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你的壞 第九章
    香港——啟德機場

    帶著興奮的心情,龔季雲和程少筠相偕準備飛返馬來西亞的展家。

    「你真的不打算先通知你外公或是你那班死黨一聲?!」

    給親朋好友一個意外驚喜,固然也是一種「相見歡」的方式,程少筠自己也挺愛這一款招呼方式,但她怎麼看身旁的壞傢伙,就怎麼覺得他似乎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唉!我和我那票死黨向來不流行事先招呼的,況且,這回如果先行通知他們的話,他們鐵定會趕在我們回去之前齊聚一堂,設下天羅地網來等我們跳進去,提供他們樂趣,我才不做那種傻事,呵呵!」龔李雲一副「我才不當傻子」的表情。

    「瞧你一點也沒有懺悔或反省的樣子,也不想想自己的「惡形敗跡」,偶爾換你做做善事不也挺公平的,「禮尚往來」嘛!」程少筠壞壞的虧他。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她知道他那幫「好友」的聯絡電話,鐵定和他們事先串通,好好的整他「一小下」。

    士次的「瀉藥事件」雖然整了他「一小下」,但還是沒能順利的看到他「變臉」,反而害他生病,她是想捉弄他,但可不想看他因生病才「變臉」。

    龔季雲刻意散發出百萬伏特的眼波「電」她。「你捨得你英俊可愛的心上人變成眾人娛樂的對象嗎?」

    大壞蛋,竟然用「魅功」對付我,害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停息!

    對他平時「普通級」的魅力,她是已習慣沒錯,但像這種「超高級」的「魅功」,她還在適應中。

    「不要那樣看人,你是怕機場人太多,會礙著你走路,想用這種方法清除」障礙「,理出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嗎?」

    就算心臟尚在調適中,也不能讓他佔盡優勢,否則她豈不太失豪氣了。

    「你不要把我捧得那麼高,雖然那是事實,但做人總是要謙虛自持,怎麼可以老是把自己那些偉大而今人崇拜的優點掛在嘴邊呢!還是留一些給別人探聽比較妥當,你說是不是。」他這個人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嘴巴「閒閒沒事做」,三不五時就要小捧自己一下,替自己的臉鍍鍍金。

    這些話如果出自別的男人口中,她鐵定當對方是超級自大狂加妄想症的重病患者,打個電話到精神病院,請院方來捉人,免得放任可媲美瘋狗的危險人物在街上遊蕩,危害路人安全。

    但是出自這個大嘴公口中,她卻聽得興致勃勃,間或還會以微笑捧捧他的場。

    墜入情網果真是不同凡響哦!她偷偷糗了自己一記。

    「你怎麼不說話,不會是詞窮了吧?」他才不會傻得那麼天真可愛,一個人在一旁唱「獨角戲」,那多沒意思,拉個人做伴才會趣味多多。

    她才不上他的當,在這人潮洶湧的機場大廳和他表演「雙簧」,想出名也犯不著用這種糗招。

    「誰要理你這個無聊分子,幫我拿一下東西,我要去洗手間。」

    趁把包包丟給他時,「不小心」敲他一下頭,當作看他方纔那番表演的「觀賞費」。

    這丫頭還真是一點也不肯吃虧呢!

    龔季雲又在她身上發掘了他們之間的「新交集」。

    當程少筠正要踏進洗手間時,冷不防被人從身後很有技巧的拉扯到一邊,並賞了她下腹一記力道不小的拳頭,之後便不省人事。

    龔季雲在原地等了半天,始終等不到人,不禁輕歎一聲。若說那個聰明的丫頭會在洗手間迷路什麼的,他絕不相信。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又在想什麼歪主意來「對付」他,同他展開不知第N次的挑戰。

    「龔季雲先生,請迅速到服務台來,服務台有您的留言。」

    瞧!才想著,廣播器便很合作的證明了他的想法。

    「和這丫頭在一起果然永遠不會無聊。」他一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悠哉貌,朝服務台走去。

    接過那張留言時,卻大出他的意料,上面寫著:「好久不見!可愛的小姐我借用幾天,想贖人也行,三天後到「老地方」見我,你應該不會忘記那地方。哦!對了!記得找齊你那六個狐奉狗黨同行,千萬別早到或晚到,否則就準備為可愛的女孩收屍。知名不具。」

    他知道他遲早會找上他,卻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他不應該這麼快就發現程程的存在才對!

