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奇思
    司馬光在文學上的成就已經夠讓王靜輝如雷貫耳了,但司馬光真正讓王靜輝佩服的便是他在和王安石就變法產生了不可彌合的分歧後,作為保守派的頭領為了能夠繼續把《資治通鑒》這本留名青史的史書寫完,居然忍氣吞聲的跑到洛陽繼續寫書,期待著能用這本史書來影響統治者的治國方式。雖然司馬光是個保守派,但就宋朝發展大方向上還是與王安石一致的,都認為應該進行變革,但在具體措施上卻是各有偏重,使得兩個人不能走到一起來。這是讓王靜輝極為惋惜的一件事,不過如果讓他在司馬光和王安石之間選擇一個的話,他更偏向於司馬光。在他看來司馬光比王安石更具有政治家的品質,如果讓司馬光來主導改革的進程,其後果要比王安石強的多,至少司馬光不會給那些投機分子這麼多機會可鑽。過後期他對新法的完全否定的態度,王靜輝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洛陽的那幾年怨氣太大了沒處發洩以至於做出這樣的事來……

    而司馬光的高謀遠略更是讓王靜輝佩服。歷史上戎部將嵬名山打算幫助朝廷捉住敵人諒祚。司馬光上書反對,他認為:嵬名山的兵力不足,未必能夠捉住諒祚。即使僥倖得勝,治標不治本,以後還會產生另一個諒祚。而且嵬名山如果失敗後來投奔大宋,不被接納的話,他就會窮途末路,突然佔據邊城來活命,成為大宋的禍患。可惜當時的神宗皇帝趙頊年輕氣盛。滿腦子地「威服四夷」。沒有聽從他地意見,從此西邊狼煙四起。如果王靜輝不是熟知這段歷史的話。他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司馬光地軍事戰略眼光。

    看到手中司馬光寫的這份奏章,王靜輝也不禁感歎司馬光的高瞻遠矚,對穎王趙頊說道:「司馬先生的這份奏章可謂是思慮周全,老成持重。在下認為朝廷必須對西夏嚴加堤防,使其不能對我大宋邊境騷擾!對於西夏使臣也要嚴密監控,使其不能有機會窺我大宋虛實。」

    穎王趙頊說道:「幾個月前,王兄策論中所寫到針對遼國和西夏地策略,現在韓相和富公的主持下已經秘密開始部署了,這些策略好是是好,但見效奇慢。司馬大人的這份奏章也說明了西夏對我大宋圖謀不軌,若是再這麼等下去,恐怕西夏又會像去年那樣不斷的在邊境惹起是非!王兄對此可有什麼辦法?」

    雖然司馬光曾經是濮議的反對派,但這篇奏章寫得是有理有據。絲絲入扣,讓人不得不佩服,趙頊讀後也是和英宗趙曙等人的看法一致,認為西夏用不了多久就會騷擾邊境,所以也就急著催問王靜輝有什麼不花錢而又能很快打擊西夏的辦法。可能是王靜輝先前那幾份策論中對西夏和遼國對抗的法子既不用花錢,而且成功率也高,這個特點深得宰輔韓琦和樞密使富弼的心意,畢竟現在大宋雖然看上去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樣子。但朝廷兜裡沒有多少餘錢,這戰爭一開,所需要地軍費要超過平時一千多萬貫,這麼一個大窟窿可不是說補就能補得上的。英宗趙曙父子雖然心中很惱怒這些「蠻族」的無恥,很想學漢武帝那樣和他們火拚一把,但現在大宋國庫的現實也只能讓他們父子屈服。所以這幫人把目光又投在了王靜輝這個才子身上,不過這次實在是有難度,也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王靜輝等趙頊說完了他最後的來意後,便陷入了一陣沉思當中,他也感覺到自己經過這次災害和給穎王趙頊一連串策論後,英宗趙曙等北宋統治高層已經開始對自己非常重視了。這對於現在開始有心要從根本上改變宋朝有些窩囊歷史的他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但自己給英宗趙曙等人的信心是建立在不斷的成功和有效上面地,自己如果要是一次失手,對於他們對自己的信心就會受到打擊,進而影響到對自己的信任。今天穎王趙頊來找他說這件事,讓他出主意,本身就是對他一次很大的挑戰,面對北宋和遊牧民族建立起來的西夏和遼國之間這樣糟糕的軍事現狀,這個主意地難度似乎有些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靜輝也知道在歷史上治平三年西夏和大宋將會有軍事對抗發生,雖然不知道規模有多大,但從這場軍事衝突並沒有在史書上重點記錄上來看,應該不會對宋朝有多大的衝擊,但司馬光能夠從諒祚派遣使者這件事上來預測未來兩國之間的軍事對抗上來看,司馬光可以說是個少有具有戰略眼光的天才大臣。不過他也知道此時的夏主諒祚已經沒有兩年好活了,除非他能碰上自己說不定還有條活路,否則他也只有死路一條,想讓王靜輝來趕到西夏去救諒祚的小命,就是王靜輝再偉大也不會幹的,王靜輝恨不得現在諒祚就病死。等諒祚一死,他的兒子秉常繼位後,梁氏一族的後族將會走上執政的前台,名不正,言不順的,會與惠宗的皇族爭鬥引起內耗,那宋朝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

