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深處的溫柔 楔子
    丁以琳慘白著一張素淨的臉,眼睛直盯著不安而絞動的手指,雖然幫助丁  以寧和俞可凡私奔成功,使她對眼前這男人深感愧疚,但是她卻沒有一丁點兒後悔,反  而覺得自己作了正確的抉擇。並非柳逸軒這男人不夠好,只怪他和俞可凡無緣。  

    丁以琳始終堅持有情人應成眷屬,所以她才毅然決然的說服丁以寧和俞可凡私奔,  而無怨無悔的挺身出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不管柳逸軒、她的父母,或者其他人如何責備  她,她都認了,敢做敢當一向是她最引以自豪的行為準則。  

    柳逸軒始終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斜倚在窗台邊。他的眼中充斥著憤恨、受傷、心  痛種種的情緒。婚禮在即,心愛的未婚妻卻演出一出逃婚記,對方偏偏又是自己  最信任的事業夥伴!過度的憤怒,使他咬傷了自己的下唇,泛出幾許血絲。  

    「柳先生,你的唇受傷了?」丁以琳驚愕道。  

    「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是誰造成的?」柳逸軒眼中透著毫不掩飾的恨  意。  

    丁以琳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刺骨的寒意貫穿全身。  

    「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他咧嘴咒罵。  

    「我從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偉大,而是」丁以琳本以為自己夠勇敢,偏偏她  的聲音卻不爭氣的抖顫著。  

    「而是什麼?」柳逸軒幾近嘲諷,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她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背脊緊緊的貼在椅背上。  

    他像一隻獵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她,偌大的右手扎扎實實的掐住她纖細  粉白的頸子,左手將她那隻小手緊緊的扣在椅背上,更以魁梧結實的身軀,將她的身子  逼靠在沙發的一角。  

    她完全動彈不得,渾身無力,急促而驚恐的喘著氣。  

    「而是怎樣?說呀!你不是很能言善道的嗎?怎麼?這會兒卻成了啞巴了?」他的  眼中儘是殘酷無情的恨意。  

    丁以琳心中有如萬馬奔騰般的慌亂與恐懼,她隱約聞到自柳逸軒身上散發出來的殺  氣——他真想殺死我?!這個念頭令丁以琳更加驚駭不安。她發覺自己呼吸愈來愈困難  ,由小而大的耳鳴聲,更令她意識到濃郁的殺意。  

    然而,她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更不後悔自己主謀策畫了這個私奔事件。  

    「我哥哥和可凡是真心相愛,有情人本就該成眷屬,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她用盡僅剩的一口氣力掙扎道。  

    「住口!賤人!」柳逸軒目露凶光,扣在丁以琳頸項上的手指,幾乎陷入她的肌膚  中。  

    她眼前發黑,直覺血液自腦部迅速的流失,感覺開始麻木

    「住手我會死的」她氣若游絲的呻吟道,接下來她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了。  

    ***  

    混濁而煙霧瀰漫的空氣,無情的將昏睡的丁以琳嗆醒。她困難的睜開雙眼,頸項間  微微疼痛,令她更加不適。  

    丁以琳逐漸尋回昏迷前的情況,她下意識的挺起身軀,緩緩的抬起頭。  

    正當接觸到柳逸軒那自眼眸中射出的兩道光芒時,她的心兒偷偷的悸動了一番。  

    他和以寧一樣,是深愛著可凡的。再次意識到柳逸軒的真心,丁以琳竟有著莫名的  心痛——「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你所遭受的創傷」話一出口,丁以琳被自  己過於感情濃郁而帶著憐惜的聲調嚇了一跳。  

    柳逸軒臉上的表情顯示他和她一樣訝異,還摻雜著不解,以及某些難言的情  愫。  

    「我是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能補償你的損失」丁以琳連忙自  他臉上拉回自己有些失控的視線,故作輕快的解釋。  

