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記 正文 198章 天上掉金磚會砸死人的
    邵赦苦笑,看著邵書桓問道:「你問這麼清楚,難道真準備把我弄死在這裡,然後替她們養老送終,或者說,將來滅我九族,連著她們一起殺了?」

    「罷了!咱們換個問題。」邵書桓繞有興趣的看著他笑了笑,低聲問道,「大周國太子殿下,姓什麼?」

    邵赦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道:「書桓,天沒有下雨。」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

    「你自己說的,天沒有下雨,腦袋怎麼進水的?」邵赦冷笑道,「全天下人都知道,大周國太子殿下姓姬,你居然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邵書桓有些著惱,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湊近他耳畔,低聲問道:「換個問題,我老爹是誰?」

    「在你面前跪著!」邵赦沒好氣的道。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邵書桓低聲道。

    邵赦沒有說話,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片,握在手中,鋒利的碎瓷片深深的嵌入肉裡,痛楚似乎在全身蔓延,然後才一字一頓的道:「你的親生父親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

    邵書桓起身,轉身向房裡走去,卻是再不和他說一句話。

    邵赦鬆了口氣,感覺背心已經被汗水滲透,膝蓋下已經痛得麻木,但他依然忍著,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衝著邵書桓的背影大聲道:「書桓啊,既然身子不適,晚上早些歇息。」

    邵書桓置若罔聞。回房後早就有緋雪和藍雨送了瓜果過來。但他哪裡有心思吃這些。只是不安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何喜」

    「公子。奴才在!」何喜忙著跑了過來。躬身道。

    「你晚上命幾個人輪流值夜。幫我看著那位邵大人。」邵書桓道。

    「公子放心。他絕對逃不了地。」何喜會錯了意。忙道。

    邵書桓搖頭道:「他若是要走。你們只管讓他走。哪怕他走不了。你們給我備車送他出去。」

    何喜不解的看著他,既然不怕他逃走。還要盯著做什麼?

    「他是不慣受苦的,只怕支持不了多久。」邵書桓吩咐道。

    「奴才明白了!」何喜忙道。

    「下去吧!」邵書桓不耐的揮手,命何喜退了下去,緋雪小聲的問道:「公子歇息吧,天不早了。」

    「什麼時候了?」邵書桓問道。

    「快二更了。」緋雪低聲道。

    「嗯,我略躺躺。」邵書桓歎了口氣,自己脫了外衣,躺在床上,緋雪取過毯子。蓋在他身上,息燈下簾,自己也去外面大床上。和藍雨一起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邵書桓就自己披衣起來,打開窗子向外看去,不料卻看到邵赦依然跪在地上。

    當即也不叫人,自己開了門出去,走到石階上,低聲叫道:「父親大人?」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淡淡的道:「早上好?今兒倒是起地早?我記得你以前在家的時候,都得日上三竿,丫頭們叫上幾遍才起來?」

    「你……真的不走?」邵書桓苦笑道。

    「除非你答應和我一起回去。」邵赦搖頭道。

    「你繼續跪著!」邵書桓轉身向房裡走去,緋雪和藍雨正好端了洗臉水進來,侍候他梳洗了,便送來早飯,他也沒心情吃,一個上午,就在房裡走來走去。眾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誰也不敢打擾,只是越發小心侍候。

    心中都是不接,既然邵書桓稱呼那位邵大人「父親大人」,他為什麼偏生就讓那位邵大人在外面石階下跪著?

    卻說邵赦苦苦支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早就有些神似恍惚,雖然勉強和邵書桓說了幾句話,但實在是支撐不住。加上又沒有飲食在腹。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火辣辣的太陽升起來。明晃晃的耀眼。

    邵赦抬頭,半瞇著眼睛看著太陽,只感覺口乾舌燥,身子一軟,人不由自主的軟軟地倒了下去,雖然如此,他心中卻是清楚,忙著便於掙扎著起身,卻看到邵書桓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

    「書桓……賞口水喝,好嘛?」邵赦抬頭,問道。

    「去倒碗水來。」邵書桓吩咐藍雨道。

    很快,藍雨已經倒了水來,遞給邵書桓,邵書桓示意藍雨退了下去,走到邵赦身邊,蹲下身子,低聲問道:「最後在問你一遍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邵赦抬頭盯著他俊美無濤的臉,真的好像那人……

    「我昨天已經說了,你還要問什麼?」邵赦掙扎著想要起來,無奈一動之下,只感覺膝蓋和小腿上痛徹心扉,差點就要叫出來,心中也是著惱,「難道你就非得懷疑你母親和人亂搞,然後給你老爹戴綠帽子?」

    邵書桓聞言,氣不打一處,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邵赦被他一個耳光打在臉上,只感覺眼前金星亂迸,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但還是撐著道:「是你逼我說的……」

    一語未了,只聽得砰的一聲大響,邵書桓已經把手中的一碗茶,連著滾燙地茶水,全部砸在他胸前,茶水滲過衣服,貼著皮肉,燙得他差點叫出來。邵赦死命的握緊拳頭,抬頭看著他,近乎哀求道:「書桓,你把你要的答案給我邵書桓呆住,他要地答案?他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我要你一句真話。」邵書桓道。

    「真話?」邵赦閉上眼睛,感覺眼眶中似乎有滾燙的液體滑出,燙得他臉上也是生痛,真話?什麼才是真話啊?

