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人間 第三章
    姓關的一定是個極會享受人生的家伙,從服務生熟識他的情況看來,這裡的總統套房八成是他的行宮。而我此刻,就像是被他抬去的牛郎一樣,乖乖地跟在服務生身後讓他帶路。其實也算是牛郎吧,只不過領取的報酬不同而已。  

    「關先生就在裡面。」服務生敲了敲門,轉身對我微笑著說。  

    那道紅木的大門很快開啟,看來關上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吃下肚子,只套了件大睡袍站在門口。我看著他大方地把一疊百元大鈔塞入服務生手裡。  

    「請盡興,我不打擾了。」那個該死的東西,臨走的時候竟然還朝我曖昧地擠弄眼睛。  

    我發誓,如果不是關上在第一時間把我拉進去的話,我一定會用皮鞋把那服務生的腦袋敲到開花。  

    禽獸就是禽獸,我甚至來不及說點什麼,就被他壓到床上狂吻起來。

    他的吻霸道而且讓人窒息,技巧熟練,讓我一度頭昏腦脹。  

    「學宇,你真是尤物!」他邊低喃著,邊脫下我身上的衣服和褲子。  

    「媽的,至少讓我洗澡吧!」  

    「不需要,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我嘲諷地笑起來,我身上有的只是寧振的味道。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懲罰狀的在胸前的乳首上輕輕一咬。  

    我輕呼著彈了起來,「要上就快,別耍花樣!」

    「那怎麼行?」他在我身上亂舔,「簡寧振功夫好嗎?我也不差!」  

    唯一值得我慶幸的是,他樣貌端正,身材標准,既不禿頭也沒有肥大的啤酒肚。不然我實在不能肯定,自己能在他壓上我的時候不一腳把他踹到床下。  

    他的定力不怎麼樣,五分鍾後再也忍不住,把起我的一條腿環在腰上。  

    「等等!」我抓住他頂著我的老二,「姓關的,如果你敢反悔的話,我就剁了你!」  

    他滿頭大汗,還是斯文地沖我笑起來,伸手拉出抽屜的那一疊文件,「這是合約,做完了我馬上簽。」  

    我掃了那東西一眼,推開他,爬到床底下摸索衣服裡的保險套,扔到他面前,「帶上,我可不想得愛滋。」  

    他有些哭笑不得外加狼狽不堪,不過還是乖乖地把套子套上,然後迫不及待地再次把我壓倒。  

    在他悶哼一聲後,體內腫脹的硬塊終於軟了下去,軟趴趴地從我裡面滑出。  

    我一鼓作氣從他身下爬出來,抓來那份合約扔到他臉旁,「簽!」  

    他閉著眼睛笑了起來,「我都被你搾干了,你還怕我跑掉不成?」  

    我冷哼,「你現在就算要死了,也得給我簽。」  

    關上無奈地從床上爬起來,用紙巾包著把保險套拿掉,然後擦拭下體。  

    我轉過頭翻白眼,其他男人的那裡都像垃圾,只有寧振的最漂亮。  

    我聽到鋼筆在紙上揮舞的聲音,滿意地接過合約書,寶貝地把它看了又看。  

    他過來抱我,「明天一早我就讓李易把合約拿到簡寧振面前,正式簽約,然後再仔細商量合作事項。這樣你滿意嗎?」  

    我點點頭,試著掙脫他的懷抱,「我要回去了。」  

    「別走,今晚不要走。」他拉著我的手懇求。  

    「姓關的,這場交易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是嗎?」  

    「那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你為他做這麼多,值得嗎?」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體會,別人沒資格評價。」我冷笑的看著他,「尤其是你。」  

    於是我發現,原本我的骨子裡還具有能輕易挑起男人怒火的特質,當他憤怒地再次貫穿我的時候,痛麻痺了全身。  

    寧振,寧振,我是故意讓你欠我很多,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  

    總統套房的浴室比我房間還大,那面落地的大鏡子可以照到每一個角落,我全身赤裸裸地站在它面前,仔細數著姓關的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吻痕。

