了,她到底還想怎麼樣?

    她拖著蹣跚的步伐前去開門,一道人影立即從門縫中閃進來,嚇了她一大跳,尖叫聲正欲出口,卻被一個在手掌自背後給捂了去。

    「是我,別怕。」來人正是穿著裴府空丁的谷莫塵,在她耳邊低聲地說,然後才緩緩的鬆開捂著她嘴的手。

    好熟悉的聲音!韻蝶猛地轉過身來,赫見來人是谷莫塵,不禁詫異驚怔:「你……你怎麼會……」

    谷莫塵端起迷人的笑容看著她的眼睛,藏在身後的手臂突然伸了出來,端著一碗可口的飯菜湊至她的眼前。

    「我專程來為你送飯的。」

    她端看著他手上那碗飯菜,忍不住的嚥了口口水,眸中閃著異樣的情緒,「你……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飯?」

    他挺直背脊,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真的嗎?」她的眸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單純的相信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揚唇而笑,「當然是——」未完的話被另一個聲音截了去。

    「假的。」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一個身影自兩人頭上的屋樑上跳下來,「他是個騙了,你千萬別相信他,如果他真有那種能力,我這個跟他穿著開檔褲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怎麼會不知道?」

    「盧堂主!」韻蝶看清對方的長想時叫了起來。

    「鶼喜!」谷莫塵錯愕地看著盧鶼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唉唉唉!虧你還是我的好兄弟!竟然連我有這種『哪兒有熱鬧就愛往哪兒湊』的好習慣也不知道。」盧鶼喜將一張俊美的臉龐湊向谷莫塵,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氣。

    谷莫塵按捺不住的賞給盧鶼喜一個大白眼,「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這熱鬧湊得也未免太不是時候了吧?」  「誰說的?我若不即時湊上這熱鬧,只怕單純如裴姑娘是也,肯定被你耍得團團轉。什麼未卜先知?簡直是個大騙子!」轉頭看向韻蝶,續道:「裴姑娘,那個騙子的話你可千萬別當真,他之所以知道你還沒吃晚飯,是因為他方才以小石子打中你的手腕;害你弄翻了飯萊的緣故。」

    「哦?那……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韻蝶不解的側著頭看盧鶼喜。  

    「因為他想討好你嘛!他先害你沒飯吃,然後再採一個雪中送炭,好博得——」

    谷莫塵猛地拉開一直往韻蝶湊近的盧鶼喜,活脫脫的賞給他一個大白眼,然後對韻蝶說:「你少聽他在那邊胡言亂語,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那碗飯中有毒。」

    「有毒?!」韻蝶震驚的睜大了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

    「沒錯。裴韻竹在飯菜中下了毒準備將你毒死。」谷莫塵嚴峻的面孔閃出一抹肅殺之氣,「那個女人我遲早要她好看。

    韻蝶難過的垂下眉目,她怎麼也想不到韻竹竟然狠心到想要毒害死她,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她的姊姊呀!雖然她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她們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是相同的,她怎麼忍心害她?  

    「那個女人就交給我,本山人自有辦法整治她。莫塵,你現在最該注意的就是楊水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盧鶼喜一反之前的嬉皮,正經八百地道。

    「我知道。」谷莫塵深沉地看向盧鶼喜,露出瞭然的神情。

    盧鶼喜揚唇一笑,又恢復一貫閒散的態度,「知道?只怕你的心思全被這『與眾不同』給吸走了,根本:忘了自己這趟來到杭州的目的了。」  

    盧鶼喜的話中有話,谷莫塵當然聽得明白,他是怕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韻蝶身上而忘了自己原先來到杭州的目的,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不把她的安全當最優先考量,他寧願追不回那批珠寶,也不願再見到韻蝶遭受到一絲傷害。說真的,他也說不出自己內心那份迫切的想要保護她的感覺,只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控制的想要待在她的身邊,只願能時常與她相見——縱使她那終日覆蓋在面紗底下的容顏是那麼的不堪人目。

    「該提醒你的我已經說了,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嘍!」盧鶼喜拍拍谷莫塵的肩,接著轉頭對韻蝶拱手道:「裴姑娘,後會有期。」身子一竄,便從窗戶跳出去。  

