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劍至尊(全本) 第五卷 第十三章子鬼哀啼
    佛龕月印千巖寂,蠻角風號萬壑傳。

    夜半摘星長北望,幾年身傍太微邊。

    天空一片黑漠漠,殘餘一絲耀目月明。

    莊主崔毅從睡夢中驚嚇起身,推開一旁熟睡的夫人下榻,步至桌前,倒杯茶水解渴。

    程毅喃喃自語道:

    「奇怪?怎會夢見兩個紅咚咚的太陽墜在莊後馬廄裡,居然不著火而霞光萬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念頭一轉,披衣著身.取來一盞明亮燈籠,推門扉而出,沿路徑走去.欲探一個究竟。

    明亮的燈籠一照馬廄!是有兩個孩童躲在裡頭,一身髒亂,相擁抖顫,一臉恐慌凝視著。

    崔毅左顧右盼四下無人,滿腔訝異問道:

    「你們是哪戶人家的小孩?怎會在此?」

    十四歲的幼帝劉辯驚如脫免,就往草堆裡鑽;九歲的「陳留王」劉協霍然起身,攤開雙手護著,一臉的害伯囁嚅道:

    「你又是誰?三更半夜到此?」

    崔毅一呆!這名小孩氣質與談吐不凡,並非頑劣的本性村童,提燈籠再照個清楚,豁然發現說話的小孩一身血跡污穢,十分驚訝。

    「我是這裡的莊主!你們又是誰?」

    「陳留王」劉協指著草堆裡的幼帝劉辯道:

    「此是當今皇帝!遭宮廷叛兵之亂,逃難到此,我就是皇弟「陳留王」。」

    是的!見其一身血跡斑斑的滾蟒皇袍,大吃一驚!

    天威赫赫!即刻匍匐磕頭跪拜,恭聲道:

    「臣乃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因見「十常侍」賣官嫉賢,故隱居在此。」

    這麼一跪一說。

    「陳留王」劉協拍拍害怕起伏的小胸脯,喘了一口舒氣,轉身對藏匿草堆裡的幼帝劉辯道:

    「皇兄!沒事了,快出來,人家是名忠臣又是莊主!」

    幼帝劉辯伸出了小腦袋,環顧四周,杯弓蛇影的一臉驚駭道:

    「快問他外間有沒有亂兵搜捕?」

    崔毅抬頭恭敬道;

    「啟稟陛下!四周無人,快隨微臣入莊躲避1」

    幼帝劉辯鑽出了草堆,相偕「陳留王」劉協扶起了跪地的崔毅莊主,三個人一齊進莊。

    崔毅喚醒了睡夢中的夫人,趕快命下人燒水替兩名皇子洗澡.殺雞宰豬,捧至臥房內.跪進酒食。

    東方曙白.秋雲詭譎。

    話說「中侍郎」贈參加宮廷一役,殺了「十常侍」之一段圭,將其人頭懸於馬項下,分兵四散尋覓往北面竄的宦官群。

    偶至崔家莊,求見莊主崔毅,互相說明身份道:

    「崔莊主,昨夜是否看見一批軍隊打此經過?」

    莊主崔毅一眼即認出閔貢為項下繫著宦官段圭的人頭,知道是位忠臣,連忙諸他單獨一人,掩門而進屋內。

    崔毅引見閔貢拜見幼帝及皇子,君臣痛哭一番。

    閔貢恭聲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恭請陛下還都。」

    崔毅牽來莊裡僅存的一匹瘦馬備與幼帝劉辯乘騎,閔貢與「陳留王」劉協共乘一馬,先遣一名士兵回報朝廷,由三十幾位步卒擁著離莊而去。

    不出三里,地點「北芒孤」(邙山北)下。

    根據情報顯示,知曉幼帝及皇子被宦官脅持往北而奔的朝廷大臣們,群聚蜂湧尋覓,遇上了幼帝劉辯,皆下馬匍匐跪地,如喪考妣般哭成了一片,不哭者不忠。

    這隊朝廷重臣車馬行經數里,忽見旌旗蔽日,塵土遮天,一支重鎧兵馬延綿數里,疾飆而至。

    嚇得百官失色!幼帝劉辯有如驚弓之鳥,躲在車內哭個不停,為「陳留王」劉協拍背安慰。

    繡旗影裡,一將飛出,厲聲問道:

    「當今天子何在?」

    一名大臣策馬就喝道:

    「來者何人?天子詔令,軍隊向後撤退!」

    來人縱馬掀蹄,再度厲聲道:

    「西涼刺史董卓是也!你們都國家棟樑,不能輔佐皇室,以致使天子流亡在外,還有什麼臉命令軍隊撤退?說是天子詔令,豈知真假?」

    話剛說完,九歲「陳留王」劉協下了馬車,步行走到董卓馬前;他的一身滾蟒抱已然表明了身份,而小小年紀卻有王者之風範,令人折服。

    指責道:

    「董卓!你是保駕?或者是來劫駕?」

    董卓暗中稱奇!此子長相清秀又膽識過人,在馬背上行軍禮道:

    「董卓特來保駕!」

    「陳留王」劉協一臉不悅指著他道:

    「既來保駕!天子在此,為何不下馬拜見?」

    董卓大吃一驚!慌忙下馬,拜於道左。

    後面跟著的李儒等五萬大軍,紛紛下馬壓旌旗子地面,跪地三呼萬歲,聲震雲霄。

    此刻幼帝劉辯更嚇得哇哇大哭,董卓趨前掀簾而起問安,詢及事情發生的真相,他卻結結巴巴,語無倫次,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董卓再跟「陳留王」劉協行禮問話,詢問事變經過,九歲的孩童一一回答,有條有理,毫無遺漏。

    董卓大為歡喜,認為皇弟比皇兄要強得更多,又是董太后親養長大,自以為與太后同族,遂興起了罷黜幼帝劉辯,擁立劉協的念頭。

    兩人一向一答之間表情,一旁的李儒看得十分真確,一肚子的鬼主意又在盤算,開始謀略一切計劃。

    大軍上著幼帝皇子馬車,浩浩蕩盪開道回都,一場即將醞釀的宮廷政治風暴,正要開始!

    兩側河畔蘆葦叢生,腐敗傾倒密結成丘,蘆絮飄飄,一片白茫茫掩人雙目。

    驚見一老一少趴在蘆丘上,有若兩具浮屍,在這個戰亂年頭,處處可見,不足為奇。

    水流緩慢,一支小舟輕滑在江畔。

    舟上三名遊俠兒裝束人物;一名蹲身熟練操槽,兩名伏在舟低,神色緊張,皆執明晃晃的寬背刀在手,好似在狩獵什麼動物。

    小舟鑽進蘆葦之中,靜悄悄停了下來。

    這片叢生蘆葦飄絮,確實是處藏匿的好地方。

    片刻後,另一條小舟沿江畔水路快速劃來。

    舟上三個人皆頭綁黃巾,一臉的紅綠鬼臉刺青;一個站立操槽,二個安坐舟身及前坐。

    正當小舟駛至這片蘆葦時,隱藏的那條小舟三名遊俠兒,暴然跳起,一人覬准一人,提刀就砍。

    一聲慘叫!操槽的那名黃巾賊,身中一刀翻身落水,水中冒起了一片血紅泡沫,觸目驚心。

    另外兩名黃巾賊雖然大吃一驚.卻手腳俐落迎刀一架!

    舟身搖晃,也跟著落水。

    三名遊俠兒在水中與這兩名黃巾賊兵,在水裡混戰起來。

    豈料,落水的兩名黃巾賊兵,其中一人卻十分的彪悍,而且水性待佳,揮刀砍傷了兩名遊俠兒肩膀及手臂,促使他們不支欲竄游上舟。

    那名頭兒似的遊俠,砍落了一名黃巾賊人的腦袋後,大叫道:

    「這名「祭酒」頭目就由我來對付!你們別怕,快割下賊兵的腦袋再上舟!」

    話聲一歇。

    那名「祭酒」頭目咬牙切齒,趁其喝喊,游至這名說話的遊俠兒身邊,迎頭就是一刀。

    「鏗鏘!」

    刀鋒相架!爆出火星。

    遊俠兒卻是一沉!嗆了一口江水,已失先機,就與這名黃巾賊「條酒」頭目,雙雙在水裡混戰起來。

    那兩名受傷的遊俠兒,在緩慢順流的水中,尋找到了一顆賊兵頭顱,及割了另一名賊兒的腦袋,將其散發綁在腰間,游至一支小舟旁.卻因受傷無力上舟。

    在水中浪裡白條激戰的遊俠兒,卻不是黃巾賊對手,見同伴無法趕來救援,只有拚命划水往岸上游去。

    黃巾軍「祭酒」頭目緊游在後,猛地又是一刀劈下,「嘩啦!」潑水聲一出,這名遊俠兒返身就架。

    「噹!」

    一聲脆響!手中寬背刀脫手掉進水中。

    「祭酒」頭目一臉猙獰得意,揮刀連砍,只有著水「波波!」作響沒有砍中.卻嚇得赤手空拳的遊俠兒,沒命的竄游蘆葦草叢之中。

    「祭酒」頭目在水中嘴咬大刀,雙手划水疾勁,窮追不捨,豈肯善罷甘休;一則追殺,二則順游上岸可以潛逃。

    驚嚇亡命划水的遊俠兒,快速游至蘆丘處.看見了一老一少的屍體趴在上面,一支陽光閃爍耀眼匕首,就在小孩子的手中。

    心中頓覺一絲希望,慌忙加速游去,一把攫起這支閃亮凌厲的盈尺匕首;剛好這名「祭酒」頭目追趕而來。

    迎頭力劈又是一刀!

    遊俠兒匕首迎了上去!

    料不到,斬斷了「祭酒」頭目手中的大刀,成了兩截!

    太棒了!竟然是一把吹發斷玉的寶匕。

    連連揮出幾手!就將「祭酒」頭目的大刀,節節寸斷,順勢把他胸斷臆開,貫肋違背.死於非命。

    再順手一揮!斬斷腦袋,就在水中清洗,攝其散發綁在腰際.哈哈大笑,有如撿塊黃金似地高興。

    另外兩名遊俠兒已經翻上了小舟,撕裂衣衫,各自綁住傷處,以免流血過多,將舟划了過來接應。

    這段空檔時間,取得匕首的遊俠兒,在蘆葦丘上,伸手探視這一老一少的鼻息,居然還有一絲的微弱呼吸。

    小舟已至。

    感恩的心豐收,就將一老一少的身體搬上小舟,順水流方向操槽,消失在前方一片白茫茫的蘆絮之中。

    半個時辰之後。

    一艘五牙大戰艦駛至。

    艦頭將台上,「神魔刀」衛九敵發現了無頭浮屍,一旁相隨的孫策將軍連忙喝止戰艦下錨停駛,命人用竹竿鉤鐮,在水中翻動。

    孫策一拱手道:

    「衛大俠!沿水路而來,已然找了二天二夜,江中浮屍不計其數,皆殘缺不全,卻不見宦官張讓及趙忠的屍體;也有十幾具八九歲小孩的浮屍,就獨不見孩童張心寶!」

    「神魔刀」衛九敵一臉失望道:

    「多謝孫將軍親率水師義助!這份人情,老夫記得。」

    黃蓋從船尾跑過來,一臉怏怏然道:

    「衛老哥!沿江有白脈十分凶悍,專食魚類或腐屍,附近漁夫皆獵殺棄之,不敢吃它們的肉,他們可能凶多吉少了!」

    「神魔刀」衛九敵仰天長歎道:

    「宦官張讓及趙忠弄權為害天下!是死不足惜,叫老夫的義子陪葬,實屬可憐,我們再找一段水路,就返航吧!」

    這艘五牙戰艦起航,緩慢順江流而下,消失在水色連天的地平線那頭。

    河南省鄭州大河村,是仰韶、龍山、周文化的遺址。

    冬天將至,夜晚顯得寒冷。

    一座廢棄的破敗塾堂。

    救起一老一少的三名遊俠兒落腳在此,地面上放置豐盛菜餚,一缸白酒,圍著一堆炭火煮湯取暖,吃得十分痛快。

    殘牆一處角落,一老一少畏縮蹲著,就是大難不死的宦官張讓及張心寶兩父子。

    那名遊俠兒頭兒拿出明晃晃銳利的白鹿刀在割肉,分成了兩盤,再撥弄些菜餚,叫另外一名手臂受傷的遊俠兒端去.他卻有如餵狗般的丟在他們面前。

    張心寶伸出污穢的小手,趕緊端了就走,一盤遞給了白癡模樣的張讓;他聞得肉菜香,伸手抓取,吃得舔嘴砸舌,意猶末盡,連張心寶的那份,也搶吃得灑落滿地,吃相十分醜陋難看。

