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第一冊-第四冊 第二章 十年(下)
    那巨章也不躲閃,碩大腦袋上的眼珠子內凶光四射,通紅血光纏繞,竟然向那清光乾雷通體撞了上去。

    只見得一陣辟里啪啦的雷聲,那清光化雷,炸成了一團畝許的青色雷罡,聲動百里。周邊數千米都是一陣水波蕩漾,那巨章身處清光雷罡之中,怎能逃脫?只怕早已經炸成了一攤粉碎。

    天衍道人面色忽得一變,身形一動,向數百米外的天啟飛去。只是他身形剛動,從清光雷罡爆炸之處便飛出一團黑影,帶著劇烈嘶吼聲向天啟的方向衝了過去。天衍道人看得清楚,竟然是炸得僅剩光禿禿身軀的巨章,沒想到清光雷罡如此威勢,這巨章竟然也不曾銷去,只毀去了週身觸角,這等強悍的肉身,讓天衍一陣驚異。便是脫了妖身得了妖道,開始融合命竅的那些妖怪,也不可能有如此強悍的肉身啊?他也不及思索,向天啟飛去,不過看他神色,倒無甚著急,天啟早些年得了那怪木之後,很是有些古怪神通,尤其那神行法門,來去無蹤,想來當能躲開。

    只不過,那白衣少年卻沒有動彈,眉宇之間微微一變,右手前伸,也無法門催動,只是憑著一肉掌攔在了那飛來的黑影之前。

    噗一聲悶響,那天啟竟然以一手之力死死擋住了那猶有數丈大小的巨章殘軀,巨章飛撲而來激起的風聲帶起了腳下的層層海浪,波波遠去,呼嘯不已。

    這當兒,天衍已經到了天啟身邊,揚手便是一道清光,將天啟擋住的那巨章殘軀包裹進去,帶出了百多丈外,而後內裡一陣陣雷罡閃動,卻是清光化雷,這一次,天衍道人又加了幾分勁道,雖威勢不外放,可威力之大卻比剛才還甚,那巨章殘軀怎能逃脫?

    清光散開之後,巨章早已消無。

    天衍道人看了看面上淡笑的天啟,微微苦笑,這孫兒如今真是深不可測,如此肉身,怕比那巨章還強悍幾分,這等神通,也不知到底是何來歷——他思索到這裡,微微搖頭,便打住不想了,便是天啟自己,也不甚清楚。

    半晌,他向那海島一指,當下身形一閃,飄飛過去,少年天啟與他身後跟了上去,腳下一動,便是幾近千米。

    「天啟,今日所遇妖物很是古怪,這妖物連妖身都未脫去,顯然修行境界不高,然而卻有如此強悍的肉身,聞所未聞。」在那海島之上,天衍道人向著天啟言道:「若今日你我在海谷外圍便見得那數十條巨章,海谷深處怕不是有上百條這等可怕的巨章水怪,那此間便有大玄奧了,那巨章顯然是護衛著海溝深處內裡的什麼東西。據我今日推算,只怕這其間的古怪玄奧與你還有一些淵源,不過卻當在日後。只是何等淵源,應在何時,我也推算不清,你當留意才是。」

    天啟心頭一動,他之修行神通不同道家,也能修得極為強悍的肉身,莫非今日這古怪巨章竟然同此有關?那巨章之群所護衛的所在到底有何玄妙?是否同這功法有甚關係?天啟自然心動,不過一來海溝深處還有百十條巨章,不易突破,二來天衍道人以神算之法推得此時並不是合適時機,那也就暫且罷了,日後定然一探此處。

    他心頭微微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他性情隨了天衍,很是淡然,也不多計較,向天衍道人笑道:「祖父,如你所講,何等緣法,日後便知。」

    天衍本因推算不清為天啟擔憂,此刻聽得天啟所言,心頭煩愁盡去,輕撫天啟:「一年之期已到,這兩日,你便隨我返蒼莽山,回歸山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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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的幾日,兩人進入內陸之後天衍和天啟便停了術法,降下了雲層,他二人一直以來都是四處遊歷,增長見聞,各自體悟參道,所以能走路便是走路的,不想運那御空飛行的法門。

    祖孫兩人腳下的速度不慢,走了一兩日,就到了秦嶺。

    這一日傍晚時分,兩人進了秦嶺週遭的群山之中。天衍道人身上依舊穿著一件淺白色的長袍,頭上的道簪卻去了,滿頭白色的長髮用了一根麻繩繫在後面,微風輕蕩,看上去好不飄逸。

    小天啟同祖父一般的穿著打扮,也是一件白色的粗布長袍,黑色的長髮用麻繩束了在肩後,右手拿著一根黝黑的木頭,時不時地舉起來看看,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思索什麼。

    天衍同天啟整日在一起,自然曉得孫兒依舊在琢磨如何下那第一刀,是以也不開口講話,只是默默地走著。

    兩人的腳程都飛快,頃刻之間,已從山腳上到了半山腰處,這裡道路狹窄,兩側都有高大的樹木,此時已經是深秋時分,道上鋪著一片片枯萎的落葉。夕陽散發出來的淡紅陽光透過週遭的樹木縫隙撒落下來,照得那些落葉不顯得枯黃,反倒是泛出淡紅的光澤。

    忽得停在那過道上,天啟蹙著的眉頭一展,右手一晃,原先的那黝黑木頭已經出現在左手之中,而右手上卻多出了一柄同樣黝黑的圓柄刻刀。

    天衍看著孫兒如此動作,曉得他心頭有了什麼想法,微微笑著,也不講話,站定在那裡看著小孫兒,這小孫兒自從得了那卷木質古經之後,便多了許多他看不明白的變化,不僅肉身越發強悍,且平素裡常會參悟一些玄奧法門,以他的廣博見聞和神通都不清楚到底是何等的法門,只曉得孫兒身上的變化玄奧,那古經深不可測。

    天啟雙眼盯在左手的木塊之上,一眨不眨,那本來甚是平淡無奇的雙眼之中漸漸顯出了古怪的光華。他的右手握著刻刀,懸於半空,往那木塊的頂部削了過去,不過刻刀便要沾及木塊之時卻停了下來,微微變動著方向角度,其中蘊含著的勁力也隨之變化著。

    一時間,天啟彷彿定在了那裡,粗布白衣上映著斜陽灑下的斑斑點點的淡紅碎光,讓那天衍老道都看得微微一愣,一絲玄之又玄的感覺從那老道的心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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