    韻蝶看著盧鶼喜消失,淺笑道:「他說話的樣子總是那麼有趣。」

    谷莫塵陡地皺了下眉頭,「你覺得那傢伙有趣?」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韻蝶溫柔的笑著。  谷莫塵難掩內心突然升起的一股酸味,唇瓣微微一撇,沒好氣地瞪了窗外一眼,「我覺得那傢伙很討人厭。」

    「為什麼?」她端著百思不解韻眸子瞧他。

    「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衝動的收口,然後改言道:「沒什麼。對了,差點忘了你還沒吃飯;來,坐下來。」溫柔的拉她在床沿上坐下,然後將自己一直端在手上的碗飯遞入她手中。

    「謝謝你!」她感激的看他一眼,低頭扒了口飯後,問:「對了;上午韻竹執鞭的手突然痛得不得了,是不是你暗中動的手腳?」  

    「沒錯。」谷莫塵坦承地回答,嚴峻的臉龐是那麼的卓爾不凡,那麼的教人怦然心動,「我說運,絕對不讓裴家的人再傷你一分一毫。」  

    韻蝶難掩內心的悸動,充滿感激與感動的直視著他,再度說了句:「謝謝你!」  

    「不必謝我,因為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他抿唇而笑,深邃的眸子膠著在她那對逐漸泛起水光、淒幽靈然的瞳眸上。

    「我真希望自己這張臉不是這個樣子的。」她難過的摸著自己的臉龐,任眼眶中的淚霧凝娶成水。

    如果她這張臉不是這麼的見不得人,那麼,也許她會有勇氣坦然而對自己內心對谷莫塵的情愫。

    他拉下她摸著臉的小手,緊緊的揉在自己韻手心裡,柔情似水地道:「我說過,外表並不能代表一切,我喜歡的是你的善良與柔弱。韻蝶,我喜歡你。」  

    韻蝶為他的表白感到萬分驚愕。這是真的嗎?他又說他喜歡她,不是幻覺。  

    為什麼她總是如此受寵若驚?一個人被喜歡、甚至被愛應該是件十分自然的事,可是她總是如此的驚愕茫然,如此的令他感到心疼,如此的令他難捺那股想擁她人懷的衝動,他控制不住的伸出雙臂擁住她小巧玲瓏的身子,任體內的情愫自然奔放。  

    「莫……塵!」她因他的舉動而感到驚慌,雖然他親口說他喜歡她,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卻又無法抗拒自己內心那份悸動的情愫,她矛盾的閉上雙眼,無措的靠在他寬闊安全的懷中,感覺著自己的心逐漸迷失在這份情感裡。

    「有人來了。」谷莫塵突然推開她,施展輕功躍上屋樑,只見房門猛地被人推開,而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韻竹與兩名總是狗仗人勢的丫環。  

    「韻竹?!」韻蝶猛地自床上跳起來,險些打翻了擱置在腿上的飯碗。

    韻竹一看見韻蝶手裡的碗飯立即怒火翻騰,趨前將她手裡的碗飯打掉,」原來你私自偷藏了飯菜,怪不得把我端給你的那碗飯給倒掉,怎麼,你怕我會下毒毒死你是不是?」

    韻蝶看著韻竹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節節後退,驚恐的搖著手,「不是的,那是……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我……」

    「不小心?」韻竹將她逼進牆角廣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偷藏的這碗飯菜就是最好的證明。』好,既然我端給你的你不吃,那麼我就叫你永遠沒得吃。小紅,把東西給我。」

    小紅自懷裡掏出一包藥粉遞給韻竹,韻竹拿著那包藥粉逼近韻蝶。  

    「你要幹什麼?」韻蝶惶恐的看著韻竹手上的東西。

    「我要你吃了這東西。」韻竹伸手掐住韻蝶的下顎,猙惡地道。  

    「不要。」韻蝶搖著頭,求救的抬眼看了屋樑上的谷莫塵一眼。  

    「這可由不得你。要怪就得怪你上午不該伸手打我那個耳光。」說著,硬是扳開韻蝶的嘴-,要將那包藥粉倒人她的口中。  

    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巴掌就非置韻蝶於死地!谷莫塵怒瞪著韻竹,從懷中取出一顆十分細小的石子,瞄準目標。  