    男人喜歡在床伴的身上留下痕跡,和狗習慣在所經過的路上撒尿宣布領土,是同一個原因。  

    暗紅青紫配上我白豆腐般的皮膚,還挺好看的。寧振說,我那副誘人的樣子會讓人瘋狂。穿戴整齊後,抬著酸痛的腿走出來的時候,關上已經走了。我挺滿意,不想在這地方多待一刻,收拾好東西也回家了。  

    ◇

    泡在自己家的小浴缸裡,我打開關了一夜的手機。只有兩通留言。  

    寧振悅耳的聲音,有一絲驚慌,「學宇,你在哪裡?」

    十點三十分,那時我已經和關上在床上翻滾了。  

    第二通留言,與第一通只相差了五分鍾。  

    「學宇,跟我聯絡好嗎?我很擔心你!」  

    眼淚在聽完最後一個字時流下,我趴在浴缸邊低低哭出聲,滿腹的心酸全發洩了出來。寧振啊寧振,有你這句話,讓我死也甘願!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我嚇了一跳,慌忙接起。  

    「學宇!」寧振在另一邊大吼:「你昨晚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晚!你要嚇死我是不是,再找不到你我就准備報警了!」  

    這是我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他這麼激動地講話。過高的分貝壓痛著耳膜,他不停的責備著我,像個擔心女兒一夜沒回家的父親。  

    我在這邊靜靜聽著,盡管耳朵發麻也捨不得把手機拿開一點,我微微地笑著,眼淚緩緩地流著。  

    「學宇?你怎麼不講話?」他終於停止暴吼。  

    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一接起來你就罵個不停,哪有機會讓我插嘴。」  

    「你聲音怎麼怪怪的?你在哭?」他急了起來,「學宇,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哭了?」  

    我吸吸鼻子,用濃重的鼻音說:「在我家裡,你能來嗎?」  

    「我馬上過來!」他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我從浴缸裡爬起來穿好衣服,仔細檢查不讓脖子上的吻痕露出來。  

    十分鍾後門鈴響了。  

    我沖過去開門,然後撲在他懷裡。我聽到他低低歎了口氣,然後把我抱了進去。  

    「發生什麼事了?」他抱著我焦急地問。  

    「沒事發生。」我笑咪咪地抬起頭。  

    他愣了下,松口氣似的推開我靠近沙發,「你搞什麼啊?昨晚去哪了?」  

    「一直在家啊。」我說謊技術一流,臉不紅氣不喘,一雙純真的大眼睛盯著他轉,「昨晚突然想起我父母了,有點郁悶,不想理人。」  

    「拜托,好歹也打個電話跟我說一聲吧。」他把我拉到他身上,「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  

    我笑了出來,「我不值錢,誰希罕綁我?」  

    他抱著我親了一陣,突然想起什麼的把我推開,拿來遙控器按開電視,「給你個驚喜!」  

    我抬頭看了看時間,再過兩分鍾就是影視新聞報導,大概知道他要給我看什麼了。  

    果不其然,今晚的頭條莫過於多原公司與SADNESE正式簽約,宣布其成為旗下藝人,將在籌備半年後推出首張專輯。  

    關上是個愛現非常又自信的人,他公司每簽一個新人都會如開隆重的記者會,深信自己一定會捧紅這些人。當然,也從來沒人讓他難堪過,這也是為什麼多原能在短短幾年內,躍上娛樂界龍頭的寶座。  

    我贊歎他的辦事效率,雖然比寧振更早知道這個消息,不是要在他面前裝做毫不知情,「這……這是怎麼回事?」  

    寧振得意地從身後圈住我,「今早李先生突然帶著合約書到家裡找我,說他們老板重新考慮了簽約的事。我們幾個到他們公司談成就直接簽了,一切有點快的讓人覺得像在做夢……學宇,我是不是真的在做夢啊?」  

    我轉過頭看他茫然又期待的眼睛,按壓不住的愛意湧上心間,卻還是伸手在他身下重重捏了一把,「你現在覺得還是不是在做夢啊?」  

    「啊啊!」他痛叫一聲捂住弟弟,「你……你個死小孩!」  

    我哈哈大笑著從他身邊跳開。  

    寧振狼狽地起來抓我,不消一刻就把我按倒在沙發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連忙拉住他伸到我衣服裡的手,「寧振,恭喜你美夢成真!」  

