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保羅莊園。
當艾德華駕車來到這裡時。突然意識到瑞克所處立場的米莎驚醒過來。悄悄拉了拉瑞克的衣袖。
「瑞克。這裡……這裡是屬於菲南迪斯家族的莊園……」
「噢？」
瑞克愣了一下。拿眼瞟了一下在前面開車的艾德華。
艾德華顯然在駕駛位的後視鏡中看到瑞克投來的那一眼。神色一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駕著車在莊園的大門前漂移著停下。然後用迫不及待的速度下車。
艾德華本以為瑞克會突然發難。但是在車門邊等了一會之後。卻發現車內的瑞克平靜如夕。並見到法爾松等人已經出門迎接後。心中那突然閃過的一絲不安終於平復下來。
掩飾掉剛才驚慌的神色。艾德華臉上流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恭敬的為瑞克打開了車門。
「你的車技不錯啊。」突然。車內正坐的瑞克冷笑。
「我……」艾德華表情僵硬的笑了笑。牽強的解釋：「我只是不願讓法爾松大人久等罷了。所以稍微心急了一點。請大人見諒。」
「是嗎。你到是很敬職嘛。」瑞克見法爾松已經走近。神色輕鬆的下車。拍了拍艾德華的肩膀說：「其實你大可沒必要這麼緊張。如果我要對你動手。你根本沒有下車的機會。哪怕你的車技再好也是一樣。」
「大人。您……您真是愛開玩笑……」艾德華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背後的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浸濕。
「對了。如果我猜測的不錯。你應該姓菲南迪斯吧？」
幾乎本能的。艾德華忍不住就要動手。但是瑞克那只壓在他肩上的手掌就如同是一座山一般。壓得他根本沒有出手的餘地。
「你看。你還真是得讓法爾松再讓你見見大場面。你太容易緊張了。」瑞克拿手拍拍艾德華冰冷的面頰。鬆開他轉身迎向法爾松。
也許是瑞克今天所表現出地這一面太過陌生。法爾松悄悄對身後的眾多保鏢打了個手勢。臉上虛偽的笑道：「瑞克大人。這座莊園……」
「法爾松大人！瑞克突然大聲打斷了法爾松的解釋。盯著他地眼睛。忽然變臉一般的笑道：「這是一場私人性質的宴會。不是嗎？我想我並沒有權利過問您宴請的其他嘉賓的姓氏。所以。他們姓什麼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參加了。」
瑞克這句話一語雙關。其中暗藏的諸多深意讓法爾鬆一下子慌了神。這完全不是法爾松事先設想好地見面方式。此刻。他已經真切的感受到。是自己太看輕這個賤民出身的治安官了。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草包。他遠遠要比自己所設想地危險。
「怎麼。您不請我進去認識一下您地私人朋友嗎？」瑞克聳了聳肩。流露出一個自己受到冷落了的神態。
「您看。人年紀大了。就是容易走神。抱歉。」法爾松急忙回過神來了。側身頷首道：「歡迎瑞克大人來參加鄙人的宴會。我想今天晚上您一定會有收穫的。」
「呵呵。我會很期待。」瑞克很自然的摟住了身邊米莎的腰肢。不理會米莎臉上的驚訝。在法爾松相伴下。向莊園內走去。
這座聖保羅莊園建造在凱斯特城唯一的山丘聖保羅山的山腰處。相對與凱斯特城周遍的平原地形。身處於聖保羅莊園不但可以一覽依山而建地凱斯特城全貌。甚至連凱斯特城外數千里的狩獵區森林都可一覽無疑。稱得上是真正的登高望遠。
「這還真不錯。住在這裡會讓有人有種萬人之上的優越感。」瑞克一路行來。頗為讚歎的說道。
「大人真有眼光。」法爾松恭維的微笑。讓過半個身子道：「或許在高度上。聖保羅山無法和伊索城四周那些萬仞雄山相媲美。不過假如處身於重山峻嶺之間地伊索城。您是很難產生那種一覽眾山小地優越感的。而在凱斯特。這裡卻是唯一地至高點。」
或許是瑞克新表現出來的獨特氣質讓法爾松對瑞克有了新的評價。所以連說法的方式都一改以往。
「唯一的至高點？」瑞克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法爾松這句話的涵義。但是為了繼續維持自己的新形象。他敏銳的抓住了這個詞。並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將這個詞複述了一遍。
「對。唯一的。只有這裡才是唯一！」法爾松用誘惑力十足的語氣加重了唯一這兩個字。
這下。瑞克聽明白了。心中暗喜。魚兒上鉤了。
其實。早在來凱斯特城之前。曼妮便已經告之瑞克在面對各種狀況時的應對方式。所以一路上的培訓都是為了完成這些應對而所做的臨時特訓。
