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白日夢 正文 第一部分 第二章 和我臭味相投的朋友們
    黎威是我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因為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深。那時侯的他斯斯文文的一副書生樣,我一向不喜歡與這類人交往。

    在跟他接觸多了之後我才知道,這小子簡直就是敗類中的極品。

    他有很多個女朋友,常常約會就像趕場一樣,他倒也不嫌累。其實他並不相信愛情,只是很喜歡交女朋友。他說,女朋友的數量是衡量一個男人魅力值的刻度。所以為了準確的測量自己的魅力對於某些投懷送抱自己找上門的,他便來著不拒。我不介意要常常要在他的女朋友們面前替他圓謊,雖然那樣很是辛苦,可是誰叫他給我的好處那麼誘人呢,我只是擔心他這樣不計數量的交往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

    果然,在某一天的一個下午,他衝進我的教室拉著我就往外跑,當時還在上課,幸好是自習課。我知道那天值日生跟在我們後面追了很久,肯定很惱火,我當時真怕她以為我被人綁架跑去報警。

    對於他如此粗暴的行為作為朋友的我很能諒解,他準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可是他好像沒有考慮過他這麼做會給我帶來多大一個麻煩。

    我們在西餅屋裡坐了一個下午,他一聲不吭的只顧著喝酒,他不說我也什麼都不問,反正點了好多吃的我嘴巴一時半會還閒不下來。

    最終還是他按奈不住,一把奪過我正啃的津津有味的雞腿,怒道:「你怎麼就不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了!」

    我佯裝莫名其妙道:「那你發生什麼事了?」

    『昨天蔚丹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是小藍來著,我也不記得我跟她說了些什麼,總之是她知道了我有別的女朋友,我們大吵了一架。」

    「哈哈,你終於翻船了!」

    「笑吧,笑吧,就知道你會幸災樂禍!」

    「你不像是那種會為了一兩個女朋友而喝悶酒的人啊。」

    「只是這樣我當然不會啦!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割脈自殺!」

    「啊?死了?」

    「那倒沒,這會在醫院呢。」

    「沒出人命啊?」

    「怎麼沒出人命你很失望嗎?」

    「那就是沒事了!沒事搞那麼大排場,有毛病啊!」

    「什麼沒事,我爸知道這事了,今天早上還去看了她呢。你猜她怎麼著?她居然求我爸勸我別甩她,有沒搞錯!」

    「那你這次不僅翻船而且還撞到了冰山,船沒毀,人先亡了。」

    他猛灌一口啤酒,「煩吶。」

    黎威的爸爸有著像軍人一樣的剛烈性格,對兒子的教育向來是簡單粗暴。

    所以,對於他的遭遇,我只有同情。

    我知道他這會心裡肯定很不舒服,於是我安慰道:「兄弟,沒關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找你出來是要你安慰我的,禽獸尚有半點憐憫之心,你半點的半點都沒有。」

    「所以我不是禽獸啊!」

    於是,我們都笑了。

    我一個很務正業的朋友說得對,只要我們兩個一混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笑得出來。我們笑是因為我們真的開心,哪怕是像這樣的苦中作樂,反正無論任何過火的玩笑,我們彼此都不會介意,所以在他面前我向來是口無遮攔。我想,那種不參任何雜質的笑容也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

    當天晚上我去醫院看望了那個自殺的女孩,她憔悴的樣子的確令人心疼。

    「小妹,你來了?」

    「嗯。」

    「坐啊!」

    「好啊!」

    黎威的女朋友們在我面前總喜歡以嫂子的身份自居,其實我比他大。

    蔚丹跟我說起好多關於她和黎威以前的事情,看得出來她對那小子真的用情很深。我也為她不值,但我知道這並不能怪黎威,黎威說過,在他跟每個女朋友交往之前他都會坦白的告訴對方自己不是認真的,大家只是玩玩而已。所以這個基本上是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現在我不可以再刺激這個意志這麼脆弱病人。

    她哭著問我她該怎麼辦還該不該愛黎威,我就怕她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於愛情,我是陌生的,我不能夠在對某個事物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給別人提供什麼意見。

    整個晚上我只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安慰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電話給黎威,電話響好久之後傳來的是黎威那小子有氣無力的一聲「喂」,我簡直可以想像他昨晚「享受」的非人的待遇。

