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天氣很好，房間裡灑滿了陽光。不是在醫院，而是在自己家裡。符美儀就睡在他的身邊，眼角還掛著一滴淚水。
葉空沒有動，就這樣靜靜的躺著，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老公……」符美儀顯然記掛著葉空，不一會兒便忽然驚醒，看到葉空睜著眼，驚喜地叫了聲。
「你再睡一會兒吧。」葉空低低的聲音顯得有些空洞：「我沒事了。」
「我不困……」符美儀爬起身：「醫生說你身體沒問題……」
「我知道。」葉空閉上眼睛，低聲說道：「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符美儀心裡歎了口氣，默默起身離開了房間。
直到夜幕降臨，葉空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安靜的如同正在熟睡。
符美儀不敢去打攪他，先打了兩個電話，然後開始準備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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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做什麼？」葉空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夜裡九點多鐘，一來到客廳便沉著臉問正坐在沙發上的趙天源：「都沒事好做嗎？」
「長官！」
「師父！」
客廳裡的人一下子全站了起來，趙天源、陳卓楓、陳偉良……還有菲菲。
「我沒事。」葉空看看剛剛從廚房跑出來的符美儀，沉聲說道：「吃飯，然後去做事。」
「我就知道師父一定沒有事……」陳偉良嘻嘻一笑，大聲說道：「報告，警員陳偉良已經完成訓練，請長官考核。」
「以後給我嚴肅點。」葉空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上，打得他一咧嘴，然後環視眾人道：「都看著我幹什麼，還要我請你們？」
「長官真的沒事了……」趙天源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招呼道：「吃飯！今天長官請客，我們可不能客氣。」
「大家不用客氣……」符美儀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一邊招呼眾人，一邊開始上菜。
晚飯的氣氛很融洽，雖然葉空一直都是面沉似水，眾人卻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個表情，只當他不存在。只有菲菲，因為身份特殊，顯得有些拘謹，好在符美儀不時同她聊兩句，才讓她不那麼尷尬。
「最近是不是有事發生？」吃過飯，葉空同眾人坐下來，忽然開口問道：「遇到什麼麻煩了？」
「長官……」趙天源看了看其他人，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說吧，我沒事了。」葉空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一絲煙火味。
「是這樣。」趙天源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前段時間發生過一起連環搶劫案，警方一直沒有查到人。前幾天這伙劫匪再次作案，有兩個兄弟死了……」
「誰指揮的？」葉空臉上隱隱帶了一些怒氣，他當時已經警告過，劫匪很危險，結果還是出了事。
「白督察。」趙天源接著說道：「昨天接到上面的命令，讓我們介入調查……」
「等一下。」葉空打斷趙天源的話，回頭看了看符美儀。
符美儀笑著點點頭，擦好桌子，進了廚房。
「說說詳細情況。」葉空這才轉回頭來，說道：「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
「劫匪這次作案是四天前，搶劫的目標是……」趙天源口才很好，整個過程講述的十分清楚，條理分明。
「你怎麼看？」葉空看了看陳卓楓，淡淡的問道。
陳卓楓因為並沒有被正式批准，雖然現在還不清楚這個部門的具體情況，但從趙天源的語氣中也隱隱猜出這個部門的級別很高。更何況總督察負責的案子說介入就介入，級別怎麼可能低。此刻聽到葉空問自己，不由得精神一振。
「長官，我認為這件案子的疑點在於劫匪每次搶劫的數額並不算大，還有就是最後消失的太神秘。」陳卓楓邊想邊說道：「CID查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查到人，說明劫匪要麼平時都隱藏起來，要麼就是根本同本港的黑社會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讓你查，你怎麼做？」葉空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接著說道：「說一下你認為最有效的方法。」
