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 燕雲取棄 第二九四章 大漢如日方中(下)
    華元一六八三年,正月,折彥沖在塘沽登壇祭天,正式登基,即皇帝位,國號漢,建元興中。wWw.b111.net

    折彥衝向四方宣告:大漢之立,乃天命攸歸,是遠承三代、近接唐宋之正統皇朝。在折彥沖宣言中,世上所有的國家和地區只有一種區別:已經進於中華和尚未進於中華,漢廷存在意義便在於以一統環宇來消弭戰爭,以推行仁政來消弭貧困,最終實現至聖先師期盼千年的大同理想。

    同日,元部民會議議長狄喻宣佈,元部民會議改名為元國民會議,四方代表齊聚,以證折彥沖之登位,實為天下萬民所擁護。

    折彥沖登基以後,正式任命楊應麒為宰相,設吏、禮、兵、刑、工、戶、商諸部以及十二司、院衙門,各部司職權範圍,與宋代相比有重大調整。各部部臣之上,有陳顯、韓昉、陳正匯、張浩四人分掌樞要,協理政務。

    又設御史以監察百官,御史向皇帝負責;設諫官以監督皇帝,諫官向元國民會議負責。

    司法系統之人事亦有調整,狄喻不再兼任中央席大法官,改由李階專任。

    折彥沖又冊封曹廣弼、楊開遠、歐陽適、阿魯蠻、蕭鐵奴五人為元帥,劉錡、種彥崧、種去病、王彥、王宣、趙立、曲端、石康、蒙兀爾等為上將軍。此外各級文武官員,均有升賞,又大赦天下,減南宋來年歲幣之半,寬減兩河、陝西稅賦,與民休養生息。

    消息傳開,舉國同慶,軍方更是士氣大振,平灤、遼口兵馬左右夾攻,終於攻克了圍困了大半年的榆關,迪古乃被俘,送到燕京領功。

    各國聞訊,反應不同。趙構上表慶賀,乾順遣使稱臣,宋江在曰本隔海稱藩,但動作最快的,卻還是聰明的高麗人。高麗國都開京與塘沽隔海相望,一聞此訊,國王馬上遣大臣金富軾,奉表二封道賀,其一為有些遲到的賀平金錶,其文曰:

    非常勝事,不世異恩,實千古之未聞,舉一方而祗服。皇帝陛下應三靈之符讖,襲累世之宗祧,仁之漸者深,則義之所制者眾。德之施者廣,則威之所屈者多。故得神兵一揮,率土大定。東西南北,拓地增疆。華夏蠻夷,望風束手。功業光輝於竹素,威靈聳動於乾坤。今者,飭使節以有宣,與侯邦而同慶。便蕃上眷,渥縟多儀,惠厚及遐,固論酬而無計。心存事大,但忠盡以為期。

    其二為誓表,其文曰:

    使節賁來,訓詞密喻,俯僂聞命,凌兢矢圖。竊以周官司盟,掌其盟約之法,盟邦國之不協與萬民之犯命者,而詛其不信而已。至於衰季,春秋之時,列國交相猜疑,不能必於誠信,而惟盟誓之為先。故詩人譏其屢盟,而夫子與其胥命。伏惟皇帝陛下,至德高於帝堯,大信孚於天下,光開一統,奄有四方。大邦震其威,小邦懷其惠。惟是小邑,介在邊隅,聞真人之作興,先諸域而朝賀。故得免防風之罪,辱儀父之褒,略諸細故,待以殊禮。錫之以邊鄙之地,諭之以貢輸之式,朝廷更無他故,屬國敢有異心?而嚴命薦至,敢不祗承?謹當誓以君臣之義,世傳藩屏之職。忠信之心,猶如皎日,苟或渝盟,神其殛之。

    楊應麒拿到誓表後罵道:「這些高麗人,和我玩這文字遊戲,欺我看不懂他的意思麼?」但顧念大局,還是命韓昉製作詔書,上呈給折彥沖審閱,準備敕封高麗為大漢第一藩屬。

    折彥沖看了詔:「高麗孩兒雖然孝順,然如今我大漢水師達,不比往朝。又定都於燕京,與此半島隔海相望,順風來去不過數日,比江南尤近,想來此藩終須內附。」

    楊應麒道:「高麗內附固遲早之事,然以先後而論,不在今日。雲中尚容其且存,何況高麗?」

    折彥沖這才允了,楊應麒留金富軾居太學,命胡寅為使,前往高麗敕封。胡寅因向韓昉請教待高麗之禮節。

    韓昉道:「依舊禮,中國上使往高麗,使者與國王抗禮。」

    胡寅道:「謹受教。」

    和高麗的順從不同,雲中宗翰、河南宗弼卻都以一場戰爭來挑釁新漢政權。曹廣弼在南方打得十分辛苦,曲端在太原卻大獲全勝,宗翰向南不利,自忖向東也未必奈何得了楊開遠,這才服軟,派遣使者,表示願和折彥沖「東西並尊」。

