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質秘書俏佳人 第八章
    在經過一番診治之後,醫生宣佈小棋並無大礙,他的傷勢遠比外表看起來要輕得多,只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以防從岩石上摔下來時有不小心傷到大腦,引發腦震盪就糟了。

    而在溪邊之所以會看到那麼多的血,很有可能是血液溶入溪水中,才會渲染出小棋滿身是血的假相。

    所以,星期天時古筱亞和梁掠總算能安心地依原訂計劃返回台北。

    接下來的幾天工作都很忙碌,古筱亞也漸漸把當時驚慌的心情拋諸腦後,而另一方面,屬於梁掠的大麻煩才正要來臨……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見梁掠端坐在辦公桌後方,低著頭批閱公文,刷刷的落筆聲昭告他努力辦公的事實。

    簽完一份公文,他側首,無意間瞥見一旁待回復的邀請函中,有張閃著淡粉光芒的卡片靜靜置於其上。

    其實回復邀請函這種小事,理應不是由總經理親自處理。

    但因為古筱亞剛接手秘書職務不久,還不清楚與公司往來的其它公司關係,現在才會暫時由梁掠親自一一回復。

    看著那張閃亮亮的邀請卡,梁掠眉頭微擰,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印象中,會用這種卡片的人就只有那個人了……

    打開卡片,梁掠忍不住歎了口氣。

    果然是君夫人。

    說起君夫人,可說是社交界頂頂有名的貴婦人。而讓她聲名大噪的,正是她所舉辦的宴會,每每撮合不少青年男女。

    君夫人所舉辦的宴會,說是名流社會的超大型相親宴也不為過。

    「古秘書。」梁掠頭痛地揉揉額,按下電話內線。「請妳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功夫,辦公室大門傳來幾聲輕脆的剝喙聲,接著古筱亞便推門而入。

    「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張卡片是什麼時候送來的?」梁掠揚手,揮了揮那張閃亮亮的邀請卡。

    唉,光是拿著就覺得沉重了,更何況今晚就得去赴宴了?如果可以,他說什麼也不想參加。

    難怪今天早上臨出門時,母親笑得如此曖昧,還直叫他今晚不用太早回家,搞了半天,就是因為這場相親宴啊。

    能夠收到君夫人的邀請卡,雖然代表受邀人的身份地位受到肯定,但同時也意味著,這個邀約也是不容拒絕的。

    能夠辦出名聞社交界的超大型相親宴,君夫人的背後必然擁有所有受邀人父母的大力支持。

    拒絕君夫人,就等於是跟自家父母作對,所以梁掠才會一看到這張邀請卡就頭痛。

    之前因為他上頭還有個大哥頂著,父母的催婚令倒催不到他頭上;後來因為大哥拐跑了他的秘書,搞得工作亂成一團,所以他又暫時逃過父母的催婚。

    現在看來,他的父母似乎認為即使缺了大哥,公司仍能重新回到軌道上,所以才會有這張君夫人的邀請卡吧。

    「那張卡片被夾在其它檔案夾裡,我今天早上在整理資料時才看到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古筱亞小心翼翼地問道。該不會邀請已經過期了吧?

    其實她翻出這張邀請卡時,臉都發青了,之前她整理檔案時居然沒有發現這卡片的存在,害她事後又一一確認檔案櫃裡的數據沒有其它不應存在的夾帶品。

    幸好這張邀請卡是唯一的漏網之魚。

    現在只希望邀請卡還沒有過期。

    是從其它檔案夾裡找出來的?梁掠挑眉,又是哪一任笨蛋秘書搞的鬼?這下可好了,今晚的宴會要他上哪去找個女伴赴宴呢?

