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時辰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紂王無道 炮烙酷刑
    雲中子說完後,紂王不由問道:「宮中既有妖邪。當何鎮之?」雲中子揭開花籃,又取下松枝削的劍來,拿在手中,對紂王說道:「此劍乃松樹削成名為巨闕,其中妙用少有人知;雖無寶氣沖鬥,但貧道之花藍之中另有清露,滴於劍上,能除妖斬邪。」

    雲中子道罷,將劍奉與紂王。紂王接劍曰:「此物鎮於何處?」雲中子曰:「掛在分宮樓三日,自有應驗。」

    紂王隨命傳奉官:「將此劍掛在分宮樓前。」傳奉官領命而去。

    紂王復對雲中子曰:「先生有這等道術,明於陰陽,能察妖魅,何不棄終南山而保孤躬,官居願爵,揚名於俊世,豈不美哉!何苦甘為淡泊,沒世無聞?」

    雲中子拱手作揖謝道:「蒙陛下不棄幽隱,欲貧道居官;奈貧道乃山野慵懶之夫,不識治國安邦之法,怕讓陛下失望了」

    紂王搖搖頭不贊成道:「便是這等,有什麼好處?何如衣紫腰金,封妻蔭子,有無窮享享。」

    雲中子不語,與紂王告辭後,離了九間大殿,打了一稽首,大袖飄風,揚長竟出午門去了!兩傍八大夫,正要上前奏事,又被一個道人來講什麼妖魅,便耽擱了時候。

    紂王與雲中子談講多時,已是厭倦,袖展龍袍,起駕回宮,令百官暫退。百官無可奈何,只得退朝。

    話說紂王駕至壽仙宮前,不見妲己來接駕,紂王心甚不安。只見侍御官接駕,紂王問曰:「蘇美人為何不來接駕?」

    侍御官啟陛下:「蘇娘娘一時偶染暴疾,人事昏沉,臥榻不起。」

    紂王聽罷,忙下龍輦,急進寢宮,揭起金龍幔帳,見妲己面似黃金,如白紙,昏昏慘慘,氣息微茫,懨懨若絕。

    紂王便叫:「美人早晨送孤出宮,美貌如花,為何一時有恙,便是這等垂危,叫孤如何是好?」

    只見妲己微睜杏眼,強啟朱唇,作呻吟之狀,喘吁吁叫一聲:「大王!妾身早晨送駕臨軒,午時往迎大王,不知行至分宮樓前候駕,猛頭見一寶劍高懸,不覺驚出一身冷汗,竟得此危症。想賤妾命薄緣怪,不能長侍陛下於左右,永效于飛之樂矣!乞陛下自愛,無以賤妾為念。」

    道罷淚流滿面,紂王驚得半晌無言,亦含淚對妲己曰:「孤一時不明,幾為方士所誤。分宮樓所掛之劍,乃終南山練氣士雲中子所進。」

    言道:『孤宮中有妖氛,將此鎮壓。』孰意竟於美人作祟,乃此子之妖術欲害美人,故捏言孤宮中有妖氣。孤思深宮邃密之地,塵跡不到,焉有妖怪之理?大抵方士誤人,孤為所賣。」

    傳令即命左右:「將那方士所進木劍,用火作速焚燬,毋得遲誤,幾驚壞美人。」紂王再對這妲己又再三溫慰,一夜無寢。

    紂王無珠,不識仙家誅邪妙法,卻是因為美色之惑而取下巨闕劍,使得被鎮壓的千年狐狸精的元神再次脫劫,自己也被迷得神魂顛倒不辨是非。

    離來朝歌的雲中子駕雲回了終南山,才剛坐下,只覺心神一震,便知道自己佈置於王宮的仙法被破。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正是氣數將盡,仙神也無可奈何。

    成湯六百年江山看來是到頭了,值此封神大劫,又是人劫到來,人間界改朝換代,三而合一,也不知會造下多大的殺業,自己雖一心與玉柱洞潛修,卻也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更何況自己的機緣也應在這一劫中。

