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 第四章 第四節
    第四節

    團長進了帳篷就把帽子摔了!他目吐怒火看到誰也不順眼,忙得團團轉的參謀、幹事們眼見不好,除了不能離開的,其餘一個挨著一個的溜出作戰室,他們知道團長被氣壞了,想找人洩火。

    團長不能不生氣。這次演習,軍區也不知怎麼想的。把他們一個幾乎是武警性質的警衛師調出來對抗一個裝甲師,明擺著讓S集團軍某師練手。幾個主官一碰頭,定下個調子,練手就練手就當是摔打部隊開闊視野,看看兄弟部隊的先進裝備。可沒等胸中這口氣下去,又蹦出個不講規則不講戰術呲著牙只想咬人的B大隊來。好不容易把B大隊逼得銷聲匿跡,部隊按照導演部要求展開,進入準備階段。今天上午,三營剛剛修建的陣地就遭到了「紅軍」師屬炮兵的火力覆蓋,被導演部判定偷襲有效,藍軍「傷亡」兩個排。團長氣得腦門子上直竄火星子,開車跑去大鬧導演部,挨了一通訓不說,等回到團裡得知「紅軍」的炮兵陣地竟然沒有找到,三營的陣地再次被火力覆蓋再次傷亡兩個排,「紅軍」的炮兵陣地還是沒找著。團長立刻成了被架在烈火上火藥桶,說爆炸就爆炸!

    「火藥桶」在帳篷裡醞釀暴風雨,參謀、幹事們在帳篷外愁眉苦臉。「紅軍」的炮兵陣地不是沒有找到,而是乾瞪著眼沒辦法。上午「紅軍」炮兵突襲的時候,團裡的一位參謀正在前沿炮兵觀測所。這為參謀曾經參加過對越自衛還擊戰炮兵業務紮實。三營陣地上一落彈,他把著炮隊鏡看彈著點、彈道痕、發射煙,耳朵裡聽著炮彈破空的嘯聲和爆炸聲計算時間,瞇著眼睛在心裡一算,立刻傻了眼。「紅軍」是單炮最多是以排為單位發射的,粗粗算來竟然有十幾個炮陣地,藍軍根本無法組織炮火還擊。

    這種戰術機動靈活、火炮轉移陣地迅速,即使被對方觀測到幾個陣地也造不成多大的損失,主力可以乘機覆蓋對方暴露的火炮陣地。但這種戰術,不但需要強大的通訊保障,而且非常吃技術班內骨幹、班長必須達到排長的指揮水平,才能完成多點、多方向、多距離對同一目標火力急襲的目的,兵們戲稱為「三打一」。

    藍軍是警衛部隊,主要訓練時間放在警衛業務上,這種戰術只是停留在必知的階段上,至於「必會」「必(應)對」師、團沒有要求,下面從來就沒有練過。吃了大虧,才知道本是淺,但為時已晚了。

    鴻飛不知道團裡出了大事,提著兩隻暖瓶興沖沖的往作戰室裡走。一個參謀看見了,悄悄的捅捅曹衛軍。

    「站住!你幹什麼去?」

    鴻飛被曹衛軍的低喝聲嚇了一跳,揚揚手中的暖瓶:「房東大娘剛燒的開水,讓我送過來!」

    「放那!趕緊回去!」曹衛軍擔心「火藥桶」被引爆,連連對著鴻飛打手勢。

    「曹衛軍,你給我進來!」團長聽見曹衛軍的聲音,一下子找到了洩火的對象。曹衛軍邊檢查服裝邊向帳篷裡跑,鴻飛聽出團長的喊聲裡充滿怒氣,以為自己來作戰室違反了紀律,臉色變綠了。

    「沒你的事兒,趕緊走!」參謀、幹事見「火藥桶」沒有來幫助自己進步,知道電閃雷鳴之後肯定雨過天晴,不由心情放鬆,善意的對鴻飛揮揮手,示意不要留在這裡,小心被暴風雨過後的零星小雨滋潤。

    鴻飛在團部待了小半年,看得懂參謀們有著特殊意義的手勢、知道團長的炮仗脾氣,嚇得原地放下暖瓶扭頭就走。這時帳篷裡已經電閃雷鳴了!

    「曹衛軍,你這個偵察參謀是怎麼幹得?你是不是領著尖刀天天睡大覺?」

    「報告團長:沒有睡覺!」曹衛軍聲音洪亮,一聽就知道精神飽滿。他和劉新年一樣也是紅一連出來的,沒少挨現在的團長當時的連長的訓,屁股上也時常落上能激發戰鬥熱情的27號半的鞋印。他早已經練就一副金鐘罩、鐵布衫,內藏一付鋼筋鐵骨,他對人人怵頭的「暴風雨」百分之百免疫,團長的「爆熊」對他來說如同崔健同志在唱歌。

    「那你在幹什麼?「紅軍」連續轟擊三營陣地兩次,你是不是等著他們把炮彈打到我頭上來!」團長在桌子上猛擊一掌:「把尖刀化整為零給我撒出去,找炮陣地、找指揮所、找後勤基地,看見什麼給我搞掉什麼!敵強我弱,你把八路軍對付日本鬼子那一套全部給我用上去,我和「紅軍」再打一個八年抗戰!」