    他笑著,「說吧,你以後想要什麼禮物?」  

    「你在為我編織夢想嗎?」我嘿嘿笑起來,「是不是什麼都能實現?」  

    他點頭。  

    「那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正色道:「有一天我會不會變成你最愛的人?」  

    他呆愣住,然後認真的點點頭,「會。」

    我笑的燦爛,「我的夢想是,不只要做你的最愛,還要做唯一!」  

    寧振溫柔地抱緊我,笑起,「學宇,你真是個貪心的人。」  

    我回抱著他,「在你心裡,我除了瘋狂貪心,有沒有正面角色啊?」  

    「有,還讓我心疼。」  

    我靜靜地躺在他身上沒有再講話,心裡一陣感動。  

    然後開始佩服自己,不去演戲實在可惜。  

    ◇

    寧振等人開始著手第一張專輯的籌備工作。多原不愧是大公司,旗下擁有制作人和請來的詞曲創作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大牌,光是聽到他們的名字,就足以讓人興奮的跳腳。  

    在忙碌的兩個月過去後,寧振開心的告訴我,他所參與創作的兩首歌曲被編錄進專輯中。那是對他的一種肯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快樂感覺。  

    十首歌曲制作成功後,SADNESE投入了密集的錄音階段。  

    寧振每天忙的昏天暗地,一日三餐都在錄音室解決,有時為了進度就直接睡在那裡。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錄音室不准帶手機,而他也忘記在空閒的時候打給我,哪怕只說上一句。  

    我的學業也邁入了大三的下學期,緊張的步調讓我暫時放下少許不能見面的落寞。  

    與天王級制作人合作的效率,果然讓人驚喜,SADNESE的專輯在萬眾期待下問世。首次發行量一百五十萬張在一周內被一掃而空,這樣驚人的成績,我想連關上都想不到。  

    摩天大樓的巨幅廣告換成了SADNESE的海報,這個城市的人從這條主要街道走動時,只要稍微抬頭,就可以看到我親愛的寧振俊美的臉。  

    我為他驕傲。  

    寧振柔美華麗的聲音,在經過制作更加吸引人,電台按時播放著他們的歌,SADNESE在娛樂節目中曝光的次數也逐漸增多。他們像是一場狂風,席卷了所有人的心,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竄紅。  

    寧振的經紀人是個四十幾歲的女人,架著一副細框黑色眼鏡,看起來是既精明強悍又自我完善的人。聽說她是圈內的紅牌經紀,閱人無數,帶出過無數大牌。所以當她知道我和寧振的關系後,沒有流露出一絲驚訝。  

    我和寧振相聚的時間明顯減少,他有上不完的通告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簽唱會,連睡覺的時間都少的可憐。我瘋狂的思念著那個男人,每晚在有著他味道的床上輾轉難眠。  

    「暗天使」請了另一個樂園駐唱表演,可惜評價遠遠不如「SADNSES」,生意自然比之前暗淡許多。不過我還是喜歡那裡,所以無聊時還是會去看看。  

    離開了簡寧振回來了甄言。當我看到他獨自坐在吧台喝酒的時候,心中有無數愧疚。他拿掉了身上的金屬飾物,穿著一個二十五歲男人該穿的休閒裝,誇張的染發換回了原本柔順的黑色。我輕輕地坐在他旁邊,他在閉目養神,並未在意身邊多了誰。  

    我是個孤僻的人,我不喜歡與人接觸,所以跟我稱得上朋友的人少得可憐。甄言在我人生中的位置,像父親,像兄長,也像朋友。沒來由的緊張,我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喝了口酒。干澀苦辣刺激著味蕾,他最喜歡濃烈的東西。  

    「未滿二十一歲,不准喝這種酒。」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有點被他嚇到了。  

    他似乎感覺自己的口氣太過僵硬,溫和地笑了起來,「不過好像還是我教你喝酒的。」  

    我隨著他軟化的態度放寬了心,故意噘起嘴,「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  

    「我要上班啊。」  

    「藉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蹺班。」  

    「你都有簡寧振了,哪還有空管我啊!」他誇張的長歎一聲。  

    我垂下眼,的確,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寧振的身上。  

    「他對你好不好?」  

    「好。」我點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總算能向你地底下的爹媽交代。」  

    「甄言,我好寂寞。」

    他嘿嘿笑了起來,「不錯,你也只有在寂寞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我裝可憐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不再要我了嗎?」  