    想到這裡,雲中子便焚香沐浴,向元始天尊像祭拜三番,這才坐於蒲團之上,默運元神,開始推算起天命機緣。

    話說,紂王與那千年狐狸精所化的妲己夜夜笙歌,往往是數旬才上一次早朝。

    朝中大臣見到紂王重美色而輕社稷,宮禁生活更是奢移。朝中費仲尤渾二人把持,任用奸佞,把個朝歌鬧得烏煙瘴氣,凡賢臣忠士竟看不過眼。

    雲中子離開朝歌城前,曾司天台照牆上寫下二十四言:「妖氣穢亂宮廷,聖德播揚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歲中甲子。」這乃是因為雲中子見得妖光沖照宮闈。

    只欲以劍鎮減妖氛,稍延成湯脈絡,孰知大數已定,將他此劍焚燬。一則是成湯合滅,二則是周室當興,三則神仙遭逢大劫,四則姜子牙合受人間富貴,五則有諸神欲討封號。

    且言朝歌百姓,見道人在照牆上題詩,俱來看念,不解其意。人煙擁擠,聚積不散。正看之間,適值太師杜元銑回衙;只見許多人圍繞府前,兩邊侍從人喝開。

    太師問道:「什麼事?」

    小管府門役稟告自家老爺:「有道人在照牆上題詩,故此眾人來看。」元銑在馬上看見是二十四字,其意頗深,一時難解,命門役用來洗了。

    太師回府將二十四字細細推詳,窮究幽微,終是莫解。暗想:「此必前日進朝獻劍道人,說妖氣旋繞宮闈,此事到有些著落。連日我夜觀乾象,見妖氣日盛,旋繞禁宮,定有不祥,故留此缽記。

    目今天子荒*,不理朝政,權奸盅惑,天愁民怨,眼見傾危。我等受先帝重恩,安忍坐視?且朝中文武,個個憂思。人人危懼;不若乘此具一本章。力諫天子,以盡臣節。非是買直沽名,實為國家治亂杜元銑當夜修盛疏章,次日至文書房,不知是何人看本?今日卻是首相商容主政。

    元銑見之大喜,連忙上前見禮,叫道:,「老丞相!昨夜元銑觀司天台,妖氣貫深宮,災殃立見天下事可知矣!主上國政不修,朝綱不理,朝歡暮樂,荒降酒色,宗廟社稷所關,治亂所繫,非同小可,豈得坐視?今特具奏章,上千天子,敢勞承相將此特達天聽,承相意下如何?」

    商容聽言點點頭,面帶悉容與杜元銑說道:「太師既有本章,老夫豈有坐視之理?只連日天子不御殿廷,難於面奏;今日老夫與太師進內廷見駕面奏何如?更∼新o}」

    對於紂王荒費朝政,商容是看在眼中。憂在心中。此有史為鑒,當年夏立之後桀幸美人,重奢侈而輕賢人,使夏亡於商。

    而今紂王與那夏桀相仿,西方卻有賢者出,名傳天下,若紂王依將如此,周取商而代之不遠矣。想到這裡,於是商容進九間大殿,過龍德殿、顯慶殿、喜善殿,再過分宮樓。

    商容見了奉御官,奉御官拱手作揖口稱:「老丞相!這壽仙宮乃禁閣所在,聖躬寢室,外臣不得擅於進此。」商容見這奉御官為難,點點頭曰:「我豈有不知?你與我啟奏:「商容候旨」等大王決定便是。必不讓你為難!」

    奉御官於是進宮啟奏:「首相商容候旨。」紂王不喜,皺了皺眉頭曰:「商容何事進內見孤;但他雖是外官,乃是三世之老臣也,可以命他進見」

    命:「宣商容。」

    商容進宮。口稱大王,俯伏階前。紂王見後問道:「丞相有何緊急奏章?特來宮中見孤。」

    商容啟奏:,「執掌司天台官杜元銑,昨夜仰觀乾象,見妖氣籠照金闕,災殃立見。元銑乃三世之老臣,大王之股腦,不敗坐視。王大王何事不設朝,不理國事?端坐深宮,使百宮日夜憂思。今臣不避斧錢之誅,干冒天威,非為沽直,乞垂天聽將本獻上,侍御宮接本在案。紂王展開觀看。略云:「具疏臣執掌司天台杜元銳,奏為保國安民,請除魅邪,以安宗社事:臣聞:「國家將興,禎祥必現;國家將亡,妖孽必生」臣元銳夜觀乾象,見怪霧不祥,妖光繞於內殿,慘氣籠罩深宮。

