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萬歲 正文 第111章 蔣慕白此人,國人當戮之!
    第章蔣慕白此人,國人當戮之!

    坐在辦公室裡,想著爹的話,我微微一笑,開始琢磨怎麼寫史量才交代給我的那篇文章,任鵬年等人的攻擊我不清楚,但是起碼我得把我為什麼要拍這部電影以及這部電影想要表現什麼,一五一十地呈現給讀者,讓他們瞭解我的良苦用心。

    文章塗塗改改,寫了一半,我抬頭看看牆上的鐘錶,已經三四點了。

    顧嘉棠和高鑫寶回來的時候,我寫得已經快要吐血了。

    「張靜江怎麼說?」我問道。

    「師父,張先生聽完這話,二話沒說就打了個電話,說是沒問題,明天《民國日報》上絕對不會刊發一篇針對我們的文章。」顧嘉棠的話,讓我放心了許多。

    正說著呢,門被光噹一聲撞開了,史量才、張石川、鄭正秋三個人一身的酒氣,東倒西歪地滾了進來。

    「怎麼樣了?」一看到三個人,我立馬迎了上去。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鄭正秋已經完全醉了,癱倒在椅子上,嘴裡面高聲朗誦著詞,張石川身體胖,估計也醉得差不多了,壓在椅子裡,看著我,嘿嘿傻笑。

    三個人當中,唯一正常一點的,就是史量才了,不過這老兄也是臉紅脖子粗。

    「慕白,放心,全都,全都擺平了」史量才拍著胸脯,摟著我的肩膀:「我們仨,全部把他們拿下」

    「呵呵呵,《時事新報》被我們搞定了,答應現觀望一陣,至於其他的那四家報紙,也是按照我們說的功德圓滿。」張石川笑道。

    如此,便好

    「虎頭,他們都醉得夠嗆,帶他們去後院休息吧。」我對虎頭點了點頭。虎頭、顧嘉棠和高鑫寶,一個人一個,拖著三個傢伙離開了。

    唉。我長歎了一口氣,坐下來,開始繼續琢磨我的文章。

    也不知道寫到了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竟然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早起進屋的阿福看見我這樣心疼得不得了:「五少爺,你又操勞了一晚?可得當心身體我給你做吃的去。」

    「阿福,今天的報紙買來了嗎?」這個時候,我還哪有心思吃飯。

    「剛買來,虎頭讓我把街面上的報紙都買了,我這就去取。少爺,下去吃飯吧,客廳裡大家都等著你呢。」阿福答應道。

    下了樓,到了客廳,見看見桌子上放滿了豆漿油條,張石川、鄭正秋和史量才三個人,卻是一口沒動,圍在一起看著桌子上的報紙,見我下來,全都指了指報紙。

    沒有人說話,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看著他們一張張沉凝的臉,我就知道事情怕不好辦了。

    「怎麼了?登出來了?」我強作了歡笑,走到了桌子跟前,攤開了上面的一份報紙。

    呵好大的手筆

    不管是《大公報》還是《新聞報》,抑或是《時報》、《中華新報》、《民國日報》、《時事新報》,乃至史量才的《申報》頭版頭天,最顯著的位置,刊登的都幾乎是同一個消息。

    《孫文先生現身上海,親自觀看《倩女幽魂》》《孫中山觀看《倩女幽魂》,看後悄然離場》、《《倩女幽魂》首映引孫中山現身》《一部電影震動上海,孫中山現身《倩女幽魂》首映式》……看著這些標題,看著配發的孫中山出現在虹口電影院的巨幅圖片,我微微一笑。

    消息是同一個事件,但是從報道的角度和語氣上,卻是千差萬別。《大公報》的報道基本上還算是公平,客觀地報道了孫中山現身的始末,以及《倩女幽魂》的首映盛況,最後寫了觀眾的反響,自然有說好話的,也有說壞話的。

    除了《大公報》之外,其他的幾份報紙,就明顯有些主觀傾向了。

    《新聞報》、《中華新報》報道的角度最為刁鑽,孫中山雖然佔了不小的篇幅,但是更多的筆墨卻是對準了《倩女幽魂》和梅蘭芳的擂台賽,大篇幅地報道了觀眾對於這部電影的所謂的批評意見,《時報》更是在結尾處寫下了這樣的一句話:「螢幕上的浪聲艷語竟能讓民眾趨之若鶩,梅先生之國粹竟然受到冷落,真乃天下奇聞,我族之恥辱」

    《民國日報》是國民黨的黨報,最然把重點放在了孫中山的身上,大篇幅地報道了孫中山此行到上海的目的和重大意義,最後才點出了孫中山觀影的全過程,特別濃墨重彩地寫道了孫中山對《倩女幽魂》的高度評價:「中山先生言,他看到了最好的一部電影。這部電影,黑暗中追尋光明的主旨,深深打動了先生」

    至於史量才的《申報》,那就更大手筆了,報道這件事情,就花了兩個大版。第一版,客觀記載了《倩女幽魂》的拍攝全過程、電影首映的盛況、民眾的熱情反應。第二個版面,完全是在詮釋這部電影的意義。

    「蔣慕白先生留學美國,接受了美國民主自由思想的洗禮,回國後,扛起了電影救國的大旗,其行為之可貴,其勇氣之可嘉,其理想之崇高,實讓人敬佩《倩女幽魂》,表面上說的是一個聊齋中的鬼怪愛情故事,但熟悉聊齋的讀者能夠發現,這個故事和原來的小說,有很大的改變。」