    王靜輝可以等諒祚病死,但英宗趙曙等人可沒有這個閒工夫,他們現在需要王靜輝能夠想出一個辦法讓西夏人知難而退,或者是在雙方發生軍事衝突的時候能夠使宋朝花費少量的金錢便能站在優勢地位。

    「這可真是個難題啊!」王靜輝嘴裡無意識的輕聲咕噥著,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坐在旁邊的穎王趙頊兄妹聽到了,趙頊也知道這樣也實在是太難為王靜輝了,所以說道:「王兄也不必為此煩惱,即便諒祚小兒真的有膽和我大宋作對,大宋也不會示弱的!」

    王靜輝一看趙頊這個戰爭販子又開始不理智了,為了避免趙頊朝這條路上走,他可是費了很大功夫的。可不想這傢伙再次步上原油地歷史軌跡。他笑著說道:「穎王殿下。你多慮了,我不是沒有想到辦法。而是在考慮哪種策略更適合!最近幾年大宋各地連遭災害侵襲,連汴都開封都不能倖免,聖上仁慈不願看到百姓受苦,接連賑災使得國庫壓力很大。大宋和西夏避免戰爭是最好。但如果避免不了也必須想出一個最經濟地方法來對抗黨項人。我想宰輔韓相他們也希望大宋在與西夏起衝突的時候不至於使財政緊張,動搖國本吧?!」

    穎王兄妹聽後很吃驚,尤其是趙頊,在此之前他在福寧殿中也旁聽了有韓琦、富弼、司馬光、趙桀,郭逵等人對司馬光這份奏章都持肯定態度,認為西夏和大宋之間在不遠的將來肯定會有邊境衝突,但討論來討論去除了嚴加戒備之外,似乎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結果也就不了了之,只是發函命令邊關將士要提高警惕而已。沒想到王靜輝的腦袋這麼厲害。居然想到了不止一個辦法,現在正在考慮用那個辦法更省錢,這簡直是讓穎王趙頊心中都抓狂了,心中在讚歎王靜輝足智多謀的同時,也不禁對老爹英宗趙曙要他來王靜輝這裡探探虛實地英明無比的決定而佩服。

    穎王趙頊急忙問道:「策將安出?」

    王靜輝看著趙頊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想藉機捉弄一下這個未來的神宗皇帝。他走到書案旁,從底下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一瓶他專門用來做手術時消毒用的高度白酒,用茶几上杯子倒上小半杯。對穎王趙頊說道:「殿下,這是我特製的白酒,酒勁極大。如果想拖累黨項人,這種酒就是其中一個辦法,不知道殿下想嘗嘗嗎?」

    趙頊看著杯中散發濃郁酒香的白酒,心中想到:「莫非這個才子瘋了?這白酒有什麼的。還能拖累西夏?」不過他素知王靜輝老是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許這白酒可能在這個才子地手中有什麼奇用,他心中現在就想知道答案,但他根據以往和王靜輝交往的經驗得知,自己恐怕是真的要喝下這杯酒才能從王靜輝的嘴裡掏出貨來,當下連想都不想就一口把眼前的這杯酒給喝了。

    這瓶酒是王靜輝專門製作的高度白酒,不過還不是那種消毒酒精,只是給劉賬房準備的五十多度的白酒而已,但這可不是宋朝人喝慣地不到二十度的「白雲源」,驟然喝下這麼高度數的白酒,感覺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爽。穎王趙頊一口喝下這杯中酒後,只覺得從嗓子眼兒到肚子,就像有一條火線在燃燒一樣,瞬間就像在肚子裡面引爆了一團火藥……一陣咳嗽,趙頊剛喝下的這小半杯酒就被吐出來一大半,弄得他狼狽不堪,而蜀國公主瞪了一眼有些在看熱鬧的王靜輝後,便給哥哥捶背,好讓趙頊好受點。

    王靜輝也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思,對有些緩過勁來地穎王問道:「殿下,你覺得這種酒感覺怎麼樣?」

    穎王趙頊接過蜀國公主遞過來的手帕擦擦嘴苦笑的說道:「王兄,這是什麼酒?怎麼如此辛辣無比?不知王兄拿這種酒有何用?」

    王靜輝看把穎王趙頊給折磨的夠嗆,肅容說道:「這種白酒是我密制的高度白酒,酒性之烈恐怕是天下無雙!這種酒要是拿出來賣,我大宋人是絕對不會買的,但契丹人和黨項人可就不好說了。遼國和西夏地處苦寒之地,那裡的人們多用烈酒來抵抗嚴寒,酒性越烈,在他們那裡就越是受歡迎,不過他們的酒也就是比我大宋的酒稍微烈上這麼一點兒而已,要是和我釀的酒相比就是小兒科了!」

    穎王趙頊聽到這裡覺得心中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些什麼,但有說不出來,只得好奇的問道:「王兄,你說你做的酒烈性天下無雙,我看這是肯定的了,但這和西夏騷擾我大宋邊境有何關係?難不成王兄想要該行釀酒嗎?」

