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零八章 打你還得謝謝我(上)
    桂春滿心的憂鬱,自己親自跑到了祁縣,結果還是被殺了一個輔國公,堂堂一個公爵被殺,那是好玩的?可是又發作不得,人家是奉了旨的,到哪裡都說得嘴,這下玩笑開大了,回去見了榮祿和太后怎麼交代?莊虎臣再三再四的請,這酒也喝不下去,一拱手算是道別,帶著這幾百人悻悻而去。他們一出了俘虜營,大營裡的兵就開始哄堂大笑。外面的人聽了真切,恨的咬牙卻又羞臊滿臉。

    趙馭德卻是一臉的陰沉,看著嘴角還掛著譏諷笑容的莊虎臣,把他拉到一邊輕聲道:「少爺,你這禍闖的大了,殺了一個公爵,還打了這麼多的皇親國戚,你就是再大的功勞,怕也難過了這一關啊?人家關起門吵翻了天,和太后、皇上也還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何苦呢?」

    莊虎臣平靜的道:「你放心吧,這樣的狗東西,殺一百個也就殺了!」

    楊士琦也湊了過來道:「大人,殺了載瀾倒不值得什麼,不過今天把小醇王和振貝勒可得罪的不淺啊!這怕是要惹禍遭災的!」

    莊虎臣笑道:「我的好哥哥,我的大叔,你們儘管把心放到肚子裡,我惹禍的事情多了,那剛簡安不還是剛毅的親侄子嗎?我殺不也殺了?誰又能把我如何?」

    趙馭德無奈的搖頭,又指著楊士琦道:「你啊。你啊,少爺年輕,你應該是個曉事地!殺了個國公,你居然說殺了不值得什麼?」

    莊虎臣和楊士琦相視一笑,趙馭德被他倆給笑迷糊了,問道:「你們倆搞什麼鬼?」

    楊士琦也不答話,還是看著莊虎臣道:「這眼下得罪了醇王,他可是要當太上皇的主,紛卿兄有什麼辦法應付?眼下看,倒還不妨事。長遠來說,得罪了他,怕是不妙啊!」

    莊虎臣指著那群興奮的中、外記者道:「杏城兄,你看見沒有。擺平醇王和振貝勒就著落在他們身上了。哼,那群廢物,打了他們,還得讓他們說聲謝謝!」

    楊士琦和趙馭德看了看那群擺弄著照相機的記者,這下倆人都有點犯迷糊了。

    過不多時。所有人都明白了,莊虎臣感情還是老一套,拿銀子說話,誰讓他錢多呢?幾十個記者,中國的、法蘭西、英吉利、西班牙、美利堅的,說著亂七八糟的語言,莊虎臣找了個既懂法語又懂中文的美國記者當了翻譯。這時候,歐洲人要是不會說法語。那肯定就是鄉下剛進城的,而美國也不是後世那個世界警察,在歐洲人眼裡,都還是些不開化。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就連美國地上層人士和知識階級,不會說法語或者是西班牙語,那都沒臉在社交場合混。莊虎臣搬來了幾大箱子的銀子,又一手擬了好幾份電報稿。有直接發給榮祿的。有發給湯竟軒和壽元轉交慶王的,還有一份是給這些記者們地。這場熱鬧著實不淺。這些洋的土的記者,先是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然後看見箱子蓋打開,雪花台州足紋上那潔白的銀霜,光閃閃得晃的人頭暈。看見銀子,那自然什麼都好講了,接著就是討價還價了,最後結果肯定是各取所需,彈冠相慶。然後開始記者開始有秩序地排隊,領封口費了。

    這些記者忙著領銀子,照相機都扔到院子外面,陳鐵蛋和兩個親兵悄無聲息的搬過了三架。照相機這些壞小子都會使,這都是跟著大格格容齡學的,現在派上了用場。正在有的記者已經領了銀子出門,其他的在走廊排隊的時候,幾架照相機同時閃光了。記者們嚇了一跳。莊虎臣一看,也哈哈笑著出了門,把這些記者都召集到院子裡,拱手道:「各位記者朋友,兄弟知道各位都是有職業道德的,既然領了本大人的銀子,今天地事情必定會按照兄弟交代的寫!但是這個銀子不是兄弟的,是祁縣這些商人出的,他們這些商人拿錢出來當然要留個憑據,沒辦法啊,人家出了錢,不能白出,兄弟也沒辦法,各位諒解!」

    當翻譯地美國記者也是面如土色,好容易磕磕巴巴的把莊虎臣的話翻譯出來,這些記者們都面面相覷。這個欽差大人年紀不大,心眼夠活絡的,給錢就給吧,還拍了照片當證據,今後要是敢不按他說的辦,那直接就給扔到報館,那自己算是在這一行混到頭了。

    莊虎臣熱情地招呼道:「今天到了本大人這裡,那是兄弟地榮幸,能來這麼多的貴客,兄弟高興啊!今天無論如何,要多喝幾杯,晚上我請各位去相公消遣,這個地方就相當於你們外國人地沙龍,雅致的很吶!對了,這相公翻譯成英文怎麼說呢?咳,就說是沙龍吧!」

