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秦先生來了。」一名手下小心翼翼的報告著，前，另一個倒霉的傢伙因為咳嗽了一聲被踢斷了肋骨：「搜過身，沒有武器。」
「讓他進來。」鄭海山面色陰鬱，只是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粗壯的哈瓦那雪茄。
過了一會兒，秦三曉幾乎無聲無息的走進了房間：「老大。」
海山沒有抬頭，目光依然集中在手裡的雪茄上：「要不要來一支？」
「不用了，謝謝。」秦三曉很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輕輕擺了下手：「您知道我從不吸煙。」
「我還知道你從不殺人。」鄭海山終於抬起了頭，看著秦三曉，眼神裡似乎有種無法言明的痛苦。
「確實。」秦三曉聳了下肩膀，有些無奈的說道：「不過有時候被逼無奈……也只好破例。」
「鯊魚是去救你的。」鄭海山面頰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能不能給我個理由？」
「抱歉。」秦三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很痛心。」鄭海山忽然歎了口氣：「鯊魚跟了我十年，救過我三次……」
「不過是個蠢貨罷了。」秦三曉淡淡一笑，說道：「這樣的人只要用點心思，能找到很多。」
「你說的對。」鄭海山也跟著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做我們這行的，確實不應該講感情。」
「所以說你已經老了，已經不適應現在這個時代了。」秦三曉笑得很開心：「我來見你就是勸你把位子讓給我，在我的領導下。四海幫一定會成為世界最大地地下組織。」
「如果我不讓呢？」鄭海山斜視著秦三曉，眼神猛然變得凌厲起來，臉上的傷感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股睥睨天下地氣勢油然而生。
「我想你會同意的。」秦三曉依然笑咪咪的，語氣非常輕鬆的說道：「其實現在四海幫已經有大半在我的手裡，你的那些老兄弟……應該已經上路了。」
「只是這樣？」鄭海山皺了下眉，沉聲道：「只要你走不出這間房，四海幫就還是我的。」
「我當然能走出去。」秦三曉有些好笑的看著鄭海山：「我又沒有老糊塗，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我很清楚。」
「你確定？」鄭海山忽然也笑了起來，笑容顯得有些詭秘：「我既然知道你殺了鯊魚，自然也會知道更多其他的事。」
「這一點倒是讓我沒有想到。」秦三曉頗有深意的看了看鄭海山：「你怎麼知道鯊魚是我殺地？」
「竊聽器。」鄭海山很乾脆的說道：「鯊魚的身上裝了竊聽器。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這些小玩意確實很好用。」
「這麼說你早就懷疑我了？」秦三曉不由得皺了下眉。但隨即展顏一笑：「明知道我有問題，還不能下決心，看來你真的是老了。」
鄭海山默然，雖然他不想承認，卻沒有任何辦法說服自己：「你說的對。所以我已經決定這次地事情過後就把位子讓出來。」
「不是讓給我？」秦三曉笑了笑，說道：「為什麼？我比你有智慧，比你果斷。比你更能讓四海幫發展壯大，現在的四海幫，還有誰比我更合適？」
「任何人都比你合適。」鄭海山終於點燃了雪茄，隔著淡淡的煙霧看著秦三曉：「你只有一個缺點，沒有人性。」
秦三曉忍不住放聲大笑：「人性？你竟然跟我談人性？你忘了你是幹什麼地？」
「我當然知道。」鄭海山只是冷冷的看著秦三曉，甚至連姿勢都沒有任何變化：「我雖然什麼都做，但是對自己兄弟卻是最重個義字，不然你當四海幫為什麼能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所以說你已經老了。」秦三曉收住笑聲，沉聲道：「現在這個社會，只講利益。不講義氣，你那一套已經過時了。否則的話為什麼我能控制大部分四海幫？就是因為我能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屎。」
「看來你已經穩操勝券了？」鄭海山似乎不想多談。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手槍。不慌不忙地檢查了一下：「或者說你認為我不敢殺你？」
「四海幫的老大怎麼會沒有殺人的膽量？」秦三曉輕蔑的看了眼鄭海山手裡地槍，淡淡的說道：「不過你的幾個兒子現在我地手裡，如果你不怕他們出事，就儘管開槍好了。」
「我殺了你，我的兒子也會死。」鄭海山歎了口氣，低聲道：「我不殺你，你會殺了我，我地兒子一樣會死，為什麼不殺你呢
鄭海山慢慢的把槍口對準了秦三曉，慢慢的扣動了扳機，卻只聽到一聲輕響。
「差點忘了，你的槍太久沒有用過了，所以裡面的撞針我讓人送去保養，還沒有送回來。」秦三曉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笑著說道：「如果你急用，我這裡有一支。」
