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虎掏心
    娘子關通往兩側的山體,各有一條路。這兩條小路,只通到山嶺上,都是俗稱的斷頭路,從城關上走十五、六里,就沒路了。這山上原本是沒有道路的,乾隆朝重新修娘子關、舊關、固關這三關的時候,為了今後一但發生戰爭,觀察敵情的方便,就沿著山嶺的走向修了這麼兩條路,但是為了防止敵人沿小路偷襲,就只修了一半。

    幸虧了這兩條山路,莊虎臣才有辦法把這個葫蘆形谷地的腰,就是井陘至東天門一線兩側的山體上挖了炮兵掩體,要不然人都上不去,還怎麼挖洞?更別提把鋼筋、洋灰這些東西弄過去,還送過去十幾門的大炮。另外靠的就是人多,小一萬的義和團都當了民夫,人多力量大這個話一點不假,沒幾天這些工程就搞定了。

    山體兩側有大炮,下面是鹿砦、拒馬、鐵絲網,還有戰壕外加格林炮和六磅格魯森速射炮。這樣的交叉火力,對敵人的殺傷力不言而喻。進了這個葫蘆腰,裡面的佈防也是大同小異,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山上的小路上,幾個忠毅軍的兵在山上值哨。這幾個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身上都穿著綠不綠黑不黑的碎布拼成的衣服,臉上還抹了黑油彩,如果突然出現在你身邊,還以為見了鬼。

    一個嘴角有顆黑痣,現在已經被油彩遮蓋地看不出來的兵。打了個哈欠道:「不行了,困的慌,弟兄們幫我招呼著,我先睡一會,後半夜換你們。」

    另外一個瘦小的兵笑道:「你找死啊,查哨的發現了,還不打你個半死。」

    嘴角有黑痣的兵得意的笑道:「暗哨,暗哨,能被這些人發現。還算什麼暗哨?」說罷,往枯草堆裡一鑽。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個人。

    瘦小的兵笑道:「等會查哨的人一來,你正在打呼嚕。那笑話就大了。」

    草堆裡冒出聲音道:「你吳大爺睡覺地時候從來不打呼嚕,呸、呸,晦氣,和你小子說句話,吃了一嘴的草。」

    小兵罵道:「吳文德,你是誰大爺?你就是個吃草地玩意,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公驢。」

    吳文德也不吭聲,半天聽不見動靜。

    一個胖胖地兵笑道:「這老吳還真行,睡覺還就是不打呼嚕。也真佩服他,不管什麼地方,說睡就能睡著。」

    瘦小的兵歎道:「這仗都打完了,還弄這些明哨、暗哨做什麼?現在還好,到了冬天。這山上還怎麼呆得住。」

    胖胖的兵道:「少發牢騷了,大人說怎麼樣,就得怎麼樣,吃糧當兵的就是這個命。」說罷,從腰裡解下來一個葫蘆:「來兩口?「

    瘦小的兵道:「我自己有醋。」

    胖子笑道:「不是醋。你聞聞。」打開葫蘆的塞子。把口對著那個瘦小的兵,小兵驚叫道:「啊。是酒啊,你帶著酒上哨位,想找死啊?」

    胖子笑道:「怕個鳥毛啊,咱們山西人哪個腰上沒個醋葫蘆,他們這些查哨的,早就看慣了,根本想不到是酒,來兩口,暖和一下。」

    小兵接了過來,抿了兩小口,又遞了過去,胖子自己也喝了一口,滿意的把塞子蓋上,又栓到腰間。

    胖子靠在樹上,伸了個懶腰道:「真困啊,打個盹吧,別學那個死豬就行。」

    小兵也找了棵樹,坐在地上,靠著大樹打瞌睡。

    秋天的山風也是很冷地,白天還是颯颯的金風到了半夜就透骨寒了。吳文德打了個哆嗦,被凍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叫道:「肥豬,把你的酒給老子弄一口,凍死人了。」

    見沒人答應,他又叫道:「裝什麼死啊?知道你葫蘆裡是酒,你和猴子說話的時候,我都聽著呢,真以為老子那會兒就睡死了?」

    還是沒人應聲,他從地上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草,藉著一點微弱的星光,朝靠在樹上的胖子走了過去,手搭在胖子的肩膀上道:「別裝了,真睡死過去了?」

    輕輕地一搖,胖子「撲通」就栽倒在地上,吳文德覺得手裡粘乎乎地,湊到鼻子上聞,有股子腥味。他突然覺得心亂跳,急忙從懷裡掏出火鐮、火絨,點上火折子,藉著火光一看,手上是黑紅的血,只見胖子滿身血污,脖子上一道深深地口子。然後再壯著膽子到了另外一棵樹邊,地上坐著的瘦小的兵也是一樣,都是被人把喉嚨割斷了,就連旁邊的鴿子籠裡的信鴿,也被擰斷了脖子。