    「喂,別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他可愛的娃娃臉紅了起來。

    我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馬上讓他棄甲投降,「算我怕了你!」他拍拍自己的肩膀,「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我這裡都借你靠!」  

    「嘿嘿!」我低聲歡呼,拉著他的肩膀靠了上去。  

    ◇

    好不容易寧振結束了第一張專輯的宣傳期,終於有空回家陪我了。成名後的人,最煩惱的莫過於那堆無所不在的「狗仔」。  

    我為了和他難得的幾日相聚,跟學校請了幾天病假,把家裡鎖好,拉上窗簾,就這樣窩著過了幾天。不過就算再怎麼無聊,能和寧振在一起都是幸福的,當他穿著短褲和T-SHIRT,抱著吉他唱歌給我聽的時候,心裡的快樂是無法言語的。  

    這個男人,此時只屬於我。  

    然而我還是被他的經紀人AMY找上了。  

    「寧振現在的演藝事業正當中,我不希望出現任何負面新聞打擊他的形象,你應該也不會想發生那種事吧?」她就冷冷地站在寧振家的大落地窗前,環著胸,拿著煙,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的頭頭是道。  

    我看了寧振一眼,他沒有講話,只是拍拍我的手。  

    「哦,我知道了。」我的心情蕩到了谷底,但還是決定做個聽話的小孩。  

    「需要我幫你收拾東西嗎?」AMY用她那雙濃妝的眼睛,瞧著沒有動作的我。  

    怎麼感覺我像個被大老婆趕出家門的小姨太?我騰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推著她往門口走,「我自己有手會收拾。你沒事了吧?沒事就請回去!」  

    「你應該現在就搬回去!」她從門縫裡硬擠進來一只手。  

    我對她冷笑,「電燈泡會遭報應的!」說完,我狠狠地按上門,聽到她刺耳的鬼叫後,我得意的上了鎖。  

    「真是服了你!」寧振誇張地捂著肚子,笑的坐在地上。  

    「你還敢笑!」我踢踢他的肩膀,「我走了你就能鬼混了是吧?」  

    他抓住我的腳,用力把我拽進懷裡,「你在的時候我照樣出去鬼混。」  

    我有些不服氣,唰的一下脫掉身上的T-SHIRT,「簡寧振,你敢出去搞男人,我就擰斷你的弟弟!」  

    他抓下我的褲子,挺腰進入,「啊,我好怕啊!」  

    「嗯!」我低聲痛呼,喘息著跟上他的速度,「媽的,咱們走著瞧!」  

    ◇

    我搬離了寧振的家,滾回自己的小窩。

    AMY巴不得我趕快走人,早為我安排好了搬家公司。離開的時候,我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可憐地站在寧振的門口,他摸著我的臉,輕聲說會常去看我的。  

    他渴望在高空展翼,在浩瀚的九層天外任意翱翔。我想,如果我不能做那片天空,至少也不要做那晴空萬裡的一朵烏雲。  

    他很快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行程中,無暇顧及我這個整天等著他電話的人。  

    其實一切也不過又回到從前,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在某個他終於能回家睡一晚的第二天清晨,我再沒機會感受他躺過地方留下的殘溫。  

    我決定把前段時間落下的課好好補上,畢竟醫科不是隨便蒙混就能過關的。  

    對這所有的改變,唯一一個覺得高興的就是甄言了,他為我終於「棄暗投明」欣喜若狂,每天下班主動來我家煮晚餐,犒勞我的胃。  

    酒足飯飽後我會乖乖蹲在電視機前,鎖定那晚SADNESE會出現的節目。甄言笑我是匹餓狼,只要能看到簡寧振影子的地方,我的眼睛在他身上都能盯出個洞來。  

    我嘲他白目,「我對寧振哪可能只是盯出個洞來?我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爆出火花,那威力絕對不次於原子彈!」  

