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萬歲 正文 第286章 有些不妙!
    第286章有些不妙!

    十二月初,在十個剪輯組白天黑夜連軸轉的辛苦之下,《辛亥革命》剪輯完成。

    這個消息隨後就被《申報》登上了頭版頭條,一時之間,成為最轟動上海的特大消息,引來一片狼嚎之聲。

    一天之內,從早晨到中午,我辦公室裡面的電話響個不停,全都是來問什麼時候首映的,從中午一直到半夜,各大電影院的老闆你來我往,紛紛要求籤訂放映合同。

    一路籤下來,累得我手軟。

    「不會吧,師父,上海幾乎所有電影院的老闆都在這裡呢!」史東山翻看著桌子上的那厚厚的合同,目瞪口呆。

    「廢話,這樣的一部電影,誰他娘的不知道是搖錢樹,再怎麼著,也不會和錢過不去吧。」史量才白了史東山一眼,然後拉扯了一下凳子,湊了過來。

    「慕白,啥時候首映呀?」史量才一臉的壞笑。

    自從《申報》成為大中華的官方發言陣地之後,每一次爆出內部消息,報紙就會被搶購一空,這沒讓史量才少賺錢。

    「東山,二哥,大概什麼時候能夠首映?」後面的事情,我一般都不cao心,全部jiāo給他們去做。

    「電影院的首映典禮早就佈置得差不多了,八號就能夠全部做完。」二哥笑道。

    「洗印之類的,十號就差不多了。」史東山拍了拍手。

    「那就是說,十號就能夠首映了?」史量才兩眼放光:「我回去就寫稿了!」

    「屁。只是個大搞。二哥,東山,這一次的首映式非同xiǎo可,場面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一些,另外,要求什麼人來,一定要仔細仔細再仔細,這部電影和政治聯繫緊密,不管是什麼派系的人,都要邀請到,出現了什麼紕漏,說不定我們自己不知道搞得別人心裡很不舒服,以後做事情可就難了,這些人xiǎo心眼,他們是搞政治的,我們不能吃這個虧。」我叮囑道。

    「放心吧,我們都把邀請的名單nong好了,馬上給你拿來,師父,你自己確定。」卜萬蒼辦事情,越來越讓我滿意。

    「這樣吧,再往後拖兩天,十二號,首映。」我拍了一下桌子。

    「十二號!?為什麼要平白無故拖後兩天!?」一幫人都不明白。

    「實際上,我還想十月十號放映呢。」我笑道。

    辛亥革命是一九一一年十月十號,十月十號是法定的國慶節,這一天我們是錯過去了。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號辛亥革命,十二月十二號首映,也tǐng有趣,一一,十十,雙十二,正好對應,好,這個好。」史量才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轉身竄了出去,顯然去發稿了。

    「就這樣了,準備去吧。」我對史東山等人擺了擺手。

    晚上,我把卜萬蒼等人搞得那個邀請名單拿了過來,好傢伙,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四五百人,上海有頭有臉的人全都在內,除此之外,中國各大軍閥派繫在上海的代表人,一個不漏,外國的領事什麼的,也全都在,電影界的人,更是一網打盡,這個邀請名單,還真他娘的全面。

    我刪掉了一些名字,又想了一下,最後確定下來的人,接近500人,又余留了大概二三十個人的位子,以防止那些隨機到來的人,這樣一來,也變最後確定了。

    翌日,《辛亥革命》十二月十二日首映的消息一出來,各家嘩然,各大報紙聞風而動,紛紛趕來採訪,藉著這機會,大中華電影公司正式舉行了個新聞發佈會,算是正式確認。

    忙到了晚上,虎頭跑進來了。

    「少爺,大少爺來了。」虎頭笑道。

    大哥?大哥來了?