    「媽啊!」吳文德嚇的把火折子都給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發抖,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從草堆裡扒出洋槍,拉開栓對著天空就摳動了扳機。

    離關城二里多地,莊虎臣命人在這裡的山路上修了個簡易的工事,當然不像山下又是戰壕又是鐵絲網的,只是用沙包堆了個機槍掩體。當時大家都覺得多餘,這欽差大人也忒意的小心了。這裡的路是個斷頭路,後面是娘子關,那裡都是自己人,前面再走個十多里就沒路了,下面是懸崖峭壁,想抄小路偷襲,除非插了翅膀從懸崖下面飛上來。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哪個敢違抗?大人到大營的頭一天,就砍了剛中堂的侄子立威。大家都覺得自己的後台似乎沒有剛簡安硬,脖子也不比他粗,還是不除這個霉頭的好,所以理解不理解都執行了。

    這裡現在安排了一百多人。也都是忠毅軍地人,由一個千總統領。

    一個二十多歲的兵打開荷葉包,對著一個黑著臉的男人道:「總爺,您瞧,古金和的燒雞、張回回的牛肉,小的特意準備好孝敬您的。」

    黑沉著臉的男人就是這裡的千總,他看見燒雞、牛肉,臉色好了些:「嗯,你小子還是個有孝心地。」隨即想起什麼。又是一臉的鬱悶:「這說是來了幾個鬼子,又他娘地跑了。想弄幾個賞錢都沒指望。」

    送燒雞、牛肉的是一個把總,他苦笑著道:「總爺。就算來了洋鬼子,也是下面地弟兄開葷,咱們就只有山頂喝涼風的份兒。」

    千總的用手抓住雞腿,輕輕一抖,雞就散了架子,這才有了點笑模樣:「是古金和的,手一抖就能骨肉分離,呵呵,他家的東西就是地道。」拈起塊雞肉,塞進嘴裡大嚼。

    把總悄悄問道:「爺。我再給你弄口酒吧?」

    千總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這裡離城頭不到三里地,那些督察們都是狗鼻子,讓他們聞出酒味兒,老子還不被打的屁股開花?還是別惹事兒了。」

    倆人又開始吃了起來,旁邊的幾個小兵聞著香味。吞起來了口水。

    「砰」,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黑臉千總一下跳了起來,叫道:「哪兒打槍?」

    把總不屑道:「沈千總,您老人家安心的吃肉吧,肯定又是打個廢物走了火。常有的事

    「砰、砰」遠處連續地槍聲想起來。

    沈千總豎著耳朵聽著。猛然叫道:「不對,正好是五發。走火不會把五子槍裡走乾淨!出事兒了!」

    把總也覺得不對頭,急忙叫道:「把所有的火把都點起來!人全部到哨位上去!」

    一百多人找槍的找槍,裝子彈的裝子彈,亂哄哄的半天才安生下來。

    把總朝前方一直在張望,突然,他站了起來,叫道:「沈千總,你看,那裡好像有人!」

    「砰」地一聲響,把總的胸口爆開一朵血花,他朝後一仰,倒了下去,手裡還拈著的一片熟牛肉也掉到了地上。

    黑臉的沈千總叫道:「給我打!」

    洋槍、格林炮朝著前面黑漆漆的樹林裡漫無目地地開了火。

    娘子關的城關,裡面密密麻麻地房間有好幾百,真是算是一座城了。今天幾個統兵的大將都沒回大營,全歇在城關裡。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凌晨是人最疲倦的時候,就連心情鬱悶的方友升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外面的爆豆般的槍聲把這些人都驚醒了,隨便的披件衣服就往城頭跑。

    劉光才住的房間離城門最近,頭一個跑了過來,叫道:「哪兒打槍?」

    值夜的兵早就被驚動了,城頭上火把、馬燈照的通明。

    一個戈什哈跑過來道:「回軍門的話,應該是那邊的山上。」然後用手往北邊的山上指。

    劉光才聽著聲音,叫道:「壞了,那兒應該就是山上的陣地!」

    沒多一會兒,方友升、李永欽、古明阿、托克泰這些人都到了。

    他們也都是老行伍了,一聽聲音就知道出大事兒了,山谷空曠,槍聲帶著回音,聽得清清楚楚,還能看見那裡的火光。

    一個穿著雄羆補服,戴著泥金頂子的男人驚叫道:「大人,南邊也打起來了!」

    幾個人看著南邊的山路,那裡的槍聲也是一陣響過一陣。

    劉光才心都涼了,現在兵都在大營裡,離這裡還有十多里地,而開火的地方已經距離城頭不到三里了,城下的戰壕裡倒是有兵,可從那裡到城門的路是盤山路,直線距離雖然很近,但是真要上來,需要繞著山脊走好遠,沒一個多時辰是不行的。

