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宋 第一卷 第389章 爺不伺候了你能怎樣?
    第389章爺不伺候了你能怎樣?

    第389章爺不伺候了你能怎樣?

    時穿稍稍猶豫了一下,問:「你不想知道羅進士最近的情況?」

    這句話其實是在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難道就這樣獨自一人過下去?

    褚素珍風輕雲淡的打出一張馬吊牌,神色很淡漠:「我前幾日出去交際,那羅舉人曾找上門來,他說自己悔了,當初不該默認自己母親奪我的嫁妝,希望我能再給他個機會……」

    「你怎麼說?」

    「我告訴他:朱買臣馬前撥水,覆水難收的道理,我是懂的。當初我訴到官上,官上既然斷了我的離婚官司,我褚素珍豈能走回頭路?再說,哼哼,他說自己悔了,可依舊認為那些錯全是別人犯下的,他只不過沒有阻止而已,這也算是悔悟嗎?。」

    褚素珍沒有正面回答時穿的問題。這個時候,墨芍順手打出一張牌,嘴裡喊著:「十萬貫,我贏了。」

    墨芍這是暗示時穿不要追問類似的話題。

    馬吊牌是一種最原始的紙牌,全副牌有40張,分為十萬貫、萬貫、索子、文錢4種花色。其中,萬貫、索子兩色是從一至九各一張;十萬貫牌是從20萬貫到90萬貫,乃至百萬貫、千萬貫、萬萬貫各一張;文錢是從一至九,乃至半文(又叫枝花)、沒文(又叫空湯)各一張。

    其中,宋代的十萬貫、萬貫的牌面上畫有古代強盜的人像,萬萬貫的畫像是石崇,宋代以後萬萬貫畫像派給了宋江——意即非大盜不能大富。而索子、文錢的牌面上畫索、錢圖形。

    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張牌,剩餘八張放在桌子中間。四人輪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擊小。打馬吊牌有莊家、閒家之分。莊無定主,可輪流坐。因而三個閒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

    馬吊牌名稱的由來,歷來說法不一。但根據此牌是從馬子(碼子)演變而來,牌面上所畫又都與錢有關:文錢是錢,一貫是一千文錢,索是穿錢的繩子,即錢串;而且古時一千文錢也叫一弔錢,從中似乎可以看到「馬」與「吊」的影子。若如此認識,馬吊牌的名稱的涵義便不言自明,翻譯過來,大概是「關於錢的牌」。

    宋人賭性很濃厚,連買賣東西都有「撲買」的規則,與攤主擲銅板比同色的大小來決定貨物歸屬,這馬吊也是宋人的最愛——女詩人李清照為此寫了世界第一賭書,講述打馬吊的技巧,以及如何保證贏率高……

    馬吊的輸贏計算很複雜,以一個銅板計「一番」,最終的個輸贏都能到十貫左右——亦即翻了一萬倍。當然,也有約定整副牌無論贏多少,都輸贏一個固定數目的。但褚素珍幾位顯然不是採取後一種打法,墨芍吆喝完之後,她們各自從身邊取了數貫銅錢,墨芍歡快的叮叮噹噹數了起來。

    賭錢的人中沒有環娘,環娘抱著膀子看著眾人數錢,譏笑說:「幸好我沒參加……嘻嘻,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裝到自己兜裡還沒捂熱就要數出去,你們不心痛嗎?。」

    褚素珍咯咯一笑:「你呀,真是小財迷一個。一錢進到你兜裡,再不捨得取出來。你說,看戲不要花錢嗎?吃東西不要花錢嗎?你瞧,大家現在都很快樂,為了這個快樂,難道不值得花點小錢嗎?。」

