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證神醫 第一卷 狗尾巴草 第一百零一章 羨慕嫉妒恨
    很多時候,一個人越是想在前輩或者高手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就越是容易緊張。

    朱林峰的水平原本就屬於中等稍微偏上的檔次,這會兒向澤端和蘇青山兩尊大神往身後一站,他的腦子就越發跟漿糊一樣。

    靜靜地搭著病人的脈,剛剛給那找事老婆子給朱林峰鼓動起來的興奮勁兒,顯然已經離他遠去。

    思考了良久,千頭萬緒分不清的朱林峰終於耐不住身後向澤端的注視,給病人開出了一張補腎yīn的方子。

    一直沉默無語向澤端原本以為,朱林峰看病這麼慢是出於認真,但這個方子一出來,他就馬上意識到,朱林峰分明是沒有能辯證出來。

    向澤端輕輕地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表情落在觀察細微的病人眼裡,立馬就成了天大的事情。

    「朱醫生,你不要luan開yao啊」

    當醫生的,最討厭的就是病人的當眾質疑。但是現在蘇青山就站在men診室裡,就算朱林峰的肚子裡有再大的火氣,他也不敢表現出來一星半點。

    「你個傻*懂個屁啊」朱林峰心裡怒罵著,一張臉卻繃得緊緊的,沉默著點了點頭,想要改方子,可是腦子裡卻又連半點思路都沒有。

    向澤端眉頭一鎖,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朱醫生,要不讓成醫生試試吧,最後用你的私章開方就行。」

    「他?」朱林峰心裡牴觸,這畢竟是他的地盤,但是這位中醫學教授卻點名讓自己帶教的實習醫生搶他手上的活,這和打他的臉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然而此時令他意外的卻是,那個病人居然也跟著叫道:「朱醫生,就讓這個……成醫生給我看看吧看不好我不怨他」

    朱林峰抬頭看了眼蘇青山,見蘇青山這老貨居然也一臉同意,心裡即便千萬個不願意,也只能把病人轉手給成俊傑,心裡一邊詛咒成俊傑千萬要失敗,一邊沉聲說道:「成醫生,這病有點難度,你可要想仔細啊。」

    成俊傑輕輕點了點頭,便接過了活計。

    搭住病人的脈搏,成俊傑先輕聲道:「你剛才說自己腰酸背痛膝軟,晚上睡眠不安,容易出現上火的症狀,對吧?」

    朱林峰聽成俊傑這麼一問,臉上頓露喜se。

    按照這個思路,成俊傑定然和自己一樣,考慮的是yīn虛火旺。

    可朱林峰都還來不及笑出來,成俊傑卻突然話鋒一轉,一句話就否定了朱林峰判斷:「一般人大多會以為這是一個腎yīn虧虛導致的yīn虛火旺,但是你的情況不是這樣的。至少根據脈象來看,你不應該是yīn虛火旺。」

    病人忙點頭道:「成醫生,那個脈我又不懂,就是身上難受好久了。你快給我說說到底是什麼mao病吧」

    成俊傑微笑著分析道:「腎yīn虛者,左手尺脈細數而偏弱,但是你的尺脈卻一點都沒有弱感,整個脈象看來,不是單純的細數,而是濡細數,而且伴有一種強烈的滑脈感覺。我問你,你平時會經常感到渴嗎?」

    「有有」

    「那愛不愛喝水?」

    病人一愣,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大聲道:「成醫生,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啊,我就說感到奇怪了。明明有時候嘴裡感覺乾得很,水就是喝不下去」

    成俊傑點點頭道:「把舌頭吐出來。」

    病人忙照做,然後聽成俊傑輕聲道:「舌紅苔厚,微黃而膩,應該不錯了……」

    成俊傑這麼說著,病人不由連忙把舌頭收回去,忙問道:「成醫生,我這是什麼mao病啊?」

    成俊傑道:「濕熱。」

    「濕熱?」

    朱林峰聞言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在狀態好的時候,如果給他一點時間,這個證他八九不離十辯得出來。但現在,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成俊傑在他面前出風頭,一時間不由恨得整顆牙齒從牙根氧到了牙冠,再用力咬一口,怕是能把嘴裡頭的蛀牙給啃下來。然後心裡繼續暗罵蘇青山和向澤端兩個老東西來的不是時候,瞎給他製造壓力,害他出醜。

