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 第七章 第一節
    第一節

    鴻飛雙腿腫脹,完成任務後心情放鬆,失去意志力的支撐,平時抬腿就向上去的卡車,他拼盡全力才爬上去。

    車廂裡躺滿了兵,鴻飛抬頭看了半天才找到酣睡的司馬。他大字形的躺在角落裡,兩名鴻飛不認識的兵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得正香。鴻飛沒有找到武登屹,他正想下車去問,一名老B拉著臉把蓬布簾放下來,並威脅說:「不准打聽其他人的成績,要不然扣分!」鴻飛累得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扒出個人縫側身躺下不到一分鐘就鼾聲大作。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鴻飛突然被壓低聲音的哭泣聲驚醒了。抬起頭找了半天,才發現聲音來自頭頂上,他把一條橫在他肚子上的腿搬開,翻身抬頭看去立刻驚訝的說:「鼕鼕,你也回來了!你哭什麼?」

    武登屹根本不理他,坐在背囊上低著頭一個勁兒的抹眼淚。鴻飛連問了幾次,火了:「我靠,你像個娘們似的哭什麼哭,你到底怎麼了?不說,從今以後我不理你!」

    「我疼,我頭疼,我全身都疼,心跳得發慌!」武登屹哭訴道:「黑燈瞎火就我一個人,我一路上都沒敢停!我害怕!」

    「他娘的誰不害怕!」鴻飛把武登屹放在腳邊的生理鹽水遞給他說:「喝了它,你脫水了!快點!」

    武登屹還想哭,鴻飛不耐煩的說:「受不了就回老部隊去,你有完沒完?」

    「走就走!」武登屹氣哼哼的站起來,鴻飛一把拉住他說:「別,千萬別!你走了,誰給我當弟弟啊!」他像哄孩子似的說:「趕緊喝了水,睡覺,睡覺身上就不疼了,我身上比你還疼呢!」

    「你比我大好幾歲呢!」這時候武登屹認為自己還是個孩子,需要別人的關心、理解、幫助。他看看鴻飛身上的血跡,喝了生理鹽水緊靠著鴻飛躺下睡著了。

    五分鐘後,卡車出發了。沒有點到名的兵們目送著卡車下山,有的忍不住低泣起來。經過了一場生死考驗,最後還是被淘汰了,不能不讓兵們傷心。獵犬老B把他的部下集合起來,筆挺站在兵們的對面。

    獵犬老B指著綿綿群山說:「你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離開選訓隊並不能說你們就是弱者,只是被選中的人比你們幸運一些,你們並不是失敗者。能通過這樣的超體能、超極限的考核,說明你們都是強者都是共和國優秀的軍人!你們都是好兵,但標準就是標準,不能讓你們留下我非常遺憾。請接受,我們對優秀軍人的敬禮!」

    老B們集體向退出選訓隊訓練的兵們敬禮,兵們知道這是在告別,還禮後默默爬上卡車。老B們一直目送卡車下山,這才放下右手跳上吉普車向拉著鴻飛他們的卡車追去。

    鴻飛他們被直接送到了一個群山懷抱中的小谷地,這裡早已紮好十幾頂帳篷。獵犬老B指著一塊用帆布圍起來空地對剩下的42名士兵說:「去那裡洗澡,然後至於是睡覺還是去吃飯,你們自己拿主意。19點以前你們是自由的!解散!」

    洗得乾乾淨淨,吃過一頓還算豐盛的野餐,鴻飛爬上「床」一覺睡到下午五點鐘才爬起來,走出帳篷在老B的「監視」下自由活動。

    鴻飛他們三個人再次相見均有恍若重生之感,不由湊到一起擁抱了一下。鴻飛苦笑著說:「他娘的,咱們怎麼就撐過來了啦?」

    「說不上來,反正現在想想這次行軍,我的心跳還會加速!」司馬看了武登屹一眼說:「現在我也想哭,全身酸痛沒有一點好受的地方。」

    「**!」武登屹現在罵人不眨眼張嘴就來:「你丫哭啊,張大嘴使勁兒哭!」

    鴻飛也罵:「司馬,你小子真不夠意思,聽見鼕鼕哭也不安慰一下!」

    「也就是你上他當吧,鼕鼕覺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需要倒倒苦水尋找一點關心、母愛什麼的。這麼說吧,你就是那個主動上去裝苦水的痰盂!」司馬嘻笑著躲開鴻飛的拳頭,接著說道:「不信,你問問鼕鼕是不是這麼回事兒,他吵吵著要走,那是耍小孩脾氣,向你要心理安慰呢!」

