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覆雨 第十二集 內外鏖戰 章一百三十七 逆襲
    每一個著名人物都有其成名的理由,正法紅也不例外。

    只見她在空中雙腳一疊,猛然又把身形硬生生的拔高了尺餘,望著即將從腳下掠去的弩矢冷笑不已。

    「噗!」

    就像正法紅能在半空拔高身形一樣,弩矢也違反常規,極不可思義的劃出一道低矮的上弦弧線,準確的從其背心透心而出。

    每一個著名人物都有其成名的理由,誰說不是呢?

    弩矢震碎了正法紅的全身經脈肺腑,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沒轍了。

    我看著半空中那片妖異的血霧,心下唏噓不已。早就知道正法紅一定注意著城牆的箭矢,所以我在射出弩矢的同時,更夾帶了一股精純的先天劍氣,如果正法紅能夠在空中騰挪一丈的空間,恐怕我真的就只能望洋興歎了。不過可惜,她畢竟不是龐斑,抑或忽雷哲,就是有這個想法,那也僅僅只是個想法而已。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控制離手的劍氣,說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不知道耗費了我多少的精神,不但要展開龐大的精神力場,而且要鎖定目標正法紅,注意她的躲避方向,最後用意念作出引導。整個過程驚險無比,若是我在施展的時候,有人過來打擾,那麼反噬的力量就足夠我喝一壺的了。好在士卒們都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沒有過來騷擾。

    「撲咚!」

    一代毒後命喪大名府外,成就了「靖難戰役」的又一次威名。(前面有兩次,咳,好像貌似都和主角有關)

    這時候,欣然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我頭也沒回,淡淡淡的道「欣然,知不知道你我沒有相遇之前,我最欣賞尊敬的人是誰麼?」

    欣然從背後抱住我「有誰不知道你和紀大家子期伯牙之意?現在你為她報了仇,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內疚了。」說著,鬆開雙手,把「九律佩弦」遞了給我「我知道你肯定心中有許多憤懣、痛苦、內疚,不如就趁著這手刃仇人之際發洩出來吧!」

    我接過古琴,大笑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不管欣然一臉赧然,我席地而坐,雙手如心疼自己的孩子一般撫過琴身每一寸地方,然後各歸指位。

    《廣陵散》,在這金戈鐵馬的陣前,憶起當年黃鶴樓和怒蛟島恣意琴韻的日子,不覺就自然的撥動了這個旋律。「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王昌齡這首《出塞》不知道陶醉了中華將士多少年。可惜,如今面對的不是那塞外陌上的外夷,而是自己骨肉相連的同胞。琴曲隨著我心而起,這聲音似是將敵我戰士的心底攪動,將心靈中太多的無奈與惆悵都翻將了出來,一副副錚錚鐵馬、咆哮沙場的畫面從每個人的心底浮現,似是看到了秦皇漢武那登高冀望、指點江山的豪邁,貞觀開元那俯視眾生、被四夷奉為「天可汗」的尊榮。琴聲驀然一轉,曲調轉為哀愁,似泣訴、似呢喃,將眼前這混亂戰局融入了婉轉的琴律,直透每個人的心靈。樂曲進入亂聲階段,我的情緒不由自主的被其帶動,指法開始張狂,人也開始鬚髮俱立,直如走火入魔。這時候,一串清脆悠揚的簫聲如一道驚雷轟進了這洋洋灑灑的琴曲裡,本來《廣陵散》是一曲獨奏曲,容不得半點雜音、瑕疵。但是這駢簫音卻絲毫沒有突兀的纏繞上了《廣陵散》的旋律。慷慨激昂的時候,簫聲就如牽引風箏的絲線,把琴聲舉上半空;若是旋律轉入低沉婉轉,簫音也陷入低沉,就如溪水上的一夜扁舟,隨波逐流。

    琴蕭之聲很快進入後序,當我用尾指勾出最後一個音符,就結束了對紀惜惜的祭奠。

    芳魂已渺,何處有知音?人,不就在我的身旁麼?

    由於我的琴音是以無上玄功彈奏的,所以無論是大名府的守軍,還是李景隆大營的士卒,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如癡如醉。但是,令李景隆沒有想到的是,這首曲子也造成了他那號稱五十萬的大軍開始陷入極其低糜的士氣中,陸續產生了逃兵。

    一邊是守城有功,自認為佔盡正義之理,士氣高昂彭湃;

    一邊是攻城無果,心下埋有同根相煎的愧疚,士氣低糜不振。

    戰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可惜,有人卻看不懂。或許是看懂了,卻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

    李景隆現在正處於一種想退又不敢退,想留亦不敢留的境地。

    雖然手下兵卒有四十幾萬之巨,但是他這個文官卻在軍中沒有半點威信,連其副官耿興邦都對其陽奉陰違,可以想見下面的士官的態度又是如何了。

    一天;

    兩天;

    三天。

    寶貴的時間就因為士氣的低糜浪費掉了,李景隆本來也嘗試了強行進軍,但是沒有一個校官將領響應。耿興邦更是直言若強行進軍攻城,那麼大軍肯定是炸營的結局。李景隆無奈的在帥帳內發了一通脾氣後,只得等了下來。

    但是,「等」是個好辦法麼?

