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宋 第一卷 第400章 欺負人欺負到爽歪歪
    第400章欺負人欺負到爽歪歪

    第400章欺負人欺負到爽歪歪

    前方戰況激烈,炮聲幾乎變成了不間斷的連續音。這方臘水軍佈陣綿延數十里,排在後軍的船隻見不到前方狀況,只能看到不斷地有船隻敗回,那些敗回的人滿臉驚恐不安,惶惶不定的,彷彿在前陣曾親眼經歷了地獄之門打開,裡面竄出來的全是海州軍的小海船——這種絕頂兇獸噴火吐煙,觸著就死,絕無生路。

    方臘軍隊來源於邪教,鬼神這東西本就是他們統制百姓,給百姓洗腦的工具,敗軍將拔頭水軍說的越是恐怖,方臘軍隊越是相信了——後軍的五六艘巨型樓船、十數艘巨型海鰍船不敢上前增援,樓船打出旗號說要躲避江中巨*,慌慌張張開始轉身,在轉身當中接連撞翻數艘雙車船、飛虎戰船。隊伍裡的巨型海鰍船直說保持隊形,堅定的呆在原地不肯上前一步——於是,方臘水軍的亂況擴大到了後軍。

    這個時候,張橫的旗艦發威了。

    眼見得勝利在望,然而,對方的戰船數量實在過於繁多,擔心夜長夢多,張橫決定推一把——他隨即下令:旗艦參與戰鬥。

    隨後,旗艦揚起全帆,沿著主航道逆水而行,船舷炮上裝備了霰彈,而後像一頭蠻牛一樣,乘著波濤左右開弓的轟鳴、橫衝直闖的撞入方臘軍陣中……隨後,不甘寂寞的時穿也命令副舟衝入陣營,與張橫一左一右廝殺起來。

    只見張橫旗艦炮火如龍,一支支火龍依次從跑窗口噴出,當火龍噴吐到船尾的時候,時穿的副舟快速越過旗艦,用自己的火炮代替了旗艦噴吐……時至此時,更熟悉水戰的張橫還用時穿教導嗎——當時穿在前方開火的時候,他急急催促坐舟快速裝填火藥,等時穿的戰艦開火趨於結束,張橫的旗艦及時插上,接替了時穿的炮火。

    炮艦交火,對於大家都是個新玩意,每艘戰艦的艦長都在注意學習,見到時穿與張橫配合得如此默契……不用說了,這種配合迅速擴大到了拔頭水軍全軍。所有的戰艦立刻「兩兩」,或者「四四」組合在一起,開始對方臘水軍輪番蹂躪——到現在,拔頭水軍的突進速度,只於拔頭水軍的船速有關,與方臘軍的抵抗徹底不相干。

    張橫打的很歡暢,昔日他在登州做海盜,都沒有這麼欺負人欺負到爽歪歪。裝填完炮彈,他可以衝上前去一口氣把炮彈打光,這時候只有他揍人,別人想揍他都夠不到。打完炮後,他可以繼續保持突進態,這時候時穿會及時插上,用自己的炮火掩護他裝填,然後……下一輪蹂躪開始了。

    整個戰鬥過程中,張橫一直在突進,一直持續不斷的保持對方臘水軍的火力壓迫,行進速度動作快的,讓方臘水軍剛組織起來的防線,立刻被他捅穿並甩到身後。恍然間,在時穿送給他的兵書上,他一直搞不懂的一句話浮上心頭,他禁不住失聲喊道:「對,這就是『持續不斷的火力輸出』……哪句話怎麼說的?火力輸出,不在於一次性的威力有多大,而在於持續不斷,並能維持足夠長的時間,給敵方的神經造成足夠漫長的壓迫……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海上突擊,就是要這樣跌浪式攻擊,讓對方感覺到……」

    說到這裡,張橫嘎然而止,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蹊蹺感覺。時穿有才他承認,對方經營有術他佩服,對方武力值高他也知道……但人,總不可能樣樣都懂吧?他是海上縱橫多年的老海賊,貌似時穿曾做過一陣子陸上賞金獵手,名氣似乎很大,連索超都沒在對方手上撐過一個回合,但……他總不能連海戰都懂吧?

