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亂點鴛鴦譜
    慶王奕匡本來是住在賢良寺的,好歹多幾個人陪也有人壯膽不是?過了些日子,發現洋人也沒有把他當人質或者殺了他的意思,也就搬回了自己的王府。所幸的是聯軍進了北京以後,俄國人為了將來獨霸東北的目的,不想把朝廷的大佬刺激的發瘋,就派了兵保護了慶王府。

    慶王爺這些日子也沒什麼正經事,議和的事情有李鴻章和莊虎臣就夠了,他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又不是什麼好事情,何必去粘這個包?這些洋人就夠討厭了,自己在總理衙門的時候就沒少受他們的氣,而且議和是最不招人待見的差事,將來簽字的時候說什麼也要推給李鴻章,他是正欽差啊,又是個賣國賣習慣了的,這漢奸、國賊的名義說什麼也不能粘上。

    慶王在府裡躲清閒,可是清閒這個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今天接到西安行在一封電報,讓他為難了。他心裡暗暗叫苦,老佛爺吃撐了管這些閒事做什麼啊?但是又不能抗旨,只好硬著頭皮去賢良寺去找莊虎臣。

    他到了莊虎臣的房間,正看見大格格容齡把一個剝了皮的馬奶子葡萄塞進莊虎臣的嘴裡,看來莊虎臣這次傷的還不是太嚴重,起碼精神和氣色還好。

    慶王見到容齡在,眼裡閃過一絲的尷尬,但是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隨即就換了笑臉,打了招呼:「長公主也在啊?」

    容齡沒注意到他進來。只顧得和莊虎臣打情罵俏。一下子紅了臉,連忙站起身,福了一福道:「給王爺請安。」

    慶王笑呵呵道:「免了吧,都是自己人。你和德齡都是太后地養女,上了宗譜玉碟地人,叫我一聲七叔才正合適,叫王爺就見外了。」

    莊虎臣也作勢要起來參見,慶王急忙按住他道:「紛卿,你是有傷在身的人,可使不得啊!」

    莊虎臣也不和他客氣,躺了下去,嘴裡說著官場的套話:「下官犬馬之疾,怎麼敢勞動王爺的大駕。」

    慶王一臉怒容道:「這些東洋倭奴著實可恨。當年傷了李中堂。現在又刺殺你,越發地爬到咱爺們頭上來了。」

    莊虎臣笑了笑道:「這些小日本就是這麼不成氣候,反正我也傷的不重,死不了。」

    慶王點了點頭,一副欣慰的表情:「所幸紛卿你福大命大,阿彌陀佛,穿胸一槍啊!當時我聽說了,嚇都要嚇死了,還好。皇天祐我大清啊,不讓我朝廷失一棟樑。」

    莊虎臣對他略顯做作的表情也不以為意,下人給慶王送來了咖啡,他品了一口道:「不錯,又香又醇。好東西。」

    莊虎臣慢慢道:「這個是李中堂的送給我的。王爺喜歡就拿去,還有兩罐子。我只喜歡茶,對咖啡一般。」

    慶王泡總理衙門多年,洋務上的東西還是個懵懂,只養成了喝咖啡的習慣,見莊虎臣要送,呵呵一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打你老哥的秋風,真是過意不去。」

    莊虎臣伸出了兩個手指,下人急忙把煙卷遞了過來,容齡瞪了他們一眼,把煙卷給奪了去,對莊虎臣道:「受傷的人抽煙對身子最不好了。」

    莊虎臣無奈地一笑,也不說話。

    慶王見他倆郎情妾意,嘴唇蠕動了幾下,把到了嘴邊地話又生生和著唾沫嚥了下去。

    莊虎臣見他似乎又話要說,就問道:「王爺有什麼事情吧?」

    慶王白臉一會青一會紅,咬了咬嘴唇,下了決心,哈哈大笑著拱手道:「本王給莊老弟賀喜了!」

    莊虎臣一楞,問道:「現在還能又什麼喜事?議和的事情還沒個眉目呢。」

    慶王故作不悅道:「紛卿啊,聖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都二十了吧?該成個家了。」

    莊虎臣不明白他說這個什麼意思,愣愣的看著他。

    慶王笑著說道:「本王給你保個大媒如何?」

    莊虎臣苦笑道:「王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只是現在談這個不是時候啊容齡臉色煞白,低下頭面沉若水。

    辜鴻銘從外面笑哈哈的走了進來,直接問道:「王爺不知道介紹的哪家的千金?」

    慶王見是他,也笑了:「湯生啊,你也打算討杯喜酒?」

    辜鴻銘點了點頭道:「正是!」然後打了個千道:「學生給王爺見禮。」

    慶王笑著扶起他道:「湯生,你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辜鴻銘好奇心作祟,又問道:「王爺介紹的誰家的千金?」