    韻蝶推拒著韻竹的手,驚惶的嚷著:「不要,求求你不要,莫……」正當她想喊出莫塵的名字求救時;韻竹的手突然再度刺痛起來,手上的那包藥粉也因反射性的動作而翻灑一地。

    韻蝶在韻竹抱手痛呼之際,慌忙的退到牆角,一顆恐懼的心仍在狂烈的跳動著。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小紅跟小光緊張的上前扶住韻竹。  

    「我……的手又……痛了……」韻竹痛得又冒出冷汗。

    「怎麼會這樣?」

    「快扶我回房。」此刻,她的手痛得讓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理會韻蝶;反正來掃方長,那一巴掌之仇不怕沒得報。

    「是,小姐。」

    二直到三人離去,韻蝶仍驚魂難甫,驚恐的表情遲遲褪不去。  

    谷莫塵自屋粱上跳下,蹲下身子將藥紙拿起來湊在鼻前一嗅,然後忿恨的握拳罵道:「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終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回眸看見韻蝶仍處在驚恐之中,便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別怕。」  

    韻蝶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谷莫塵,驚恐的。眸中充盈著晶瑩的的淚水,「她為什麼非置我於死地不可?我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沒有要你死,但是她要你比死還痛苦。谷莫塵摟緊她的身子,嚴峻的臉龐如寒冰般冰冷駭人,「那包藥粉只傷喉不傷身,粉一人喉,喉即潰爛,不有吃不有言。」

    韻蝶聞言,驚恐的抬眼與谷莫塵相對;眼眶中的淚水隨即滑下臉龐,沾濕了臉上的面紗,「如果不是剛好你在這裡,我……」只怕此刻她已生不如死!

    「我說過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任誰都休想傷害你。」他捧起她的臉,眸光深情繾捲罩著她的週身。

    她又紅了眼眶,「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他的恩情她無以為報啊!  

    他抿唇淺笑,低沉的嗓音性感十足,「我不要你報答我,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看著她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她眸子深處的淒涼與無助,他按捺不住,深深的在她弧度優美的額頭上印上一吻。此刻的他什麼都不想,只想好好的保護她,給她溫暖,給她安全,給她——快樂。  

    韻蝶詫異的張著嘴,為他這突來的舉動而臉紅心跳,整個人更是不知所措的怔仲地看著他,一對晶亮如星的眸子甚至忘了要眨動。  

    她總是如此,他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就令她受寵若驚到教人心疼的地步,而她愈是如此他就愈蛔忍不住要憐惜她,而想守護她一生的信念也就愈加堅定不移,看來,他這輩子是注定要栽在她的手上了,不地—他心甘情願的很。他輕輕的、再度摟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打從第一次在溪邊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不知你對我是否也有情意?」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是真的喜歡上這個柔弱的女子了。  

    「你……我……」韻蝶再度錯愕的抬眼看他,內心的震驚非筆墨所能形容。

    「我知道這時候表明實在有些唐突,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他迫切地道,眸中深情的火焰幾乎燒進她的眼裡。

    她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瞳目結舌地注視著他那對深情繾卷的眸子,內心再度被感動所淹沒。

    「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她低下眼瞼,微哽地低言。

    「不會的。」她猛然退離他身邊,眸中頓時泛起淚光,「當有一天,人人都在嘲笑你娶了一個比鬼還要醜的女人時,你就會後悔;當你一天面對著一張比鬼還嚇人的容貌時,你就會厭惡,就會後悔——」

    「不會的。」他不容置疑的反駁。

    「會的!」她激動地吼起來,滂沱如南的淚珠兒滾滾滑落,「連生我的爹都不願多瞧我一眼了,這天下還有誰能包容我的醜陋?」這是她一直無法面對的事實。  

    「我能。」她是不相主他,還是不相信她自己確實有足夠的魅力讓他付出真心,天知道她的柔美與善良就是最佳的吸引力了。  

    她轉身背對他,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痛苦地道:「不要再蠱惑我了,求求你。莫塵,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對我的好,更希望咱們這一輩子都能夠做好朋友,所以請求你答應我,讓我們做永遠的好朋友,求你。」她不要他將來後悔,因為那對她來說將是一種更深的傷害,她承受不起啊!

