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覆雨 第三集 金鱗豈是池中物 章二十九 完美的道心種魔
    謝青聯還是死了,死在那個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的馬二小姐馬心瑩手裡。真是個鬧劇,我冷笑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也沒那麼多心思去阻止,也不想阻止,誰不對那神秘莫測的道心種魔感興趣呢?想想我十年來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韓柏,不知道赤尊信在看到如此完美的道心而又身上根本不具備武功的根骨做何感想?會不會打算再來挑戰龐斑沒有成功的手段,還是和我知道的那樣成全韓柏,嘗試那前人從來不曾嘗試的詭異方法。

    我站在自己房間窗口旁,感覺到了那神秘的鷹刀正在脫離我的感知範圍,估計是馬峻聲把鷹刀拿走了。不過,拿走了也好,這刀對於一般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度,拿在庸才手裡也是雞肋,其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會招來殺身之禍。我手拂在「九律佩弦」上面,感受著那和我身體默默感應的感覺,對七年前文老的話深以為然,每個人走的路都不同,拿別人的經驗給自己用,最多也就是複製出一段路而已,又怎麼可能創造自己的天地,發掘自己的「道」?歷若海放風行烈離開果然是很厲害的一招棋,只有這樣,風行烈才可能超越他,而不是成為另一個他。

    我抬起頭,看了看天上那未圓滿的缺月,心道「既然自己不忍心看到韓柏那無助的眼神,不如乾脆就出去散散心吧,下面的表演舞台就是在監獄裡面了。韓柏,你可不能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完美的道心加上純粹的魔種,將會產生什麼結果呢?」

    韓柏臉上一陣涼意,簌的醒了過來,躺在冰冷的麻石地上,駭然的看著自己周圍站滿了人,而剛剛臉上的涼意就來自地上那潑下來的水了。他腦中還在回憶剛剛的情形,五小姐韓寧芷的囑托,謝青聯鬼祟的詢問,以及在自己暈倒前,武庫中那瞥見的一幕,一一在他的心裡浮現。

    一人眼帶凶狠的看著他,冷冷道「醒了?醒了就好,若你這犯人還一味在裝暈的話,說不得我就要用刑了。」

    韓柏詫異的看著這個人,明明就是來韓府拜見馬峻聲的捕頭何旗揚!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還說自己是「犯人」?動了動,韓柏發現身上竟然帶上了枷鎖,而且把自己的雙手拷在了身後。

    何旗揚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韓柏,謝青聯到底和你有何仇怨,為什麼殺了他?」

    韓柏大駭,自己這種身手如果要自殺到是來得快,殺人那是不可能的,大少爺幾年來帶他去看的劍訣幾乎沒有重複的招式,注重的只是那玄奧的「劍心」。莫說自己沒有內力,用任何的招式都沒殺傷力,就算有也比不上謝青聯那從小練上來的長白嫡傳內功,更何況長白最擅長的就是輕功!自己一個韓府的小廝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看著邊上委婉歎息的二小姐韓慧芷和捻著衣角不知道想什麼的五小姐韓寧芷,韓柏知道她們是不可能為自己開脫了。長白嫡系人物在自己家被殺,犧牲自己一個小廝是最好的結果。韓柏經過十年來在大少爺身邊所見所聞,已經明白了很多同齡人不懂的道理,不過這不代表他不會來尋找為自己求生的希望。

    「大少爺呢?怎麼沒看到大少爺,他能證明我的清白!」韓柏嘶啞的喊到,韓希文多年來那神秘而強大的形象已經在小韓柏的心裡紮下了根,如果韓希文願意幫他來開脫,就憑韓希文和浪翻雲朱元璋等的關係,根本不會懼怕長白的人。

    「嘿嘿,你這小子到是會挑人來喊。」何旗揚冷笑道「你們的大少爺韓希文昨天就已經出去了,至今未歸,根本就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是他現在回來和我們說他能證明你的清白,長白的人會信麼?」

    何旗揚頓了頓「還有,韓府家主韓老爺和韓清風大爺都在昨天出去了,也沒辦法證明你是清白的。而現場只有你一個人去過,說,如果不是你,你深夜跑到武庫去幹什麼?」

    韓柏看了看韓寧芷,啞口無言,有些事情總是難以說出口的,何況關係到自己的僱主。

    「既然你已經沒話可說了,就跟我們走一趟吧,到了牢裡自然會有人要你說出實話的。」何旗揚陰冷的眼神透出一絲殘忍。

    韓柏還想說話,突然從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熱感覺,渾身如火燒一般五內俱焚,四肢和腦袋在同一時間失去了知覺。

    韓慧芷微微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其實這個機靈的小廝她和家裡大部分的人還是很喜歡的,不過與家族利益來看,就沒辦法了,不知道出門在外的大哥是如何來看待這件事情的。多年來韓希文主持家事,讓家裡人包括韓天德在內都對其有所依賴。所以到了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沒韓希文在場都亂了分寸。

    韓柏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牢裡了,押運到大牢途中好像是發生過什麼,但是韓柏的腦袋一點都記不起來,身體傳過來的劇烈疼痛把他從昏迷中拉回了現實。眼睛剛剛睜開,一隻腳狠狠的踏在他的背上,踩得他的身體如撕裂般要拆開掉了,陰冷的話音從他的後面傳來「小子,這裡是死牢,你以為是在酒樓啊?不想這麼快死的話給我站起來!」

