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江湖 卷一之 第九章 八大弟子(下)
    「都起來。你們西師叔說的雖然也在理,但我寧願兩百年來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也不要你們做縮頭烏龜。」白沉香難得沒有發怒,平靜地說:「技不如人,沒有關係,以後勤加苦練就好了,沒什麼丟人的。」

    啊,真不愧是領導,這話說的!蟲蟲嘖嘖讚歎。敢情古今中外的頭頭兒都這麼說話啊,在手下就要羞愧得自殺的時候,溫柔和藹的說一番勵志的話,果然能讓人熱血沸騰。

    「我看蒼穹說的也不見得對。」一個師伯級的人說:「要是那魔頭只為了探查我們的底細,最後也犯不著以魔氣傷人,更犯不著見了掌門師弟掉頭就跑了。外界風傳花四海有多麼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

    蒼穹似乎極為厭惡這位同門師兄,不客氣地道:「你知道什麼,花四海再以這種方式告訴別人,他用不著趁人之危,用不著偷襲出手,至於以大欺小在他眼裡一錢不值,這世界本來就是強者生存,自己弱,卻沒有選擇弱的生活方式,要死也是死得其所!」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被魔教欺侮到頭上來,我們就放任不管?要不是你喝酒誤事,怎麼能讓那魔頭這樣來去自如。難道死了人也不去報仇嗎?」

    「我的錯,我自會領罪,師兄你倒是上場了,有用嗎?」蒼穹冷笑,「報仇?掌門師兄加上我們四大護法,只怕也會是兩敗俱傷之局,所以不如不打,這叫麻桿打狼兩頭怕,至少保存著顏面,留著點取勝的機會。」

    「蒼穹!」白沉香大怒,猛的虛空一擊。就見兩道赤紅如火的光芒從他兩指激出,向人群中射來。

    啊!要誤傷!

    蟲蟲嚇得啪嘰一聲臥倒,反應這叫一個迅速,動作這叫一個靈敏,技術分和藝術分都是十分。可是當她正暗自慶幸安全上壘之際,卻發現眼前全是腳丫子,再抬頭看,所有的人都站著沒動,還神色古怪的望著她,有的已經忍俊不禁,另一邊更傳來西師叔的哈哈大笑聲。

    「你這丫頭真是有趣。」西師叔半敞的胸膛上有一塊巴掌大的黑,周圍迅速鼓起了一圈水泡,唇邊還有血跡湧出,顯然被擊中後受了不輕的傷,但蟲蟲的滑稽舉動顯然成了他的止痛藥,「你不知道劍氣是可以隨心控制,會自動躲避物體和他人,只擊中想教訓的人嗎?」他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好丟人啊!蟲蟲趴在地上不起來,恨不得把腦袋鑽進地縫裡。以後她一定要學習土遁術,這樣將來她再做了什麼糗事,可以學習烏龜和駝鳥。

    本來是師父教訓師叔,結果成了大家看她耍猴戲。看那位最文雅的刀朗師叔和一直閉目的桃花師叔都不禁莞爾了,可見自己這一回有多麼可笑。再看師父,眉頭皺得死緊,不僅一點不覺得好笑,還責怪她丟了鈞天的臉似的,恐怕對自己惡感更甚了。要說也是的,大家在嚴肅的議事,還在激烈的爭論著什麼,她卻上演這麼一出,正經的會場氣氛全破壞了。

    就見師父一揚手,打出第二記指劍之氣。蟲蟲心想完了,一定是要懲罰她了,那劍氣像是火燒一樣,看西師叔的胸口都燒糊了,如果打到她的咪咪上,小乳豬變成烤乳豬,那可太難看了,再說還不疼死啊!

    啪的一聲,指劍之氣打到了一根石柱上,顯然白沉香雖然氣極了,卻又捨不得打師弟,又怕一下打死了毫無法術根基的蟲蟲,只得打柱子洩憤。眾人看出掌門動了真火,也都覺得這樣嘻嘻哈哈的太不嚴肅了,連忙整理心情,重新站好。

    哈大叔走上來,把蟲蟲扶起。

    「蒼穹,你來自領責罰吧!」白沉香平靜心緒,對著這個讓他頭疼的師弟說。

    蒼穹對此一點也不意外,倒是覺得不能看這個古怪的丫頭耍寶比較遺憾,上前走了兩步,單膝跪地。

    「罰你到後山的昆吾連天洞第九重面壁,期限未定,不准踏出洞口半步,把乾坤碎玉壺交上來。」蒼穹應了一下,並沒有爭辯,似乎這是家常便飯了,只是有點捨不得那個黃銅酒壺的樣子。

