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 裂土之謀 第四十二章貳臣歸附(上)
    [SOHU廣告][百度廣告][智源廣告][阿里廣告][Google廣告]胡十門沉吟片刻,便讓人請楊樸。

    楊樸進門施禮,胡十門看了他幾眼,忽然厲聲道:「你是渤海人!」

    屋內除了阿魯蠻無不警惕,楊樸微微一笑道:「不錯。」眾長老登時喧囂起來。

    胡十門道:「阿魯蠻,你帶一個渤海人來什麼意思!」

    阿魯蠻道:「我們漢部中契丹、渤海、奚族、蒙古什麼人都有,但每個人對漢部都忠心耿耿。我一個兄弟楊應麒說,大家是為了一個夢想走在一起,原來是什麼種族並不重要。」

    楊樸見胡十門未曾釋疑,問他道:「族長,若你也是一個渤海人,會跟高永昌一道麼?」

    胡十門想了想道:「不會!這人沒有大志,算不上英雄,我豈能為他臣下!」

    楊樸道:「既然如此,族長又何必懷疑我是高永昌的人呢?難道楊樸看起來就這麼鼠目寸光麼?」

    胡十門一聽連忙站起來賠罪,楊樸道:「此時危疑之時,小心一點也是應該的。」

    胡十門道:「阿魯蠻是我最看重的子弟,他帶來的人,我本不該起疑心的。」話鋒一轉,說道:「方纔他說先生有辦法讓高永昌不敢對曷蘇館動手,不知有何奇計?」

    楊樸問道:「請問此次來招撫的使者是誰?」

    胡十門道:「是一個叫盧克忠的渤海人。」

    楊樸喜道:「原來是他!那好辦了。」

    胡十門問:「你認識他?」

    楊樸道:「何止認識!且有交往!這人也是一個識得時務的俊傑,只要我去與他相會,定能說得他歸順漢部。他若歸附,要騙得高永昌不敢加兵易如反掌!」

    胡十門和幾個長老對望一眼,幾個長老都點了點頭。胡十門道:「那勞煩了。」親自帶了楊樸來尋那使者,走到門前楊樸對胡十門道:「我獨自進去才好說話。」胡十門面子上也沒有懷疑他的意思,放他進去。

    楊樸推開柴扉,門內那人正背著門望屋頂發呆,沒發現有人進來,楊樸看那背影,正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盧克忠!

    楊樸且不說話,一個對牆默立,另外一個則在靜默中揣摩對方心思。良久,才聽盧克忠深深歎了一口氣,楊樸本來滿臉凝重,一聽這歎息馬上露出笑容,似乎在這聲歎息中讀到了什麼,開口說道:「盧奉集,你歎什麼氣!」

    盧克忠回頭一看,吃了一驚:「楊樸之!你怎麼在這裡!」

    楊樸道:「我一個朋友來探親,我隨他來的。不期在這裡遇見故友。」

    「探親?」盧克忠奇道:「你那個朋友是曷蘇館人?」

    楊樸道:「不錯。不過他出去有好幾年了。你呢?來這裡做什麼?」

    盧克忠沉吟道:「我來這裡公幹。」

    楊樸道:「恭喜,以兄之才,想來必然大得金主賞識。」

    盧克忠搖頭道:「金主?不是不是,我和女真人沒什麼關係。」

    楊樸道:「然則我兄還在為大遼賣命麼?大遼廣廈危傾,我兄若還在遼廷,可得早做打算的好。」

    盧克忠又搖頭道:「不是,我早不是遼臣了。」

    楊樸奇道:「莫非兄投靠高麗了不成?嗯,高麗雖然是僻野小國,不過自保還是可以的。在高麗為官,倒也能保身家、養性命。」

    盧克忠道:「我怎麼會去高麗!我現在是大元臣子。」

    這大元是高永昌的國號,楊樸自然知道,這時卻故作糊塗道:「什麼大元?」

    盧克忠道:「樸之的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如今咱們渤海人中興有望,皇上建元隆基,國號大元,威震遼東,你居然不知道。」

    「隆基?」楊樸冷笑道:「莫非是高永昌麼?」

    盧克忠忙道:「樸之怎能如何孟浪!豈不聞為尊者諱?怎能直呼皇上姓名。」

    楊樸放聲大笑,盧克忠隱隱知道他在笑什麼,卻仍不悅道:「樸之!不得無禮!」

    楊樸道:「此時不笑,難道要等到我去憑弔你的時候再笑麼?我怕到時候我連哭都哭不出來!」

    盧克忠道:「樸之為何作此言語?」

    楊樸道:「高永昌根基淺薄,處四危之地,兵不滿萬人,將無可稱者,因僥倖以成一事之勢,不知韜光養晦,居然便建元稱帝,哈哈,可笑啊可笑。而我兄居然以身事之,只怕一年半載之間便要罹大難,到那時我是該笑你,還是該哭你?」

    盧克忠道:「女真人能建國,我渤海人為何就不能?」

    楊樸道:「那豈相同!女真早有叛遼自立之志,大遼境內除了遼主哪個不知!完顏部幾代經營,根基非同小可,豈是高永昌趁勢起事可比!再則,大金背靠蠻荒,併力向南,若攻,鐵蹄南下則東京一道非遼所有;若守,則有山河險要之固。阿骨打力足以服人,漢部財足以潤國,這就是大金的立國之基——他高永昌有什麼?東不能取高麗,西不能吞契丹,北不敢犯女真,東京道又是兵家必爭之地,誰容得下他?眼見滅亡也是指日可待之事!」歎了一口氣道:「高永昌滅亡了不要緊,只可惜我兄也要跟著陪葬!」

    盧克忠聞言黯然,卻仍道:」今上無論如何也是渤海人,樸之也是渤海遺民中之佼佼者,何不也前來輔佐?我料樸之必有奇策救國,若樸之願意出仕,克忠願意代為引薦。」

    楊樸道:」我兄之意,樸之深銘肺腑。不過我就算有奇謀,高永昌真能言聽計從麼?」

    盧克忠道:「姑且試之。」

    楊樸斥道:「這是關乎性命家國的大事!豈能姑且!高永昌這人我知道!行險僥倖、志大才疏之徒罷了。我料這段日子我兄必多有忠直之言勸諫,卻不知他聽了多少?」

    盧克忠一聽這話長歎一聲,說道:「當初起兵之時,我便勸他不可貿然稱帝,否則定招各方嫉恨,他卻一意孤行,說不稱帝無以號令天下。稱帝之後便營建宮室,我連番勸諫也不肯聽,說宮室不麗不足以威遠人。如是這般,也確實令人灰心。」

    楊樸道:「知可輔便輔,不可輔則易!高永昌又不是正統大道所在,何必給他殉葬!」

    盧克忠道:「如今我身在大元軍中,又能如何?」

    楊樸道:「不如去投大遼。」

    盧克忠道:「契丹如今對我們渤海人十分猜忌,如何肯信任我輩?再說我看遼廷局勢,也不是長久之局。」

    楊樸道:「然則遠走高麗?」

    盧克忠道:「此是不得已的下策!」

    楊樸道:「聽兄言語,莫非有意要投奔大金?」

    盧克忠沉吟道:「此事不可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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