    眼前這是一場遭遇戰,可是交火以來,兩人彼此並沒有一句溝通交流,時穿卻像是張橫肚裡的蛔蟲一樣,總能在最合適的時機,找出最正確的方法來配合他——未必對方比他還精通海戰吧?

    每次,張橫的旗艦打光炮彈,當炮手開始手忙腳亂填充時,時穿總能恰到好處的突前,接過火力傳送棒,用自己的大炮掩護張橫,等時穿放完了炮,輪到張橫發威了,時穿會船速稍稍一緩,側過船身讓出通道,放張橫突前,進行攻擊——動作恰到好處,時機的把握,連張橫這個老海賊都不得不佩服。

    有這樣瞭解心意的副手配合,張橫這場仗別提打得有多暢快了,他感覺自己突然具備了兩倍力量,原先那些不敢抗拒的大塊頭,如今自己也敢跳出去,左右開工的暴蹂躪一番。整場戰鬥當中,自己簡直是神擋殺神,佛當弒佛——片刻間,縱橫十數里地方臘水軍船隊已被他捅了個對穿。等他到了上游依然意猶未盡,又調轉船頭順流殺下,掃蕩殘餘……那真是一種順風順水,無人可擋的暢快。

    這時候,岸上的軍官孫立召集徐寧商議一番,決定不管江面上的搏殺,陸路人馬繼續沿江而行,直奔江寧府。稍後,岸上的隊伍移動了,無數隨軍百姓邊走,便用看大戲的神情欣賞著江面上的廝殺——可算逮著了。新年裡唱大戲演社火都沒這麼熱鬧,也沒這麼大場面。

    這可是真是的戰爭大片啊。你瞧,炮聲隆隆,烈火熊熊,漫天飛舞著弓弩炮石,雙方你衝我突,忽進忽退,吶喊聲震耳欲聾,慘叫、呻吟響徹雲霄;傾倒的戰船濺起滔天巨*,炮彈落在江水中,江面成了水柱的森林,失去動力的海鰍船半沉半浮,屍體鋪陳了江面,血液染紅了江水……而這一切,咱老百姓都傷不著,只管邊走邊看,多好?今後若干年,都有談資與鄉親們吹噓了。

    這時候,其實鄉親們並不安全——方臘水軍船隊的陣形已完全混亂,誰沒想到氣勢洶洶而來的方臘巨型船隊,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以至於不少大樓船在轉身時,不慎衝進了淺灘,而後擱淺成了江上活靶子。水面上的拔頭水軍忙著收拾那些敵船,擱淺的船隻反而顧不上了。這些船上,失去抵抗意識的方臘水軍,紛紛跳水向岸上游去,準備脫離火海與炮火。

    江面上,更有一些大海鰍,在戰鬥中輪槳被擊成碎木片,或被戰死士兵的屍體卡住,失去動力後,聽任江水將他們帶往天南地北——這場戰鬥發生在通州附近的江面上,不遠處就是出海口。方臘水軍的戰船隻適合在江中航行,真到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上,估計飄不了多遠就會成為魚鱉的食物。所以,當這些戰船向下漂流的時候,船上會水的士兵不斷跳入江中,準備游上岸逃脫。而因為方臘水軍數量太多,拔頭水軍現在只顧尋找那些有組織的抵抗,對於徹底失去戰鬥力的船隻,已經顧不上了。

    然而相對這些來百姓來說,游到岸上的方臘水軍,並沒有消失戰鬥力……俄而,幾位游到岸上的方臘水軍士卒,立刻引起百姓恐慌。

    路上的百姓如何行進,海州團練早有操典。按操典上的要求,每五百米必須設置一個號手——徐寧原先覺得這麼做純粹多餘,但現在不得不佩服時穿的先見之明。只聽不遠處的號手吹響了號角,旋即,孫立帶著騎兵快速趕至,幾個爬上岸的方臘水軍喘息方定,正準備對農夫露出猙惡面目,騎兵短銃齊發,將他們打成篩子。