    「我不要這樣的快樂」,環娘轉頭望向時穿,伸手摟抱過去:「環娘要快樂要歡喜,哥哥自然會給環娘找的,不要環娘花一個錢。」

    褚素珍笑的更開心了,答:「你又不是我,焉知我不歡喜如此?」

    環娘一頭扎進時穿懷裡,笑的很開心,尖叫著說:「哥哥,抱我出去耍,我不要在這裡看大人玩。」

    時穿歎了口氣——褚素珍剛才等於已經回答了時穿。

    黃娥見到環娘的動作,皺了皺眉頭,隨即垂下眼簾,低頭整理著牌局。時穿見到問不出什麼,便抱著環娘走向前院,一路上環娘嘰嘰咕咕講個不停,半路上撞到一個宗長,立刻板起臉來訓斥:「下來,快下來,成何體統?環娘,你漸漸大了,怎麼還紮在哥哥懷裡,古人講:男女七歲不同屋……」

    環娘吐了吐丁香小舌,笑瞇瞇的跳了下來,為怕人嘮叨,她扯著哥哥一路小跑,讓這位宗長在他們身後跳著腳直喊。跑到無人處,環娘氣喘吁吁的問:「哥哥,你快與我說說,那羅進士怎麼樣了?」

    羅進士一個讀書人,即使他是成長在宋代這個商業氣氛濃郁的環境下,又怎會知道商人之間的計算。自從他的財富遭到時穿與施衙內兩人的足跡,大幅縮水之後,無論在做什麼都有點不順,連投資參股店舖都遇到店舖倒閉的冤枉事,最終,所有的錢財都打了水漂……當然,這其中依然與時穿與施衙內脫不了干係。

    一個進士,享有朝廷的免稅待遇,想要餓死也是不可能的。但羅進士輸紅了眼,將屋子典了出去也沒能翻本,如今無力贖回屋子,搬到了一件更小的民居,依靠教私塾以及投充戶的供奉,勉強過著中產生活,這種日子雖然比大多數普通百姓強,但像過去那樣花天酒地是不成了,連參加友人間的詩會文會都顯得很寒酸——這是跟那些正常的舉人進士相比。

    於是。羅進士不免有點懷念過去——只要褚素珍能重新回到他身邊,自己就不用為金錢發愁,掙錢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素珍姑娘,自己只管去勾欄瓦捨泡妞,悠悠閒閒的過進士老爺的生活。

    當然,羅望京也想到過,當初褚素珍那麼決裂,或許沒可能破鏡重圓。可是與褚素珍的破鏡重圓關係到他的前程,他之所以被讀書人唾棄,就是因為刻薄了這位海州第一才女,如果他們復合,那麼一切議論都不成問題,他可以重新做人——去官場運作一個官銜。此後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更況且,輪到賺錢的本領,海州除了時家女孩,誰能比得上褚素珍?如今褚素珍印書坊、書店開著,又增加了口紅胭脂鋪,不說是日進斗金,至少一月能有四五百貫的收益——這筆錢足夠他泡妞了。

    等到時穿中了舉,即將在各種文會詩會上露面了,羅望京感覺到一股危機感,褚素珍如今還住在時穿外室的屋內,這算什麼事?於是,羅望京向時穿遞話,要求時穿幫他約見褚素珍——這實際上是向時穿表明:褚素珍是我的,是我羅家棄婦。我現在可憐她單身一人無依無靠,準備再度接納她,外人休得染指,否則小心我噴你。

    聽清楚事件的究竟,環娘笑的很開心:「咯咯咯咯,哥哥,原來舉人老爺名聲雖好,可終究不自由了。過去哥哥那會在意羅進士的吠叫,現在也不得不替他傳個話……咯咯……」

    時穿微微一笑:「那裡,其實我也想知道褚素珍的態度。如今她父母不管她,她自己老這麼晃著,也不是個事。」

    「素珍姐姐也就十八歲,再過十年嫁出去,依舊不晚,哥哥休管這樣的閒事,走,我們去前院看歌舞」環娘笑著招呼時穿。

    褚素珍是個麻煩,其實環娘也是個麻煩。

    大約被拐之後心理出了點問題,環娘總是想引起別人重視和尊敬,她喜歡上街「收數」就是享受那種被尊重的感覺,可是一個小姑娘整日帶著一大幫隨從,前呼後擁呼嘯街頭,走到哪裡商家都點頭哈腰,整個海州無人不知,弄得現在環娘都沒有同齡玩伴——誰家父母也不敢讓自己的孩子跟這樣的小太妹玩到一起。