    七凸星女閣竹純女女為您奉獻陛下前日躬臨大殿,有終南山雲中子,見妖氣貫於宮闈特進木劍,鎮壓妖魅。聞陛下火焚木劍,不聽大賢之言,致使妖氣復熾,日盛一曰,衝霄貫牛,禍患不臣竊思:自蘇護進貴人之俊,陛下朝綱不整,御案生塵;丹攆下百草生芽,御階前苔痕長綠。朝政紊亂,百官失望。臣等雖近天顏,陛下貪戀美色日夕歡娛,君臣不會,如雲蔽日。

    何日得親賽歌喜起之盛,再見太平天日也?臣不避斧錢,冒死上言小稍盡臣職。如果臣言不謬,望陛下早下御音,速賜施行。臣等不勝惶悚待命之至!謹具疏以聞紂王看畢,自思:「言之甚善。只因本中具有雲中子除妖之事,前日幾乎把蘇美人險喪性命,托天庇佑,焚劍方安。」

    今日又言妖氣在宮闈之地,紂王回首問妞己曰:「杜元銑上書,又提妖魅相侵,此言果是何故?。姐己上前跪而言曰:「前日雲中子乃遊方術士,假捏妖言,蔽惑聖聰,搖亂萬民,此是妖言亂國。

    今杜元銑又假此為題。皆是羽黨惑眾,架言生事;百姓至愚,一轉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亂者自亂;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亂。究其始,皆自此無稽之言惑之也。故凡妖言惑眾者,殺無赦」。

    紂王不由心懷舒開,大喜道:「美人言之極當故命傳旨意:「把杜元銑梟首示眾,以戒妖言」

    首相商容得旨不由大驚,連忙向紂王跪曰:「陛下!此事不可!元銑乃三世元老,素秉忠良,真心為國,瀝血披肝;無非朝懷報主之恩,暮酬吾君之德,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

    況且職掌司天,驗照吉凶,若按而不奏,恐有司參論。今以直諫,陛下反賜其死;元銑雖死,不辭,以命報君,就歸冥下,自分得其死所。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銑無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憐而赦之。」

    紂王聽了那妲己的奸言之後,殺心已動,如何肯聽商容分說,語氣堅決道:「丞相不知,若不斬元銑,誣言終無已時,致令百姓皇皇,無有寧宇矣。」

    商容欲待再諫,怎奈紂王不從,卻令奉御官送商容出宮。奉御官*令而行,商容不得已,只得出來。及到文書房,見杜太師等候命下,還不知有殺身之禍。

    此時旨意以下:「杜元銑妖言惑眾,拿下梟首,以正國法。」奉御官宣讀旨意完畢,不由分說,命左右禁軍將杜元銑摘去衣服,繩纏鎖綁,拿出午門。放至九龍橋,只見一大夫,身穿大紅袍,乃梅伯也。

    看見杜太師綁而來,不由心生疑惑,便向前問道:「太師何罪至此?」元銑此時兩眼哭淚,見到梅伯到來,語氣悲憤道:「天子失政,上本內廷,言妖氣貫於宮中,災星立變於天下,首相轉達,有犯天顏。君賜臣死,不敢違旨。梅先生,功名二字,化作灰塵;數載丹心,竟成冰冷!」

