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霸君 第九章
    陰暗、潮濕的大牢裡,滿是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

    刑架上,顧明堇原本白胖的上身佈滿一條條猙獰的鞭痕,他神情委頓地垂著頭。過慣養尊處優日子的他,早已不堪折磨,

    「顧明堇!你從實招來,你把我女兒怎麼了?」宋丹書雙眼泛著血絲,神情暴怒地大吼。

    顧明堇只是無力地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宋丹書再也克制不住,上前抓著顧明堇的下頦。

    「你別以為現在還有鎮南將軍給你撐腰,皇上已下令緝捕林克華,你最好識相點快說,否則有你受的!」

    顧明堇慘白了一張肥臉,慄慄發顫。

    「宋大人,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宋丹書忿忿地摑了他一掌,登時令得顧明堇眼冒金星。

    「你還不說!」

    「宋大人……」顧明堇淚水直流。「求求您,我的確是我找人綁了您的千金,可是我那不成材的手下,竟讓宋小姐逃走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啊!」他已經是滿臉眼淚、鼻涕。

    「該死!」宋丹書怒不可遏。「你把我女兒綁到哪去了?」

    顧明堇緊張得直吞口水。

    「迎……迎春閣。」

    宋丹書眼中進出的怒火,令顧明堇強烈的顫抖起來。

    「迎春閣?你把我女兒綁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

    宋丹書怒吼,一掌擊在顧明堇鼻樑上,他立即暈過去。

    「來人啊!馬上去給我找!」他氣得渾身發抖。

    &&  &&

    羿日,宋尚書府邸。

    「大人!」一干屬下跪在宋丹書面前。

    「怎麼樣?找到沒有?」宋丹書神情緊張。

    「啟稟大人,小姐她……」顏總兵有些猶疑,這個消息實在令他難以啟齒。

    「到底怎麼回事?」宋丹書已經失去耐性的大吼。

    「這個……聽說……三個月前,有人自迎春閣帶走了一位姑娘……這位姑娘沒人認識,推算的時間剛好是小姐失蹤的日子,恐怕就是她。」顏總兵滿頭大汗。

    「是誰?誰帶走我的女兒?」宋丹書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彷彿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是石逍天,他是關外追日山莊莊主。」

    「石逍天!」宋丹書驚呼。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事實上他一直負責提供蒙古軍情給皇上,是個鐵錚錚的好漢。

    他緊皺雙眉。關外目前正遭蒙古軍攻擊,他的女兒身竟身陷戰區!?都是這個該死的石逍天害的!

    他全身血液沸騰,為了女兒憂忿不已。

    「來人!馬上調集兵力。」他狂吼。

    宋丹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不容易得知女兒的下落,現在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發誓,等他逮到石逍天,他一定會讓他好看!

    &&  &&

    「莊主,聽說朝廷已派宋尚書前來攻打蒙古兵,大軍所向皆捷,巳前進別邊界,真是太好了,戰書可望平息了!」范鍾喜孜孜地向石逍天報告。

    而石逍天卻一臉陰鬱,眼神飄忽,似有重重心事。

    「莊主?」范鍾擔憂地開門。「您沒事吧?」

    他隨石逍天的目光望向園中幽然佇立的二夫人,他不禁瞭然。

    自大夫人死後,莊主和二夫人更加恩愛,莊主對二夫人的迷戀幾乎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人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如膠似漆,恩愛異常的愛侶。

    「莊主,容小的冒犯,您既然那麼喜愛二夫人,為什麼不將她扶為正室?將來二夫人生的小孩,也有個名分。」范鍾遲疑地開口。

    石逍天皺眉。

    「范鐘,你該清楚,我的婚事並非自己可以決定的……」

    范鍾聞言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他忘了主子的身份是……

    「對不起,范鍾多言了,請莊主不要見怪。」

    石逍天不語,獨自轉身踱步。

    娶她為妻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發酵,他覺得這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他們相愛,又有了孩子。

    現在,只除了她的身世問題——她真是宋尚書的女兒嗎?抑或只是個青樓女子?他不禁遲疑了,勉強要發現真相搞不好會害他失去她。

    他必須耐心等待,也許,在她生產後……

    「我目前不會考慮娶她的。」

    范鍾訝異地瞪大眼,卻聰明地閉上嘴不說什麼。

    這時宋雨萱卻在房門口無意聽見他的話,她熱淚盈眶,胸中好似被大石擊中般痛苦。

    她搗著嘴,避免自己無法克制地痛哭失聲。她發了狂似地衝出去,只想盡速逃離這個殘酷的男人,她的世界一瞬間被他冷酷地粉碎了……

    她好笨、好傻,還編織幻想他會娶她,願來他根本從未想過,他一直把她當成妓女,而且也只能作他一個人的妓女。

    她痛哭。石逍天!你怎能這樣對我!?她緊咬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血的腥味,她一點也不覺痛苦,因為心底被劃開了一道更深,且再也無法彌補的傷口。

    &&  &&

    「莊主!不好了!」

    石逍天皺眉看著守門的莊丁慌慌張張地跑進大廳,有什麼事那麼緊急?

