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警官有什麼事嗎？」司馬玉的語氣有些冷淡，不過讓進屋，給他倒了杯水。
「我來是想看看你的軟件設計的怎麼樣了。」葉空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知道那個軟件是你的心血，不過我希望你能夠理解，這種能夠自主進化的軟件在沒有確實可控手段之下絕對不能存在。」
「為什麼？」司馬玉淡淡的說道：「怕計算機造反？」
空點頭承認。
「真好笑。」司馬玉輕笑了一聲，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又不是科幻小說。」
葉空皺了下眉，似乎陷入了沉思。司馬玉只是默然的看著他，也不說話，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
「如果葉警官沒有別的事，我還要工作。」終於司馬玉首先打破了沉默。
葉空輕輕歎了口氣，盡可能認真地看著她，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這個操作系統一旦被大面積應用，肯定會出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對不起，葉警官。」司馬玉卻根本不看葉空的眼睛，語氣平淡的說道：「反正軟件已經沒有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我們先做個實驗好了。」葉空想了想，說道：「你帶上軟件跟我走。」
「什麼軟件？」司馬玉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不是已經被你銷毀了嗎？」
「這件事非常重要。」葉空逼視著司馬玉，嚴肅地說道：「如果你不肯聽我的，將來一定會後悔。」
「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司馬玉咬著嘴唇憋了半天，終於哭出聲來：「是你讓我做的。我做出來了你又讓我毀掉……」
「我承認自己考慮欠周，不過希望你可以理智一些。」葉空也有些無奈，他完全能夠理解這個操作系統對司馬玉這樣一個略有些自閉地女人的重要性。
「不要……」司馬玉越哭聲音越大。一張接一張的抽著紙巾：「又不是你地心血！」
「假如你有孩子，你希望他犯罪嗎？」葉空也不急，等她哭了一陣，聲音漸小的時候才溫聲問道。
「當然不想。」司馬玉抬頭白了葉空一眼，臉上滑過一抹殷紅。
「這個操作系統就如同你的孩子，你希望將來有一天因為這個操作系統給人類帶來災難嗎？」葉空顯得十分耐心，司馬玉是他從歐洲請來的，自然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出什麼問題。
「我又不是故意的……」司馬玉抽搭了兩聲，抹掉最後兩滴眼淚，隨即臉上一紅。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講道理。
「帶著軟件，我帶你去做一個試驗。」葉空總算鬆了口氣，站起身說道：「如果試驗結果證明沒有問題，我就不再干涉。」
「說話算數？」司馬玉仰起頭看著葉空，一臉期盼的樣子。不過很快又低下頭，臉上的紅暈卻迅速蔓延到了頸部。
十分鐘後，司馬玉帶著她的筆記本坐進葉空的汽車。兩人直奔研究所。雖然現在研究所還沒有正式竣工，但計算機網絡卻早已經鋪設完成，正式投入了使用。在路上，葉空便打電話通知劉正民，讓他聯繫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借口更新計算機系統，要求立刻備份所有數據。
不過備份數據不是幾分鐘就能搞定地事情，尤其是部分科研人員不在實驗室，因此葉空和司馬玉一直在機房等了三個多小時。同科研人員反覆確定沒有遺漏的數據之後，葉空立刻切斷了實驗室同外界的一切網絡接口。隨即同司馬玉開始給試驗室所有的計算機安裝這種新型操作系統。
儘管實驗室的服務器足夠強悍，磁盤陣列也非常龐大，整個安裝過程還是用了五個小時。等到一切搞定。已經夜裡十二點多鐘。葉空建議先休息，等睡醒之後再開始試驗。但司馬玉卻無論如何也要立刻開始。看她抿著嘴唇地樣子，顯然已經對這個試驗非常緊張。
「我們現在開始嘗試攻擊。」葉空靜了靜心，轉過頭看了旁邊的司馬玉一眼，微笑道：「攻擊方式你可以隨意選擇，整個過程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我知道。」司馬玉之前還一臉忐忑，在終端前坐下之後卻好像立刻換了個人，頓時精神了許多。
葉空見
已經開始操作，這才活動了一下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司馬玉的臉色也越來越顯得蒼白，原本便有些嚴肅地表情逐漸多了一絲凝重。葉空倒顯得很是輕鬆，雖然鍵盤的敲擊聲好像雨點一般密集的恐怖，臉上卻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只是在玩一場遊戲。
「為什麼會這樣？」兩個人的攻擊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司馬玉終於放棄了努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屏幕。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操作系統在經過頻繁的攻擊之後，竟然學會了反擊。不僅如此，在一個小時之前，操作系統更是開始了主動攻擊，起初她還能憑借自己對操作系統的瞭解進行抵抗，但沒過多久便被瘋狂地攻擊奪取了她這台終端的控制權。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她將終端斷開重做之後，剛剛接入網絡，便直接被奪取了控制權，甚至連反應地機會都沒有。
「現在明白了？」葉空在操作系統開始轉守為攻的時候便已經離開了終端，坐在一旁悠閒地看著司馬玉忙碌，此刻見她放棄了最後的努力，這才關掉了整個計算機網絡的電源。
「為什麼會這樣……」司馬玉好像沒有聽到葉空的話，呆呆的坐在那裡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錯了？」
「知道進化論嗎？」葉空忽然把聲音放大了一些，說道：「任何一個物種都會盡最大可能讓自己適應周圍的環境，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保證生存。」
「可是……它只是一段程序。」司馬玉轉過身來，滿是困惑的看著葉空：「難道說它也生命？」
「你認為生命是什麼？」葉空反問道。
「生命……活著的就是生命。」司馬玉顯然並不太理解葉空的意思。
「那麼你知道最簡單的生命是什麼？」葉空接著問道。
司馬玉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單細胞的藻類吧……好像病毒更簡單一些？」
「差不多。」葉空點點頭，說道：「就用病毒來舉例，一段非常簡單的蛋白序列就足以被稱為生命，為什麼？因為它可以通過複製來繁衍，通過變異來適應環境。」
司馬玉點點頭，她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看向葉空的眼神依然有些茫然。
「事實上現在的一些計算機病毒已經具有了類似的特徵。」葉空淡然一笑，說道：「如果這些計算機病毒可以主動變異的話。」
「你是說我的操作系統已經具有了這種能力？」司馬玉總算清醒了一些，仔細想想在遭到攻擊之後操作系統確實產生了某種改變，不由得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個操作系統比病毒的等級還要高一些。」葉空微笑著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接著說道：「雖然它暫時還不具備繁衍的能力，但網絡卻可以彌補這一點。」
「為什麼？」司馬玉的眼睛亮了起來。
「團結。」葉空輕輕歎了口氣，稍停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你想一下剛才為什麼會被奪去控制權？」
「攻擊太瘋狂了，開始還好一些，後來便跟不上……」司馬玉想了想，忽然說道：「怎麼可能？不過是一段程序，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智能？」
「智能高倒也談不上，只是為了生存罷了。」葉空淡淡地說道：「如果說每一台安裝了這種操作系統的計算機相當於一個細胞，那麼網絡的連接下，整個計算機系統就相當於一個簡單的細胞群。細胞會衰老、死亡，但計算機不會，因為有人的干預，所以從系統的角度來看這個整體是無法破壞的。」
「所以會不斷進化。」司馬玉顯然已經明白葉空的意思，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實驗室的計算機只有二百多台，如果是整個互聯網的，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確定。」葉空站起身，微笑著說道：「現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