    徐寧還沒來得及感謝孫立,又一處號角聲響起,孫立擰身就走……如此往複數次,驚魂未定的方臘軍覺醒了,他們不敢游上岸去招惹陸路上更加龐大的隊伍,或者站在近岸處低聲求告,或者在岸邊徘徊不定,或者乾脆向下游游去……

    傍晚時分,張橫已經來回在這段江面上衝殺了三次,眼見著江面上飄動的目標全變成一隻隻火炬,他心滿意足的準備下令收軍,誰想這時候,通訊官連聲提醒:「統制,副舟發來信號。」

    整場戰鬥中,時穿表現的像一名很聽話、懂配合的「助攻後衛」,只在開戰之初下達過促戰命令,這是他第二次發來信號,卻不是終戰命令……張橫立刻神情緊張,小聲的問:「主簿大人說什麼?」

    通訊官回答:「主簿大人詢問:『船上空倉位有多少,可以裝載多少人?』」

    這是一個奇怪的問話,張橫摸不清時穿為什麼要這樣問,他想了想,再三確定沒有錯誤,這才開口說:「船艙空位頗多,這次我們的補給物資,大部分從北岸走陸路,船艙裡裝載的都是雷火兵——主簿不是說過,他們馬上要投入戰鬥,不能累著,所以才讓他們坐船走。」

    通訊官將這一組信號發出去,不一會兒又過來回報:「主簿大人詢問:有多少方臘水軍逃了回去?」

    張橫想了半天,小心的說:「都是一些小船,你告訴大人:此戰過後,江面上已不存在海州軍的敵人。」

    稍等,通訊官又來回報:「大人發脾氣了,說你怎麼如此不開竅,方臘在江寧的船廠拘押了三萬名造船匠師,造出如此規模的大船……就是把這些工匠搶走一半,海州造船廠的規模也能擴大一倍。」

    停頓了一下,通訊官吸了口氣,大聲說:「大人下令:整隊追殺。還命令通報隨船雷火兵,說:剛才水軍兄弟打得不錯,現在輪到陸軍了,做好準備,攻擊方臘船廠。」

    「這個……」張橫吸了口氣,神情嚴肅的複述說:「大人下令,整隊追殺——把命令傳達下去吧,發信號,通知全體船隊:立刻結束手中的活兒,全速向上遊行進,在行進中整隊編組,各船不得戀戰」

    這時候,雖然有點暮色蒼茫,但江面上烈火熊熊亮如白晝,雖然有點濃煙滾滾,不過海州軍用軍號,以及炮聲、燈光通知全體船隊後,整個江面上還是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海上交鋒與江上交鋒不同,江面上迴旋餘地小,戰鬥一開始就是你死我活,半點不能留手。所以勝利者除了一身傷痕,軍械物資被消耗大半,幾乎不可能有戰利品。加上方臘水軍戰船數目多,打不勝打的,海州兵不敢靠幫去俘獲戰船,只能傾力去焚燒。這讓以盈利為目的的海州水軍很是不爽。

    如今耳聽到要追殺到對方巢穴中——這可就不同了,無論海上還是江上,出戰的水兵,都不會把自家的金銀財寶隨身攜帶。帶上這些東西,萬一戰況不利,連跳水都不敢,最終只能沉入江底,這種傻事誰幹呀?

    方臘水軍的財寶,肯定要放在家裡的,如今海州水軍要殺到對方家裡,那些無主的財物,豈不是「誰手快,誰擁有」?

    暮色蒼茫。

    這個時候,江寧府童貫大營,主帥童貫與副帥、太尉譚稹,直到日暮時分還沒有結束軍事會議——正午時分,童貫得到一個消息:方臘水軍與海州水軍,在通州上游約二十里的地方打起來了。

    其實,這段江面早已不由宋軍控制,打從方臘將三五萬名造船匠搬到江寧對面,日夜叮噹不停的造船,擺出一副跨江進擊的姿態,朝廷方面為了不給方臘探聽朝廷虛實的機會,已經下令:附近江面片板不准入水。

    此後,方臘水軍在江對岸以每天十艘的恐怖速度,不斷的製造新船下水。眼見著方臘水軍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恐怖,童貫常常覺得,即使待在江北岸也不安全。