    「中焦有濕而不能化,津液不能上呈於口,則口乾而不yu飲。濕久而化熱,則熱自內生,內熱傷津,所以見yīn虛火旺。脈濡而滑,苔厚而膩,你這mao病,準是濕熱沒錯」

    成俊傑一番話說得向澤端連連點頭,蘇青山見「未來nv婿」果然名不虛傳,不由樂得呵呵直笑,笑得一邊正在心裡計劃著反社會偉業的朱林峰恨不能直接拿一條沾了糞便的內褲直接塞進他的嘴裡。(按瓊瑤nǎinǎi的話:這個想法真是又噁心、又邪惡、又暴力、又變態、又有創造力)

    蘇青山完全不知道朱林峰正在腦海中計劃將他千刀萬剮,拍著成俊傑的肩膀,笑著問道:「那這個又有濕熱、又有yīn虛火旺的病該怎麼開yao啊?」

    「簡單。」成俊傑道,「只要明確了診斷,除非老祖宗沒留下相關的經驗,不然什麼病都能治療。這個病人的病,只需要化濕除熱就夠了。」

    病人不解地問道:「那yīn虛怎麼辦?」

    成俊傑道:「你這個yīn虛啊,是因為濕熱導致的,只要濕和熱都沒了,yīn虛也就漸漸好了。不過如果現在加入治療yīn虛的yao,你這病反而好不了。」

    「為什麼呢?」

    「因為中yao裡用於補yīn的yao,yaoxing多有滋膩,滋膩之品,容易斂邪而不去。你體內的濕邪,本來就是一種滯重粘膩之邪,我要做的就是把這種粘膩去掉,如果加進補yīn的yao,別的yao就算是白開了。」

    「好好好」向澤端聽得高興,不由叫了出來,然後問道,「那去熱你打算怎麼辦啊?」

    成俊傑答道:「濕久亦是痰淤,淤久微微化熱,化濕yao配上一味紅籐就夠了。」

    向澤端想了想,然後歎出一口氣道:「問甘老的關men弟子這麼簡單的問題,xiǎo成,我這是不是班mennong斧了?」

    成俊傑忙道:「哪能啊,向老師你一個教授來指導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病人們不可能知道甘老到底是哪個高手,但是教授兩個字所代表的權威,他們卻是非常清楚的。見一個大學教授居然都在那年輕醫生面前放低了姿態,病人們頓時就明白了朱林峰這個所謂的帶教醫生根本就是個擺設真是有本事的,竟是那一整個早上都在給人量血壓的實習醫生

    見成俊傑在men診室裡呆得習慣,蘇青山就和向澤端走了。

    不過臨走之前,向澤端還留下了一番讓朱林峰內出血的話。

    「朱醫生啊,你有空可以多和xiǎo成互相學習一下嘛xiǎo成的水平至少不比我差,以後有什麼困難的病例,問問xiǎo成的意見也可以,畢竟病人把健康jiāo托給咱們醫生,咱們得實事求是對吧?」

    朱林峰心裡暗罵這老不死怎麼還不死,臉上卻堆著笑點頭應是。

    向澤端和朱林峰說完話,又轉頭對成俊傑道:「xiǎo成啊,我給你報了一個在職研究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學校那邊已經通過你免試就讀的程序了,名額就掛在我下面。老頭子我這次就不要臉一回,做一做你的碩士生導師。不過你是甘老的徒弟,以後在學校裡你管我叫老師,出了校men咱們還是同輩。」

    整個men診室的病人頓時斯巴達了。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裡,他們看成俊傑的角度,迅速地經歷了從俯視到平視到仰視的變化,如果再有新的爆料,他們很可能患上心理上的頸椎病。

    好在,向澤端走了,蘇青山也走了。

    院長最後那句「晚上到我家來吃飯」在朱林峰耳邊久久不散,病人們卻已經開始纏上了成俊傑。

    人xing,其實是世界上最現實的東西。

    朱林峰冷冷地看著正婉言拒絕著病人們的成俊傑,終於明白了喜新厭舊、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等成語的具體含義。

    men診室裡鬧哄哄了半天,朱林峰終於忍不住板著臉道:「成醫生還沒有醫師資格證,他不能給你們看病的。」

    一個病人於是學著剛才兩尊大神的語氣道:「讓成醫生看,蓋你的私章不就好了?」

    朱林峰一時間只覺得一股氣血如穿雲神箭直衝上腦men,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雙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憋了一早上甚至很可能是整整5年的怒火,霎那間頓如休眠多年後甦醒的火山,以極其強勁的威勢爆發出來,他扯開嗓men喊得震天響,瞪大眼珠子朝著那說話不過腦子的病人咆哮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聽你的還是聽我的?你要看就看,不看就給老子滾」