    梅伯聽後不由大怒,紂王竟會作下如此糊塗事,啟不是讓天下賢士寒心,便上前攔住曰:「且住,待我保奏去,爾等稍等片刻。」說完快步至九龍橋邊,適逢首相商容。

    梅伯開口問道:「請問丞相杜太師有何罪犯,天子特賜其死?」

    商容苦臉應聲:「元銑本章,實為朝廷,因妖氣繞於禁閣,怪氣照於宮闈。當今聽蘇美人之言,坐以妖言惑眾,驚慌萬民之罪。老夫苦諫,天子不從,如之奈何?」

    梅伯聽罷,只氣得五靈神暴躁,三昧火燒胸。叫道:「老丞相坐理陰陽,調和鼎葬,奸者即斬,佞者即誅,賢者即薦,能者即褒;君正而首相無言,君不正以直言諫主。今天子無辜而殺大臣,似承相只等鉗口不言,委之無奈,是重一己之功名,輕朝內之股腦。怕死貪生,愛血肉之微軀,懼君王之刑典,皆非丞相之所為也。」

    說罷叫兩邊:「且住了待我與丞相面君。」梅伯攜商容過大殿,逗進內廷。伯乃外官,及至壽仙宮門首,便自俯伏。奉御官啟奏,「商容、梅伯候旨。」

    紂王曰:「商容乃三世之老臣,進內可赦。梅伯擅進內廷,不遵國法。」傳旨:容至前,梅伯隨俊,進宮俯伏。

    紂王問:「二卿有何奏章?」

    梅伯口稱:「陛下!臣梅伯具疏:杜元銑何事干犯國法,致於賜死!」紂王搖頭面帶失望的說道:「杜元銑與方士通謀,架捏妖言,搖惑軍民,播亂朝政,污朝廷;身為大臣,不思報本酬恩,而又詐言妖魅,蒙蔽欺君,律法當誅,除奸佞,不為無故耳。」

    梅伯聽紂王之言,不覺厲聲奏曰:「臣聞堯王治天下,應天而順人,言聽於文臣,計從於武將,一日一朝。共議治國安民之法,去讒遠色,共樂太平。今陛下半載不朝,樂於深宮,朝朝飲宴,夜夜歡娛,不理朝政,不容諫官。臣聞: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邪。古語有云:「君正臣邪,國患難治。」

    此時,梅伯意氣七湧,也不看紂王臉色變黑,繼續說道:「杜元銑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斬元銑,而廢先王之大臣,聽妃之言,有傷國家之梁棟。臣願主公赦元銑毫末之生,使文武仰聖君之大德。」

    紂王聽梅伯處處維護杜元銑,與自己人一點都不客氣,竟如父罵子兒,不由大怒道:「梅伯與元銑一黨,違法進宮,不分內外。本當與元銑一例典刑,奈前侍孤有勞,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序用。」

    見到紂王如此無名,梅伯厲聲大言,手指紂王:「昏君聽妲己總言,失君臣之義!今斬元銑,豈是斬元銑,實斬朝歌萬民。今罷梅伯之職,輕如灰塵,此何足惜!但不忍成湯六百年基業,喪於昏君之手。今聞太師北征,朝綱無統,百事混淆,昏君日聽讒佞之臣,左右蔽惑。與妲己在深宮,日夜荒*,眼見天下變亂,臣無面見先帝於黃泉也。」

    紂王聽到梅伯一口一個昏君已是大怒,氣極敗壞的著奉御官:「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擊頂。」兩邊待從動手,卻見妲己過來,與紂王曰:「有奏章。」

    紂突然顏色稍開,笑道:「美人有何奏章?」

    「妾啟主公!人臣立殿,張眉豎目,等語侮君,大逆不道,非一死可贖者也。且將梅伯權禁囫目,妾治一刑,杜狡臣之瀆奏,除都言之亂正。」

    紂王大驚,向妲己問曰:「此刑何樣?」妲己福身拜一禮,這才說道:「此刑約高二丈,圓八尺小上中下用火三門,將銅造成如銅柱一般,裡邊用炭火燒紅,卻將妖言惑眾,利口侮君,不遵法度,無事妄上奏章,與諸般違法者,跣錄官服小將鐵索纏身,裹圍銅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須臾煙盡鼻消,悉成灰燼,此刑名日:「炮烙。」

    此刑雖還沒見,聽到如此,紂王與商容不由面容失色。姐己見到紂王色變,生怕他覺自己心思惡毒,再次說道:「若無此酷刑,奸猾之臣,沽名之輩,盡玩弄法紀,皆不知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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