    SADNESE成名後,花邊新聞一直層出不窮。我閒來無聊時也會默默觀察著演藝圈的動向,和寧振數不完的緋聞。  

    對於那說不盡的大小美女我從不曾盤問過,因為我知道,他本身也不是個知道貞節為何物的人,太過斤斤計較反而苦了自己,只要我看不見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所以,當我在娛樂版頭條上,看到那張他和一個清秀男孩拉扯的照片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圈內叫的出名的紅牌女星幾乎都和寧振的名字扯上過關系,可是他的經紀公司嚴密把關,他也從來沒和哪個男生發生過緋聞。  

    我瞪大了眼睛,仔細研究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  

    腰桿纖細,斯文秀氣,和我相當的年紀,柔和的半長發沒有染過的跡象,看起來是個很乖的孩子。照片的旁邊用粗黑墨字大大的打了一句,「當紅樂園主唱簡寧振性向撲朔迷離,光天化日之下與一男子當街曖昧拉扯成話題!」  

    我冷笑著,心卻漸漸下沉。腦海中浮出一個我不願意想起的名字,潘艾迪。  

    寧振對這則新聞和以往的態度相同,置之不理。即使緋聞話題越炒越熱,他還是不理不睬。這反而加深了人們對他的好奇,於是SADNESE的首場大型演唱會,破了爆滿的記錄。我沒有去,只是在他上台前傳了一則手機簡訊過去,告訴他我想他。  

    這幾天我一直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的全是那張照片。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他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為什麼會有時間和潘艾迪在街上拉扯?  

    朦朧間已經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忽然覺得身邊的床陷下一邊,我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寧振……」我睜開眼睛,「你怎麼來了!」  

    「你說你想我了呀。」他笑著躺在我旁邊,甩甩我搬家時留給他的備用鑰匙。  

    我撐起身體看著有些疲態的他,「這招這麼管用?想你你就來啊,早知道每天都發簡訊給你。」  

    寧振翻身把我壓在身下,開始像貓一樣嗅著我的頸處,慢慢退下我身上的衣服,「學宇……我也想你……」  

    若是往日,我會開心的主動扒光自己,今天卻怎麼都提不起那個性趣。我死死拉住自己的衣服把他推開,「報紙上那個男人是誰?」  

    他愣住,沒想過我會過問,「緋聞而已,你也相信?」  

    「我想知道為什麼。」  

    「新聞炒作,你又不是不懂這些。」他繼續脫著我的衣服。  

    空氣迅速吹打在毫無防備的肌膚上,胸前的紅點被他含入口中。  

    「潘艾迪是嗎?」我輕聲在他耳邊問。  

    寧振像被扎到一樣,從我身上彈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他的?」  

    「從你桌上的小盒子裡。」  

    他暴怒,「誰准你翻我東西的!」  

    我慢吞吞地爬起來靠在床頭上,「你心虛了。」  

    寧振跳起來穿上衣服,「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那篇報導不是事實,隨便你信不信!」  

    「你不是心虛,為什麼要走?」  

    「甄學宇,你管太多了!」他甩上房門。  

    我用力把枕頭摔過去,卻只撞上硬硬的木板。  

    ◇

    寧振是個強硬的人,他鐵了心的事很少會改變。他生我的氣,就絕對不會主動回來找我。可惜我沒他那麼酷,可以對他不聞不問,因為我離不開他。  

    有很多時候會為了自己的讓步感到悲哀,什麼時候寧振能對我的付出有所回報?哪怕只是一點點,我也死而無撼了。  

    甄言知道那篇報導時,是在我和寧振冷戰了一個星期後,他剛出差回來。本來他就對我和寧振的關系大不贊同,知道這件事後更是跳腳。「學宇,這男人只會傷害你,跟他在一起干嘛!」  

    你不會懂的……如果我是一只鳥,他就是那片我想翱翔的天空。他的喜怒哀樂所有所有,都主宰著我的生活。  

    甄言一臉你無藥可救的表情看著我,痛心疾首,「甄學宇,你走火入魔了!」  

    我有些無力又自嘲的牽了嘴角,無從反駁。  

    在心情極度低落的時候,最讓人郁悶的應該就是在自家門口,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了吧?「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對這個男人,我從來沒擺過好臉色。  