    這半年,我忙著在外面拍電影,大哥則忙著做他的淞滬鎮守副使,我們兩個人都忙得jī飛狗跳的,還沒有見過面呢。大哥的事情,我也是聽杜月笙和顧嘉棠等人說的,當初盧永祥把大哥放在這個位置,不是因為看中了大哥的才能,而完全是大哥和我的關係,但是令盧永祥等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大哥當上了淞滬鎮守副使之後,大刀闊斧,把各種事情搞得井井有條,加上杜月笙等人的配合,上海現在被大哥搞得妥妥帖帖。而在民眾當中,因為大哥之前言辭拒絕向日本人道歉的事情,贏得了民眾的一致認可,而加上大哥不斷頒布的一項項措施,對於民眾對於上海的穩定,十分有益,因此大哥的口碑十分之好。

    而在政界和財經界,不管是大家看我的面子,還是大哥自己的本事,也是贏得了一致的青睞,連各國的領事,對大哥也是另眼相看,這樣一來搞得身為淞滬鎮守使的臧致平的名頭都被大哥壓下來了,提起淞滬鎮守使,人們只知道有蔣順清,不知道有臧致平,連各國領事照會一些事情,都去找大哥。

    為了這事情,老爹在我不在的時候,曾經單獨找過大哥,讓他不要忘記了官場的規則,低調一些,怎麼著也不能得罪了臧致平。老爹一輩子都在官場mō爬滾打,雖然只做過縣令,但是其中的貓膩太清楚了。

    但是大哥對老爹的提醒並不在意。大哥這個人,是個耿直的人,不會搞這些,實際上如果他善於這些,憑借他的本事,在盧永祥那裡也不至於只是一個幕僚。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大哥有個脾氣和我差不多,那就是固執,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情,不管怎樣,一定會去做。即便是知道會到來什麼不好的結果。

    「xiǎo五,你夠忙的呀。」大哥穿著一身的公裝,估計剛剛辦完公事連衙men都沒去就過來了。

    「大哥,你怎麼來了?」我笑道。

    大哥貼著我坐下,笑道:「剛剛開了一個會,我過來看看你。」

    「你夠忙的呀。」我笑道:「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老爹很擔心呢。」

    「你是說老爹擔心我會得罪臧致平?」大哥自然清楚我的意思。

    我點頭:「大哥,你現在鋒芒畢lu,不好。」

    大哥笑笑,看著我道:「我難道就不知道這樣不好嗎?」

    「知道不好你還這樣?」

    「xiǎo五呀,我的情況自己很清楚。我都四十歲的人了,沒什麼出息,要不是你,我還是個xiǎoxiǎo的幕僚。人生的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開了。我不求當什麼大官,也不求賺什麼大錢,做這個官,對於我來說本來就是撿來的,現在我想的就是,在這個位子上,實實在在地做一些事情。我和你不一樣,你做的都是大事,我呢,能夠為這上海,為這中國,做一點點xiǎo事,沒有人罵我蔣順清是漢jiān,沒有人罵我姓蔣的不是好東西,不給你不給蔣家抹黑,就足夠了。別的,我為什麼想那麼多?」大哥看著我,微微一笑。

    他這話,讓我沉默了。

    「xiǎo五呀,這幾年,咱們蔣家真的發達了。振武做了師長,振漢現在鬧革命,振文你和搞電影,老爹現在很有面子,我呢,做個xiǎoxiǎo的淞滬鎮守副使,不圖什麼,就圖不讓人戳咱們蔣家的脊樑骨。我也知道這麼做得罪人,但是我再努力再和稀泥,盧永祥也不可能重用我,我幹嗎委屈自己,做個奴才。再說了,我的xing格你還不知道,這事情被人能做,我做不到。」

    大哥chōu著煙,呵呵一笑。

    他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大哥的心思,我怎麼能不清楚了,事實上,我們五兄弟做的事情,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家的名聲。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了。」大哥掐掉了煙頭,臉se變得有些嚴肅。

    「今天晚上,臧致平等人一起開了個會。」大哥看了我一下,道:「是關於你的這部電影的?」

    「關於我的電影?我的電影和你們有關係嗎?」我樂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因為我和你的關係,凡是這樣的事情,臧致平一般都是不通知我的,只是和他的那些人商量,這一次,也是開完了之後才叫我過去,說得不多,但是我多少能夠聽出點意思。」大哥長歎了一聲。