    當秋風刮過樹梢,最後一片枯葉凋落。

    大名府迎來了今年的第一次霜降,薄薄的晶瑩將整個大地籠罩。

    僧道衍走到城樓上,站到我的身旁,淡然笑道「可憐的李景隆,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了,還在這天寒地凍的北方熬日子。」

    我微微一笑「不,李景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而已,若是這麼病懨懨的回去,豈不是要被百官嘲笑?」

    僧道衍冷笑一聲「這樣總比全面潰退、損失殆盡要好吧?」

    我轉過頭來,哈哈一笑「他就是認為自己手擁四十萬大軍,你們對他無可奈何咧!」

    僧道衍雙手合什「那說不得,讓殿下和道衍來演場好戲了!」

    在李景隆還在派兵四處搜尋防寒棉衣的時候,其後方傳來一個噩耗,被派往開封搶糧的幾萬兵卒,被張玉的伏兵全部陷在了開封府以東四十里的峽谷裡,無一生還。而且開封府的常程出兵配合張玉按照朱棣的計劃將黃河一線堵了個嚴嚴實實,李景隆的今四十萬的大軍已經成了孤軍,沒有了退路。

    李景隆站在帥帳中不停的走動,神情焦躁,這時候耿興邦掀起帳簾走了進來。

    李景隆怒喝道「耿興邦!我不管你和我有多大嫌隙,如果你還不出個主意讓我們退回黃河以南,我們就都得死在這裡!」

    耿興邦當然知道現在絕不適宜鬥氣,但是李景隆的偵察工作做得如此之差,連張玉繞到了自己的身後,他都沒發覺,還要自己怎麼來力挽狂瀾?

    「大帥!山東布政使鐵鉉給我們回了信麼?」

    李景隆苦笑一聲「***,就是這個畜生,整個一牆上的草,風吹兩邊倒。我早就寫信要求他出兵幫我們將糧道肅清,可是這小子總是推三阻四,害得我們只好去搶,現在還落得孤軍深入,要是回到京城,我一定要搞死他!」

    耿興邦一陣心寒,從「要求」兩個字,他就想像得出李景隆那封求救信的措辭如何驕橫,這又如何能讓手握一省兵權、有得不少選擇的鐵鉉倒向自己一方?如果惹得鐵鉉不高興,直接放開了山東一線黃河邊的防守,讓朱棣大軍直接襲擊應天,李景隆和自己就是百罪莫贖了!更可怕的是,鐵鉉若倒向朱棣,那麼很可能他也會直接出兵,那時候防守薄弱的應天城就像是一塊肥肉,誰樂意誰吃了。

    想到這裡,耿興邦連忙道「不如下官再寫封信,要鐵鉉讓我們借道山東,退兵回朝吧?」

    李景隆臉上一陣不自然「難道,我們一定得退?」

    耿興邦一愣,李景隆竟然還有幻想「大帥,一定要回去了。不然等敵人完成包圍,我們就連退也沒得退了!」

    李景隆一屁股坐到太師椅中,苦惱的揮了揮手「那,你就去吧!」

    三日後,張玉的大軍完成了對李景隆的半包圍,而鐵鉉也給李景隆送來了好消息,允許他借道山東。

    得到消息的李景隆這時也不再想什麼凱旋回朝了,直接帶著大軍慢悠悠的向濟南而去。

    你問為什麼要慢悠悠的?當然是怕朱棣的大軍追截了!雖然還有近四十萬的大軍,但是李景隆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已經心膽俱寒,謹慎了不少。

    四十萬的大軍就像是螞蟻般的趕到了濟南在黃河對面的渡口,鐵鉉早就已經派了人操著數百的渡船等候在這了。效率如此之高,暫時讓李景隆的心裡好過了些。

    回家的思緒早就在大軍中蔓延開來,特別是這一次霜凍,更是讓將士們歸心似箭。不過有個人比他們更急,那就是我們的主帥大人----李景隆,只見他根本就不去指揮士兵們渡河,把這一攬子事全部丟給了耿興邦,自己坐上第一條船過河逍遙去了。

    先不說將士們會怎麼埋怨李景隆,就在大軍剛剛渡河了一小部分,還有不少沒有上船的時候,數聲烏角號劃破了天際,沉悶的馬蹄聲震懾渡口。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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