    她真的不相信他?谷莫塵難過的閉上眼睛,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誠心,總有一天會打動她的,他會讓她明白他對她是真心的。  

    「我答應你。」他淡淡地說,在心裡加上一句:「暫時的。」

    她含淚回頭看他,微揚起唇瓣,對他露出一抹淡雅如春風般的微笑,只可惜這笑容隱藏在面紗之下,但是,他看見了,看見她晶亮的眸中輝映的笑容,那麼的美,那麼的迷人。

    她有一對會說話的眼睛,漂亮迷人的大眼睛,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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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鶼喜正欲躍出裴宅的高牆時,忽見一個身影啟裴宅的屋簷上跳下,連忙躲至大樹之後隱藏起來。來人身著一身夜行衣,身手矯健,輕功不凡,鬼崇的朝裴宅「廣金」苑而去。莫非是宵小之徒想上裴家行竊?盧鶼喜作出一個深思的表情,然後飛快的尾隨而去。  

    廣金苑乃裴家老爺的寢苑,雖置有不少的骨董宇畫,卻非裴家最具價值之地,因為裴家所有最值錢的物品,全暗藏在琉璃居及一間地下密室裡,如果來人的目的是想行竊,應該會前往琉璃居才是,為何前來廣金苑?看來,此人來此的目的非比尋常。

    果然,黑衣人在裴天生的寢室門前停下腳步,然後機靈的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後才輕敲門板三聲,接著,門扇從裡面被人拉開,探出一顆女人的腦袋。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水葉,楊水葉轉著眼珠子四下瞧了一遍,隨即將黑衣人拉進屋內。

    盧鶼喜揚揚眉尖。嘿!這下可有好戲看』了。裴天生那隻老烏龜大概死也想不到,他的妻子會趁他不在之時與他人暗通款曲,給他戴上一頂又高又大的綠帽子,當然,說不定這綠帽子已經戴了好多年了,只是他一直沒發現而已。嘿!好玩,真是好玩,也許這才是裴天生真正的「報應」吧!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對自己不忠實的?都怪他平日素行不良,才會得此果報。哼!活該!  

    不知道當裴天生發現這事事會做何反應?氣得吐血?可能喔!當然,不管裴天生會做何反應都與他無關,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嘛!而他此刻最該關心的應該是莫塵,他知道莫法這次具的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真替他擔心他和裴家大小姐之間是否能有好結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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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連劈材這麼粗童的工作都叫韻蝶做,簡直太沒天良了。儘管韻蝶不是她所生的,但好死也是喊她一聲大娘,而她竟如此的虐待韻蝶,實在令人義憤填膺。怪不得人家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楊水葉的惡毒可全傳承給她的女兒了,而且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一個對她是百般虐待,一個則處心積慮想教她生不如死,這對母女簡直是魔鬼,不是人。

    「以後這種事就交給我來做。」谷莫塵看著韻蝶揮汗如雨,心疼不已,硬從她手中取走斧頭。  

    「不,若讓大娘知道,她一定饒不了我的。」韻鰈緊張的。

    「有我在你身邊,她休想動你一根汗毛。」谷奠塵寒著一張如冰的臉道。

    「她會連你一起處罰的。」韻蝶扭曲起五官,她真的不想連累他。谷莫塵冷冷一笑,「那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難道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裴府的家丁,除非……你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如果他因暴露身份而必須離開裴家,那也怎麼辦?萬一韻竹又來叫她吞毒藥,誰來救她?  