    折彥沖冷笑道:「東西並尊?他以雲中一地,與我並尊?莫的惹人笑話!」

    分管北國理藩的韓昉道:「名義上且擱住莫提,然而他求和一事,可以答允,以應先北後南之策。」

    折彥沖哼了一聲道:「這樣就和了,恐怕燕京永無寧日!」不顧群臣勸阻,於二月初興兵,以李世輔為先鋒,蒙兀爾為左,石康為右,折彥沖的中軍在燕京還沒動,前鋒就已經一舉攻下了居庸關。

    宗翰大恐,再次派人求和,楊應麒移書折彥沖,認為宗翰尚強勁,漢軍軍力雖勝,但新收服的兩河問題多多,要同時兼顧幾路大軍的後勤與河北東西路的改革,漢廷在錢糧上精力上都顧不過來,如果先外後內。而且他認為,就算僥倖打下了雲中,恐怕馬上又要對付西夏,集中精力處理內部問題將遙遙無期,現在西北有山脈為隔,南方有大河為堵,國防線已經完整,不如暫留雲中,以行先內後外之事。

    折彥沖卻回:居庸關已下,曲端亦在請戰,此時為進軍良機,若不出戰,恐慢了軍心。

    楊應麒又回了一封書信,這次卻沒說什麼,直接把一份賬目給折彥沖送了過去。原來這幾個月來漢廷既要給河北東西路減免賦稅以收人心,又要支持漠北、黃河的用兵,錢糧耗費極大。這次攻打居庸關補給線短,再說居庸關為燕京西北門戶,攻佔後對節省漢廷的國防開支大有好處,所以楊應麒並不十分反對,但若折彥衝要繼續進兵覆滅宗翰,那就不是一場短線戰鬥,而是一場大戰役了,楊應麒寄這份賬目表實最~好ω.際上是在向折彥沖攤牌:漢廷現在的財政狀況,打不起這場戰役!

    折彥沖這才允許,命石康為居庸關守將,以防雲中之兵。

    金使又請以蒲魯虎、安塔海易迪古乃。軍方重將都認為這筆一虎易二鹿的買賣不划算,但折彥沖卻一口應承,諸將便不敢多言。

    原來當初韓昉、種去病設計救援折彥沖時,蒲魯虎和安塔海就分別被拘在第一、第二輛大鐵車中,因此不得走脫,忽忽幾年,直到此刻才得以回歸。

    完顏虎聽說折彥沖肯用迪古乃去換蒲魯虎、安塔海,心道:「總算他還有良心!」她到達塘沽才一個多月,還不是很習慣這個地方的水土,聽到消息後卻親自趕往居庸關來接兩個外甥。

    蒲魯虎和安塔海在雲中過了幾年的俘虜生活,幸好宗翰念在同宗,又拿他們當奇貨,並未虐待,但少年兒郎被禁經年,終究是極痛苦的事情。這時得以回歸漢廷,恍如隔世,在居庸關遇見來接他們的完顏虎,姑甥三人抱頭痛哭。

    伴隨母親前來的折允武道:「兩位表哥這番苦楚,都是代父皇承受,允武在這裡代父皇給兩位表哥行個大禮,以表感念之萬一。」

    蒲魯虎和安塔海這幾日早已問清了時局大概,聞言哪敢受他的大禮?蒲魯虎當即拉住道:「允武表弟,你現在是太子了,我們哪裡受得起!」

    完顏虎道:「什麼太子不太子的,都是一家人,計較得這許多!你們替他爹受了這麼多罪,他給你們行個大禮,又有什麼受不起的?唉,當初若能將你們也救出來,這幾年的苦你們便不用挨了。」

    安塔海道:「姑姑,您這般說便不是了。當初姑丈得以逃脫,宗翰手底下那些人天天都來與我們鼓噪,說姑丈棄了我們。我們卻不這樣想!當時的境況,能救出姑丈已是萬幸,如何能奢望連我們也救出來?我們雖久困雲中,卻都知道:只要姑丈能得成大業,我們脫困是遲早的事。今日果不其然,姑丈果然沒忘了我們。」

    蒲魯虎和安塔海回到塘沽的當日,華夏世界又誕生了兩個皇帝——宗翰和宗弼分別在大同和汴梁稱帝了,兩人都自承大金正統,而視對方為篡逆。

    對於這兩個末日政權,南宋和西夏的態度都頗為曖昧。趙構和乾順都認為在折彥沖如日方中的壓力下,這兩個政權遲早都得面臨被吞滅的下場。不過在當前的局勢下,保留這兩個政權對於制衡崛起驚人的新漢政權是必要的。所以,南宋和西夏在公開場合都沒有承認這兩個政權的合法性,但私底下卻都派遣了秘密使者前往商討共同牽制漢廷的事宜。

    宗翰宗弼稱帝的消息傳到塘沽,漢廷士林對此群起而攻,從各個層面論證這兩個政權的荒謬性。反而是折彥沖聽說後只是一笑,對左右道:「他們想稱帝自娛,就讓他們稱好了,這麼當真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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