    「蒲松齡是用鬼怪來諷刺當時沒落之社會,而蔣慕白,則是將如今的社會影子投射到了這樣的一部電影中魑魅魍魎橫行,民不聊生,人不成*人,鬼不成鬼,這邊是今日之中國而唯一的出路,便是我們永遠堅持心中的愛,這愛,不是小情小愛,不是**女愛,而是我們對這華夏對著民族的赤誠大愛有這愛,四萬萬同伴攜手,如同寧采臣和聶小倩那樣,憤然反抗,我泱泱華夏才能有希望」

    「《倩女幽魂》,是部偉大的電影電影藝術我不清楚,我也無發言權,但是這電影和我看過的任何電影都不同,它是有靈魂的它是可貴的對待這樣的一部電影,社會上定然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要用什麼lun理道德的名頭來扼殺,這樣的人,是我們的恥辱我們最需要做的,是用我們的關心,來呵護這樣的一棵可愛的小花,而不是把它扼殺在搖籃裡,否則,那真是悲哀了」

    這篇文章,揚揚灑灑,寫的酣暢淋漓,讀得我心情舒暢,而看那署名,竟然是史量才的大作

    「老史,你什麼時候寫了這樣的一篇文章?」我愣道。

    身為報業的領袖之一,史量才的文筆絕對在全國數得著的,不過這傢伙做了經理之後,很少寫文章,能夠讓他寫出這麼多來,我還真有面子。

    「看完電影我就寫了,寫完了就交給下面的人了,不過中間有些話,是我後來改的。」史量才微微一笑,卻並不是十分高興。

    「慕白,看看下面的那組文章吧,攻擊的力度,超乎我的想像呀。」史量才深吸了一口氣。

    我緩緩地翻開了《大公報》,迎入眼簾的一篇篇文章,一個個利刃一樣寒光閃閃的標題,深深刺入了我的眼睛

    「真是分工協作,蔚為壯觀呀」鄭正秋冷哼了一聲,氣憤無比。

    第一篇文章,周瘦鵑的。題目言簡意賅,聲嘶力竭——《庸俗的格調,險惡的用心》

    「蔣慕白的一部《倩女幽魂》,騷動上海,街頭巷尾的人兒見了,莫不嘿嘿一聲壞笑,湊過去低聲道:瞧瞧去,露大腿。首映之時,萬人空巷,高音喇叭想得不知驚醒了多少家庭的多少孩童,yin聲蕩語,迴盪在這上海,這文明之地,國人聽了,莫不捶胸頓足,洋人聽了,莫不視我為猥褻之民族實讓人痛心」

    「蒲松齡的《聶小倩》,傳誦良久,膾炙人口,為何?一曰情節精彩,書生女鬼,跌宕起伏,蒲松齡之文筆,空靈飄逸,一段愛情,花前月下,寫得委婉動人,二曰格調高雅,君讀《聶小倩》,那夜半敲門、月下花容、執手看月、低頭觀花,霧裡朦朧,講究的便是含蓄二字,美得讓人心都酥了再看改變的這《倩女幽魂》,便粗俗得要命哪有什麼霧裡朦朧,哪有什麼含蓄動人?滿銀幕都是,滿耳朵都是哼哼唧唧,床底之事,直展於民眾眼前,格調沒有了,美的東西沒有了,就剩下了**貪歡」

    「蔣君據說也曾留學美國,西洋文化,相比也懂得一些吧。洋人之莎士比亞君,地位崇高,《羅密歐與朱麗葉》,經典絕倫,都說洋人觀念開放,但那經典的愛情,卻同樣美得讓人窒息,夜鶯婉轉,玫瑰花香,詩一樣的表白,情道濃處,化成了山盟海誓,哪裡有過哪裡有過當眾**?試問蔣君,此等手法,是何居心?」

    「愛情,是人事頂美好的東西,乃是人活下去的一個終極真理,如此表現,實在讓人拍案而起蔣君的一部電影,倒是勝過了洋人的千萬發炮彈,炮彈雖毒,只不過壞人軀體,蔣君電影之毒,卻比鴉片更甚十萬倍,不知道要壞了多少國人的心靈」

    「影戲這東西,本來便是一個工具,用得好了,也變好,用不好了,便是另一種鴉片槍有人用它來賺錢,卻昧了良心本來,成立影戲公司是好的,卻故意以這種噱頭來麻痺勾引大眾,從他們本來就乾癟的腰包裡掏大洋以中飽私囊,此等情景,不但玷污了這美好的愛情,更讓人為之不齒此等庸俗的格調,此等險惡的用心,國人當討之此等低劣之人,國人當戮之」

    周瘦鵑和我不對活,多半是因為顧洛然,這個我知道,但是他寫文章罵我,卻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文章寫得也符合他作為一個鴛鴦蝴蝶派文人的一貫作風,咄咄逼人,非得掉書袋把莎士比亞扯上也就算了,最後乾脆對我人身攻擊,讓我哭笑不得。

    他這文章,煽動性極強,估計不明事理的人看了,也會點一點頭。

    這狗日的,算是和我槓上了。

    翻過了他那文章,再看下面幾篇,我是越讀越心驚,越讀越心涼,越讀越憤怒,而一個比一個有名的名字,更是讓我目瞪口呆

    史量才說的沒錯,這場暴風雨的力量,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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