    「我……」她的話令她啞了口。

    「莫塵,這活兒我從小做到大已經習慣了,就不是在鍛煉身體吧!」她自我安慰地說。其實這活兒對柔弱的她來說實在是件十分艱辛的工作。  

    「韻蝶,你這樣令我感到好心疼。」他柔情似水的眸中充斥著痛楚。  

    她淺淺一笑,「有你這麼關心我,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燦亮韻眼眸閃爍著某種悸動的情意,而這全在不知不覺中。  

    「韻蝶!」他低聲歎息,真想一把將她擁進懷中,但終究克制住了。

    「你快去做你的事吧,別讓大娘看見——」說曹操曹操到,她話聲都還未落下,楊水葉那高八度的聲音便刺入耳膜。

    「好哇!你這個鬼丫頭,竟然擺著活兒不幹,在這兒勾引下人?」說著一把擰起了韻蝶的耳朵。  

    這個該死的女人,若非此時不宜暴露身份,他真想揍歪她那張臉。  

    「大娘,我沒有啊,真的沒有……」韻蝶簡直要哭出來了,她的耳朵痛得就像快被扯下來一樣。  

    「沒有?我都親跟看見了你還狡辯?你是太久沒被鞭,皮在癢了是不是?說,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老實給我招來的話,今兒個我就打下你一層皮。」她重重的扯下手,差點兒就將韻蝶的耳朵給扯下來。

    「大娘,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韻蝶幾乎就要跪地求饒,一張臉嚇得泛白。

    「還說沒有?」楊水葉那個天殺的女人,一伸手又扯住了韻蝶的耳朵。  

    「夫人,」谷莫塵趨步上前,避免被楊水葉那個女人認出,「你確實冤枉大小姐了,是小的看大小姐實在不適合做些粗活兒,才自動挺身幫忙的,並非大小姐勾引小的。」  

    楊水葉狠狠的將視線轉移至谷莫塵,一開口就破口大罵:「你這個狗奴役才是吃太飽撐著了是不是?自個兒的活兒不去幹卻來攪和別人的,我看你——」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皺下眉,然後上下打量他一遍,一臉狐疑表情,「你什麼時候進裴府的?我怎麼從來也沒看過你?」  

    谷莫塵暗暗叫糟,卻仍十分沉著冷靜地回答,「啟稟夫人,小的是門房劉小二的親戚,前兩日才由劉小二引蔗進來的,目前在膳房幫忙。」

    「哦?」楊水葉臉上的狐疑表情逐漸褪去;高高的揚起下巴,擺出夫人的架式,命令道:「我體諒你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所以原諒你這一次,不過我可得警告你;以後只要有關大小姐的事一律不准過問或干涉,否則,後果自行承擔。」

    「是,夫人。」谷莫塵順從地道,眸中卻閃出一抹陰寒。

    「下去。」

    「是。」臨離去前柔柔的看了韻蝶一眼。

    谷莫塵一走,楊水葉又將目標轉回至韻蝶身上,「你這個魍魎女竟敢勾引新來的下人,真是不知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張臉,人見人怕、鬼見鬼怕,別說是下人,就是看不見的瞎子都嫌棄,你這輩子想讓男人親近你?恐怕連脫光了衣服都沒人肯看一眼。瞧你那五短身材,男人看了恐怕只會倒胃口,所以我告訴你,你最好是要有自知之明,別再讓我看見你不知羞恥地跟下人眉來眼去,壞了裴家的家風,不然肯定有你好受的。」撂下最後警告,匆匆的朝大廳方向行去。

    韻蝶咬著牙,緊握拳站在原地,僵硬的身子動也不動。楊水葉的話像利刃般的刺進她的心坎裡,儘管她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麼的嚇人,但是,她的話依然深深的刺傷了她的心。

    淚,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龐,她痛苦的蒙著臉哭起來。突然,一雙強有力的手臂自她身後圈住她的身子,給了她溫暖,但她地抗拒的逃開了。  

    「不要再這樣對我了,我不值得你對我好的,我這張臉比鬼還可怕,我的身材讓全天下的男人都倒盡了胃口,我……」

    「我不准你這樣貶損你自己,」谷莫塵抓起她的一雙手,森冷的眸光帶著濃濃的痛楚,「我愛你,不管你長相如何,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女人。」

    「不——」她想反駁他的話,哪裡知道,他竟然猝不防的扯下她臉上的面紗,用嘴堵去她的聲音,嚇得她整個人完全呆怔住。

    許久,他才緩緩的放開她的唇,柔得令人暈醉的目光膠著在她那對澄澈的剪水秋眸上;溫熱的手掌像呢喃般的輕撫著她如蛇皮般的臉頰,誠心的對她說:

    「誰說你這張臉人見人怕?我谷莫塵就不怕。」

    仍處在過度驚愕中的她徐徐的才回過神來,而隨即而來的便是難以言喻的感動。他吻了她!真的吻了她,而且是在她真實的面目底下!他不怕她,一點兒也不。感動、激動……各種五味雜陣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難控內心那種莫名悸動的感覺,兩行熱淚像潰堤似的不斷湧出眼眶。

    她無法不再相信他的真心,天知道要面對她這張臉需要多大的勇氣,連她自己在面對鏡子時都不免驚嚇,更遑論別人,而他,竟然看著她這張臉吻她;除非心裡真的有愛,否則絕對沒人做得出來。

    「做這件事只為向你證明我的真心,等一切該辦的事辦完,我就親自向你爹提親,我要把你娶回家,用盡一生來保護呵疼你。」他是真心的,他的誠懇不容置疑的寫在他那對深邃炯亮的瞳眸裡。  

    她說不出此刻心中的衝擊與感動,只有緊緊的抱住他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她裴韻蝶何其有幸能得到英姿卓約、家世不凡的他的青睞,現在,就是要她死也無憾了。

    谷莫塵將她緊緊的圈在自己的懷裡,渴望一生一世都能像此刻一樣的與她相擁。他閉上雙眼,眉宇間卻透露出某種擔憂。他的父親門當戶對的觀念深植其心,他但願自己有那個法子讓他老人家點頭答應這門婚事。

    一切只願上天保佑成全。  

    「哎喲……?這個大嗓門足以傳遍楚座裴府。

    韻蝶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地離開谷莫塵的胸前。見韻竹嫌惡的撇開臉,立即意識到啟己的面紗已被谷莫塵扯去的事,連忙從谷莫塵手中取回面紗蒙回臉上。  

    谷莫塵未免身份曝光,趁韻竹撇開臉之際,施展輕功躍至樹上。  

    韻竹回眸看見那家丁已不見蹤影,不禁錯愕連連,她明明看見韻蝶跟一名家丁在這裡摟摟抱抱的呀,怎麼一晃眼就不見人影?難道是她看錯了?她狐疑的四下詳瞧,這裡除了這鬼女沒有別人呀!奇怪了,怎麼會這樣?想想,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因為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會有哪個瞎了眼睛的人會看上這個魍魎女的!  

    「韻……竹!」韻蝶好擔心韻竹又要找她麻煩,尤其讓她看見了剛才那一幕,她不小題大作大肆渲染順便欺負她才怪。

    「我問你,你剛才在這裡幹什麼?」韻竹似乎在懷疑剛才所見。  

    「嗯?什麼?」韻竹這樣問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看見了嗎?  

    「我剛才好像看見你跟家丁抱在一起,有沒有這回事?」她疑惑的問。  

    韻蝶緊張不安的瞥了樹上了眼,正好看見谷莫塵在對她搖頭,連忙會意地道:「沒有。」

    韻竹抓頭,皺著一張美艷的臉龐,自語:「真的是我看錯帶了?」  

    韻蝶聞言,終於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因此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這還得感謝谷莫塵有先知,才讓她沒一下子承認,要不,事情就難收拾了。她假裝若無其事的拾起地上的斧頭,繼續劈材。  

    「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小光喘著氣奔過來。

    「爹回來啦?這麼快。」韻竹似乎並不高興她爹回來,不然,她爹一回來她就不能明目張膽的欺負這個魍魎女了,這一點兒也不好玩。  

    「老爺帶了一大箱的首飾珠寶回來,讓你到前廳去挑一些你喜歡的好留下來。」小光續言。

    「娘呢?」她看起來對珠寶首飾並不感興趣。

    「夫人早收到老爺回府的消息,此刻正在大廳與老說話呢!」

    「哦,那我們也走吧!」隨即撇下了韻蝶,匆匆前往大廳。

    韻蝶此刻算是真正的安心了,她大大的吁了一口氣,仰頭看向樹上,卻已不見谷莫塵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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