    王靜輝搖搖頭說了一句讓穎王趙頊兄妹差點兒暈倒的話:「殿下,這高度白酒可是好東西,具體怎麼用也有不同的效果,但我還沒有拿定主意。要不待會兒我想想再告訴你?」

    其實王靜輝想發這白酒財的生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這高度白酒他做出來後,無奈大宋施行地是白酒專營。對其釀造、販賣管制地都非常嚴格。王靜輝折騰出來的這些白酒大多都是用來手術中消毒用,少部分兌上水給劉賬房這幫老酒鬼解饞用,他也是看到劉賬房這麼好高度白酒才想到用製造這種白酒來對付遊牧民族地,不過這裡面的門道可多了。一時半會他還沒有想得更加完善,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讓趙頊暈倒的話來。

    趙頊聽後真的是昏迷不醒了,不過不是暈過去,而是被那小半杯酒給放倒了,王靜輝和蜀國公主見趙頊居然打鼾了,兩人就合力把已經醉地不省人事的趙頊給扶到書房中王靜輝休息的小榻上。趙頊雖然醉倒了不能再繼續纏問王靜輝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使他有機會蜀國公主單獨相處,這對於王靜輝來說便是最大的收穫。

    王靜輝照例從書架上拿出一副玻璃跳棋,繼續以往的「以棋會友」的攻勢,可這小子被面前的趙淺予給迷的找不到北。心思全在趙淺予身上哪還會下棋?連續輸了好幾局後,連蜀國公主都發覺王靜輝似乎今天不在「狀態」,抬起頭一看便看到王靜輝這廝正在溫情的看著她,弄得她臉上又發燒了……

    雖然身邊沒有穎王趙頊這個讓王靜輝深惡痛絕地大燈泡,但蜀國公主是個才女也非常讓他頭痛。不一會兒兩人棋下不下去的時候,蜀國公主便開始和王靜輝談論起詩詞來,但他轉念一想這個時代才女和才子之間的感情交流恐怕都離不開詩詞,這也是一項重要的交流手段啊。所以他便開始搜腸刮肚的琢磨起來了。這個時候的王靜輝已經開始獨立寫詩作詞,不是很依賴於那些後世名家的作品了,而且他的詩詞雖然沒有以前質量那麼高,但在讀書人眼中也算得上是非常不錯了,這完全得益於他那個超級腦袋和與蘇軾在詩詞方面地交流,讓他的水平猶如坐著火箭一樣快速提升。

    王靜輝和蜀國公主之間正在藉著詩詞交流感情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耳邊想起了兩聲咳嗽聲,這簡直就讓正在處於柔情蜜意當中的王靜輝登時火冒三丈,但又馬上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因為這麼熟悉的動靜,只有穎王趙頊那個超級燈泡才會發地出來,無奈之下,王靜輝只能扭過頭衝著還有些頭痛的穎王趙頊報以微笑。

    穎王趙頊醒過來後,腦袋還有些酒後眩暈的感覺,但他看到王靜輝和蜀國公主再一旁的桌邊相互眉目傳情後,就不禁火冒三丈:這個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麼烈的酒,把我灌醉後就是為了和妹妹在一起談天說地啊!還說什麼正在想辦法對付黨項人,真是……不過他也很瞭解兩人之間互相愛慕,但苦於平時沒有什麼機會相互接觸以解相思之苦,也只好用這個機會來互訴衷腸了,趙頊也是不禁有些苦笑,但想到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後,他也只好乾咳兩聲來破壞旁邊這對鴛鴦談情說愛的大好氣氛了,當他看到王靜輝朝他微笑,簡直是苦笑,分明是希望他怎麼不被酒醉的更厲害些呢,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當趙頊面對王靜輝那略微還有些憤怒的眼神,他還是非常知趣的選擇了撤退,他對王靜輝說道:「王兄,真是不好意思,打攪你了,不過剛才所說之事本王現在還有些困惑,希望王兄能夠今晚光臨穎王府,我們見面再細談。」

    王靜輝聽完趙頊的話後,不禁喜上眉梢:晚上蜀國公主肯定作陪,自己今天又可以得到一個機會來親近蜀國公主了,這對於他來說是意見最美妙不過的事情了。當下王靜輝便一口答應下來,下午他來想辦法,晚上會給穎王趙頊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在王靜輝戀戀不捨的目光下,蜀國公主和穎王趙頊乘坐的馬車終於消失在街尾後,王靜輝就一頭載進書房,便開始冥思苦想來琢磨用什麼辦法來少花錢甚至是不花錢,將西夏對大宋灼灼逼人的軍事對抗的氣焰個降低下來。這個問題難度實在是太高,而王靜輝為了自己心中的公主也必須開動腦筋來想出對策。

    不過王靜輝正在將寫好的策論用紅漆信封密封起來準備晚上見到穎王趙頊後,再把他寫好的策論交給他,但他沒有想到穎王府在他即將要出發的時候派人來說今晚的會面改成讓他進宮面聖,而穎王將會在皇宮門前等候和他一起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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