    可是,朝廷現在在江北岸卻沒有能抵禦方臘水軍的力量——江寧府水軍前不久聽從童貫的指揮,出去跟方臘水軍打了一場,結果,果然如童貫以往的戰例——被他派出去的人,基本上都去送死了。

    從那以後,江寧附近已不存在成建制的朝廷水軍力量。

    據童貫所知,通州水軍也是一支不錯的水上力量。自從前幾年,通州水軍出面包攬朝廷制硝任務後,通州巡海水軍的船型就更換得很快。據說他們沒讓朝廷掏一個銅板,就將所有舊船淘汰,換置了新式快船。那些新換上的戰船,即能在江面上行駛也能駛入海上,擔負海面上的巡邏任務。

    童貫原本打算把這支力量調過來守衛江寧,可沒想到出身將門的施大人根本不賣童貫的面子,他隱晦地拒絕說:通州水軍都是尖底戰船,吃水較深,在通州一帶執行巡邏任務還能稱職,但恐怕適應不了江寧府的水位。

    臨了,這位通州的施軍監還好心的問:通州水軍負擔警戒江口的任務,他們走了,誰來把守長江口?

    狗屁

    原先童貫還覺得施大人是水戰專家,問的問題都高深莫測,譬如水位、吃水線,平底戰船、尖底戰船區別等等。童貫覺得他雖然聽不懂,但聽施大人的話就是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他連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可是當海州拔頭水軍過來的時候,童貫發覺自己被忽悠了。

    據前往通州催兵的信使報告:海州水軍為首的旗艦是兩艘船體非常長,非常高大的戰船。據說這輛艘船載重量約在千料上下,全通州水軍上下,沒哪艘船比這艘船更大了。

    童貫一聽就來火了——海州縣主簿敢駕駛這樣的大船來,聽到他的催兵要求,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答應帶船進發——這說明:比通州水軍體型更大戰船,也能在江寧府附近行駛啊。

    原來我被騙了——自此之後,童貫憋了一口邪火。

    通州地方邪啊,無論誰到了那裡,都開始變的陽奉陰違,那通州主簿答應的很爽快,可前前後後,對方都爽快的五六回了,每次都是答應的很響亮,卻堅決不動身。

    好吧,對方的戰船來來回回,都在囤積物資,增加軍力,一點沒閒著。看著這份上,我忍了。

    眼看著,江寧府對面方臘的船隊越來越龐大,大約對方也在擔心己方水上力量薄弱,所以不敢輕易進兵,非要等積攢夠了實力……好吧,我童貫忍了。他告訴周圍將領:別急,海州方面也在增加船隻數量,每次船隊返回通州,後面都拖著不少本不適合在海上航行,卻適合江面行駛的戰船。

    三催四請下,也許海州主簿終於覺得力量足夠了,他答應次日出發的消息傳回江寧府,童貫頓時鬆了口氣……好吧,這支海州水兵可是打敗過梁山泊賊寇的,雖然現在他們的統領也是梁山泊的降將,但總算對水戰不外行。等他們來了,江寧府就安全了。

    童貫刻意忽略了樞密院調兵文書裡沒徵調海州水軍的問題,雖然他們運送海州團練,據說只是受到團練方的僱用,但這也沒什麼,自己是樞密使,副帥是太尉,等海州水軍來了,想要扣下他們,還不是一紙公文的事情。

    當日清晨,神清氣爽的童貫才起床,就有人報告一個不好的消息:對面,方臘水軍全軍出動了。

    童貫先是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帶著人登上高處一看,立馬又樂了——方臘水軍是奔著下游去的。哈哈,時穿時長卿呀,你蹲在通州推三阻四的,這下好了,連方臘水軍也知道你的動向。如今吃虧了不是,你這才出發,方臘水軍就全體出動了。

    中午時分,下游濃煙四起,童貫見到這種陣式,心中不免忐忑:難道我又葬送了一支隊伍?……不對啊,他們還沒有到我的麾下,我只不過讓他們及時趕到而已,怨不著我啊。

    時間慢慢地向前行走,童貫覺得每一秒鐘都過得那麼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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