    莊虎臣一會中文一會英語,把這些土、洋記者都唬的一楞一楞的,想不到一個中國的欽差大人居然能說這麼流利的美式英語。要知道平時清朝的官見了洋人,要麼緊張的連囫圇話都不會說,要麼就如同見了鬼,能躲多遠躲多遠。

    莊虎臣扭過臉,朝笑的眉眼開花的楊士琦詭秘的一挑眉毛,楊士琦暗暗對他豎了一個大指。這些土洋記者被捏了把柄,也只得由他擺佈。不多時,俘虜營最大的一間房子裡,擺下了幾張八仙桌,莊虎臣頻頻舉杯,挨個的推杯換盞,賓主相遇甚歡。楊士琦也是喝的興起,官服也脫了,青衫布履,一副儒雅書生打扮。就連俘虜營的聯軍,今天都特別給準備了酒,平日他們吃的雖好,但絕不能喝酒的,怕他們喝多了鬧事兒。今天借了這些記者地光,都是喝的面紅耳赤,舌頭都短了半截,彷彿覺得這當俘虜的日子還是不錯的。

    只有趙馭德一直在獨自絮叨:「這殺了個國公,如何是好?」可是見莊虎臣和楊士琦的表現,又隱約覺得似乎不妨事,心裡暗罵楊士琦,什麼事情都不和自己交底,裝什麼大頭蒜!

    莊虎臣這裡喝得開心,載灃和載振這些人可是一腦門的官司。尤其是載振,出娘胎哪吃過這樣的虧啊?一路打馬飛奔,挨了二十軍棍,屁股早就開了花。疼的鑽心,現在又被馬鞍一磨,血已經把中衣都濕透了,臉更是腫的比豬頭還大。現在恨意滿胸,也顧不得疼痛。死命的打馬揚鞭往西安跑。心裡暗道,到了西安,不把這莊某人整死,那以後就改姓烏龜王八,總之是沒臉姓愛新覺羅了。

    他一路狂奔,捨了大隊,獨自一人先跑回了西安。西安縣衙現在成了慶王臨時地府邸,西安縣令正在大門口站著。現在前衙還是他辦公的地方,後堂則住了慶王一家,現在西安城裡到處是兵,滿街走的全是朝廷的大人。街面上不管鬧出什麼亂子,都不是他一個小小地縣令能管的了的,索性也不開堂問案了。

    載振到了大門口,已經是跑了一天一夜了,馬已經活活累死了一匹。還沒跳下來。就頭一暈,載了下來。西安縣令急忙把他扶起道:「貝勒爺。您這是怎麼了?呦,臉怎麼了?被馬蜂蟄了?」

    載振回過神,怒沖沖罵道:「滾開!」

    西安縣令弄了個沒臉,悻悻的走到一邊,嘴裡偷偷念叨著一句故老流傳的名言:「前生不善,今生知縣,三輩做惡,知縣附廓,惡貫滿盈,附廓省城!」看來這西安縣令還不止是惡貫滿盈,居然附廓省城外加個有王爺當鄰居,那真是倒霉到家了。

    載振正要向前走,屁股上地傷疼的實在不行,又加上一路傷口被馬鞍磨,不能結痂,血流的太多了,頭一沉,腳一軟坐到地上,看著旁邊的嘴裡還在唸唸有詞的西安縣令,火冒三丈道:「你這瞎眼的狗才,還把你爺爺扶進去?」

    西安縣令的黃胖臉趕緊擠出點笑模樣,攙著載振往內堂走。

    剛進了二堂,一個刀條臉沒鬍子的男人就趕忙過來,一把推開西安縣令,自己扶著載振,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貝勒爺這是怎麼回事兒?」

    西安縣令苦著臉道:「大總管,下官也不知道啊?」

    這個大總管沒鬍子沒喉結,明顯是個太監,他白了西安縣令一眼道:「沒用地狗東西,出去,這內堂是你能進的嗎?」

    西安縣令耷拉著腦袋,暗罵自己今天到底是衝撞了什麼了,怎麼霉運當頭,好端端的已經被罵三回了。

    慶王府的大總管柳阿七,原來是宮裡二總管崔玉貴地表弟,被他推薦到慶王爺身邊。他平日裡也會巴結,沒二年就混到王府大總管的位置。他現在親自扶著載振,幾個下人要來幫忙,都被他攆到一邊,對著載振輕聲道:「貝勒爺,今天王爺回家就看著臉色不太好,貝勒爺是不是先回自己房裡歇著,奴才去把孫太醫請來,先給爺瞧瞧傷?爺這是怎麼了?傷成這個樣子,奴才看了心裡難受啊!」說著,居然眼淚就淌了出來。

    載振怒道:「看個屁的太醫!我阿瑪在哪兒?」

    柳阿七道:「王爺就在堂屋呢!」

    載振把牙齒咬的「嘎吧」響,狠狠的道:「現在把爺扶到堂屋!我要找阿瑪去!莊虎臣,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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