    「莊主……」那莊丁上氣不接下氣。「朝廷的官兵將山莊團團包圍,大約有四、五百個士兵,怎麼辦哪?」

    石逍天立時變臉,怎會這樣?他與朝中的關係一向良好,沒有理由會突遭攻擊。

    「帶兵的是誰?」石逍天嚴肅地問。

    「是兵部尚書親自領軍。」

    石逍天的眉緊皺,下巴繃緊,他有種不好的預戚……

    「來人!奮力抵抗,不得讓任何人闖進莊來!」他大聲命令。

    屬下們各自領命,可他們心理不禁直鬧嘀咕。莊丁們長年受武術訓練,早已自成一個精良的軍隊,但真正要和上百名官兵對抗,恐怕凶多於少。不知莊主這次為何如此堅持,他們一向和朝廷交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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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丹書氣憤至極。這大膽的石逍天,竟敢抵抗。二天來,他下令大軍攻打追日山莊,可惡的是這山莊不但地勢險要,莊丁個個身手不凡,讓他耗損了許多兵力。

    看來他是小覷了這個石逍天,他能在關外建立霸業,畢竟並非泛泛之輩。

    可他的女兒在他手上,他實在憂心如焚,宋雨萱不知遭受多大的污辱。想她是個千金玉葉,哪裡受得了一絲絲的委屈,他愈想愈氣。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他不能再婆婆媽媽地考慮無辜的莊眾,他的女兒才重要。

    宋丹書猛地操起一把單刀,施展絕妙的刀法,連連擊退奮力阻擋的莊丁。

    莊丁們見尚書殺紅了眼,個個心生畏懼。只見他轉瞬之間又連劈數人,他的去勢極快,顯然已下定決心要闖入。

    這宋丹書殺得狂了,眼見他又要一刀砍下一人腦袋,忽然,另一把刀「噹」地一聲彈開了他。

    宋丹書怒視來人。

    「是你!?」他驚斥。「石逍天。」

    「宋大人何苦相逼?」石迫天鎮定地回答。

    「你還敢說我逼你?我問你,你把我女兒藏在哪兒?馬上交出來,否則今日我必血洗追日山莊。」

    石逍天嚥下一陣苦澀,原來是真的,她真的是尚書千金,他的惡夢成真了。

    「我並沒有綁走你的女兒。」他沒說謊,他買下雨萱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況且,綁架她的人也不是他。

    「胡說!人在你這兒,你就得交出來!」宋丹書氣得跳腳。

    「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在追山日莊撒野,就算是您也不行。朝廷有律法,您不能沒有證據隨便抓人。」石逍天平靜的外表一點也沒有洩露心中強烈的不安。