    白沉香伸手虛空一抓,那酒壺就從蒼穹之手到了他的手裡。蟲蟲在一邊看著,心裡盤算著以後把身上的東西都拴上一根帶子,免得被師父竊取。

    「掌門師弟,這樣處罰,太輕了吧?」那位和蒼穹爭執的師伯道。

    白沉香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那位師伯就不說話了,可見白沉香在天門派中是極有權威的。蟲蟲看著西師叔蒼穹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可憐這位狷狂不羈的師叔,他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結果就要被罰面壁,不過師父看來也循私了,否則西師叔喝酒誤事,絕不可能只罰面壁這麼輕。

    「花四海沒有搜他們的身吧?」白沉香把話題導正。

    「回師父,那魔頭沒有來得及。他才殺害了--文師兄,我們就趕到了。」帝乙說起當時的事還是有點愴然,天門派不算很大的門派,師兄弟間相親相愛,這樣相處了百年,儘管一心修仙,看開了生死,畢竟不能無情的。

    「如果師兄問的是前因後果鏡,我已經拿到了。」刀朗道:「這是本派的至寶,不能遺失,所以我一到山腳,就從文時身上取了下來。」

    「嗯,還是刀朗你細心,這樣我就放心了。」白沉香面容沉重的點點頭:「爭執無益,現在我們就看一下前因後果鏡怎麼說,看看這魔頭為什麼要與我天門派為敵。桃花,你來吧。」

    北師叔桃花一拱手,走到東師叔刀朗面前,從他手裡拿過來一塊通體漆黑的墨玉。那墨玉是一個圈圈的形狀,只有指甲蓋大小,被穿在一條明黃的繩子上,怎麼看也不是是個鏡子,倒像個在地攤上買的裝飾吊墜。

    眼見桃花師叔緩步走到師父的石椅之後,把那吊墜恭恭敬敬地放在椅後的台案上,之後又走到台案後,面對著大片空蕩蕩的石牆站著,又像是發愣,又像是禱告唸咒,不禁分外好奇。

    「哈大叔,這個前因後果鏡是什麼東西?」哈大叔自從扶起她後,就一直站得離她不遠,這會兒她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桃花師叔身上,偷偷湊過去問。

    「前因後果鏡是天門派開派祖師的師弟,也就是師叔祖造的。」哈大叔耐心地解釋,「寶鏡的名子非常長,簡稱為前因後果鏡。」

    「名子真的很長,我聽大師兄說過一次原名,非常難記。」他們的說話聲引來了八師弟尚黃乙的注意,多事的湊過來說:「原名叫做,欲知前世因,欲知後世果,看我集天地之靈氣,采萬物之精華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萬試萬靈,不靈不要錢、通天徹地、事無鉅細反應鏡。」八師弟一口氣說出這個名子,然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誇張的樣子讓蟲蟲對他又有了幾分親近之感。再說被一個二百歲,但外表像十六歲的人叫做師姐,那滋味還不是一般的蓋啊!

    「真的是長得變態啊!看來這位師叔祖也是個搞怪的。」蟲蟲歎了一句,直恨為什麼沒有穿越到那個年代,好與這位老玩童好好交流一下。

    「變態?」

    「沒事沒事。我是說,這個寶鏡有什麼用呢?」

    「七師姐,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八師弟看來比較多話,生生把哈大叔擠到了一邊去,招呼蟲蟲蹲在一根柱子後面。滿殿的人都在嚴肅緊張地等著桃花咒語念畢,看寶鏡顯示真相,只有這兩個八卦精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們師兄弟出比較危險的任務時,都會帶上前因後果鏡,別看它小小的不起眼,可卻是本派的鎮山之寶,外人是不大知道的。這個寶鏡的特殊之處就是他會記錄執行這趟任務的過程,如果半路上出了什麼事,鏡子會原原本本的知道。像這次,只要取回被殺師兄身上的寶鏡,再施法在靈精玉璧上反射出來,就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了。還有一樁神奇,這寶鏡落到別人手裡也不怕,因為除了師父和桃花師叔,誰也不能讓它說話。」

    哦,原來就是類似於監視器一樣的東西,不過劍仙們用的東西更神神怪怪。可是這也太沒有隱私權了,走到外面還要被師父遙控,如果以後她出任務,一定死命不要這東西。話說有這樣的好寶貝,剛才大家還猜測個什麼勁兒,直接拿來看不就是了。古人哪!永遠不懂兩點之間的直線距離最近。

    「這次的任務很重要嗎?」她問。

    「只是例行的巡山而已。」八師弟的臉色有些黯然,「雲夢山和附近的無窮山都是天門派屬地,只是無窮山條件惡劣,沒有人駐守。但師傅怕有魔教妖人來搞破壞,所以每月都會從四門中各抽出一名師兄弟去巡山的。一直都沒事的,沒想到這次--唉,花四海真該死。」

    蟲蟲還想問什麼,就聽大殿內傳來一陣卡啦啦地響聲,大殿正面那片石牆從中間像兩扇門一樣緩緩打開,露出後面一片潔白瑩潤的玉壁來,約十米長、五米寬。

    娘的,曠世奇珍!

    「這是靈精玉壁。」八師弟告訴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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