    「他總算開始行動了。」一隻手以防不勝防的高度技巧打劫了龔季雲手上的字條。

    「IVAN?你──」遇到老友固然令人高興,但他也未免出現得太過湊巧了。

    「別擔心!我只是在執行任務中,正巧來到香港。」

    這不無可能,他可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超A級職業殺手。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你別多事的聯絡凱臣他們。」他不想拖他們下水。

    IVAN攤攤手說道:「我說過我正在執行任務中,沒那個空閒多管你的閒事。不過,你還是去和他見個面,做個徹底解決比較好。」

    「我會的!」無論如何,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以前是「東邦」和忍,現在又加上程程。

    「祝你好運,我先走了。」IVAN說著便像閒雲般和他揮別。

    閃到「安全地帶」之後,IVAN掏出隨身攜帶的資料,找到一個電話號碼,撥了一通國際電話。

    收話的對象是「神槍手」安凱臣。

    「哈囉!還記得我嗎?你和你那位准老婆在太平洋的孤島上遇見的那個英俊大少,你們的朋友大難臨頭了,可愛的新出爐女友被他親愛的大哥綁架,交換條件是,三天後找齊他那五個怪胎死黨,外加那個日本人,不過這小子並無意通知你們,所以我只好充當一下大好人,那個地方是──」聯絡完畢,接下來,他也該去辦自己的正經事了。

    在飛往美國紐約的私人飛機上──

    程少筠被強迫帶進機艙之後,雙眼立即被坐在中央的男人給吸引住。

    相當搶眼而今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雖然和她的令揚比起來是遜色了一些,但以一般的評判標準而言,他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出色男人了。

    年齡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歲,不過,他屬於不易顯老型,所以實際年齡應該會再大一些──。

    眉宇之間和令揚有幾分神似也是吸引她注意力的主因。這個人應該就是令揚那個變態大哥了。

    她知道自她進來後他也死盯著她不放,卻一直末吭過半聲。

    既然如此,就由她來打破沉默吧!反正現在在藍天中,她也沒機會逃掉,乾脆趁這個機會打探打探敵情虛實。

    偏偏她小嘴才微張,那個男人就挑在這麼湊巧的時機搶話。

    「那種男人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們專愛那種自命為天才的男人?潘安不好嗎?會比那個一事無成的男人差嗎?」陰冷而帶恨的聲音,緩緩沉沉的迴盪在四周。如獵鷹般的雙暉中,有著幾近瘋狂的危險色彩。

    他和賈潘安那個嗯心鬼認識?

    龔季侖冷笑一聲,又說:「我是龔季侖,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那男人什麼都沒告訴你嗎?」

    真像他的作風,哼!

    飛鷹集團?那個和鴻雲集團並駕齊驅的大企業?這麼說來,令揚和雪薇姊姊都是飛鷹集團總裁的私生子女了?程少筠將片斷的資料,一點一滴的組合起來。

    「為什麼提起賈潘安?」先解決這個疑問再說。

    龔季侖斟了滿杯晶瑩剔透的美酒,淺嘗一口,才淡淡的回答道:「他是我老婆的弟弟,和你正好相配,何不趁這個機會回心轉意,離開那個無用的男人?」與其說他是在說服,不如說是命令。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感到很奇怪,既然你認為令揚是無用的男人,又何必這麼在乎他的一切?」十分明顯的嘲弄語氣。

    什麼東西,敢當我的面罵令揚是無用的男人!雖然她也這麼篤過,但那是「誤解」,這個陰險的男人憑什麼!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該死的名字!」他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到地上去,無邊的恨意表露無遺。

    程少筠才不會給他那張「歹看面」嚇到呢!

    「怎麼?堂堂一個大財團的下任總裁竟然這麼沉不住氣,又如何擔當大任──」她的話不偏不倚的刺中他心中最深沉的痛,令他大受刺激的自座椅起身,像只獵豹般,冷不防的撲向她──「你和他們一樣瞧不起我,認為我不如他,沒有資格擔起這個重責大任是不是,是不是──」可怕的力氣透過他的雙手,緊緊的扣住她雪白細緻的頸項,勒得她透不過氣,卻又無法掙脫他的掌握。

    這男人真的打從心底懷恨令揚──昏過去之前,殘留在她意識中的就是這個念頭。

    「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一次,我絕對不再縱容你!」龔季侖喘著氣,呼吸急促,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相同的低咒。