    「我不能嗎?石逍天我警告你,你再不老實將人交出來,我會踏平整個追日山莊。」宋丹書瞇起雙眼,咬牙切齒地感脅。

    「那就先過我這一關!」石逍天怒極,他不容許任何人搶走他的女人。

    二個人立刻打了起來。二個人身材相當,用的兵器相同,武功一樣出神入化,立時打了個難分難解。

    本來石逍天勝在年輕力壯,可一舉將宋丹書制伏,但他卻處處禮讓,深怕傷到他,因此綁手綁腳,反而頻陷險境。

    就在此時,宋丹書趁石逍天回身化解自身凌厲攻勢之時,上前猛地刺了一刀,石逍天雖極力閃躲,手臂卻仍深中一刀,立刻鮮血直流,染紅整個臂膀。

    「不!」一個高亢的女聲打斷這場血腥的對打。

    石逍天與宋丹書同時回頭。

    宋雨萱臉色慘白地立在兩人面前,眼裡盈滿淚水。

    「爹!」她哭奔進宋丹書懷裡。

    石逍天覺得一瞬間世界在他眼前崩落,她還是選擇了父親。

    「萱兒!萱兒!」宋丹書也不禁老淚縱橫。

    仰不住的淚水自宋雨萱的雙眸簌簌而下。所行的委屈和痛苦彷彿都在此刻得到釋放。

    「萱兒!你受苦了,別怕,爹會保護你,我會將你帶回家,至於這可惡的石逍天,我會讓他碎屍萬段。」

    宋雨萱聽到爹的話大為驚駭。

    「不!爹,我跟您回去,可是您不要為難逍天。」她急得臉色發白。

    「我不會放你走的!」石逍天怒吼。

    「你說什麼?你這臭小子!」宋丹書氣得快殺人。

    「爹!別激動。」宋雨萱即時阻止宋丹書揮向石逍天的一刀。

    她轉頭淒楚地看著石逍天,他手臂的傷令她心疼不已。

    「逍天!你放我走吧!」她眼神是那麼哀淒又充滿渴求,令石逍天痛徹心肺。

    「你就那麼無法忍受和我在一起?你怎能那麼狠心?」他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他根本己經是在求她了。

    宋雨萱忍不住全身顫慄,他的話無疑使她大受打擊。她多麼渴望投入他懷中,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她爹不會接受她為人妾的事實,而如果逍天因為她是尚書千金而娶她,她的自尊又無法接受。

    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爹!帶我回家,我好累。」她無助地緊捉住父親的臂膀,試圖阻止自己衝動的留下。

    「雨萱!」石逍天痛楚地喊她,他不信她就這樣步出他的生命。

    宋雨萱頭也不敢回,她急急地向前走,臉上滿是淚痕,她再不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

    石逍天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他呆立在當場,幾乎令他窒息的心痛漸漸化為忿怒,忿怒又化為仇恨。她怎麼能?怎麼能那麼狠心!

    他大掌一擊將身旁的樹木擊成二半,他憤怒的狂吼有如受傷的野獸,令人心驚膽跳。

    他發誓,一定要將她帶回來,不論任何代價。那該死的女人,甚至帶走他的孩子,他不會放過她的,永遠不會。

    &&  &&

    自宋雨萱回京以後,一直是異常沉默的。

    宋丹書憂心忡忡地看著日漸削瘦的女兒又獨自佇立在池畔,心事重重。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了,現在她已經變成一個成熟安靜的……小婦人。

    宋丹書不禁歎息,天知道那孩子吃了多少苦。

    她沒隱瞞父親,她早就向他坦白她有孕的事實。他還記得當他知道時,立刻要趕回追日山莊強逼石逍天娶她,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甚至以死相逼。

    他氣極了,誓言要殺了石逍天,而她卻淚眼婆娑地哀求他放過石逍天。

    他實在搞不懂這女兒的心思。

    她究竟是愛石逍天還是恨石逍天?如果她真的那麼高興逃離他,又為何鎮日悶悶不樂,絲毫沒有一點快樂之情。唉!真難解。

    「萱兒,夜深了,小心著涼。」宋丹書為女兒披上披肩。

    宋雨萱驀然回首。

    「爹!」她驚呼。「對不起,我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您來了。」

    宋丹書搖搖頭,心疼地歎了門氣。

    「萱兒,你這樣鎮日心事重重的,叫爹怎忍心。」

    宋雨萱連忙裝起笑容。故作輕快地說:「爹!您別擔心孩兒,人家說孕婦比較多愁善感,我只不過是因為懷孕而想得比較多一些罷了,您別擔心。」

    宋丹書不認同地皺眉。

    「女兒啊!你年紀輕輕就要面對這麼多的苦難,你可知為父的有多心疼。」他撫摸宋雨萱的頭,把她當成小女孩似地疼愛。

    「我已經安排好了,趙嬤嬤那兒有種藥,可以將這孽種除掉,你別怕,很快、很安全的。一旦沒有了小孩,你又可以再回到過去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有人會知道你曾懷過孩子,你還是一樣可以風風光光的嫁人。聽爹的話,明天就把藥吃了。」

    「不!」宋雨萱瞪大雙眼。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爹!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這是我的骨肉,也是您的外孫啊!」她瘋狂地喊。