顯然。法爾松的這次先脅迫後改成拉攏的宴會。也在曼妮的意料之中。讓瑞克學會變臉這招。目的正是為了讓法爾松對瑞克改變看法。使他摸不起瑞克的底細。臨時將脅迫改成拉攏。
這一切。都是曼妮所布下局。包括昨天瑞克那種拙劣的表演。其根本目的就是造成今天見面時的這一種強烈反差。只有這種強烈反差。才能讓法爾松心生忌憚。臨時改變計劃。
而只要是臨時改變出來的計劃。就必定有破綻可尋。可以說。瑞克和曼妮這對年輕的組合。在與法爾松的搏弈中。終於佔上了至關重要的先手。但接下去的走勢。就不是曼妮可以預測的了。所以是否能夠真正在這場搏弈中勝出。就要看瑞克的現學現賣的臨機應變了。
「這座莊園佔地三百公畝。有絕佳的私人獵場。另有天然溫泉等等娛樂設施。雖然不如聖羅塞爾的豪華與大氣。但是在這裡。你絕對能夠享受到聖羅塞爾宮中享受不到的樂趣。」
在法爾松換成了聰明人地談話方式之後。他的話字字珠璣。每一句都要瑞克費盡腦力去想。哪怕是像這種介紹莊園構造的話。都包含著令人遐想的深意。所以。假裝聰明人地瑞克現在簡直一個頭有兩個大。未免自己露餡。他只有加快自己的腳步。想快一點脫離法爾松這種無至盡的試探。
他內心的窘迫並沒有引起法爾松的注意。很快。一群人總算來到了這次宴會的主廳。
其實。這根本不能算是宴會廳。這不過就是一個搭在山崖懸空處的大露台而已。不過。雖然不是在富麗堂皇地聖保羅主宅內舉辦。但是法爾松對於這場宴會還是下足了工夫。將這處風景別緻的露台佈置的極為華麗。
走到宴會場內。瑞克很隨意來到那由無數晶瑩地酒杯搭建出地香檳酒塔前。很突兀的取下了酒塔最上面的一杯香檳。
他的這一舉動頓時讓已經在宴會場內等待的其他賓客一陣愕然。按理。最上面那一杯香檳應該是為這次宴會的主人法爾松預備的。而瑞克這種舉動無疑相當囂張。擺明了是要喧賓奪主。
回頭看著法爾松錯愕的樣子。瑞克抿了一口。大笑：「這地方不錯啊。四周空曠的一目瞭然。不怕有人監視。哪怕是談不攏。把人丟下懸崖。都能找借口說是酒後失足落崖而死。」
瑞克很乾脆的一語到破法爾松把宴會選在這裡地原因。這頓時讓法爾松內心顫慄。忍不住又對瑞克的評價高了幾分。
其實。這種對於危險的獨特預知能力是瑞克特有的天賦。哪怕是沒有經過曼妮的特訓。他一樣能夠憑借本能看出這裡的奧妙。所以他這隨機應變一般地喧賓奪主。一下就把主導權握在了自己手中。
他晃著杯中地酒液。緩步走到法爾松身邊。看著他冷笑：「你真以為被亞瑟視為女婿的我是個草包？哼哼……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玩這種花樣。還有。現在地賓客中有八個人都是藏著利器的戰士。他們都是你的私人好友？我看不是那麼簡單吧。」
瑞克說變臉就變臉。而且突然爆發出來的那種強悍氣勢頓時讓法爾松感受到了艾德華之前所感受過的那種強烈壓迫感。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現在稍有異動。這個實力看不清深淺的年輕人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從這裡扔下去。
自己所佈置的準備陰別人的場所。現在反過成為了別人克制自己的工具。這讓法爾松有些有苦說不出。而且。現在他的心中可以說是對瑞克有了種真正的忌憚。
如果說剛才瑞克那些臨時訓練後所表現出來的東西。還僅僅是讓法爾松感覺意外的話。那麼。現在瑞克親身歷練出來的殺伐氣息。則是他真實自我的體現。這是一種對自己武力極端信任的人才會擁有的強悍氣質。而在這一點上。法爾松只能無奈的承認。自己又太過低估這個賤民出身的年輕人了。
「瑞克。大人。您真是愛說笑。這……」
「夠了。」瑞克擺了擺手。刀子一般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如臨大敵一般的賓客。不屑的笑道：「我不喜歡別人和我談事情時。有人拿著刀子在一邊盯著我看。所以。談事情就得擺出談事情的樣子來。要不然。那就直接動刀子好了。」
「大人。您誤會了……」
法爾松的無力的想解釋。瑞克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多變的性情讓他完全亂了方寸。心中天人交織一般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直到一個有著顯眼的鷹勾鼻。身披著一襲華麗黑色風衣的男子走過來。一直籠罩在法爾松身上的強烈壓迫感才稍稍有些緩解。
「我想。這會是一場非常愉快的交談。」這位陌生的男子擁有絕對不輸於瑞克的自信與氣勢。並且。同樣沒有將這次宴會名義上的主人法爾松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