    「你就算動用大刑逼供,我也就是這麼一句話,您的親生父親,只能是大周國的皇帝陛下。」邵赦道。

    「只能?」邵書桓冷冷的問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別再問了。行不行?」邵赦大聲叫道,「我就算不是你生父,也是你養父當年明明知道留下你是個禍害,可是,我還不是留著你這麼多年?我是想要殺你,你不死。早晚要出事。

    但這些年,我終究不忍心下手,你自己想想,別說以前你身份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就算後來你身份公開出來,我要殺你,依然是舉手之勞……」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邵書桓問道,「既然知道留下我個禍害,為什麼不動手啊?」

    「我不知道!」邵赦搖頭。叫道,「小祖宗,我求你。你別再問了你是不是非得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滿意?」

    「邵大人,你可曾想過,一旦我回去了,你又怎麼辦?」邵書桓突然問道。

    邵赦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卻是一言不發,邵書桓感覺不對勁,忙著伸手去扶他,邵赦身子一軟。已經暈倒在地上。

    邵書桓無奈,忙著叫來小太監,把他抬到裡面房裡,就在自己臥房的軟榻上放下,請了御醫過來看過,說是無礙,開了藥,領賞自去了。

    邵書桓吩咐幾個小太監進來,給他換了衣服。敷上傷藥。

    「公子,邵大人右手都是血,他死命的握住,奴才扳不開。」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回稟道。

    邵書桓過去看了看,只見邵赦右手緊緊握著拳頭,指縫內皆是血跡,皺眉道:「把他手指扳開」

    那個小太監聽了,忙著用力扳開邵赦右手,邵書桓看了看。卻是一片碎瓷片。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再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手掌。歎了口氣,命小太監給他上藥,又吩咐熬了一碗參湯過來,親自灌了他兩口,邵赦才醒過來,愣然看著他。

    邵書桓也不說話,把一碗參湯全部餵他喝完,邵赦眼見身邊沒有他人,這才道:「書桓我說句大實話,你別惱」

    「嗯,請說?」邵書桓道,心中思忖,剛才打著罵著不說,現在難道反而要說了?

    「若是換了你是我,你怎麼辦?」邵赦問道。

    邵書桓呆了半晌,終究道:「我不知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邵赦歎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就是作孽啊……」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他,邵赦想了想,搖頭道:「你讓外面的人都散了,我有話和你說。」

    邵書桓點頭,出去命外面侍候的宮娥太監們全部出去,返身進來,就在他身邊坐下,邵赦這才道:「我不太清楚你母親和墨菲之間確定的關係,想來是戀人?或者別的?反正,當初黑水一戰,當墨菲得知你母親被我抓走,他就像瘋了一樣,我答應他,只要他殺了前南殷國皇帝殷浦,一年之後,我就把淑寰還給她,否則,說不得,我把淑寰賣去碧水亭。」

    「他同意了?」邵書桓問道。

    「他不同意,我立刻就殺了淑寰。」邵赦笑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兩軍陣前,殺個俘虜不算什麼大事。

    黑水一戰之後,淑寰被我帶回大周國京城淑寰很是漂亮,你也知道,我這人也不算什麼好人,便於娶她做小……不料詩卿卻和我鬧翻了,說如果我敢娶她,她死給我看。我無奈,追問緣由,詩卿又死活不肯說,後來還是淑寰自己說了,她是璇璣洞墨姓傳人,而詩卿是獨孤氏傳人,兩派勢同水火,詩卿自然是不會容許我娶淑寰地。後來我又從詩卿口中,得知殷國傳國之寶玲瓏血鼎,也在淑寰身上。如此一來,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娶她了。你知道,素來都有傳言,得血鼎者,得天下也,我若是拿到玲瓏血鼎,豈不是代表我有著不臣之

    邵書桓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插言道:「你的不臣之心,好像多著呢?」

    邵赦也不在意,淡淡地道:「我和陛下是自幼玩慣了的,有一些放縱的地方他也不會在意,但大事上是絕對不容含糊的,著君臣之禮還是要守的。

    本來我把詩卿帶回來。只有安王知道,就是擔心諳櫻鬧脾氣,特意在外面買了房子住著的,不料由於詩卿地緣故,還是鬧了出來,諳櫻就跑去找太后,如此這般地哭訴一回,接過我被太后叫進宮去,連說帶罵。數落了一番。

    隨即太后就說,不如讓淑寰進宮?我心裡捨不得,也不便駁回。太后可不管我願意與否,直接就和陛下說了,陛下得知我和安王從前南殷擄回來一個絕色女子,也是好奇,本著是好玩的心態,說是要見見,於是就安排在安王府後花園內……