    美國──紐約

    三天後,龔季雲依約來到「老地方」。

    這是棟隱密性極高的別墅,主屋被高聳的白色圍牆重重包圍,遠遠看去像是一座防衛極佳的白色城堡。

    穿過一條兩側種滿綠樹的蜿蜒小徑之後,終於到了白色城堡的大門口。

    令他驚訝的是早就等在大門口外的六張熟面孔。

    「喂!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好玩的事居然想瞞著我們偷偷進行。」率先開口的是最愛發表意見的「神偷」向以農。

    「我早該知道IVAN那小子的嘴巴靠不住。」龔季雲吐了一小口氣,倒也沒有責怪之意。

    既然他們會來,除了IVAN的通報之外,也說明了一個事實──他們已經知道他和龔季侖之間的恩怨情仇。

    而告訴他們這段故事的,絕對不會是永遠支持他任何決定的外公,所以,一定是另一個知道真相的鬼靈精展岳華,他那個俏麗聰明的小表妹。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所以我想自己處理。」

    坦率的表達自己的真正心思,是他們幾個夥伴間的默契和信賴。

    「神賭」南宮烈搭靠在「神槍手」安凱臣肩上,搖搖頭說:「不行,人家龔大少爺指名邀請我們七個人,你怎麼可以擅自將我們除名,這可是違反遊戲規則的哦!凱臣,你說是不是?」

    「烈說得沒錯,況且,我們也想早點見到你那位可愛迷人的准夫人。」

    「神槍手」安凱臣擺明了和南宮烈一個鼻孔出氣。

    傷接近痊癒的「神算」雷君凡按著發表自已的高見「老兄,你就行行好,別那麼婆婆媽媽了,還好岳華沒跟來,否則看到你這副放不開的樣子,鐵定笑死你。」

    好像接力賽一樣,雷君凡才說完,「神醫」曲希瑞就立即接腔道:「你放心啦!我們絕對不會妨礙你和那位大少爺之間的對談,一定會乖乖站在一邊當活佈景,你就當我們不存在吧。」

    最後開口表示己見的是伊籐忍。「令揚,你就別再多慮了,你和我們一樣清楚,我們已經都是擁有強大能力,足以保護自己,更能進一步去守護自已重要珍寶的強者,而不是十年前年輕氣盛,熱情有餘、實力不足的小伙子,不可能輕易就被人擊倒,所以,你就成全那位大哥的願望,和他面對面好好的做一次解決吧!而我們只是跟進去看熱鬧,絕不插手,就算你不相信這幾個沒倍用的傢伙,也應該相信我的承諾。」

    「噢!那邊的大呆瓜,你說誰沒信用了!」就算已在敵人門前,這一票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傢伙,還是不忘異口同聲的向「抹黑」他們「清譽」的伊籐忍討回公道。

    伊籐忍怪裡怪氣的哼笑兩聲,才清清楚楚的說:「知道人家是在說自已,就偷偷在心坎裡反省反省,何必大肆聲張,難不成是怕知道的人不夠多!」

    「你──」「東邦」的第二波反擊才正要展開,他們身後高聳的鏤空鐵門便被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打開,因而打斷了他們的「交戰」。

    「三少爺,請和你的朋友們隨我進來,大少爺已等你好些時候,當然,是和你那位可愛的小情人一起等你,請別讓大少爺等太久,雖然他一向很有耐性──」「我們這就進去,不勞大少爺再等了,那多不好意思──」一票人不等那個男人把話說完,便動作整齊劃一的把龔季雲推進大門裡。

    「你們──算了!」龔季雲釋懷的輕笑,不再反對他們一起行動。

    「這才對嘛!放著我們這麼偉大熱心、百年難得一見的最佳好友不用,可是一大損失嘛!」

    「就是啊!要知道你再也找不到比我們更好、更可靠、更善良的死黨了,快感謝一下上天吧!」

    就這樣,一票快樂夥伴你一句、我一句的嘻嘻哈哈個不停,氣氛之熱鬧輕鬆,怎麼也不像是要去應敵,反而像是耍去郊遊或看戲什麼的。

    走在他們前面為他們帶路的男人,不禁在心裹想道:這些怪傢伙真的有那種能耐,足以對大少爺造成極大的困擾和壓力嗎?大少爺如此大費周章的布下天羅地網「招待」他們,會不會是太高估他們而小題大作了?