    宋丹書歎口氣,他就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

    「爹是為你好啊!一旦孩子生下來了,你將來還怎麼嫁人,女孩兒家未婚生子是無法見容於當今社會的。你可知將來要背負多少壓力?」

    「女兒知道,但女兒不怕,我絕不會殺害白己的骨肉。」她眼中閃著不容否定的堅決,母性的光輝使她整個人耀動著一股炫麗的力量。

    「你這是何苦呢?這一切都是石逍天害的。我不管,我要把他捉來,逼他和你成親。」宋丹書氣極敗壞。

    「爹!你不能!」宋雨萱立即反駁。「我才不要一個被逼的新郎。」

    「胡說!我女兒又漂亮,又出身高貴,嫁給他這種平民百姓是他的福分,他怎會心不甘情不願。」

    「爹!」宋雨萱的語氣充滿哀怨。「如果他想娶我早就該娶了,而不是現在知道我的出身俊,才迫於權勢,娶我為妻。我不要這種婚姻。」

    「女兒!你自尊心那麼強,會害了自己的。」宋丹書真是又急又氣。

    「別說了!爹!」宋雨萱知道惱怒了父親。「女兒這樣豈不好,可以永遠在爹身邊了。」她無賴地撒嬌,知道這是她爹致命的弱點。

    宋丹書只有滿臉無奈地頻搖頭。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雨萱淒然地注視父親憂戚的背影,一陣強烈的苦澀湧上心頭。

    &&  &&

    尚書府邸。

    一人一騎以飛快的速度騁馳而來,騎士是個結實壯碩的漢子,臉上神情是風暴般的狂怒。

    「站住!」

    門口守衛喊住正欲闖入府邸的騎士。

    石逍天一雙銳厲的目光掃視眾侍衛,他渾然天生的感嚴竟令他們一陣輕顫。

    「我要找尚書大人。」他冷冷地開口。彷彿他們都應該立刻為他引路。

    「您是哪位?找大人有什麼事?」為首的侍衛見石逍天氣勢不凡,不由得放低了姿態。

    石逍天皺眉,似乎對這些盤問十分不耐。

    「告訴你們主子,我是石逍天。」

    侍衛們愕然。沒有什麼官銜亦非顯赫的商賈,這傢伙竟以為他的名字應該無人下曉,好大的口氣。

    「對不起!大人沒有交待您會來訪,請您先回去,待我等稟告大人之後再來吧。」侍衛冷淡地打發他。

    石逍天怒極,這群可惡的看門狗!

    他大步走向大門,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

    眾侍衛大驚,紛紛拔劍。

    「站住!大膽狂徒!」

    石逍天不把這些人看在眼底,他輕輕鬆鬆地格擋住向他身上招呼的兵器,他不想傷人,只想盡快見到宋雨萱。

    「什麼事那麼吵?」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打斷這場混戰。

    「大人!」一干侍衛立刻退下行禮,唯有石逍天仍傲然挺立。

    「石逍天!」宋丹書怒斥。「你還有臉來這裡!?」

    「大人,我請您讓雨萱跟我回去。」石逍天平靜地開口,絲毫不受怒極的尚書大人影響。

    「不可能,她好不容易逃離你的魔掌,我不會再讓她受你的欺負。你走吧!要不是萱兒一再哀求,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宋丹書氣青了臉。

    「大人,我們都很清楚雨萱現在的狀況,我願意娶她。希望你冷靜點,讓我見她一面。」

    「哼!石逍天,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嗎?雨萱說過,絕對不會嫁給你!你滾吧!」

    石逍天的臉色驀地一變,她竟如此絕情。

    他緊繃下巴,神情充滿狂暴的怒意。

    「我不會放棄的!她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將她帶走。」他咬牙切齒地說。他不待宋丹書的反應,回身上馬,奔馳而去。

    他的話令宋丹書心悸。他的語氣是如此狂傲,有自信。不知怎地,他就是有種預感,石逍天真會帶走宋雨萱。他第一次覺得有種駭怕卻又釋然的感覺。

    &&  &&

    「小姐,小姐,有大事了!」

    宋雨萱皺眉地看著秋月慌慌張張地跑進房來。

    「什麼事?」她平靜地問。

    「剛才……有個又高又帥的漢子在門口和人人吵了一架。」秋月順了口氣。「那個人,好像……好像提到小姐哪,小姐,他是不是要來迎娶你呀?」

    宋雨萱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是他嗎?他真的來追她了?

