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一眼生死
葉知秋和李牧雲二人站在指定的位置，一起看著天空中那輪似乎要滴出血來的月亮，表情淡漠，一言不發。
在荒木原的時候，葉知秋就曾經不止一次看到過紅色月亮，但是那裡似乎距離月亮太遠，遠遠沒有現在這麼清楚，這麼有壓迫感。他將真元聚集到了雙眼之中，銳利的目光似乎一下子穿越了無盡的距離，將月亮拉到他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月亮上的情況，無數的妖魔鬼怪團團圍在一起，盯著一個血紅色的圓潭。
水潭並不是太大，大約不足二百丈的直徑，不過裡面紅色的血一樣的潭水卻不平靜，大大小小的漩渦在潭水中不停地打轉旋，到處遊走，不時有人頭從漩渦中間冒上來，滿臉的悲慼痛苦，想要喊出聲來，不過未等他張開嘴就又被拖了下去。
在水潭的一面有一個高約十丈高的高台，上面放著五張不知道披著什麼動物皮的大椅。每一把大椅上都坐了一個人，中間一個年齡最大，全身一片血紅，鬚髮都是紅的，衣服也是紅的，特別是衣服，上面的紅色似乎游動，就像一面波濤洶湧的血海，不時可以看見無數的人在大海中起起伏伏，不過終究不得解脫。
在老者左邊是一團血紅色的光，裡面依稀可以看見一個人影。老者的右邊是一個中年文士，只是臉色太過蒼白，有節奏地搖了一把黑色的羽扇，瞇縫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左邊是一個半透明的虛影，不停地變幻著著形態，像老者、像嬰孩、像少女、像老夫、像鬼怪……每一瞬間他就變幻出十幾張相貌，一次都不重複，而且每一個形象都極為鮮活，形神兼備，惟妙惟肖。
最右邊的是一個透明的藍人，整個就像水晶一樣透明，只不過是藍色的，透過透明的皮肉可以看見他身體的內部，不但皮膚血肉是藍色的，就是他的骨頭內臟也是藍色的。而且他的身體周圍還發生一種詭異的現象，晶瑩的藍色雪花圍著他的身體不停地轉動。
葉知秋剛剛觀察五人的相貌，突然中間那個一身血紅的老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陡然睜開了一眼，眼珠微微一轉，迎向了葉知秋的目光，眼神中的光芒陡然一亮，兩道數尺長的血紅色光芒從他的眼睛出來，冰冷而邪惡，就像斬殺過無數人的凶刃的鋒刃。
剎那間，葉知秋發現自己的意識海中出現了一點紅光，接著紅光急速擴大擴大，向他的意識海蔓延，似乎要佔據他的整個意識海。
葉知秋暗叫一聲不好，木神珠驀然出現在了意識海的正中間，一龍一虎一閃而出，逕直迎向如山呼海嘯一般咆哮而來的紅光。身體未到，卻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震盪起了洶湧的波浪，向紅光撞去。
「砰」葉知秋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人拿大棒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嗡嗡作響，整個意識海就像發生了大地震一般，劇烈的搖晃了起來。所幸罪沒有白受，一龍一虎發出的音波，總算擋住了紅光的蔓延。
強忍著不適，葉知秋開始操控元神，先是青龍元神身上青光一閃，強烈的綠光從它身上發散開去，一直照射到意識海的邊緣。綠光和意識海的邊緣相撞後，激盪回來，一起向紅光佔據的區域圍攏過去，形成了一面高高的環形牆，將所有的紅光都圍住在了裡面，而且隨著綠色光牆不斷向內推進，重新將紅光逼了回去。
紅光被青龍發出的光牆控制住以後，白虎元神也動了，張口噴出一道白色光芒，然後一下子越過了光牆，射入了紅光之中。剎那間，白光變成了無數的細小刀刃，不停翻滾，雖然紅光是無形之物，卻被刀刃切成了無數條，根本無法聚攏。被切碎的紅光無法聯合，更不是綠色光牆的對手了，被綠色光牆壓迫著急速後退，眼看就要沒有立足之地了。
就在這時候，葉知秋聽到了一聲驚咦聲，心頭不禁突地一顫，因為那聲驚咦聲居然是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的。本能感覺到危險，沒等紅光被完全壓縮成一團，就讓青龍元神操控著包裹著紅光的綠色光牆從他頭頂飛出。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有一些慢了，那團被綠色包裹著的紅光還沒有完全被送出他的意識海，它就爆炸了。
葉知秋原以為可以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但是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居然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好像他的耳朵一下子徹底聾了一般。雖然沒有聽見聲音，但是破壞力卻一點也沒有減輕，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從他意識海上方急衝而下，攪動周圍的空間，形成滔天巨*，向四面八方洶湧而去。
在洶湧險惡的巨*中，強大青龍元神和白虎元神也有一些穩不住身形，在巨*的推動下，隨波逐流。他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頭部都嗡嗡作響，金星直冒，頭腦發脹，似乎要硬生生裂開一般。