    武登屹被說中了心事,漲紅著臉撓了半天頭,張嘴罵道:「司馬,你真操蛋!」

    「呵,就像你不操蛋一樣!」司馬大笑起來。

    鴻飛說:「鼕鼕年紀小,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唉,幫著洗衣服、疊被子不算,現在又成了痰盂了!還真看不出來,你天生就是個當老媽子的材料!」司馬一指鴻飛,對武登屹說:「叫他老媽子!」

    武登屹被搞得漲紅了臉,吭吭唧唧的不知說什麼好。其實司馬取笑武登屹是他心裡那種發酸的感覺在作怪,他也想到鴻飛那裡找安慰。但鴻飛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弱者,給他安慰只會給他刺激。

    鴻飛關心武登屹,除了覺得他年齡小以外,主要還是覺得對不起他。如果不是在新兵連的時候把他拉到身邊,說不定武登屹現在正給某位首長當公務員呢,那會跑到這深山裡來吃苦。他拍著武登屹的肩膀說:「不用聽司馬瞎白話,有什麼事兒就跟我說,聽見沒有?」

    「好!」武登屹笑嘻嘻的對司馬說:「氣死你!」

    「唉!」司馬歎了口氣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真是一對賤人!」

    鴻飛說:「你是『貴人』,怎麼沒把你選到皇宮裡去?」

    「皇帝老兒,他敢嗎……」

    「就是,就是!」武登屹搶白說:「你看見漂亮姑娘就邁不開步,皇帝那敢把你放到後宮裡去!」

    「扯淡,老子是吃瓜落的人嘛!」司馬鄙夷的看了武登屹一眼說:「皇帝擔心我去了,他上那兒去待著,我才會滿意呢。」

    「吹,你就吹吧,反正吹塌了天高個子頂著!」鴻飛笑著向四周看了一眼,無意間發現兵們都是以老部隊為單位湊到一起談笑,只有陳志軍形影孤單一個人踱步,看他的眼神裡多少有些落寂。鴻飛主動揚起手臂打了個招呼,就想走過去。司馬一把拉住鴻飛的胳膊:「說你賤,你真賤,忘了他是怎麼折磨我們怎麼打你了嗎?」

    鴻飛想說,老B也在折磨我們,當初我們如果好好訓練,怎麼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但這樣的話,司馬肯定不接受,他指指扎堆兒的兵們說:「你想讓別的單位笑話我們紅軍團!」

    老B說過,參加選訓的兵一律平等。司馬當仁不讓,隨鴻飛走過去張嘴說了句:「呵呵,你也挺過來了!」就不再說話和武登屹東張西望的聽著鴻飛與陳志軍胡扯。

    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的獵犬老B見兵們都已經起床,輕輕的點點頭,他身邊的馬東扯著嗓子喊起來:「全體注意,集合!」

    兵們蜂擁而至,馬東不耐煩的連聲催促:「快點,快點!什麼素質,小腳老太太也比你們麻利!」

    「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一至十報數!」

    兵們飛快的報完數,立正站好等著老B們的新花樣。馬東向他左側一指:「每個帳篷十名,過去集合!」

    每個帳篷前都站著一名老B,他們指揮兵們排成一路縱隊,然後把第一名送進了帳篷。鴻飛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搞不明白老B們在搗什麼鬼,偷偷觀察他的神色想看出些端倪,卻發現這傢伙面若平湖。

    進帳篷的兵很快出來了,臉色不自然的把一張卡片交給帶隊老B,他掃了一眼指了指站在空地中央的獵犬老B說:「去哪裡集合!」

    第二名在帳篷裡待的時間比第一名還要短,面紅耳赤的把卡片交給老B後,也想跑到獵犬老B身邊去集合。帶隊老B卻把他喊住了,指了指帳篷門口的另一側,示意他在哪裡等著。

    兵們的心跳再次加快,老B們這是選拔呢,也不知哪一邊是留下的,哪一邊是被送回去的。兵們在帳篷裡待的時間長短不一,出來後也各分東西,鴻飛瞪著眼睛還沒看出各所以然來就輪到他進帳篷了。