    在他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票不知死活的笨蛋罷了──托龔季侖的福,把她抓來的這幾天,天天都花一大段時間來向她「傾訴」他和龔季雲之間的許多恩恩怨怨,好讓她有機會能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關於他對龔季雲所抱持的心態,她也另有一番新的認知,這個男人的確非常憎恨自己天資過人的異母弟弟,但──「你真的想置令揚於死地嗎?」程少筠直視著他那略帶恍彿的神情,連日來他經常都是道副德行。

    龔季侖以一種怪異而複雜的眼光,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你馬上就會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了。」

    是的,這麼多年來,他總是提心吊膽的過活,抹不去心中那片陰影,恐懼著那個令他寢食難安的天才弟弟會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破壞他的世界,奪走他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切。

    他不要再過那樣痛苦的口子了,今天,他就要把這個令他怎麼也無法安眠的「毒瘤」給解決掉。

    如此一來,今後他使不必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可以好好的睡個沒有噩夢的覺──門開了。

    「好久不見,大哥,你還是對女性很紳士,相當照顧程程。」龔季雲像在閒話家常般,溫和的笑道。

    雖然他早知道龔季侖不會傷害程少筠,但直到現在親眼見她平安無事,他才真的放下心來。

    「你也沒什麼改變,依然一事無成,成天無所事事的游手好閒,就連那臉令人嫌惡的笑容也沒有改變。」

    已經多少年了,他面對這個弟弟時的反應依舊沒有進步,總是不由得感到緊張和強烈的壓迫感,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龔季雲面不改色的說:「這麼多年沒見,你只有這些話要跟我說嗎?」

    「先請你身後那六個「好朋友」到那邊坐著喝杯茶,免得讓人笑話我龔季侖不懂待客之道。」龔季侖掃了龔李雲身後那票人一眼。

    「既然龔大哥這麼說,我們就不客氣了,你們繼續吧,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南宮烈拔得頭籌代表發言之後,六個人便像極了乖寶寶一般,全塞到一邊坐下,當無聲的聽眾。

    龔季侖吸了一口菸,重重的吐了一陣煙霧,才又開口。

    「回來,只要你答應今後都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馬上把這位小姐放了,也不再為難你那票寶貝朋友。你不答應就準備和他們一起葬身在這座宅子裡,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在你們到來之前,我早就派人在這座宅子四周,埋下足以炸毀整座宅子的炸藥,搖控器在我手上,決定權在你,快選擇吧!」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大哥!」

    「我一向不愛開玩笑,我要你今後都在我的監控下生活,誰也不見,反正對你這種沒有什麼志氣的人而言,住在那兒都一樣。」龔季侖眼底有著殘酷的恨意。

    「這就是你的結論?這樣你就會安心?」龔季雲的表情依舊沒有明顯的改變。

    龔季侖征忡了一下,才冷冷的回說:「對!而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你雖然可以很瀟脫的賠上自已的命,卻捨不得你那票狐朋狗黨和心愛的女人給你陪葬!」關於這點,他有十成的把握。

    他又吸了一口菸。「我一直感到不可思議,像你這種自以為聰明絕頂、凡事表現得毫不在乎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弱點,是因為他們和你一樣,都是世人眼中可笑的天才嗎?天才?呵!這世上真的有天才嗎?不會吧!否則對那些努力奮鬥的人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他的情緒轉為激動,所說的話也失去章序,沒有脈絡可循。「是你不好,你為什麼要出生?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可以過得更憫意,不必老是被人拿來和你比較,說什麼資質平庸的人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天才,你算什麼東西,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爺爺賞識你,爸爸偏寵你,連三叔和小叔,還有公司的一大半董事、元老重臣都把你捧得高高的,完全抹殺我自小所付出的努力,說什麼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非你不可,太過分了!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過,更不懂什麼叫付出,你憑什麼從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他激動得重捶桌面,雙眼佈滿紅絲,太陽穴上的青筋幾近爆裂的直跳。

    龔季雲吐了一口氣才輕輕的說:「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從沒想過要繼承飛鷹集團,更無意成為集團的一分了──」「但是他們都非要你不可,完全否定我的努力,你究竟要從我手中奪走多少東西才甘心?!」強烈的恨意像決堤的洪水般氾濫。

    「你不要太過分了!」程少筠忍無可忍的插嘴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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