    「損失?!」柳逸軒受傷的嘶吼,「你把我對可凡的愛當成什麼?你如何賠償我的  「損失」?!」他的語氣中充滿憤恨與輕蔑,顯然他因她的話受到不小的創傷。  

    「我不是這個意思」丁以琳為自己的失言感到羞愧,急著向他解釋,但當她  迎著他那足以教人冰凍三尺的神情時,她說不下去了。  

    室內再度陷入死寂,丁以琳縮在沙發一角,雙膝托著下巴,不敢再抬起頭來。她害  怕他的視線,那令她感到恐懼、愧疚,還有莫名的不安與心悸。  

    柳逸軒毫不掩飾的審視著縮成一團的丁以琳。眼前這個女孩他雖是首次邂逅,但是  關於她的大名及一些相關事跡,他早已耳熟能詳。原來她就是俞可凡既崇拜又喜愛,一  天到晚掛在嘴上的閨中密友。  

    他不否認自己一直對素未謀面的丁以琳有著某種程度的興趣,因為依照俞可凡的描  述,她們兩人的個性正好相反,截然不同。俞可凡纖細脆弱,丁以琳則堅強內斂,怎麼  也想不透兩人竟是好友,尤其今天親眼瞧見丁以琳後,柳逸軒更不能不承認,她就如俞  可凡曾經形容的那般。  

    不過,這些都不再重要,眼前最令他恨之入骨的是,俞可凡和丁以寧私奔了,主謀  正是丁以琳,而明天就是他和俞可凡的結婚大典了想到這裡,他更加憤恨難平。  

    「可凡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實情的,可是,面對柳家自小將她養大的恩情,她實在  說不出口,她」丁以琳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大堆話。  

    「她就和你哥哥私奔,讓我明天在眾多親朋好友面前顏面盡失,下不了台?!」柳  逸軒的樣子像要吃人般恐怖。  

    「不」丁以琳抖著聲音,似乎想辯駁什麼。  

    「你說你要補償我?」柳逸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雖然他臉上不再充滿憤怒,但卻  冷漠詭異得駭人心肺。  

    丁以琳不由自主的猛點頭。  

    「很好!」他露出魔鬼般的笑容。  

    他不疾不徐的走向她,冷不防的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她因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而心臟劇烈起伏;他為自己不自主的心跳加速感到意外他故意忽略自己的異常反應,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吻,說道:「明天婚禮照常舉行,  只不過新娘換成你!」  

    「呃?!」丁以琳因過度的震驚,小嘴嚇成O字型。  

    他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繼續說道:「你會成為我柳逸軒的太太,但是你要牢牢  記住,我恨你,恨你自做聰明的剝奪我應得的幸福,這是懲罰你的罪過,而且,我永遠  不會愛你,也不會溫柔待你,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的怨婦吧!」  

    說完,他狠狠的摔開她,狂笑的離去。  

    她呆愣愣的杵在原地,他的宣告,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審判,令她無力承受。  

    「這不是真的以寧哥哥」丁以琳兩眼呆滯,無力的呻吟,淚水像決堤  的洪水般,一傾而下。  

    她知道柳逸軒要娶她是真的,柳逸軒恨她也是真的,柳逸軒所說的話更是真的但是她不能逃走卻更是千真萬確的。丁家只是一家小小的婚紗禮服設計公司,面對激  烈的市場競爭,能險象環生的到今天,完全是靠柳家的照顧,給他們生意做,否則早就  倒閉了。而柳家之所以如此眷顧丁家,只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柳逸軒相當賞識丁以寧的  設計才能,其二就是俞可凡的關係了。  

    現在,柳逸軒最賞識的丁以寧和他最愛的俞可凡私奔,他沒有理由再維護丁家了,  沒把他們打進十八層地獄已算是大發慈悲了想到這裡,丁以琳似乎較能接受自己  即將面對的命運了。  

    她一個人的犧牲可換來丁家事業得以保全,丁以寧和俞可凡的戀情永存,還有雙親  的安享晚年——丁以琳淒然一笑。「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我何樂而不為呢!」  

    她笑得更淒慘了,淚水再度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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