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叢混混王 正文 69.第069章 生活原本卑賤
    瀟灑天生有種強烈的探知慾望,雖說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是每當事情擺在面前的時候,總會迎難而上,從未妥協過。

    緩步前行,眼神緊緊的凝視著那團幽藍光芒,四周寂靜得有些可怕,配合著轉角處刮起的夜風,如同哀號一般煞是駭人,不由自主的已經拽起匕首,等待著突發狀況的到來。

    突然,那幽藍鬼火出猛然站起一個身影,不算高大,卻穿著一身白潔衣服,看不清楚相貌,卻有一種無形的陰戾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如同很多鬼故事的描繪中的一樣,給人一種充滿極大怨氣的感受。瀟灑毛骨悚然,直感覺自己後背已經一片冰冷,看到那個身影緩緩移動了兩步,鼓起勇氣快速躥出幾大步,整個身體蹭的一下迸射而出,張狂的向身影刺去。

    那身影被瀟灑含帶著殺意的一擊驚悟,身體側身向旁邊快速閃出幾步,雖然個頭不高,但是身形閃動的速度極快,在跑動的過程中突然折返身體劈出凌厲的一腿。

    瀟灑暗自放下心裡,至少從短暫的交手中能證明這至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非所謂的鬼怪。但是對這悍然一擊卻絲毫不敢大意,身體不退反進,雙手在空中呈十字架的姿勢向上一架,在單腿即將和雙手撞擊的時候毫無預兆的分開,側著身身體左手把腿向前一帶,隨著力道的去勢快速伸出右手向那人的腿部大力刺去。

    那人卻絲毫不懼,身體在原地騰身而起,另外一條腿在同一時間直直向瀟灑太陽穴踢來,幾乎全是封殺的死招。瀟灑要想再攻擊已是沒有可能,放開那人單腿快速向後飛退,而對方也沒有追趕,靜靜的站在原地,雙手抱在胸前,給人一種傲然而立的張狂感覺。

    瀟灑神色有些動容,普通的人自然不會擁有這種凌厲的氣勢,但是要說這人是專門對付自己,理由又有些牽強,接著幽藍光芒看去,他的臉雖然模糊,但是能夠看到這人神情自若,並沒有攻擊自己的傾向,而且渾身披麻戴孝,應該是一個祭奠死者的人而已,但是他又想不通為什麼僅僅是一個路人居然有著自己無法抵擋的身手。

    四周很靜,甚至有些死寂的感覺,彷彿世界完全沉澱,而兩人則是一個中心。

    「你是瘟神幫的雜碎嗎?如果是的話儘管出手,被你們趕盡殺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怕我做什麼,我一個小小的片警,怎麼能與你們強大的吳家對敵,但是不要忘記,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為了雙親,為了妹妹,我也要把你們這種夠娘養的全部親手殺死。」那人開口了,聲音冰寒至極,不由得都能讓人升起一股冷意。

    聽著這聲音,瀟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努力一思索,不由得問道:「你是?你是羅三月?」

    那人微微一愣,似乎也聽出他的聲音:「你是三個月前,那個叫瀟灑的少年?」

    歲月的長河中,總會留下一些讓人祭奠的片刻,羅三月的聲音瑟瑟得有些發抖,一陣涼風吹過,竟然將這個剛剛猶如煞神的男人顛覆成一個迷途羔羊突然見到一絲曙光,看似可笑而荒誕,但是誰又能否認,命運往往就是因為這種貌合神離而適應著存在的?

    一片殘墟下,瀟灑微微一陣錯愕,羅三月把他帶到的這個地方或許只有用殘墟來形容才能夠體現得恰如其分。門沒有,只有一塊蟲蛀的門板微微遮掩,泥牆四壁破著數個洞口,夜晚的風肆無忌憚的魚貫而入,頭上的瓦礫更是稀稀拉拉的一片,只有在那張靠近角落裡,靠著幾塊木頭所拼湊著的床頭的地方還保存尚可,整個房間內沒有燈,只有幾根閃爍著光芒的蠟燭才能看清裡面的擺設,很亂,各種垃圾堆積在其中散發著惡臭,腳下一片泥濘,連一個能夠真正讓人站立的地方都沒有,用寒酸和刻薄,根本就無法形容這裡居然是一個居住地。

    「羅三月,這個地方就是你住的地方?」瀟灑猛的嚥著口水說道,感受著刺鼻的氣味,心裡有些微微的排斥,他怎麼能夠相信一個民警居然住在這裡連野人估計都嫌棄的地方。

    羅三月沒有那日的嘻哈打笑,臉色嚴肅而冰冷,只是看著瀟灑才強顏歡笑,只是那臉色笑著比哭著還要難看得多。他搖了搖頭,拿出煙來遞給瀟灑說道:「每年我只有這個時候才住在這裡,因為有我的父母,還有我妹妹都死在這裡,如果你不習慣我也不怪你,因為我對這個也有著很大的恨意,每天晚上都會在夢魘中度過,夢到的就是這個地方。」