    「他……他姓什麼?」宋雨萱不禁微微發顫。

    「這個嘛……聽侍衛們說好像姓石。」秋月遲疑道。

    宋雨萱不禁心跳加速。他來了,他就在她附近。

    她隨即斥責自己,不是說過不理他了,為何仍為他擾亂心情。

    「他現在在哪兒?」宋雨萱強自鎮定。

    「走了!被大人罵走了。」秋月答,

    一陣強烈的失望侵襲著雨萱。

    她轉頭掩飾自己突如其來不爭氣的淚水。她真恨自己沒用,為什麼還記掛著他。

    「萱兒!」

    聽到父親的叫聲,宋雨萱連忙拭去淚水。

    「爹  。」

    宋丹書的表情是沉重的。

    「你知道方纔他來過了嗎?」他輕柔而憐惜地問。

    雨萱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宋丹書歎了口氣。「女大不中留,他說了會娶你,你還是跟他走吧!」

    宋雨萱緊咬牙,她無法否認自己想見他,想得快瘋了,可她不能忍下這自尊。她堅定地搖搖頭。

    「爹!他只是知道我並非他想像中的青樓女子,才決定娶我的。我不稀罕這婚姻。」

    宋丹書實在無奈,他知道女兒一旦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他又歎了一口氣。

    「你又何苦鑽牛角尖?」他搖著頭,十分不贊同。

    他望著女兒蒼白但堅定的神色,知道再說什麼也無法改變她,他無奈地退出門外。

    &&  &&

    距離石逍天忽然造訪已有十天了。

    這十天來,他竟音訊全無。

    宋雨萱枯坐在園中,心情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她無法否認自己很失望他竟沒再出現。他應該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啊!還是,他根本就不是那麼在乎她,她不禁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

    她真恨自己的脆弱,明明離開他了,為何還不時想著他,為何夜夜輾轉難眠,思念他的擁抱?她不禁面紅耳赤,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夢想、他的溫柔、他的撫觸……

    她真的太任性、太執著了嗎?她的自尊和幸福何者為主呢?她不禁遲疑了。

    「萱兒!萱兒!」宋丹書匆忙的呼喊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爹!怎麼了?從沒見你這麼慌張。到底什麼事?」她疑惑地皺眉。

    「唉!這下子……唉!這可怎麼辦……」宋丹書慌亂得不知如何啟齒。

    「究竟什麼事?」

    「這……今天皇上召我進宮……皇上下令……唉!」

    「爹!您說清楚啊!」雨萱不禁急了。

    「皇上下令……將你……將你許配給六皇子。」他愁眉苦臉地說完,

    宋雨萱呆立當場。

    「怎麼會?……」

    「爹!」她陷入驚恐。「這事怎會那麼突然?你有沒有向皇上說明,我不能嫁啊!我已經有孕了!」

    宋丹書滿臉沮喪。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已向皇上說明,但他卻一反常態的堅持己見。皇上說這是先皇夢中指示的,你一定要嫁入宮。」他掩面。「皇上賜婚就是聖旨,而違抗聖旨是要滿門抄斬的!」

    宋雨萱震驚的無以復加。「這太不合理了,皇上怎會要一個不是處女的皇子妃,這六皇子是什麼人?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和他說明真相,他一定會要求聖上收回成命的。」她充滿希望地望著父親。

    宋丹書卻苦著一張臉。

    「沒辦法的。朝中從沒有人見過這個六皇子。聽說,他從小就流落民間,長大後也沒正式進宮,宮裡對他的傳言紛紛。可除了皇上、皇后之外沒人知道他在哪兒。聖上忽然賜婚,唉!真是……唉!怎麼辦呢!」

    宋雨萱臉色變得慘白。

    「爹!找不要嫁人!」她快急得哭了。

    宋雨萱從沒想過此生會再嫁他人,除了石逍天之外,她誰也不要啊!

    宋丹書只是哭喪著瞼、一籌莫展。

    宋雨萱義憤填膺。

    「這太不公平了!皇上心血來潮的一句話,就決定兩個人的一生。我不能接受,我要去請求皇上收回成命。」說苦,她已不顧一切地向外走去。

    「雨萱!」宋丹書嚇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拉住女兒。「你不能去!皇上不會聽你的,甚至還會把你賜死。」

    「那我就什麼都不做,不能乖乖嫁給那個什麼六皇子嗎?」宋雨萱氣得滿臉通紅。

    宋丹書無奈地歎了口氣,並不作聲,像是默認了。

    宋雨萱見狀,只覺強烈的失望與無助。是啊!皇命不可違,她一個小女子又能怎樣?

    她失神地踱回房,只覺得整個世界在眼前崩落,老天為什麼要跟她開這麼殘酷的玩笑?難道,她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她不自覺地淚流滿面,她聽到自己無言的低喊。逍天!逍天!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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