    張心寶欲哭無淚,撿著落地的菜肉,狼吞虎嚥,還真怕輕咬細嚼突然消失,就如一名小乞丐,十分可憐。

    手臂受傷的遊俠兒瞧得噁心,一陣咒罵後,接著道:

    「老大!收容一個小傻瓜及一個老白癡,一天要耗費不少口糧,又拖累大家行程,咱們可不是開善堂的,居然養這兩個廢物?真不知道您怎麼想的!」

    肩磅受傷的遊俠兒長得粗壯,比較厚道,嗤之以鼻道:

    「操你媽的丁果!一個男子漢居然心眼這麼丁點兒小,一天要得了幾個饅頭花費,你真他媽的不是東西!連這種事都計較!」

    這麼一說.丁果臉紅掛不住了,怒叫道;

    「操你老母的陳車!我們哪頓飯菜不是用命拼來的?獵取那三個鬼臉賊兵的傷勢還在流血,你以為「獵鬼刺客」那麼好幹麼!」

    陳車不理會他,再端一盤菜肉,遞給了孩童張心寶,雙眼憐憫,撫著小蘿蔔頭輕聲安慰道:

    「有叔叔在!別怕他囉嗦,吃飽一點,快快長大,就一齊干「獵鬼刺客」,拿壞人的腦袋到府衙領賞!」

    老大孫寅雙眼凌厲盯著丁果,嚇得他打個寒顫,不敢仰視,低頭撥弄地上的炭火掩飾害怕,「啪烈!啪烈!」地爆響。

    孫寅歎聲道;

    「小丁!遊俠兒有遊俠兒的武格道義,若不是當今黃巾賊作亂,朝廷頒下獵頭賞兵,說不定我們早就參加黃巾軍了!」

    陳車一臉輕視不屑,哼了一聲道:

    「就是嘍!是老大講義氣,寧願餓死,不偷不搶,找了這條活路,也是賣弄幾手功夫,憑本事賺錢,當初若不是救你一把,你早就爛死泥濘中了!」

    孫寅瓢了兩碗熱湯,遞給了張心寶父子,轉回原處,語調一沉道:

    「三天前若不是那把寶匕「白鹿刀」!我們早就給那名「祭酒」頭目宰了喂河裡王八,這份人情要還,況且這三個人頭,著實的賺了八兩黃金,可以過一些好日子;你若不滿我的決定,可以分了黃金走人!」

    丁果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瓢了一碗熱湯,就著嘴邊,吹得熱氣,一臉通紅。

    「老大別生氣!是我小丁的嘴巴臭,但心眼卻不壞,一切聽您的吩咐就是!」

    陳車接口道:

    「這裡還是黃巾軍的勢力範圍!有這一老一少做掩護,賊兵盤查起來,一個是你爹,一個是我的兒子,有個好藉口,這些好處到哪地方去撿?」

    「好了!你們兩人別再鬥嘴,夜色深了,早點休息,明天再去獵人頭,趁年輕多賺點,免得老大徒傷悲!」

    三個人鋪了四堆稻草,叫張心寶牽著白癡的張讓,靠火取暖,皆抱頭呼呼大睡。

    張心寶心裡盤算著時辰,悄悄在革囊中取出了「寧神丹」餵食了張讓二顆,盼其能清醒神智好說話。

    盞茶時間。

    張讓恢復了神智,抱著張心寶舉步維艱,走出了房外三丈遠處,愛憐的擦拭他的髒臉,忍不住掉下兩行熱淚說道:

    「小寶!親阿爹的武功全廢了,沒有能力保護你,只有靠我們的機智存活下去,你怨不怨我?」

    張心寶陪其落淚,咬緊牙根道:

    「親阿爹!只要能天天在一起,小寶不怕辛苦,只希望快點長大賺錢,治好您的病!」

    張讓詢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後,做了一個決定。

    「小寶真乖!你進屋內,利用扒術,把孫寅腰間的那把白鹿刀盜出來。」

    「親阿爹,為什麼?」

    「先別問!盜了再說。」

    張讓牽著張心寶慢步走到危牆下,小孩子手腳靈活,就拿著白鹿刀出來。

    檢查過白鹿刀內暗藏的毒針,總共三十九根不缺,轉動了刀環機關,帶著張心寶進了房屋。

    粗重的腳步聲,驚醒了三名遊俠兒,見到張讓居然倒持著白鹿刀,孫寅還以為翻睡中掉落,是要還他。

    起身伸手就要來拿。

    「嗤!」

    一點寒星!貫進了孫寅前胸,瞬間臉色發黑、七孔流血,中毒暴斃。

    張心寶驚叫了一聲!