    要能應付君夫人宴會的女伴可不是這麼好找,既要上得了檯面,又不能是社交界的熟面孔,不然事後的麻煩肯定沒完沒了。

    像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隨便拜託人……

    然後他抬眼,看到了仍立於桌前等待他答覆的古筱亞。

    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地,半長的發圈住一張可愛的巴掌小臉,窈窕的身材雖然包裹在套裝之下,但一雙勻稱的美腿仍暗示了主人的好身材。

    外貌是及格了,至於進退嘛……根據她這陣子在工作上的應對看來,也算是相當得宜了。如果讓她做女伴的話,絕對不會失禮。梁掠暗忖。雖然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帶她亮相,但君夫人的宴會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古秘書,妳今晚可以陪我出席一場宴會嗎?」

    「咦?宴會?」

    「服裝方面妳不用擔心,我會為妳安排的,只是這宴會的性質有些特殊,所以得請妳假扮成我的女朋友出席。」梁掠垂眸,將算計的目光藏在長睫之下。

    暫時就先拿「假扮女友」當幌子吧,以免動作太快會嚇跑她。他可沒忘記她對家人的逼婚政策如何反感。如果貿然說出追求的話語,很可能得到不良的響應。

    「假、假扮你的女友?」古筱亞有些吃驚。「可是……總經理的女朋友不會吃醋嗎?」提到女朋友這個詞兒,她的心情驀地有些低落。畢竟,像梁掠這麼優秀又有錢有勢的男人哪裡會缺女朋友?

    身為他的秘書,她每天要應付不知多少通來自愛慕者的邀約電話,雖然梁掠向來是相應不理,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女朋友。

    「就是因為我沒有女朋友,才需要請妳幫這個忙。」

    梁掠隨手將邀請卡丟下,故作無奈地說道:「我就跟妳明說了,這場宴會是一場相親宴,因為我沒興趣在宴會上找對象,所以只好自備一個女伴出席。」

    「那我的功能就是擋箭牌囉?」聽到梁掠並無女友的消息,讓古筱亞的心情瞬間由谷底衝到天上,臉上的笑意更是怎麼也藏不住。

    原本擔心的事情既然解決了,古筱亞也終於有好心情去看待這個任務,感覺上這任務不但有趣,再者,她也沒見識過上流社會的宴會,正好可以去開開眼界。

    「沒錯,一個打扮得很漂亮的擋箭牌。」看到她大感興趣的興奮笑顏,梁掠忍不住跟著微笑。

    或許今晚不會太無聊。

    下午,古筱亞就奉命放下手頭的工作,被梁掠親自拎著直奔某家位於東區的知名造型工作室。

    本來她還在想,不過是重新化妝、著裝嘛,怎麼可能需要耗費一整個下午呢?

    但後來她才知道,普通的化妝、著裝跟「仔細地」化妝、著妝,兩者之間所需耗費的時間,絕對是大大的不同。

    光瞧工作室裡就足足佔去一整面牆壁的各類化妝品、保養品、造型功具,再回想她房裡永遠簡單的四色粉餅盒、一瓶卸妝油跟唯一的一把梳子……

    古筱亞簡直沒有辦法想像,為什麼化妝可以搞得這麼複雜呢?

    但事實證明,經過一道道複雜的上妝手續後,鏡中人兒的美麗是連古筱亞自己都認不出來的。

    眨眨眼,鏡中的美人也跟著眨眨眼。這真的是自己?

    她幾乎忍不住要捏自己一把,以免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好美麗的小姐……也不枉我使出渾身解數,把所有的看家本領都用上了。」工作室的主人微笑著站在她身後,幫她做最後的修飾。「來吧,梁先生已經等妳等很久了。」

    在工作室主人的幫助下,古筱亞穿上足足有五吋高的高跟鞋,被人領了出去。

    踩不著實地的感覺,讓她以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似的。

    打扮美麗的自己、專人服務的種種伺候,這些都離古筱亞的生活太遙遠,教她好不習慣,卻又興奮不已地領受這一切。

    「梁先生,古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招呼聲,原本背對眾人、坐在皮製沙發上的梁掠起身,看向他們。

    為了參加今晚的宴會,他也換上了一襲燕尾服,原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將燕尾服漂亮地撐起,也將他的完美身材襯托得更加英挺。

    根本不需多餘的打理,這個男人天生就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梁掠自信的神情彷彿如是說著。

    只消瞧上一眼,就足以讓人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中,這也教古筱亞幾乎無法直視眼前這個充滿自信的男人。