    曹衛軍沒想到三言兩語暴風雨就過去了,偷眼看看團長的臉色才把心裡的問題說出來:「報告團長,新刀還不能獨立完成任務,是不是把他們留下警衛指揮所……」

    「不用!全部撒出去,讓他們也長長見識!」團長大手一揮:「誰都有個過程,你當初開個槍都嚇得閉眼睛,現在不也帶著尖刀牛皮哄哄了嗎!」

    「是!」曹衛軍不放心的問道:「指揮所的安全怎麼辦?我聽說B大隊的大隊長在演習區域露頭了。」

    「你們在「敵後」的行動就是對指揮所最好的掩護,你們打得響、打得好,他B大隊就得回去救火守老窩!」團長信心百倍說:「你回去告訴尖刀們,打掉一門炮一個嘉獎,端了指揮所我給他一個三等功!」

    曹衛軍提出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可以佩戴紅軍的標誌嗎?」

    「可以!他們違反演習規則在先,我們還受什麼約束!」

    入夜,尖刀分隊分散成數十個四人小組,從不同方位穿過前沿陣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分頭向目標活動區域撲去。

    鴻飛、司馬的軍事技術無可挑剔,已經達到了一個偵察兵的初步標準,單獨完成任務不成問題。但必竟是第一次參加演習,鄭拓還是不放心的把兩個人帶在身邊。

    三營的陣地在團防線的右側翼,紅軍連續襲擾,有可能是想發揚他們的機動優勢,突破三營防線進行大縱深遠距離的戰術迂迴,完成對紅軍團的分割、包圍,撕開口子利用火力、機動優勢衝垮藍軍防線。

    鄭拓躲到雨衣下面看地圖,測好磁力線夾角,帶著鴻飛、司馬、楊光向東南方向走去。那裡是草原與山地的接合部,地形複雜非常適合火炮隱蔽,而且距離三營的陣地不足十公里,重迫擊炮都能把演習彈扔過去。

    草原地形平坦視野開闊,對防守一方來說這是優勢,但對與行軍的部隊來說這是個讓人頭疼的麻煩。鄭拓手裡端著一挺81式輕機槍,被囊上還橫著一支85衝鋒鎗,主動走在小組的最前面擔任尖兵。走不上幾分鐘,他就會停下腳步舉起夜視望遠鏡搜索四周。雖然他清楚如果B大隊等在前面,他手中夜視望遠鏡絕對不會發現裝備先進、戰技優良的特種兵們,但他還是頻繁的搜索、觀察就像在尋求心理安慰。

    楊光除了必須攜帶的81式自動步槍、五四手槍多帶了一支85微聲衝鋒鎗,準備抵近偵察清除哨兵時使用。司馬對這種發射時幾乎沒有聲音的槍支非常感興趣,幾次要求替楊光背背,但被婉詞拒絕了。

    出發前,鴻飛看見鄭拓在迷彩服內的衣領下面縫上一塊布,把一支手槍塞在裡面,也依葫蘆畫瓢的縫了一個。雖然他並沒有手槍也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什麼,但鄭拓畢竟是參加過幾次演習的老志願兵了,他這麼做肯定有好處有道理。

    向正東方迂迴前進了四公里,鄭拓把小組帶進一處凹地,從背囊裡翻出幾套紅軍的標誌,要鴻飛他們佩戴好,然後低聲叮囑道:「聽好了,前面就是紅軍的防區,如果遇到紅軍的搜索部隊,你們不要吭聲一切由我來應付。如果與小部隊交火,不要直接回駐地向正南方撤,與其他小組靠攏後吃掉他們!發現大部隊,聽指揮不准輕舉妄動,楊光你負責向指揮所匯報目標位置,鴻飛、司馬群英跟緊了我負責掩護。明白?」

    「明白!」

    鄭拓半跪起來,舉著望遠鏡向四周觀察了半天,機槍槍背帶往肩膀上一掛打開保險,低聲說道:「跟我來!」

    地形拔高眼前出現大片樹林的時候,鄭拓指揮小組使用交替掩護的戰術前進。四個人排成一路縱隊,一人躍起前進三人臥倒掩護,交替的溜進樹林。

    鴻飛長鬆一口氣,低聲說道:「總算是有點隱蔽了,剛才的行軍就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總感覺有千百雙眼睛在看著你!」

    「不要說話!」鄭拓低聲命令說:「進入樹林,主要靠聽力搜索,保持己方絕對安靜才能發現對方。」

    鴻飛吐吐舌頭不敢吭聲了,楊光收起81式自動步槍把85微沖抱在懷裡,自動運動到鄭拓的左翼,把右翼留給鴻飛、司馬。

    四個人拉開散兵線彎腰搜索著緩緩前進,鄭拓警惕的像只受驚的兔子。風吹樹葉的聲音稍微大點他都會擺手示意就地隱蔽。鴻飛、司馬只是聽說過B大隊的赫赫威名,從軍官老兵們緊張的神色中知道他們很厲害,但沒有吃過B大隊的虧,而且B大隊偷襲師部的時候吃虧不小,所以他們認為B大隊不過爾爾,也就是裝備好一點。

    兩個人在右翼走的心不在焉,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看見鄭拓舉起手就懶洋洋的趴在草地上,甚至希望鄭拓就此停止前進讓他們睡上一覺。

    紅軍或許認為其炮兵在附近發射過,已經引起對方的注意,或許是B大隊在忙著找機會抓藍軍的高級指揮員。鄭拓組一路平安的到達山地頂端,隱蔽起來等著紅軍炮兵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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