    睡眼惶松的丁果及陳車聽見孩童叫聲以及老大孫寅倒地的聲響,嚇得霍然蹦起。

    「什麼事?」

    「嗤!嗤!」

    兩點寒芒!分左右兩道貫進了他們身體,不瞬間也中毒暴斃。

    再度嚇得張心寶叫道:

    「為什麼?」

    張讓雙眼一閃殘酷,陰惻惻道:

    「孩子!情非得巳,我們父子若被他們利用來掩護,早晚會被賊兵發現受牽累而亡。再說,我們為了這把白鹿刀,也會暴露身份,殺他們是滅口。」

    話畢,前往收刮他們身上的八兩黃金及一些碎銀。

    將錢財裝入張心寶的革囊後又道:

    「小寶!你的革囊裡還有沒有刀傷藥?」

    「親阿爹,還有一瓶!」

    張讓雙眼一抹悲哀,堅毅乎靜的口氣道:

    「小寶!親阿爹要改頭換面,刀傷藥拿出來給我。」

    「親阿爹啊!您身上的刀劍傷口才剛長肉密合而已,是需要再用的。」

    張心寶低頭忙找出一瓶刀傷藥,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卻見張讓在那盆炭火裡,撿出一塊炙熱的木炭,就往自己的臉上猛劃!

    滋——滋——

    一股燒焦臭味瀰漫。

    張讓還真是狠角色!痛得一頭汗水,只有輕輕的哼聲而巳,卻嚇得張心寶啼哭大叫,拉著他拿炭火灼傷的手,悲泣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毀容?」

    張讓痛得呻吟.卻雙手不停搓抹臉龐,直至全毀而止,手中炭火掉落地上,整個人也癱了下來。

    他兩行熱淚簌簌串流而下,哀傷道:

    「孩子!這是為了我們父子好。你會長大,容貌會變,別人不易認出你來,親阿爹就不一樣,若被認了出來,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我們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張心寶抱著張讓痛哭失聲道:

    「親阿爹呀!那也不必做賤自己,大不了死了就算,您說過要死就一齊死嘛!」

    張讓一臉糜爛焦燒,痛得汗流浹背,抱著張心寶憐憫道:

    「孩子!我們就是走入「修羅惡鬼道」也要報仇。毀了我及趙忠的那名神秘女子,你要記得她的裝扮,等你練就一身的功夫,就替我們報仇……但是太難了!」

    張心寶哭著道:

    「我知道是白衣大士的打扮小寶不怕辛苦,還有老太監王板教我的那一招「偃月殺法」,我一定會練成功,替你們報仇!」張讓一呆!轉而淒厲仰天狂笑道:

    「老天待我們不薄!這個死老鬼王板,還是把這招曠世絕學,傳給了我兒子,報仇有望!報仇有望了!」

    寂靜一會,陰森森有如無間寒冰地獄透出的幽幽鬼哭聲,悲鳴又道:

    「你是子鬼!我就是厲鬼!「修羅子鬼啼」就是我們重出江湖的外號!」

    張心寶忙打開瓶蓋,倒著濃烈清香的藥膏,替張讓抹臉,弄得小手一堆爛皮血污,依然繼續塗抹。

    張讓抱起了張心寶,踢飛了盆火,觸著了稻草,瞬間火勢漫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快速的燃燒這座塾堂。

    張讓偕張心寶父子踩著疲憊的步伐,緩慢踱出火場,烈焰熊熊火光,照得滿臉通紅,瞧他們剛毅的面靨,就有如大小兩尊魔神。

    他們踩著炙熱的復仇心火!

    父子連心,開始步入「修羅道」,是一條絕情殘酷,血腥殺戮之路,只有前進,永無退路,永無盡頭。

    天地同悲.紛紛飄起了小雪,令人渾身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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