但是對葉知秋來說災難還遠遠沒有結束，衝擊波形成的巨大撞到意識海的邊緣時，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每一次撞擊就像是挨了一擊千鈞重棒，而且是連綿不斷，毫不停歇的敲擊，他想要發瘋，但是卻偏偏瘋不了，他想去死卻也一樣無法實現，重棒的敲擊時刻提醒著他沒有瘋也沒有死，而是在地獄最深處。
這種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由於意識海是一個密閉空間，根本無法讓衝擊波散開，將能量散去，所有的能量都在他的意識海，一個狹小的空間內激盪，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但是能量又必須宣洩掉，結果就是所有的能量都對阻隔它們的意識海四壁發動了攻擊，一次、兩次、三次……巨*持續不要斷的撞擊。最後巨*贏得了勝利，卡卡伴著脆響，意識海裂開了，四壁紛紛垮塌掉了。
那一刻葉知秋感覺自己好像被一下子扔進了無盡的虛空之中，看不見聽不見，陪伴著他的只有死寂冰冷的黑暗。剎那間，寂寞和恐懼襲上了他心頭，就像心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揪住了，只要稍微使一點的力氣，心臟就會爆裂開來，徹底死亡。
有些人遭遇恐懼時會崩潰掉，而有些人卻被激發出無窮的力量，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而葉知秋無疑是後者。他呼喊著，他咆哮著，他撕扯著，他掙扎著……他要從那片無盡的空虛中掙脫出來。
漸漸他感覺到了一股力量。他掙扎向那力量靠近，他要觸碰到它，至於為什麼這麼做，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想觸碰到它。終於，他終於觸碰到它了。他心中湧起了狂喜，不知道為什麼要歡喜，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歡喜起來。
就在他還沉浸在歡喜中的時候，他感覺到那種力量拉住了他，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像一個方向趕去，不過他並沒有感覺到恐懼，他相信那股力量並沒有惡意，至於為什麼這樣認為他也不清楚。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萬年，葉知秋眼前突然一亮，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了意識海中，不過是一個殘破的意識海，一個正在走向崩潰和毀滅的意識海，它的四面都在巨*的衝擊下紛紛的崩塌。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他開始操控木神珠，一棵不知道有多高的大樹從珠子中衝了出去，矗立在了意識海的正中間。剎那間，那些到處衝撞的巨*凝固了，好像突然結成了冰，保持著衝擊的之態卻一動也不動。
緊接著一蓬綠光從大樹上撒了下來，融了整個意識海之中，那些凝固的巨*就像被火烤化了的蠟油，流淌了下來，似乎是有意識的，向那遭到破壞的意識海邊緣流去，開始自動修補缺口。
這時白虎元神和青龍元神也從波浪下面飛了出來，分別放射出了綠白兩種顏色光芒，融入了淡綠色的蠟油之中，調和之後，一起修補缺口。
這時不知道綠竹軒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道五彩的光芒從它身上射出，也混合到綠色蠟油之中，最後晶菱出現在了綠竹軒的外面，張口噴出了一道灰色的光芒，同樣融了進入。不過灰色光芒相當的霸道，它通入之後，其他的顏色都被它侵染，最後都變成了灰色。
意識海破壞的雖然嚴重，但是所有的操控都在他意念之間，他熟悉了各種操控之後，修補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在他的感覺中，時間並沒有過了多久，整個意識海就徹底修補好了，而且還給了他一個意外之喜，因為意識海被突破了邊界，修補之後，他發現意識海的面積居然幾乎大了一倍，容積更是增加了好幾倍。意識海其實和人的經脈是一個同一類型的東西，只不過一個盛放的是神念，一個盛放的是真元。
說起來意識海的擴展要比經脈的擴展要艱難的多，畢竟大腦是比經脈更為敏感和脆弱的地方。當然了，意識海的擴展好處也是很多的，心境修為的高低體現的就是神念的多少，而意識海就是盛放神念的地方。意識海擴大了，容納的神念也就多了，而神念多了，即便心境修為和比別人相比並不佔優勢，不過也可以以多欺少，將對方輕易擊敗。
同時他還發現，意識海的四壁在融合金木水火土以及晶菱噴出來的灰色光芒後，結實程度提高不知道多少倍。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多少倍，不過將剛才發生的大爆炸要是再重演一次的話，他就的意識海絕對不會出現崩潰的情況。
體會完了新的意識海的變化之後，葉知秋緩緩地正在了眼睛，然而他眼睛所看的情形讓他大大地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