「報告長官。」陳卓楓不覺挺了挺胸，說道：「我認為可以從兩方面下手，一是增派警員，排查外來人口；二是追查劫匪槍械來源，他們既然敢隨便放槍，肯定要買很多子彈，或許可以查到線索。」
「你怎麼看？」葉空對陳卓楓的話不予置評，又轉過頭問陳偉良。
「我認為應該讓飛虎隊隨時待命，劫匪很囂張，很有可能再次作案。」陳偉良撓撓
尬的說道：「其它的方法我一時想不出來。」
「你呢？」葉空再次把頭轉向趙天源。
「長官，我認為偉良說的對，劫匪很有可能再次作案。」趙天源顯然已經考慮過，不假思索的說道：「不過讓飛虎隊待命我個人認為用處不大，劫匪四次作案的手法都非常老練，而且行動迅速。我認為應該先搞清楚為什麼劫匪每次都會突然消失，然後針對這一點下手。」
葉空閉上眼睛，想了想，忽然把目光投向菲菲，淡淡的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菲菲顯然沒有想到葉空會問她，有些手足無措，有些慌亂的答道：「我不知道……」
葉空卻沒有說話，仍然看著她，似乎一定要她說出些什麼。
「我覺得可以研究一下劫匪下次可能選擇的目標，這樣可以事先佈置好。」菲菲被葉空看得心慌，只好隨口說道。
「我說一下我的看法。」葉空這才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說道：「劫匪敢連續作案，說明他們非常自信，確信警方沒有辦法對付他們。原因有兩點，一是他們有突然消失的辦法，二是他們對自己的火力很自信。」
看到眾人點頭，葉空接著說道：「劫匪前三次作案沒有傷人，作案時間沒有規律，每次搶劫的數額不大，說明他們組織嚴密，行動有計劃，有很強的執行力，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而且很有可能是長期在一起生活過。」
眾人再次點頭，認為葉空說的有道理。
葉空稍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結合以上兩點，劫匪火力強大，很自信，但每次搶劫的目標卻不是很大，可能說明劫匪的期望值不高，也可能只是麻痺警方的做法，他們想要引開警方的注意力，做件大案子。不過前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如果想做大案子，這四件劫案的時間應該不會拉這麼長。」
「會不會是劫匪想要拖垮我們？」陳偉良忽然插口說道，但隨即自己卻搖了搖頭：「不像，好像時間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葉空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認為劫匪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東南亞某個國家的退伍軍人，很有可能是偷渡入境，可以讓CID從這方面下手。」
「長官說的很有可能。」陳卓楓面帶喜色，說道：「而且劫匪人多，只要逼得緊，肯定會有蛇頭能想起來。」
「不過這樣查太慢。」葉空搖了搖頭，接著說道：「CID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到人，說明劫匪平時一定是深居簡出，不同外界接觸。而且也沒有見他們銷贓，所以就算查到了他們入境的渠道，也很難找到人。」
「那怎麼辦？」陳偉良有些急：「總不能不查。」
「劫匪前三次沒有傷人，但這次卻殺了我們兩個兄弟，說明什麼？」葉空忽然把目光投向趙天源，問道：「死掉的兄弟中了幾槍？」
「一個是兩槍，一個是三槍，槍械專家說是自動步槍的三發點射……果然是軍人！」趙天源眼睛一亮，這樣的射擊方式也只有訓練有素的軍人才會使用。
「為什麼劫匪開始不想傷人，但這次卻殺了我們兩個兄弟？」葉空接著問道。
「是因為那兩個兄弟追的太緊，好像劫匪擺脫不了才開的槍。」趙天源終於有些明白葉空為什麼會問是誰指揮的，這兩個兄弟確實死的有些冤。
葉空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不將劫匪逼得太急，我們還有時間慢慢查，但現在劫匪已經殺了我們兩個兄弟，他們還會再保持克制嗎？」
「他們很快會做大案？」趙天源畢竟對人的心理十分熟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錯，既然已經沒有後路，就要博一下。」葉空點點頭，說道：「既然劫匪的身份可以確認，那麼以他們的行事作風，一旦放開手做，接下來的案子一定不會小。」
眾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想到經過葉空這麼一分析，眼下的形勢竟然已經如此的緊張。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先找出劫匪的下一個目標……」安靜的客廳中，葉空的聲音顯得如此堅定，隱隱帶著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