    苦澀的笑,一種渾身不由自主的恨意,甚至帶著鼻息的怨氣,瀟灑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出來,緊鎖著眉頭問道:「你剛剛說你和瘟神幫還有吳文舉有仇,是怎麼回事?」

    羅三月或許對瀟灑有著莫名的好感,也沒有拒絕,手上捻著牆角的土粒,上面還能看到絲絲血跡,嘴角勾起的笑容無比陰森,眼神空洞而渙散,整個人彷彿墜入冰谷一般暴戾而絕望,苦笑著搖頭,頓在地上揉著腦袋說道:「你知道嗎?就是那個雜種,那個令人髮指的衣冠禽獸在這裡和一群地痞流氓玷污了我妹妹,她的下體大出血,根本來不及救治就這麼含恨而去,而我的父母,則是在看到妹妹被人糟踐的時候衝上來阻止,竟然被那群人當場捅了十多刀,當時我還在念大學,等到我知道他們去世的時候,已經…已經只剩下屍骸,當我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們的屍首竟然都沒有人敢打理,以前的親戚、朋友、通通都是他媽的扯蛋,看到他們這麼淒慘,竟然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幫忙。」

    瀟灑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原本以為吳文舉就是比一般人陰險狡詐一些,卻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來,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虐殺氣勢,雙拳緊緊的拽著一起,咬著牙齒按耐著自己的心情,悶著頭抽了一口煙,冷漠地說道:「後來呢?難道你沒有想過要為你的親人報仇嗎?或者說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

    「懦夫?」羅三月凝視著瀟灑冷酷的臉色沒有動容,諷刺一般的自嘲道:「知道我的人,估計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我是懦夫,包括喪盡天良的吳文舉。那時候我才剛剛讀大一,當時我毅然戳學回來報案,妄想司法機關能夠將他繩之於法,卻沒想到吳家手眼通天,不但在洪城有著深厚的勢力,和市裡、省上都有他們家族的人,我這一告,非但沒有讓他受到應該有的懲罰,反而自己的家裡被人放火燒得一乾二淨,就連我自己也被一群流氓揍得半死,整整三個月,吃不下一口飯,喝不進一滴水,但我還是活過來了。」

    「後來呢?」瀟灑繼續問道,同情麼?有,但是不多。因為他一直認為,把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裡奮起反擊的人,永遠比苟且偷生,在這個世界上搖尾乞憐的人更值得讓人尊敬。

    「後來?」羅三月繼續說道:「或許是我命不該絕,被幾個流街躥巷的乞丐收留,吃著一輩子沒有吃過的糟蹋米飯,喝著屋簷水,睡在比地方還要爛的地方,我活過來了。活過來以後,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在他家外整整潛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內,我只吃了十個冷饅頭,喝了三瓶人家根本不屑一顧的礦泉水,刺殺他不下二十次,但是很荒誕很可笑,他的保鏢一腳就能把我踹得半死,但是他沒有殺我,像玩弄一條狗那麼折磨我,很可笑是不是?」

    「的確很可笑,」瀟灑長長出了一口氣:「生活,原本就在天堂和地獄間徘徊,往往沒有錢的人,在有錢人眼中看來就是一個玩偶,呼之則來,棄之則去。你的命運的確悲慘,但是卻得不到我的同情,因為三個月的監獄生活,我見過太多太多悲慘的東西,手無縛雞之力的古稀老人,懷著一輩子仇恨的中年人,甚至是比我更小,卻真正殺過人的人。而他們為了活命,可以拋下所謂的道德,踐踏在尊嚴上湧那種搖尾乞憐的姿態卻暗下殺手,而我,當初也是懷著一種同情的心態面對他們,付出的代價往往都是身上的傷痕,甚至經歷著生與死的考驗。」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同情。」羅三月站起身來說道:「從別人諷刺我、嘲諷我、排擠我、甚至是唾棄我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不是以前那個傻到天真的人了。我知道自己要變得強,變得更強,才有可能為親人報仇,所以我重振旗鼓開始四處找工作,每天在家裡看著碟片練拳,當遇到有身份的人阿諛奉承,不為別的,只是想攀上一個高枝為他們報仇而已,恰巧遇到警局招民警,憑藉著我以前不算太差的成績輕鬆入選,算是暫時安身立命下來,至少這樣他們下手不會那麼明目張膽,而且我還有時間準備最猛烈的報復。你知道嗎?我帶著自製的炸藥,至少有著能夠在瞬間讓一幢五層高樓夷為平地的威力,哈哈…」

    瀟灑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拿出匕首來冷漠的遞給他喝道:「刺我一刀。」

    羅三月收斂笑容,神情冰冷,卻是接過匕首絲毫不顯猶豫:「嗤!」匕首插進瀟灑肩頭,卻見他肆無忌憚的張狂大笑一陣,自己拔出匕首來說道:「這個仇,我幫你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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