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文件看了一遍，走到一旁的碎紙機前，將文件塞了
「明天會開始調查。」坐回自己的位子，葉空平靜地說道：「不過人選我暫時只確定了三個，我會根據這次行動的結果最終確定下來。」
「這些都沒問題，只要你要人，我一定給你。」說到這裡，警務處長稍停了停，似乎沉吟了一下，接著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月。」葉空的語氣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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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空看來，這件案子的難度並不大，調查地下賽車的組織者，查出幕後黑手，隨便派幾個CID去一樣能夠起作用，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最終的結果。香港從幾十年前地下賽車開始出現的時候便有跡象表明受某個組織的控制，後來因為連續出現嚴重的車禍，遭到香港警方的打擊，勢頭漸漸被壓了下去。
可是近些年來這種勢頭又逐漸開始抬頭，根據資料上顯示，半年以來，已經發生了五起嚴重車禍。尤其是三天前的一次，一名婦女無辜受累，被失控的賽車撞死，在市民中造成了很大的轟動。
按照以往的慣例，在這種情況下，警方肯定應該大力打擊。不過根據警方的資料，現在的地下賽車似乎仍然受到某個組織的控制，而且隨著地下賽車的抬頭，香港的竊車案也開始出現急劇上升的勢頭，這就不能不讓警方對該幕後組織注意起來。正是基於這種情況，經過研究，警務處長決定明松暗緊，明面上雷聲大，雨點小，同時讓葉空暗地裡深入調查，爭取一次將這個組織徹底剷除。
這便涉及到一個法律程序的問題，如果由CID介入調查，即便查出幕後的黑手，因為該組織並不直接參與地下賽車，很難有證據對其首腦進行檢控。也就是說，警務處長讓葉空去查案子，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夠剷除掉這個組織。查到證據，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自然最好，得不到足夠的證據還可以通過其它手段解決。
在腦海裡將已知的資料過了一遍，確定下入手的方案，葉空這才挑選了一間地下室，租下來作為臨時的辦公地點，並約陳國偉、趙天源以及陳卓楓三人夜裡十點在地下室集合。
房間裡只有葉空的桌子上擺著一盞檯燈，燈罩卻對著外面，把坐在桌子後面的葉空完全隱藏進了黑暗之中。
「我沒來錯地方吧？」趙天源第一個趕到，一進門便長長的吹了聲口哨：「夠陰森！夠恐怖！我說長官，沒必要把這地方弄成這樣吧？看起來真的好髒啊……」
「臨時用一下，沒必要收拾。」葉空的回答簡單，卻讓趙天源苦笑著搖了搖頭。
趙天源，四十歲，圓臉，成天笑呵呵的，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從警以來一直在水警部門，半年前考上督察之後才轉職做的談判專家。雖然時間不長，但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出現場近二十次，竟然沒有失敗的案例。
「長官，陳國偉報道。」大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名年輕警員大口喘著粗氣跑了進來。
「年輕人啊，就是毛躁。」葉空沒有開口，趙天源卻笑嘻嘻的說道：「看看你的樣子，還不快整理一下？」
「是，長官。」陳國偉看了看趙天源肩膀上的警銜，吐了下舌頭，急忙整理起儀表。
陳國偉，二十六歲，身材瘦小，精力充沛，喜歡賽車。三年前加入警隊，一直在PTU開車+不夠穩重，均沒有獲得批准。
葉空一直保持沉默，再加上地下室幽暗的環境，讓趙天源和陳國偉感到氣氛有些沉悶。尤其是葉空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中，更是給兩人很大的心理壓力，因此很快兩個人便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老老實實地立正站好。
忽然傳來敲門聲，葉空看了看表，正好十點整，沉聲說道：「進來。」
「長官，警員陳卓楓，編號PC……」陳卓楓表情談不上嚴肅，例行公事般立正，敬禮，聲音卻顯得有些冷。
「你晚了一分鐘。」葉空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在這裡你可以放鬆點。」
「對不起，長官，敲門的時候我看過表，正好十點。」陳卓楓倒是聽話，葉空讓他放鬆點，立刻便擺出一副隨意的樣子，只是說話語氣卻沒有什麼變化。
「我的命令要以我的表為準。」葉空淡淡的說道：「這一點希望你。」