    他看起來太過英俊、也太過危險。天啊,她居然無法移開視線。

    明明是每天都看得到的、再熟悉不過的面孔,為什麼今天看起來特別英俊呢?她這下可明白以前看小說時常見的「英俊如魔鬼般」的相貌是怎樣的了。

    但現在這個英俊的魔鬼卻皺起眉頭。

    「……妝太厚了。」

    在仔細的審視古筱亞之後,梁掠只給了這句評語。

    對於這個號稱一流的設計師,梁掠可是大大的不滿意。

    整個妝看起來美雖美矣,卻活像另一個人似的。

    古筱亞的皮膚本來就是白皙粉嫩,根本用不著撲這麼厚的一層粉,把她原本的天生麗質都給掩了去。

    太過強調她晶亮大眼的眼線,居然還喧賓奪主地點上一排水鑽,讓人都不曉得要看她的眼睛,還是該看那排水鑽才好?

    他記得她的唇色是粉嫩嫩的紅,為什麼現在卻是紅艷似火?艷得不似他記憶中的櫻桃小口。那張小嘴會喋喋不休地據理力爭、會撒嬌似地微微嘟起,卻不會呈現這般與本人完全不合的冷艷風情。

    還有她的衣服,到底是誰挑來的?!

    不說布料緊得將她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清清楚楚,領口更低得幾乎可以一窺胸前的春光,他是要帶女朋友出席宴會,可不是要帶酒家女出場耶!

    「重新畫過。」最後,梁掠如是說道。

    清楚的抽氣聲,讓古筱亞完全瞭解到工作室主人不能接受這個結論。畢竟,人家才說過她可是使上看家本領的。

    「有這麼糟嗎?」古筱亞也挺傷心的,因為她真的覺得這妝化得很好,如果讓她靠自己慢慢畫,這輩子都不可能畫得出來。

    「妝太濃,不適合妳。」最重要的原因是--怎麼看怎麼礙他的眼。

    太美麗也太冷艷,帶這樣的古筱亞出席宴會,簡直是想替自己招來情敵。

    「梁先生。」工作室主人的呼喚聲活似從齒縫間硬擠出來似的。「宴會已經開始了,恐怕沒有重畫的時間。」

    她指著牆上的大鐘,時針已經走過七,宴會的確已經開始了。

    梁掠的眉頭依然鎖得死緊,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吐了句「算了」。

    見他擺明了不滿意的神情,古筱亞也不由得懷疑起臉上的妝真有這麼糟嗎?

    工作室主人輕輕在古筱亞耳邊說道:「親愛的,妳很美麗,真的。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做保證。」

    聞言,古筱亞終於重拾自信,既然她自己都認為這個妝很美麗,那就別在意太多了,反正她今晚的任務只是假扮梁掠的女友。

    當梁掠帶著古筱亞出現在宴會會場時,果然引起眾多男人欣賞的目光。

    梁掠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一點也不喜歡那些男人的眼神,太過露骨的欣賞,似乎忘了她身邊還有男伴存在。

    相較於梁掠的如臨大敵,古筱亞倒是完全沒注意到男人們的目光。

    因為她正忙著搞定腳下的五吋高跟鞋。

    對於號稱身高一五○的她而言,偶爾踩踩矮子樂或恨天高是很正常的,但五吋高的高跟鞋……還真是她有生以來的初體驗。

    雖然因為自小就習武練身的關係,讓古筱亞的平衡感比一般人稍微好一些,但面對這雙高跟鞋,她還是不免戰戰兢兢,生怕一個沒走好,扭了腳就得不償失了。

    本來還處在戰備狀態的梁掠,突然發現身旁的女伴居然顫巍巍地抖個不停,雖然不甚明顯,但也足以讓他注意到了。

    「筱亞,妳在害怕嗎?」雖然他一點也不認為,古筱亞會是見到大場面就嚇得猛發抖的鄉下孩子,但她未免抖得太厲害了吧。

    「不是的,總經理……」古筱亞很努力地想站穩腳步,但很明顯地沒什麼效果。

    直到剛剛都是挽著梁掠的手,才能勉強筆直地走進會場,現在兩人一站定,她頓失重心,幾乎不知道要怎麼站立了。

    「我只是很不習慣穿高、高跟鞋罷了……」

    驚呼一聲,古筱亞整個人差點摔到地上,幸好梁掠眼捷手快,立刻把她撈進懷中,也為她省去一場可能的災難。

    被救助的結果,是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完全貼在一起,從旁人的角度或許只當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但從古筱亞的觀點來看,這簡直與一場災難無異。

    自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梁掠後,只要不小心與他四目相對,就足以讓她心動上好半天了,更別提現在這種超近身的接觸。

    「謝謝你拉了我一把。」

    古筱亞努力想自力救濟地站直身子,但那細細的鞋跟像是要跟她作對似的,怎樣都讓她找不著施力點,結果自然是怎麼也站不穩啦。

    「妳穿不慣高跟鞋?」梁掠挑眉,順手扶著她的肩,以免她會跌斷自己漂亮的小脖子。這就是她方才抖個沒完的理由?