    成俊傑望著朱林峰那歇斯底里的模樣,腦海中驟然間閃過一句名言:「這一刻,世界人民震驚了……」

    朱林峰的驚天一吼,先是讓在場所有人石化了整整三秒鐘,緊接著,反抗就出現了。

    「你他**什麼素質啊?有你這麼當醫生的嗎?你就是這麼當醫生的嗎?我要去你們院長那裡告你」

    成俊傑聽著那似曾相識、無比耳熟的話,一時間又對人生的無常充滿了感歎。

    不過當事人朱林峰這會兒卻絕對做不到像成俊傑如此這般淡定。

    箭已離弦。

    既然已經罵出口了,朱林峰就沒有必要再保留什麼,他用充滿著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那找罵的病人,毫不客氣地反罵道:「我就是這麼當醫生了連排隊都不知道的人有什麼資格罵我沒素質?我看你才是沒素質輪到你了嗎?你急什麼急?一個人過來給我看次病老子就賺2塊5掛號費,你吵個鳥蛋,老子不缺你這2塊5要麼老實看病,要麼滾蛋」

    朱林峰一串話出來,立馬把剩下的6個病人統統得罪了光。

    有4個人當場就從men診室裡退了出去,房間裡便只剩下了那個和朱林峰吹鼻子瞪眼的,以及另一個做人還算比較看得開的病人。

    好在現在已經是中午11點左右,醫院裡的病人基本上也算走*了。朱林峰這邊的動靜,倒是沒有引來熱心群眾的圍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病人和朱林峰深情對視了一分鐘後,終於在朱林峰那蘊藏著5年憤怒的眼神下敗退了下來,罵罵咧咧著走了出去。

    最後一個病人倒是理智了,老老實實讓朱林峰看完病,拿了卡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想來下一次再到附五醫來看病,應該就不會再找朱林峰了。說不定,他這輩子也不會再來附五醫也是可能xing極大。

    房間一空下來,便只剩下了朱林峰和成俊傑兩人。

    朱林峰靠在椅子上生悶氣,成俊傑也非常懂事地不出聲。

    兩人就那麼默默地各自拿出手機,盯著上面的時間,靜靜等待著下班。

    11點20,距離早上下班時間還剩10分鐘的時候,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men診室的men口。

    整個醫院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蘇曼。拋開院長nv兒的身份不提,光是那模樣和身段,就足以讓醫院裡的一大群單身男人為之魂牽夢繞。

    朱林峰下意識地坐正了身體,還當是蘇曼要來開yao或者看病,卻見自己的幻想對像完全無視他慇勤的表情,逕直走到了成俊傑身邊,甜甜地笑著道:「成俊傑,我下班了,咱們吃飯去」

    朱林峰頓時只覺得腦子裡閃過一道足以讓人白日飛昇的超級閃電,整個人愣在那邊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卻聽成俊傑道:「朱醫生,就10分鐘不到了,我先去吃飯了啊」

    朱林峰有些呆滯地點了點頭,目送著成俊傑和蘇曼說笑著走了出去。

    這是成俊傑第一天在中醫科上班。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何嘗不是他朱林峰第一天上班。混了整整5年,千辛萬苦考到了中級職稱,等有資格獨立坐診賺點掛號費的時候,朱林峰卻猛然間發現,自己所努力奮鬥的目標,對一些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堆狗屎

    院長親自來看望、向澤端給他一個免試的在職研究生資格、年少卻老成的醫術、響徹整個醫院的名氣,還有……蘇青山如花似yu、珠圓yu潤的nv兒

    朱林峰咬牙切齒地緊握著拳頭,極度的不平衡開始在心中蔓延開來。

    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此時一個走進men診室的xiǎo護士,乍一見到朱林峰滿面猙獰的樣子,心裡一驚,但還是猶豫著問了句:「朱醫生,能給我開點yao嗎?」

    朱林峰聽到聲音,忙從那種不可抑止的憤恨中擺脫了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幾秒後終於擠出一個笑,道:「當然可以。」

    xiǎo護士把就診卡遞給朱林峰,告訴他要開哪些yao,然後有些心有餘悸地問道:「朱醫生,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啊,你在想什麼呢?」

    朱林峰搖了搖頭,隨口扯謊道:「剛才想起昨天一個新聞,說一個富二代開車撞死了人還揚言說100萬能搞定,我想著想著就特別生氣,心想這種人要是不判個死刑,我就親手去幹了他」

    「呵呵呵……」xiǎo護士聞言,終於舒展開眉頭,花枝luan顫地笑道,「朱醫生,原來你這麼有正義感啊」

    朱林峰辟里啪啦在鍵盤上熟練地開出方子,然後把卡一還,很是正經道:「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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