陳卓楓臉上掛著一絲冷笑，看著黑暗中的葉空，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約你們來，是因為你們通過了考核。」葉空的聲音忽然響起，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不過這個考核僅僅是對你們能力的初步檢驗，並不意味著最後的結果，你們隨時都有可能被淘汰，我不要沒用的廢物。」
三個人不明白葉空到底什麼意思，全都沉默地看著黑暗中的葉空，那樣苛刻的考核竟然只是初步檢驗，真不明白到底需要的是人還是蝙蝠俠。
沉默了一會兒，葉空才繼續說道：「現在有件案子需要你們去查，不過因為情況特殊，在某些時候可能需要採取一些非法手段，所以我現在問一下，你們哪一位認為這樣做不對，請站出來。」
陳國偉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兩眼茫然的四下巡視。
趙天源卻看了看陳卓楓，很神秘的笑了笑，忽然開口道：「這位陳警官看起來似乎有些意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對不起，長官，我想知道都包括哪些非法手段。」陳卓楓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任何手段，包括殺人。」說到殺人二字時，葉空故意將聲音放得很低，卻隱隱透著一股殺氣。
「對不起，長官。」陳卓楓皺著眉搖了搖頭：「我是警察。」
「我也是警察。」葉空忽然一推椅子，站了起來，一邊繞過桌子，一邊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每年因為法律的漏洞，有多少罪犯逍遙法外？你知道不知道因為這些罪犯不能被繩之以法會有多少無辜的市民被傷害？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法律還有正義？」
「對不起，長官。」陳卓楓依然搖了搖頭：「我是警察。」
「我也是警察。」葉空走到他的面前站好，緊盯著陳卓楓的雙眼，接著說道：「這個房間裡的人都是警察，但穿上這身制服並不見得就是一名好警察。你以為將罪犯繩之以法就是好警察？不要忘了，你抓人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有無辜的市民喪了命。」
也許是被葉空的話說動了心，也許是在葉空的逼視下有些心虛，陳卓楓漸漸低下頭，緊咬著嘴唇一眼不發。
「對於那些確實罪大惡極的人渣，除了死，你認為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們繼續犯罪？」葉空忽然把聲音放低，略帶嘲諷的問道。
「罪犯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權利……」陳卓楓的聲音也有些低沉，顯得不夠堅定。
「你說的對。」葉空不想給他理清思路的機會，打斷了他的話：「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渣利用他們的權利都作了什麼？他們用這些權利去殺人、放火！」
「你知不知道警察的真正職責是什麼？」葉空忽然話題一轉，大聲問道：「你們誰知道警察的職責是什麼？」
「維護法律，長官。」陳國偉大聲答道。
趙天源轉過頭，笑著看了看陳國偉，卻什麼也沒說，繼續轉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葉空。
「維護法律？」葉空忽然笑了：「法律是幹什麼用的？法律的作用是威懾罪犯，如果法律不起作用，你維護它有什麼用？」
「對不起，長官。」陳卓楓忽然說道：「沒有證據是因為我們的能力不夠，不是因為法律無用。」
「好，很好。」葉空輕輕拍了拍手：「思路清晰，說得很好，你能力不夠，所以才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渣去傷害無辜。你覺得心安理得嗎？」
「……」
陳卓楓終於沉默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現在你可以作出選擇，留下還是離開。」葉空拍了拍陳卓楓的肩膀，轉過身對著陳國偉和趙天源說道：「我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之後還留在這個房間的我會給他佈置任務。我希望你們最好考慮清楚，否則做事的時候心慈手軟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同伴。」
地下室裡再次安靜下來，趙天源笑嘻嘻的左顧右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陳國偉卻顯得有些興奮，不停地把目光投向葉空，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眼神中的堅定。而陳卓楓，依然站在那裡，默默地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三分鐘的時間便要過去，陳卓楓忽然抬起頭，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