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第一卷 第六章 蔡邕[上]
    兩年多下來,張涵他已經初步確認,自己沒有變成天頂星人,應該還是生活在地球上,位於中國境內,具體點兒的話,基本可以確定為山東省內前生就是山東人,此時言辭有別,但人人一口齊魯之音,還是耳熟能詳的。

    時間則是古代,不是滿清,也不是蒙元,大致說來應該是漢朝,再具體的就不是他那貧瘠的歷史知識所能確定的了。直到,他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春天不是讀書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蟲冬又冷,

    收書箱好過年。」

    秋日陽光明媚,窗外樹影婆娑,幾棵白果樹枝繁葉茂,遮蔽住天空,日光照在樹葉上,綠的綠瑩瑩,黃的金燦燦,斑斕多彩的光芒穿過橫斜的枝葉,灑在地上、牆上和屋裡,斑斑駁駁的。現在是綠葉成蔭的時節,不久就要走飄落的路了。

    張涵跪坐在窗畔的矮几前,身姿挺拔,凝神靜氣,他左手輕撫鋪在案上的紙張,右手則持著一支小巧玲瓏的毛筆,久久不曾落下。那紙色澤淡黃,紙面略為粗糙,縱橫交錯的纖維纖維隱約可見。那筆則顯是特製的,只有尋常毛筆的一半大小。不過,拿在他胖乎乎的小手上,仍有些勉強。

    看似在練字,張涵的心思卻早不在這裡了,心裡嘀咕著打油詩,口中打了個哈欠。微風送來絲絲清涼,搖曳的樹葉唦唦作響,討厭的知了也「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多麼靜謐安詳的氣氛,這樣的天氣不好好睡個懶覺,練什麼字嘛?

    「啪」,一隻罪惡的玉手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敲在他碩大的頭顱上,「幹什麼呢?做事情要專心!」

    張涵扔下毛筆,轉身抱住張王氏,「母親別打腦袋,好不好,會變傻的」他撒嬌的技術已經很熟練了,越來越像個小孩子。

    「就是要你笨一點兒,你已經夠聰明的了」,張王氏輕笑著,揉揉他烏黑的頭髮。

    張涵『天資聰穎』,張王氏自然就對他寄予厚望。在一次偶然中,她發現了幾個月大的寶寶就能夠記住文字,張王氏便有意識地進行了嘗試,這種嘗試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又迅速轉變成了正式的教育。

    老實說,識字對張涵不是問題。現代中國學習的是簡體字,但簡體字本身便是繁體字演變而成的,與繁體字一脈相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張涵又博覽武俠,認識不少繁體字,簡單一些兒的繁體字,就算不認識,他也能夠猜出來。雖也有意掩飾,但他缺乏嬰幼兒的成長知識,又全無經驗,只落得個破綻百出。

    到一週歲的時候,張王氏就知道,寶寶已認識數百字之多。此後,事態更是一發不可收。張王氏在嘻笑玩耍間,對他進行了越來越多的教育。

    張涵對張王氏頗為依戀,有心討其歡喜,又不耐煩久習,每每不過頃刻間便已習得,歷久而不忘(本來就會的),張王氏見了就更加的興致勃勃,每日的課程也日增月加。不知不覺之間,張涵兩歲這一年下來,竟已習會了五六千字之多,基本完成了初等教育,可以說,他已識文斷字,是個讀書人了。

    寫字是讀書人的門面,在所有考試中,字寫的好的,總會佔有優勢。因此,在張王氏安排的這些學習中,練字就成為一個重要的環節。當然,這也是張涵最不願意接受的部分。其它的種種,張涵都可以憑藉著前生的老本作弊,但在練字時卻是行不通的。

    張涵在前生也學過毛筆字,並練習了近十年之久,頗有一點兒功底。但是,古人練字與今人練字,態度截然不同。對古人來講,寫毛筆字是必修課,考試要考,可以學以致用,非常用心;在今人看來,毛筆字則是選修內容,陶冶情操,一般是用不上的。而一件事能否做好,關鍵往往就在於當事人是否用心。

    所以,空有著種種便利條件如網上的無數名家字帖,張涵的書法仍然遠不能與古人比肩。不僅比不上母親張王氏,就連父親張何的字也比他強出不少。

    張涵進行了殊死抵抗。眼下,他的很多觀念還停留在現代,還認識不到書法在此時的重要性,以為其沒有多少意義寫字而已,差不多就行了。但是,眼看著屁股又要挨打,他還是屈服了。

    母親大人是母親大人,他對此基本已經認可接受了,可兩輩子加起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被一個二十來歲的打屁股,他實在丟不起那個人,這樣的事,有一回已經是多了,沒人想來第二次。

    然而,被強迫練習書法,張涵心不甘情不願,理所當然進行了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抓緊一切有利時機消極怠工。每次被抓包之後,他還以種種理由進行推托。

    說起來,張涵的字在現代社會,還是不錯的。雖然他是以行書為主,但對隸書多少有些兒涉獵。漢隸是八分體,與現代隸書不同,然大體總是差不多的,他上手很快。

    張王氏對他『短短時間』,就取得如此進步,非常讚賞,以為他在這方面有著非凡的天份。隨之而來要求也就水漲船高,越來越嚴格。好在這標準總是針對初學者的,憑著老本張涵還能應付自如。

    對於他的偷懶行為,張王氏有時就睜一眼閉一眼,讓他矇混過關了。不過,這卻不是一個好習慣,張王氏心中早想給他一個教訓了。

    「母親大人的字娟秀清麗,舒展飄逸,風致翩翩……」

    張涵大拍馬屁,然後祭出了老借口。

    「可也太嫵媚,太秀氣,我一個堂堂男子漢,寫這麼一筆字成什麼樣子……」

    張王氏笑瞇瞇地看著張涵搖頭晃腦的小模樣。

    「……,你父親的字工整嚴謹,但形備而神不聚,還不如我的字,是不是?」

    「……」

    張涵心中一凜,暗道不好,可這些都是他平日裡的借口,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不」字來。

    「嗯?怎麼不說話了?」

    張王氏玉指纖纖,恨恨地點在張涵的大頭上。張王氏笑吟吟的,手上卻使了力氣,那指頭戳在張涵額上,令他的大頭也隨之前後擺動,好似風擺荷花。

    張涵心中憤然,直想張口去咬,但形勢不利,先撤退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母親,我要更衣」這便是奇門遁甲中的絕頂遁法:尿遁。

    「好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張王氏早有防備,笑著問道。

    「不用了……這個,男女授受不親……」,張涵像吃了黃蓮似的苦著臉,一點小事,不要這麼認真吧!

    「小孩家家,算什麼男,要的!」張王氏非常堅決。

    青筋跳動,張涵被觸到了痛處他已不是個男子漢了,不由咬牙道,「不用了……」

    「要的!」看著張涵狼狽的樣子,張王氏心情大好,笑的更燦爛了。

    ……(騙字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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