    韓柏剛剛顫顫巍巍的站起一點,就被兩隻大手提了起來,一蒼白陰狠的臉龐映如了他的眼簾「我金成起在這裡就是你的爺,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明白麼?」說罷,大手一甩,把韓柏丟到了牆角,撞得韓柏幾乎三魂出竅,鮮血從眼睛鼻子嘴巴中溢了出來,身上挫傷擦傷那就更家不計其數了。不過到是整個過程中韓柏都沒哼哼一句。

    金成起詫異的看了看韓柏,回頭望其他的衙役大笑道「還是個硬骨頭,看來我們有得玩了。」

    韓柏硬提起一口氣,冷冷的道「你們最好搞清楚,我再是個下人也是武昌韓府的下人,當今天子御封的紅頂,何況我向來和大少爺關係不錯,你們要查就查,若是我出去少了根腿,缺了個胳膊,你們會知道結果!」

    金成起皺起眉頭,這個事情確實是大麻煩,當今天子最恨就是對他不尊敬,而武昌韓府的下人再是下人也比一般人身份高貴,所謂「宰相家丁七品官」,要是一個不好,可能真的會讓自己的頭顱不保。何況幾年來韓府大少爺行為處世都極其神秘莫測,會不會為了他在意的書僮來難為自己真的是說不定,但是這個可能性卻很高。

    想到這裡,金成起覺得有必要去和何旗揚這個老總商量一下,至少有個人幫自己頂著。看了看韓柏,金成起對其他的衙役道「將這個小子關到四號死牢,等我請示了何老總,畫押後,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嘿嘿,您放心,做這個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的雛兒了」那幫衙役倒是沒金成起想得多,何旗揚許諾的獎賞極其豐厚,足夠讓這幫人把風險全部忘掉。

    韓柏被丟沙包一樣丟到了那所謂的四號死牢,頓時就把他丟得眼冒金星,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的醒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擺在門口的牢飯,那豐盛的程度,明顯就是為沒有幾天可活的死刑犯準備的。韓柏心裡一陣沮喪,不知道前世造了什麼孽,自己竟然這麼年輕就要死了,唯一可以救他的大少爺卻在昨天出去了!韓柏心裡想反正也出不去了,死也要飽死,拿著牢飯大口的吃了起來。

    「小子,沒想到你蠻看得開麼?」一縷聲音幽幽的在韓柏的耳朵邊上響了起來。

    韓柏駭然放下手中的碗,向四周看了看,小聲道「你是誰?在哪?我怎麼看不見你?」

    那聲音嘿嘿笑了兩聲「我就在你的隔壁,你當然看不見我,不過我剛剛已經過去了,摸過你身上的沒一寸地方,治好了你的傷勢,不然你哪有氣和我說話?」聲音頓了一頓「若不是看著你是可造之材,我才懶得理你!」

    韓柏皺眉看了看牢房四壁,問道「你怎麼過來的,又是什麼人把你關起來的?」

    那聲音哼了一聲「赤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輪到別人來關我,唉!」最後一聲歎息頗有些英雄氣短。

    想到自己的事情,韓柏輕聲歎了口氣,道「前輩必然有你的難言之隱,才會在這,在這定居吧?」

    那聲音大笑「定居?哈哈,定居!就衝著你這句話,我過去看看你。你退後,離牆壁遠點。」

    韓柏退後兩步,看著牢房牆壁發呆,他不能想像人怎麼從這裡過來。就在他疑惑的時候,牆壁上部一快大石被緩緩的推開,看那石塊的大小,韓柏估計了一下,至少有千斤之重!石塊推開不大的口子後停止了移動,只見一個身影從那個裡面簌的「飛」了過來,一個巨大的身影落在了韓柏的身前。來人雄偉之極,臉上長滿了鋼針一般的鐵須,幾乎把嘴巴都給遮擋住,銅鈴般的眼睛顧盼間威風凜凜,赫然就是張飛再世,哪有半點囚犯的樣子。

    大漢也沒等韓柏說什麼,就一個人徑直在牢壁邊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才遇到你這麼一個人。要是換做十年前,不,只要是五年前,我一定學龐斑一般拿你做爐鼎來修煉道心種魔!」

    韓柏大駭,「道心種魔」這個東西他曾經在大少爺口裡提到過,是一種極其詭異和神秘的修煉方法,但是肯定要犧牲一個人來成全另外一個,而大漢口中的「爐鼎」就是被犧牲的那一方。

    大漢看著噤若寒蟬的韓柏笑道「看來你知道『道心種魔』,也對,如果你不知道,又怎麼會有如此純淨的道心和道境。放心吧,如果我有心拿你做爐鼎,就不會在你面前說這些事情了。」

    頓了頓,大漢歎道「我幫你醫治的時候發現你的經脈極其堅韌,而且幫你疏通經脈的時候竟然比一般人要快半柱香的時間不止,說明你的體質是個練武的好材料,更加難得的是你雖然具備純淨的道心,卻沒學一點雜亂的武功。總的說來,是百年難遇的好苗子。」

    韓柏聽到這裡,想起了十年前文老說的話,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實現了!

    那大漢苦笑的看著天花板「龐斑啊龐斑,沒想到你我找了六十年都沒找到的東西,今天竟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吧,可惜我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種魔的劇變!既然是造化弄人,不如就成全這個小子,讓我看一看完美的道心種魔是個什麼模樣!看看百年前師祖『血手』歷工都不能參透的絕技到底是個什麼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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