    慶王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還是鼓足勇氣道:「呵呵,就是裕庚貝勒家地格格。」

    莊虎臣和辜鴻銘同時都楞了,倆人一起看了看容齡,容齡聽見慶王的話,臉上紅雲漫天,低頭不語。

    莊虎臣疑惑道:「王爺莫拿我取笑,大清的規矩,旗民不通婚啊。」

    慶王笑道:「老佛爺馬上就要下旨意廢了這條規矩,要不然老頭子我給個天做膽,也不敢保這個媒啊!」

    辜鴻銘一臉的壞笑,綠眼睛都發了藍光,看看容齡,笑道:「果然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王爺有眼力。」

    慶王看著辜鴻銘笑瞇瞇道:「湯生也覺得本王看的不差?本王覺得紛卿和德齡公主那真是天生地一對,地就地一雙啊。」

    莊虎臣楞了一下,眼睛瞪的溜圓道:「王爺說地是誰?德齡?我沒聽錯吧?」

    慶王笑道:「難道本王說的不清楚?裕庚貝勒家的二格格,咱大清的二長公主德齡啊!」

    辜鴻銘也蒙了,問道:「王爺說錯了吧?是大長公主容齡吧?」

    慶王搖頭道:「是二長公主德齡,這個是老佛爺的意思。」

    辜鴻銘搖頭道:「老佛爺怎麼也亂點鴛鴦譜啊!」

    慶王連一拉,瞪了辜鴻銘一眼道:「湯生慎言,老佛爺是最聖明不過的了,她老人家看的事情從來是沒錯的。」

    容齡臉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強忍著道:「王爺,你們談,我告退了。」說罷,捂著臉衝出了門外。

    莊虎臣楞了半天,方道:「老佛爺下了懿旨嗎?」

    慶王搖頭道:「那倒沒有,榮中堂給我來了個電報,說了這個意思。」

    莊虎臣腦子現在轉的比車軸還快,急忙道:「王爺,這個事情肯定不對,老佛爺斷然不會下這樣的旨意,我是有老婆的啊!老佛爺最清楚這個事情,怎麼可能讓我停妻再娶?我妻楚顰兒現在就在祁縣,我怎麼能娶別人呢?何況要娶的又是大清的公主,榮中堂怕是開玩笑吧?」

    慶王又搖頭道:「紛卿,榮中堂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這個開玩笑,假傳太后的意思,他難道嫌命長?你那個妻子,本王也是聽說過的,還沒有過門嘛,算不得數的,太后的意思不能忤逆啊。」

    莊虎臣眼珠轉了轉道:「王爺,我家的糟糠是比不得公主尊貴,太后的美意臣也是感激涕零,但山妻是先父母所定,違逆父母之命就是不孝,下官擔不起這個不孝的罪名啊!」

    慶王明知道他說的有理,但是慈禧的命令哪裡敢違抗,只得勸道:「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忠孝之道,忠在孝先,抗旨就是不忠啊!這裡的厲害還用本王給你講嗎?」

    莊虎臣用手撐著床沿坐了起來道:「下官不敢苟同王爺的話,自古道忠臣出於孝子之門,我朝以孝道治天下,一個不孝的人如何能對朝廷有忠心?」

    辜鴻銘鼓掌叫好道:「紛卿大人說的不差,列國時候,齊王見晏子妻丑,要嫁公主給晏子,晏子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千古美談,紛卿兄有古之名臣氣度!」

    慶王苦著臉道:「湯生,你就不要再添油加醋了,還嫌不亂啊?」

    莊虎臣朝辜鴻銘點了下頭,表示了謝意道:「老佛爺的恩典,臣心領了,眼下議和事大,別的還是先放放吧,下官雖然不敢比肩先賢,但是見賢思齊,人之本性,下官斷然不敢做個不孝的逆子,老佛爺聖明燭照,也必然不會讓下官孝道有虧,讓天下人笑臣貪慕富貴,這陳世美下官是決計不做的!」

    辜鴻銘打趣道:「原來紛卿兄是怕了開封府的虎頭鍘?」

    慶王見他倆一唱一和,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得歎了口氣,抱抱拳算是告辭了。

    辜鴻銘見慶王走了,躬身一禮道:「紛卿兄做的好!兄弟佩服!」

    莊虎臣暗暗叫苦,這慈禧老太婆吃錯了什麼藥,亂點鴛鴦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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