    「我神通廣大。」他自以為瀟灑地斜靠在我的門上。  

    「找我干嘛?」我在原地環起雙臂,不爽的瞪著他。  

    「想你。」關上慢慢朝我走來,「也想念那一夜。」  

    我厭惡地推開他湊上來的臉,「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真可惜。」他面不改色的笑道:「我以為我們可以做『朋友』。」  

    關上特意加重朋友兩字,我在心中做嘔吐狀,表面上還是好心的給他留幾分薄面,「那一次沒有染上什麼花柳病我已慶幸,就當被鬼壓了,以後少來煩我!」  

    我繞過他開門。  

    沒想到他卻不識相地跟了上來,「學宇,你厚此薄彼。要說染上那種病,還輪不到我。」他從後伸過頭,趴在我耳邊吐氣,「簡寧振後宮無數,哪兒輪得到我呢?」

    我氣的青筋浮現,手肘用力撞向他的肚子。  

    這老家伙並未讓金山銀山養出爆肥的身材,反應仍然靈活,我的手肘還沒擦到他的衣服,他已經躲到一米之外了。  

    「哈,我忘了,你可不是什麼溫順的貓咪,你是只小老虎。」  

    「我如果是老虎,一定馬上讓你的腦袋和脖子分家!」我靠在門邊懶散的對他說:「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陪你睡過,寧振的成績也出乎你的意料。交易成功,誰也不欠誰,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說完,退進屋內打算鎖門,關上一個箭步沖上來,抵在門邊認真的說:「學宇,如果我只是以一個追求者的身分接近你,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不可以。」我答的毫不猶豫,「我只愛寧振一個。」  

    「為什麼?」他急道:「你覺得他愛你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我?」我如果沒有受過高等教育,此刻一定會往他臉上吐口水。「他憑什麼不愛我?」  

    關上看了我半晌,突然低沉地笑起來,「你的想法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  

    「你不也是一廂情願嗎?」我被他激了起來,「我會證明,簡寧振愛我!」  

    然後在他面前,狠狠地摔上那道門。  

    ◇

    我決定和寧振和好,因為知道他不會主動來找我,所以只能去找他。  

    星期六的晚上,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放低姿態,低聲下氣地打電話給寧振的經紀人。  

    AMY,問她SADNESE什麼時候沒有通告。  

    AMY一反平常對殺我的態度,積極地告訴我今晚寧振就在家休息,僅管她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我懷著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寧振的公寓,摸索著掏出了鑰匙。  

    寧振住的是兩室一廳的通房,打開門就可以看見那張我喜歡的乳白色大沙發,柔軟舒適,我最愛和他在那上面做愛。然而現在,當那扇門開啟後,我竟然看見那張沙發上全身赤裸、汗水淋漓的女人,正騎在我的男人身上。  

    開門聲驚動了正享受高潮的女人和男人,四只眼睛驚恐的在我身上定住。  

    我想,如果換成別人遇到這種狀況,應該是沖進廚房拿菜刀來砍死那對狗男女吧?  

    可是當我望著那個當紅女星花容失色的臉時,只想大笑。  

    寧振最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女人,抓來衣服遮住自己的下體。  

    我冷笑,他的身體我再清楚不過,這動作只讓人覺得幼稚。  

    「他是誰?」那女人用最快的速度整裝完畢,拉高嗓子,質問著和我陷入對望戰的寧振。  

    我和寧振都刻意忽略了那女人制造的雜音,眼中只有彼此。  

    我是希望得到他的解釋的,哪怕他的一個愧疚表情也好。可惜,我了解那個男人,  

    他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何過錯,仍是以一張無愧於心的俊美面孔對視著我。  

    寧振,你可知道,我開始相信這世界真的有輪回之說,因為每當我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摸索到原諒你的理由時,你自己卻總是輕易地推翻它。如此反覆……  

    不,也許錯的從來就不是你,而是我……  

    不願再面對眼前的不堪,我平靜地轉過身,輕輕帶上了門。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沒有打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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