    城頭上的兵不到一千五百人。還都是各位大人地親兵戈什哈,剩下的就是炮兵了。大炮是不少,但是誰也沒本事給大炮上刺刀啊!炮兵平日裡牛氣沖天,可一旦被步兵逮個正著,那死相叫一個難看。現在兩邊的山路都被偷襲了,還不知道這些洋兵到底來了多少?

    古明阿又是驚又是怕,罵道:「這些洋鬼子會飛?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劉光才道:「現在不是問這些人哪來的問題,是必須擋住他們!」

    城頭上有幾十門的大炮,一旦洋兵偷襲得手。那就塌了天了,下面三道戰壕的兵就都要被炸成沫子。戰壕本來是對付炮兵的好辦法。但那是針對同一個平面上的大炮,因為發射角度地問題。對戰壕裡的人殺傷力不大。可現在城頭上地炮都是俯視的,居高臨下,打起來還能有活人?更可怕地是山路一但被洋兵控制,那兩邊山體上的炮兵陣地也完了,他們這些炮兵可連把刀都沒有啊!山谷內外安排的都是立體交叉火力,打起仗應該是很猛的,但是要打起自己人來,那就更厲害了。怕是一頓飯的工夫,外面的防線就被自己的大炮報銷乾淨了。

    一個小兵從山道上跑了過來,二里多地的山路。他硬是沒用一袋煙的工夫。跑到城頭就腳一軟,摔地上了,幾個戈什哈連忙把他架了起來,劉光才也顧不得他提督的身份,迎了上去問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我們被洋鬼子摸了夜騾子!」這個兵原本是個被招安地山賊。一著急把土匪的黑話都冒了出來。

    古明阿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黑漆麻烏的,看不清楚,那都是些山猴子!個子不大,凶的很!有些個就不從路上走,直接攀著樹枝蕩著就過來了。他們在山上比咱們走平路還順當!有幾個還衝到我們陣地上。一個個都拿著彎刀。樣子就像狗腿一樣,一刀就能就人的頭砍下來。咱們三個弟兄都都打不過他們一個!現在沈千總帶著弟兄們拚命護著格林炮,估摸著,馬上弟兄就拼光了!大人快派援兵啊!」

    馬福祥叫道:「軍門,我帶人上去!」

    方友升拍了他肩膀一下道:「馬老弟,你們回回是馬背上地英雄,可這翻山越嶺的活,你們不成。」

    那個穿著熊羆補服的人叫道:「劉軍門,咱們撤吧,這些肯定不是人,一定是洋鬼子使的妖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表哥,撤吧!」

    劉光才面孔猙獰的抓住他地胸口道:「你敢亂我地軍心?」隨即從親兵身上抽出腰刀,對著他就劈了上去,一下子人頭就和脖子分了家,頸項鮮血泉水般噴湧出來,沒頭的屍身載倒了下去,劉光才惡狠狠道:「還有誰敢說逃跑地,他就是榜樣!」

    劉光才用衣服把刀上的血抹乾淨,對他死了的這個表弟看都不看一眼,衝著方友升道:「方軍門,這城樓就拜託你了,我帶弟兄們上去。」

    方友升一把扯住他道:「這個差使別和你老哥哥搶了,翻山越嶺是我們這些楚蠻子的看家本事!」

    劉光才還要再爭,方友升原本已經有些佝僂的腰站的筆直,挺著胸膛叫道:「武功營的孩子們!咱們楚蠻子的臉在直隸已經丟盡了,老子都已經成了人家的笑話!今天,我要把面子揀起來,有種的跟爺爺我殺鬼子去!你們敢不敢去?」