    從他的歎息聲中,我覺得似乎有些不妙。

    「你的這部電影,十二月十二號首映,在此之前,臧致平就已經把事情匯報給盧永祥了。你這部電影,宣傳的是革命,實際上,多少偏向於孫中山的國民黨,現在固然皖系和國民黨暫時是合作的關係,但是你不要忘記了,盧永祥現在是皖系唯一殘留的力量,北京那邊,直系一直盯著他,要除掉他,因此盧永祥並不是堅定地支持段祺瑞,實際上,這一年來,盧永祥一直想投靠吳佩孚,只不過在尋找機會罷了。」

    「這《辛亥革命》雖然曹奎和吳佩孚都支持,也參與了演出,但是直系並不是這兩個人自己的,我聽說,不管是直系,還是盧永祥的手底下,很多人都要求不能夠擴大這部電影的影響力,否則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被動。這你是知道的。」

    「不錯。」我點了點頭。

    這電影出來,肯定會掀起革命風chao,孫中山在南方秣馬厲兵,大家都是清楚的,國民黨肯定要北伐,這部電影掀起的風chao,絕對會幫上國民黨的大忙,其他的軍閥都清楚。

    「大哥,你的意思是,臧致平他們要阻礙我放映這部電影?」我皺起了眉頭。

    到了這個關頭,身為淞滬鎮守使的臧致平如果這麼幹的話,我很被動。

    「他敢嗎?」大哥哈哈大笑,指著men外道:「當初何豐林組織你放《北洋水師》搞了什麼下場,臧致平比誰都清楚。現在的《辛亥革命》,聲勢之大,《北洋水師》是根本無法相比的,全國民眾翹首而待,上海都快要瘋了,他要是敢阻攔你,民眾還不一把火把淞滬鎮守衙men給燒了,他根本不敢這麼做。」

    「那我就放心了。」我鬆了一口氣,只要這事情不出,什麼都好說。

    「他不敢強硬地阻止你放電影,但是不代表他就什麼也不做了。」大哥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他特意找我過去,說的很含蓄,但是我聽得出來,他是讓我告訴你,你能不能把這一次的放映規模搞得xiǎo一些,上海一半的電影院放了就行了,至於北京、南京、廣州這類的城市,就不要放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雙目圓睜。

    nǎinǎi的,我拍這部電影,就是奔著全國放映去的,我巴不得每一個中國人都能夠看到了,這樣這部電影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不讓在全國放映,上海也只能一半電影院放映,這樣的條件,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不管是影響還是大中華的收益,都不允許我答應這個條件。

    「我也是這麼跟臧致平說的,而且我告訴他,這部電影宣傳的東西,是中國最後的道路,誰也阻止不了,結果就和臧致平搞得不歡而散,他的臉se很難看當時。」大哥又點上了一根煙,沉沉地對我道:「臧致平的這話,顯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肯定是盧永祥的意思,說不定還和北京有關係呢。雖然我也支持你,但是你不能不做好防備,臧致平這狗日的,比何豐林要有心狠手辣多了,別看平時笑面虎一樣,實際上他的心思多了去了。」

    「回來之後,我手底下的人告訴我,臧致平隨後就去了租界,至於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你得xiǎo心點這兩天,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我走了。」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出去了。

    送走了大哥,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來。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史東山看我這樣子,十分不解。

    「東山呀,我們的電影,似乎有些不妙呢。」我長歎了一聲。

    臧致平背後是盧永祥,盧永祥背後是比他更大的軍閥,更大的實力。當初拍攝《辛亥革命》的時候,我還tǐng樂觀,因為各派的大人物都很支持,我就以為這事情肯定好辦了,可現在看來,大人物是大人物,他們當時的表現是當時的表現,真正到了關鍵的時候,情況還真他娘的就說變就變了。

    「嘉棠!你去月笙哥那裡,把情況跟他說一下,讓他想辦法搞清楚,臧致平跑到租界幹什麼去了。」我把顧嘉棠招呼過來,xiǎo聲吩咐道。

    「師父,放心吧,這事情jiāo給我了,保準挖出來!「顧嘉棠一陣風跑了出去。

    杜月笙現在在法租界很吃得開,和法國領事關係很好,或許他能夠打探出來一些消息。

    一夜未眠。

    到了早晨,顧嘉棠帶著杜月笙,走進了我的辦公室。

    「慕白,情況有些不妙。」杜月笙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心裡一驚。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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