看著秦三曉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抽出手槍，鄭海山閉上了眼睛。他沒有想到，身邊最親近的手下也背叛了自己。不過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沮喪或者是傷心的樣子，相反，鄭海山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你似乎並不擔心。」秦三曉看了眼房門，微笑著說道：「還是說你在拖延時間，期盼著奇跡出現？」
「說起來，好像你也在拖延時間，不知道你在等什麼？」鄭海山忽然睜開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
「沒有辦法，警察比我預料的聰明一些，我準備的還不是很充分。」秦三曉有些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所以一切就緒之前只好留著你，免得沒有退路。」
「還真讓他說對了。」鄭海山低頭嘟囓了一句，有些不甘心的搖了搖頭。
「你說什麼？」秦三曉沒有聽清。手裡地槍口抬了下：「有什麼遺言最好現在交待一下，你的時間不多了。」
「沒什麼好說的。」鄭海山臉上笑容更盛：「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地那兩個保鏢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辦完事？」
「怎麼？」秦三曉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緊張。手裡的槍卻握的更穩了：「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哼！區區兩個人想殺掉我十幾個人，你真是太高估他們了。」鄭海山很是不屑的看了看秦三曉：「我的手下並不全是飯桶。」
「結論下的有些早，我們在這裡耐心的等好了。」秦三曉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但語氣卻依然堅定。
「不用等了。」鄭海山哈哈一笑，用手中的雪茄指點著秦三曉：「你地那兩個保鏢沒有任何機會，你也一樣！」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輕輕一響，被人推了開來，秦三曉的兩名保鏢出現在門口，葉空面帶微笑的站在他們身後。兩名保鏢的頭低垂著。稍稍有些晃動，顯然已經被扭斷了脖子。
「是你？」秦三曉的瞳孔幾乎瞬間縮成針尖般大小，手中地槍猛然指向葉空：「是你在背後搗鬼？」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氣。」葉空皺了下眉，語氣冰冷的說道：「我是警察，有些事必須要管。」
「為什麼？」秦三曉咬了咬牙。怒視著葉空：「為什麼要幫鄭海山？因為那個小妞？」
「我剛說過，我是警察。」葉空似乎不想多解釋。
「不管你是誰？管我地事，就要付出代價。」秦三曉一邊說。一邊緩緩地站起身，手中的槍口卻始終對著葉空。
他很想開槍，可是卻沒有把握，那兩名保鏢的身手他非常清楚，都是經過他精心改造的殺人機器。如今既然能被葉空扭斷脖子，只能說明葉空的身手遠超他們。作為曾經生活在三十世紀的人，秦三曉很清楚經過改造的人體能夠發揮出多麼恐怖的潛力，只要一擊不中，葉空決不會給他開第二槍的機會。
他很懊惱，懊惱自己竟然會佔據這樣一個近乎殘廢的軀體。雖然經過改造，卻只比普通人強些不多。否則地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至少也可以有一拼之力。他也很慶幸。慶幸自己的謹慎小心，如果剛才殺掉了鄭海山。這個時候恐怕也不會讓這個警察投鼠忌器。每個計劃都要給自己留下充足的退路，至少要留下保命地護身符。這是他從成千上萬份口供之中得到的經驗，因為沒有人能保證計劃地完美無缺，只有最謹慎的人才能活下來。
「葉空，我知道鄭小春那個小妞最近一直跟你在一起。」秦三曉的動作很慢，慢的幾乎看不出來在動：「如果你一定要幫她的話，我可以放棄。」
葉空只是盯著他，沒有任何表示，似乎也有所顧忌。
「我還有個計劃，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話，一定十拿九穩。」秦三曉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其實四海幫不過是我的第一步計劃，目的只是為了錢，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如果你跟提供給我足夠的資金，我可以製造出大批的戰士。」
「我不喜歡你這個計劃。」葉空終於開了口，只是眼神卻變得更加寒冷。
「沒關係，我還有其他的計劃。」秦三曉舔了舔嘴唇，繼續小心的移動著：「告訴我你的目標，不管你想做什麼，只要我們聯手就一定沒有問題，我可以很快給你制定出最完美的計劃
「就像你現在這樣？」葉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
「當然不是。」秦三曉似乎顯得有些羞惱，但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緒：「事實上如果沒有你，一切都會很完美。」