    三百多武功營的親兵齊聲叫道:「敢!」

    方友升滿是褶子的臉有了笑意,點頭道:「好,有點蠻子樣了!跟老子走!殺鬼子領賞去!」

    李永欽拉住他道:「方軍門,你那麼大的年紀了,你就不必親自去了。」

    方友升淡淡一笑道:「我要是不去,怕這些孩子們拉稀啊!都別勸我了。」

    方友升猛的一把拽開了衣服,露出胸膛叫道:「跟我走!」

    三百多武功營的親兵小跑著向北邊的山上去了。

    李永欽也是血沖頂門,對著晉威營自己的親兵叫道:「洋鬼子都殺到家門口了,咱們山西的爺們能看著自己老婆、妹子給洋人糟踐不?」

    「不能!」幾百人也是異口同聲。

    「好。跟老子殺洋人去!」

    一直悶不吭聲地健銳營副統領托克泰叫了一聲:「李鎮台,別跟兄弟搶了,老子知道這些洋鬼子是哪一路的貨色了。」

    托克泰對著健銳營這些旗人叫道:「今天來的這些,不是他娘的洋鬼子,是尼泊爾的土狗!這些兔崽子一百年前就是咱們健銳營的手下敗將!當年福康安大帥帶著咱們八旗禁軍,把這些王八蛋打的向乾隆爺上表稱臣。可惜祖宗們仁慈,沒滅了這些沒良心的畜生!現在,他們又拿著狗腿子刀殺上門了,咱們能容他們嗎?」

    「不能!」平日懶散慣了旗人現在居然也是殺氣騰騰。

    「他***。還以為是哪路地毛神,原來是當年犯西藏的那些混蛋!這一個月二兩銀子地日子。老子早就過夠了!殺一個夠本,殺倆就賺了。要是死了,還能給老婆、孩子留好幾百兩銀子!值了!大人就下令吧!」

    「這買賣,咱們健銳營包了,朝廷養咱們健銳營就是為了在山裡作戰的,咱們不上,讓誰上?」

    這些旗人平日裡沒事兒就吹祖上地功勞,剛才報信的一提狗腿刀,托克泰立刻就想起了乾隆爺十大武功裡的平尼泊爾了。旗人的日子平時也是夠苦的,不許經商、不許種地,就靠一個月二兩銀子幾斗老米過日子。家裡都是精窮,還不能像綠營那樣做個小買賣補貼家用,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現在索性就拼了,就算死了,那也能弄三百兩銀子。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啊!

    托克泰對馬福祥道:「馬鎮台,這軍門的安危和這娘子關就交給你了!」

    馬福祥面無表情道:「只要回回還有一個活著的,娘子關就丟不了!」

    托克泰看著古明阿,古明阿急忙把頭低下,裝沒看見。托克泰鄙夷的哼了一聲。揮揮手道:「走,打出咱旗人爺們的威風來!」

    整整一個營頭四百多健銳營地旗人跟著他向南邊的山路跑去了。

    李永欽突然眉頭鎖了起來。對劉光才道:「劉軍門,你聽,北邊山上的格林炮不響了。」

    劉光才面色凝重道:「怕是山上的弟兄已經拼光了!」他對親兵叫道:「馬上通知大營,火速增援!再派人把這邊的情況立刻發電給欽差大人!」

    親兵急忙寫了布條,蓋上劉光才地印章,把信鴿放飛了。

    李永欽急道:「方軍門的人太少,怕是頂不多一會兒,劉老哥,我帶人幫他一把,兄弟的家小就靠哥哥照應了!」

    劉光才平靜的道:「也好,你去吧,要是你的人也拼乾淨了,就輪到我了。」

    李永欽瞪著眼睛看著馬福祥道:「馬回回,你給我聽著,要是劉軍門少了根頭髮,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馬福祥地眼睛裡有亮亮地東西在閃,他點頭道:「李鎮台,你放心,只要我馬福祥還有口氣在,劉軍門就少不了一根寒毛!

    李永欽死死盯著他道:「好,你個狗娘養的說地話,老子記住了!」

    馬福祥對他一抱拳,什麼話都沒說。

    李永欽叫道:「晉威營的山西爺們,跟我走!殺鬼子去!」

    三百多晉威營的人一人腰間別著個醋葫蘆,跟著李永欽就跑。

    劉光才的眼睛一熱,心裡翻江倒海一般,看著旁邊圍著自己的一大群炮手。對著自己的親兵道:「給他們發槍!」

    幾十個親兵往武器庫跑去。

    一個炮兵為難道:「大人,我們不會放槍。」

    劉光才衝著他吼道:「那就和鬼子拼刺刀,刺刀斷了,就用牙咬!活活撕吃了他們!」劉光才的眼睛裡全是凶光,好像個一頭準備擇人而嗜的猛獸。作者話:訂閱、月票的增長速度超過了我的預期,本來以為,像我這樣的書,慢熱、不夠YY,不夠狗血,那還不撲到渣?沒想到的是,自打上傳的時候,就有很多書友給了我熱情的鼓勵!上架一個星期,我就爬到了分類月票的十七,除了一聲謝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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