    即使最近,環娘被黃娥約束到女學,可是一有空她還是喜歡溜出學堂滿街逛游——當然,這也是因為在學堂裡無人與她玩耍的原因。

    環娘心地純潔,過往的遭遇讓她有一種嫉惡如仇的偏執,所以她去逛街反而深受店主的歡迎,那些連包拯都頭痛的城狐社鼠,官府不好處理,撞倒了環娘手裡也是個解決辦法,整個海州都知道時穿比較護短,環娘鬧出事來,論私,將打架誰也扛不住時穿;論公,真鬧到官面上,官上也不會袒護罪惡。所以環娘出街,反而讓地痞無賴不敢停在街面上。

    可是如此一來,環娘也算無人不識了,誰都知道這小妮子只有她收拾人,沒有人敢惹她……誰會願意與她長久處一下,弄清楚她是否心地善良。

    所以環娘沒有玩伴,她的玩伴只有時穿。

    當她跟著時穿走到前院,前院裡觀賞歌舞的男女們,情不自禁的縮縮了身子,彼此擠成一團。而環娘漫無所覺,依舊與時穿靠在一起,咯吱咯吱笑著,談論著舞台上的表演,這讓時穿不由自主的發愁……

    九月中旬,張叔夜啟程前去京師汴梁,與此同時,蒙縣尉正式致仕——他的活兒由時穿頂上,如今海州縣縣主薄主管治安,而縣尉變成了空缺。

    名臣張叔夜走後,給繼任者留下了一筆豐厚財富——時穿掃蕩沭陽河兩岸,剿滅各處匪患之後,海州等於關上南面的大門,任方臘的長江之南鬧的如何凶,海州單靠沭陽河防線,就阻擋了大部分流民入境。

    稍後,撤回來的崔莊團練進入冬季整編,時穿開始按戰時編製編錄團練隊伍——即將出戰的團練是以海州團練的名義出戰,崔團團練就必須混編一些其餘縣的力量,這也是讓其餘各縣出資出人的方式之一。

    隨後,編錄好的團練分成若干個小分隊,每個小分隊牽兩三隻獵狗進入山區剿匪——這出自於林沖的建議,通過剿匪訓練各部的配合,以及磨練殺姓。如此一番動作下來,等十一月海州新任知州上任時,整個海州四縣已經找不見一名願意搶劫的人。

    當然,張叔夜留下的財富還不止這些,最主要的是,他奠定了海上貿易新規則。

    乘著信風刮起,海州一船一船的向外發送外貿貨物——有了從南洋西洋返回的宋商指引,大宋的外貿出口不再是固定的茶葉、絲綢、瓷器老三樣。商人們更願意嘗試一些新貨物,比如鏡子、玻璃器皿,以及葡萄酒、糖霜(蔗糖)等等。巨額的貿易輸出,使得這一年海州市舶司僅僅憑借一個季節的收稅,就躍為六大市舶司之冠——上繳市易稅、市舶稅約兩千萬貫。

    這也意味著:按照大宋十五稅一的稅率核算,一個信風季節,海州的出口貨物就達到了三億貫——這個數額還不包括其中的部分小額走私貿易。

    這樣的交易量下,賺錢的不僅僅是時穿一人,所有參與外貿出口的商人都賺得盆滿缽滿,連相關產業的工匠,都獲得了足夠的收益。而在新貿易規則下,交趾南洋等國,也不再是單向沖大宋輸出貴金屬、輸入貨物,他們也開始有自己外貿輸出——棉花、硝石、鐵礦石等,從此,雙方的交易變成有出有入,進入一個良性循環。

    新上任的知州來自河北,原先是真定府判官,姓章名昭,字重華。大約,朝廷感到海州這兩年一直不安寧,如今它填補了杭州失陷後的空缺,成了稅收重地,需要派一名有軍事經驗,且穩重的大臣前來坐鎮。