    「你看過我穿五吋高的鞋子來上班嗎?」古筱亞低喊。

    要不是妝夠厚,她臉紅的情況肯定會讓人以為她臉部的血管是不是都爆光了。

    「那就乖乖靠著我吧。」

    還用你說嗎?她幾乎忍不住想瞪人,但小手卻緊緊抓著梁掠不放,生怕自己又跌倒的話,沒人可救那就慘了。

    兩人靠得極近,事實上,她幾乎是掛在梁掠手上,也因此,他身上的淡淡古龍水味輕易地透過布料,飄到她鼻間。

    其實這種古龍水味她以前聞過,天知道是她的第七十九號,還是第八十九號相親對象的愛用物,明明是同一款的古龍水,那人卻活像用古龍水洗澡似的,在十公尺外就可以聞到這足以殺死所有生物的濃重味道。

    可是,揉合了梁掠體味的淡淡香氣卻不會惹她嫌,反倒勾引入想更靠近些。

    「總經理……」她覺得兩人貼得好近,讓她好不習慣。

    雖說今晚的任務就是假裝他的女友,有些親暱的舉動是再正常不過,但真要跟自己愛慕的人如此緊緊相依,還是讓緊張得很。

    古筱亞剛張口,就被他以指點住她的唇。

    「還叫我總經理,該改口了。」

    梁掠寵溺似的笑著,本就英俊的面容因為這難得一見的溫柔,顯得更加魅力十足,古筱亞眨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笑得溫柔又寵溺的男人會是梁掠。

    誰來告訴她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真的是她老闆嗎?該不會是她老闆剛剛被外星人綁架了吧?不然,一個本來就很帥的男人,怎麼會在一瞬間又帥上十倍?

    這個男人大會散發費洛蒙了吧……古筱亞覺得自己快得心臟病了,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話啊,再這樣下去,她要不是得心臟病就是立刻中風吧。

    「……」古筱亞張口又合嘴,在重複同樣動作數次後,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這老闆不去當演員真的很可惜。他現在這副溫柔的模樣,就像在呵疼掌心上的寶貝,如果她不知道實情的話,肯定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對親暱的愛侶。

    「嗯?該喊我什麼?」

    梁掠的臉似乎又靠近了些,她覺得自己開始呼吸困難。

    親愛的媽媽,為什麼妳不幫我多生兩顆心臟?光一顆心臟根本負荷不過來啊。

    古筱亞忍不住向住在天國的媽媽求救,為什麼沒有人教過她帥哥靠近時,要怎麼解決心跳過快的問題?!

    「筱亞?」

    「掠……掠。」她口齒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心臟狂躁得彷彿要穿破胸膛。

    古筱亞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著--

    拜託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再靠過來我就要昏倒了。

    「很好。」梁掠總算滿意地微笑,改攬住了她的纖腰,往宴會主人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我們該去跟君夫人見個面了。」

    簡直跟被擄走沒兩樣的古筱亞掛在梁掠的臂膀上,昏沉沉地想著:

    認識梁掠越久,她就越不瞭解這男人。他可以冷漠得彷彿是用冰塊鑿出來的、也可以像個暴君般讓所有臣下敬懼、還可以豪爽地與她的堂兄弟們飲酒談天、更可以不畏血腥及麻煩地救助不認識的孩童……今天她又見識到他的另一面--一個邪惡十足的強盜。

    誰說這個男人溫文有禮來著?她認識的那個平易近人的講理男人去哪裡了?

    眼前這男人張狂得說是強盜也不為過,使出一切手段只為掠得他想要的東西,完全不愧對他名字裡的那個「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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