    帳篷裡***通明,橫放的桌子後面坐著四位威嚴的軍官,鴻飛走到距離桌子還有三四米遠的時候,就被命令立正,一名軍官頭也不抬的問道:「從昨天到現在為止,手淫過嗎?」

    鴻飛納悶了,這叫什麼問題。軍官再次提醒說:「手淫過嗎?」

    「報告首長,這好像是私人問題,可以不回答嗎?」

    「可以,但你必須離開選訓隊!」軍官再次說:「回答我的問題!」

    鴻飛撓撓頭,忸怩了一會,突然說:「累得要死,還沒顧上呢!」

    幾名軍官立刻忍不住輕笑起來,那名問話的軍官忍住笑問:「那就是有這個想法了?」

    「報告首長,我可沒這麼說,我說沒顧上!」鴻飛認真的糾正軍官。

    「那好,下一個問題,如果上級派你們去執行一次關係重大的敵後偵察任務,在途中你們被一個小女孩發現了,你會怎麼處理,是殺掉她還是帶走她!」

    鴻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軍官一拍桌子喝斥道:「你給我嚴肅點,這是考核!」

    「是你出的問題好笑……」鴻飛雖然看到軍官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但仍滿不在乎的說:「小女孩都把我們發現了,我們還去偵察屁呀,早就被敵人幹掉了!」

    軍官拿過一張卡片都也不抬的問:「你的編號?」

    「13號!」

    「你可以出去了!」

    鴻飛接過只寫了他編號的卡片,走出帳篷忐忑不安的遞給老B,老B不可置否指了指獵犬老B,要鴻飛過去集合。

    這個時候司馬正在另一座帳篷裡和考官們兜***,考官問:「你手淫過嗎?」

    司馬答:「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我問你手淫過嗎?」

    司馬恬著臉反問:「什麼是手淫?」考官瞥了他一眼說:「就是你的手與你的性器官發生接觸……」

    「有過,有過,昨天我至少接觸了四、五次……」

    「你說的是小便吧?」

    司馬點點頭,考官一拍桌子說:「再給我胡攪蠻纏,我取消你的考核資格!」

    司馬立刻老實了,大聲說:「報告首長,我沒有手淫過!」

    武登屹在考核中遇到了大問題,幾位考官都不相信他到了服役年齡,問完了幾個考核反應力、判斷力的問題後,一位考官突然問他:「你的實際年齡?」

    「什麼?」武登屹一下子緊張起來,雙手一個勁兒的擰褲子。

    「你今年多大了?」

    武登屹緊張的在褲腿上擦去滿手的汗水結結巴巴的說:「19了!」

    「我看你不像!」

    「我就是19!」

    考官微笑著問:「你是城鎮兵吧?高中畢業?」

    「是!」武登屹點點頭,臉紅了。考官突然問:「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說的是誰?」

    「林黛玉!」

    「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和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又分別說的是誰?」

    「賈迎春和賈探春!」

    考官又問:「Whichofthefollowingbesttellstheteacher』sfeelingabouttheincident?」

    登屹苦著臉說:「首長你不會出數學題吧?」

    考官呵呵笑起來:「出一道簡單的,焦點在(-1,0),頂點在(1,0)的拋物線方程是什麼?」

    武登屹在心裡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說:「y2=-8(x-1)?」

    「不錯,答對了!」考官慈祥的說:「小同志,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通過了這次考試。可以告訴我你的實際年齡嗎?」

    「報告首長,昨天是我的生日,我現在滿十八歲了!」

    考官略有些驚訝的問:「那你的高中課程?」

    「我自學的,好多都是死記硬背的並不太明白,楊光老兵他也講不清楚!」

    一名考官把一張寫滿字的紙交給武登屹說:「五分鐘的時間看你能背過多少!」

    紙上寫的是密語和數字代碼,武登屹低著頭嘴裡唸唸有詞,五分鐘後他抬起頭說:「背完了!」

    「背完了?」

    武登屹點點頭,考官要過代碼紙問:「主戰坦克、步兵戰車、火箭炮、輕型迫擊炮的代碼是什麼?」

    「9055、7235、4411、4001!」

    「你的編號是多少?」

    「19!」

    考官抓過一張卡片,寫上編號交給武登屹說:「你可以去報到了!」

    「謝謝首長!」武登屹欣喜若狂的跑出帳篷,一眼看見鴻飛、司馬還有陳志軍正站在獵犬老B身邊焦急的向他這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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