    張重華上任前肯定與張叔夜有過交流,接官宴之後,一上來就舊話重提——接官宴剛剛結束,其他人都告辭了,張大人獨留下時穿,詢問:「時大人,海州團練整編的如何?」

    時穿是縣級官員,這位張大人是州官,這也許就是「附郭縣」的悲哀,上司可以越級指揮。

    按理說時穿這位主簿應該主管縣裡的財政,俗稱「錢糧主簿」,但時穿如今連賬本啥模樣都沒見過,瞿植鳳那老傢伙把縣財政把持的很緊,嘴裡總嘮叨著「反正你馬上要出戰,這一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所以就不麻煩了」,結果,反而縣裡治安那塊,他有麻煩就找時穿的茬。

    時穿是以海州「州團練」的名義出戰,名義上他還要帶一名「團練使」上司出去,此前為了整裝團練,他特意從沭陽縣、懷仁縣、東海縣抽調了部分人力手,以此顯示整個隊伍代表海州四縣……不過,現在有一點問題,隊伍的開拔費找誰支付?

    時穿拱手,回答章知州:「大尹,這崔莊團練並不是『校閱團練』,大家的武器都是由鄉紳贊助的,而且我們是火器部隊,需要準備的物資很龐大,一旦補給不足,火器沒了火藥,連燒火棍都不如……所以,下官還需要一點時間,更需要老大人撥付一點錢財,用於置辦火藥。」

    實際上,火器存在著這個弊病,正是朝廷不肯將火器大規模裝備軍隊的原因。從《武經總要》成書之後,朝廷上下都意識到火器裝備的重要性,然而提煉火藥的工序麻煩,儲存火藥更麻煩,弄不好火藥就要吸潮失效,責任誰來承擔?

    這個問題一時難以解決,所以一直到大宋最危機的時候,哪怕南宋滅亡關頭,宋朝廷依然沒有把火藥大規模裝備軍隊,並編錄出一支純火器部隊。

    對於崔莊團練這支隊伍出戰,朝廷上下是樂見其成的。可是要朝廷掏腰包,那就要三思了,道君皇帝如今主要精力是拿國庫的錢修自己的形象工程——艮岳、景福宮,再沒有興致像過去的皇帝那樣供養軍隊,所以宋末才兵變頻頻,而章昭作為官場老手,也秉承張淑夜的觀念:這支團練怎麼折騰都行,可是讓朝廷出一個銅板,不行

    「本官廷見完畢出京的時候,樞密院已經下達調遣海州團練的詔命,估計這會兒,詔命已經出京……長卿啊,朝廷是調撥不出來一分錢的,其實,我聽說崔莊團練的裝備已經不錯了,哦,比許多禁軍都要出色。我覺得,你們如今這樣子上陣,足夠了。

    咳咳,本官出京的時候,童使相恰好也動身前往江寧府,他反覆叮嚀,一定要讓你們在年前開往江寧……長卿,這事兒由你督辦,你可要多操心點。」

    時穿肆無忌憚的沖知州大人翻了個白眼:「大尹,裝備不齊,士兵們上陣難免損傷,朝中的大人覺得我們裝備已經很好了,哼哼,上陣廝殺的又不是他們,他們當然不擔心了。我崔莊團練不是『校閱團練』,守護地方有責,但如果朝廷強要我們去外地作戰……」

    時穿斜眼看著知州,不以為然的補充一句:「我不奉詔,又能如何?」

    章昭心裡直叫苦:壞了,這位時長卿的愣子脾氣又上來了。早聽張叔夜交代,這廝雖然披上了讀書人的外衣,可骨子裡依舊是桃花觀裡被打傻的二愣子,稍不留神,衝撞起來,讓人很下不了台。

    可是時穿說的有道理,大宋並不是一個對上司奴顏婢膝的滿清時代,這時候朝廷是可以講道理的,鄉紳們自己組裝一隊團練,只用來保護家鄉的,讓他們跨境作戰,他們不願意,你一點沒脾氣。

    章昭頭疼的摸摸腦門,只好把張叔夜的承諾有重複一遍:「長卿放心,你走之後,你以前擔任的各項職務,一切照舊,出戰的團練由你做主,團練使不再派遣,那巡海水軍也由你帶走——本官坐在這個位子上,不過是按前人畫的圈子做道場,絕不更改前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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