    倒是沒料到,陛下見著她,就念念不忘。忙著向我討要,要敕封她做貴妃。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若是陛下只是抱著玩玩地心態,他愛整多少女人都沒什麼關係,但是,想要名正言順地封為妃子,淑寰的身份就存在問題。

    那些御史、中書令哪一個是好纏地,豈不是又要亂彈劾?不料太后卻說。這個好辦,就說是我遠房地表妹,家裡父母都死絕了,因為孤苦無依,特意接了京城也好照應一二,然後還有安王、安太妃從中撮合,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久,淑寰被敕封為淑妃,進的宮去。不到兩月。就有了身孕,陛下大喜。敕封為貴妃,隨即封了皇后,我們家也連連受到封賞,眾人皆欽羨不已,可我卻苦惱無比……」

    邵書桓聽到這裡,問道:「你有什麼好苦惱的?」

    「這人進宮做了皇后,到時候墨菲來找我要人,我拿什麼給他?」邵赦苦笑道,「那時候我早就知道,墨菲班師回去,直接殺了殷浦,已經自己登基為皇,成了南夏國國君,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拿什麼搪塞他?

    一個大將軍,就罷了,構不成什麼威脅,可是一國君主……」

    邵書桓聞言笑笑,想來邵赦本來是準備忽悠一下墨菲,讓他班師回去殺了殷浦,至於他殺不殺得了殷浦,當初還是個問題。加上當時前南殷國內狼煙四起,各地盜賊割地自居,不是普通的亂,就算他殺了殷浦,前南殷國會陷落一片混亂中,那時候墨菲哪裡有時間來找他討要淑寰?

    但是,恐怕連著邵赦都沒有想到,墨菲殺了殷浦,居然控制住了整個局勢,從而收攏各地勢力,一統南夏。

    隨即,他煩惱地問題就來了……他如何把淑寰還給人家。

    「那時候,墨菲通過璇璣洞的聯繫方式,頻頻給我書信,詢問淑寰的下落和信息,當他得知淑寰成為皇后後,不但沒有絲毫高興,反而惱恨不已。」邵赦苦笑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這算什麼心態?」

    「然後呢?你就幫他打通各地關卡,讓他公然潛入大周國境內,意圖帶走我母親?」邵書桓問道。

    邵赦沒有答言,只是呆呆出神,良久才道:「大體就是這樣吧……」

    邵書桓挑眉,大體?言下之意的還有一些重要地細節不對勁?

    「他對你很好,意圖傳你大統?」邵赦問道,垂簾聽政、批閱奏折,這可不是小事。

    「他……是這麼說的用托國之福,招我為皇。」邵書桓歎了一口,「我怎麼都感覺是天上掉金磚了。」

    邵赦聽得他的比喻,淡淡地道:「這金磚要是掉在腦袋上,是會砸死人的。」

    邵書桓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只是看著他,終於道:「我也想要回去,我有點想念父皇了……」「父皇?」邵赦心中自苦,點頭道,「他也想著你,既然如此,到時候隨我一起回去,不過墨菲只怕不會輕易放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墨菲答應讓他回去地,還說讓他去掙那個位置?

    「這些日子,他可有和你說什麼?」邵赦問道。

    「沒……沒什麼?」邵書桓搖頭。

    「書桓,但凡身在高位者,沒有人不重權勢的,我的如此,你父皇是如此,墨菲亦是如此,所以,你最好還是防著點。」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起身,用力的揉了揉刺痛難當的膝蓋和小腿,向外走去。

    邵書桓聞言,不禁愣住,邵赦走了幾步,扶著門框,站住腳步道:「吳軍卓寫信給我,說是你被關在大牢,受酷刑折磨已經不**樣子,隨即,議和協議就送到我大周國,條件是割讓疆土……」

    邵赦說完,自向外走去,邵書桓愣然看著他……居然有這這等事情?為什麼他批閱的奏折中,從來都不知道議和中附了這麼一條?

    直到邵赦已經走出九洲清宴,邵書桓才回過神來,忙著招呼了兩個小太監,備車把邵赦送回驛館歇息。

    這裡邵赦剛去不久,就有小太監來回稟:「大殿下來訪。」

    邵書桓知道,這所謂的大殿下,就是墨菲養子墨武,據說一身武藝非凡,兵法純熟,乃是南夏一員大將。提到墨武,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墨淵,這些日子他也打聽過,墨菲原本對墨淵極好,在他的眾多子嗣中,墨淵是最受寵地,最後……卻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想到墨淵,剛才邵赦臨走前地一句話,又在他耳畔迴響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陡然,邵書桓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頓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邵書桓大聲叫道:「天上掉金磚是會砸死人的,但是,打賞是砸不是人的,諸位看官大人,請大大的打賞我吧……有啥給啥,咱不挑地!」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