稍停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問題，秦三曉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你，這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阻止我的計劃，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才是真正的……精英。」
「你的廢話太多了。」葉空稍稍皺了下眉，似乎想到動手。
「等一下。」秦三曉忽然大聲喊道：「好吧，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只要你放過我，我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空瞇起了眼睛，手中地兩具屍體向中間靠攏了一些。
「就在這裡說？」秦三曉用眼神瞟了下鄭海山。似乎是詢問葉空怎麼辦。
空重複了一遍，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好吧，既然你堅持。」秦三曉似乎顯得有些無奈，沉聲道：「我是軍方的人，來這裡是為了驗證理論。」
葉空冷笑一聲，打斷了秦三曉：「你說謊。」
秦三曉明顯愣了一下：「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葉空輕哼一聲，淡淡的說道：「你身上沒有軍人地氣質。」
「你倒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警察。」秦三曉不由得苦笑道：「我輸的真是一點兒也不冤。」
「動手吧。」葉空忽然看了眼鄭海山，淡淡的說道：「他什麼都不會說的。」
「什麼意思？」秦三曉看了眼鄭海山，有些好笑的說道：「你讓他動手？」
「不錯。」一直沉默的鄭海山忽然開口道：「其實我隨時可以殺死你，只是一直在猶豫罷了。」
「猶豫什麼？」秦三曉猜不透鄭海山的意思。想要把槍口對準他，卻又擔心葉空突然動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吧，你告訴我『飛』的配方製造方法，我就放過你。」鄭海山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說道：「當然，還要保證我的孩子們平安無事。」
「沒問題。」秦三曉回答地非常痛快，既然處在下風。只要能保住命，沒有什麼不能拋棄的：「我現在就打電話放人。」
葉空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鄭海山，似乎對他的決定很不滿意。鄭海山嘴角牽動了一下，卻終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秦三曉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留意著兩個人的表情，心中稍安。看樣子做主地還是鄭海山，而鄭海山顯然對「飛」的配方勢在必得，只要拿不到配方，自己的命就沒有問題。至於他地兒子。秦三曉本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如果用子女可以威脅到他，恐怕鄭海山也不會在四海幫的這個位子上一坐幾十年。
畢竟有些倉促。秦三曉的手下只抓到了鄭海山的兩個兒子，他不知道鄭海山是否已經知道。剛才只是詐了他一下，卻什麼都沒試探出來。不過這個時候再搗鬼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因此釋放人質的過程十分順利，鄭海山的兒子們很快打電話過來報了平安。
「接下來應該是配方了。」鄭海山放下電話，對著秦三曉笑了笑，說道：「如果很複雜的話我可以給你紙和筆。」
「我已經表示了誠意。」秦三曉看了看門口的葉空，勉強笑了笑，說道：「現在能不能讓我也看到一些誠意？葉警官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這樣地情況下恐怕我不能告訴你配方。」
「好吧，這是你的選擇。」鄭海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葉空說道：「看來我確實得不到配方了。」
「等一下……」秦三曉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大聲喊了起來，只是話音未落，只見鄭海山手中地雪茄煙頭猛然炸開，紛飛的火星中，一顆子彈旋轉著飛了出來。
兩個人之間地距離實在太近，雖然子彈的速度比不上真正從槍膛裡射出那樣快，威力也要小很多，秦三曉還是沒能躲開。實在太過突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鄭海山會有這樣的一支雪茄，一支要命的雪茄。
「你終於想明白了？」葉空把手裡的屍體扔在地上，走到秦三曉的身邊看了看，輕輕歎了口氣。
「明白了。」鄭海山也跟著歎了口氣，把手裡只剩半截的雪茄仍在桌上，這東西雖然設計精巧，用起來還是震的手指很疼：「我確實有些太貪心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現在下定決心退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