    「你沒事吧?」

    「沒死。」

    「你還好吧?」

    「好,好得不得了!你們女人吶,怎麼追到手那麼容易甩掉就那麼難呢?還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人。」

    「這不正好驗證了你有無窮的魅力麼!」

    「是啊,比沒人要的好,起碼有人肯為我死啊,有些人啊羨慕不來的。」

    「嗯,說的對,我這個沒人要的真的好羨慕你啊!下次你其他三個女朋友集體徇情的時候我更羨慕啊!」

    「哇你這麼狠毒的啊!」

    「我只是給你預個警,你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有這麼一天。」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啊,也別那麼麻煩了,乾脆找個代表來直接往我身上捅一刀得了。」

    「哈哈」

    「呵呵」

    ……

    高考在即,我們開始做無數的題目。老師說做得多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押到原題,我覺得這就像買體育彩票一樣,命中的機會千萬分之一。不過還是有很多人在買體彩,儘管大家都知道中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誰也不願意把自己排除在可能性之外。面臨高考的學生也是一樣的,班上有很多人每次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低著頭而且神情緊張像極了那些買彩票買瘋了的彩民。

    你說數學押押題吧,那還說得過去,因為就算押不到原題押到題型對考試也是有幫助的,但語文作文還要來押題目,那簡直是瞎攪和。新華字典那麼厚,你隨便翻幾個字出來能組成一個詞或者一句話的就可以是一個作文題目。寫過作文的都知道,作文的題型就那麼幾個但分解開來有成千上萬個題目成千上萬個立意成千上萬個中心思想,除非能押對原題,否則就是白搭。特別有些材料題,也不知道是出題人水平太高了還是太低了,研究半天始終弄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個什麼東西,總覺得那幾行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說的。當然,出題人可能很聰明,這就需要你也至少和他同樣聰明才能體會到那幾段簡短的文字所包含的深意;但如果出題人真是個瘋子或者弱智,那就需要你格外聰明把那些瘋言瘋語組裝成一個完整的意思並且還要有深刻向上的意義。

    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我只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一段話,因為作者不是在我面前說話,我無法把他的語氣跟神情結合起來去體會他這段話是正意還是反意或者還有什麼言外之意。

    但如果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寫的話我還是可以湊出幾個字來的。

    燕兒就更離譜,她字面意義都懶得去理解,通常是隨便拽本作文過來直接往本子上抄。

    有好幾次我跟燕兒的作文是一模一樣的,我們的語文老師居然沒看出來,還給了我們不同的分數。

    因為前幾屆高考的作文都是材料題所以今年我們的語文老師把押題的重點放在了材料作文上,這就意味著我們接下來的訓練會很辛苦。

    說起我們的這位語文老師,他是我剛到這個學校時候的班主任,曾經因為第一次月考我們班的成績位居全年級榜首而著實火了一陣子,而我們之所以考得那麼好主要的功勞還是要歸功於他,因為是他監的考。而到了第二次月考,單人單坐再也不是他監考的時候,居然我們班的前十名在全年級只能排個三百多名,這樣的差距令校領導們跌破眼鏡,他也因此再次火了一把。後來文理分班,全年級十個班變九個班,他就是唯一一個被刷下來的班主任。班主任幹不成之後他就代我們班跟四班的語文課,那時候我們兩個班都強烈要求換掉這個語文老師,可是因為人家四班人多示眾又有個教務處主任的班主任做後台所以最終把他留給了我們。跟他相處三年,我印象中的他就是蓄著兩撇小鬍子,梳著中分頭,常常內衣當作外衣穿,典型的傳統漢奸的形象。我們班一個大姐級人物給他取了個外號——劉老鼠,仔細看看,還真挺像的。眾所皆知,他很差勁,可是他就是不承認,我們說他差他就說我們再學十年也趕不上他的水平。我記得最丟人的就是有一次他寫著寫著板書突然轉過頭來問我們,「你們看,我們這字寫得怎麼樣啊?」全班齊答曰:「不怎麼樣。」然後他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去寫板書了,我當時很想看看他什麼表情,可是座位角度不好所以沒看清楚。說實在的班上沒幾個尊重他的,誰都可以跟他吵架;在打了下課鈴之後如果他沒宣佈下課,就有人從教室前門大搖大擺的出去;無論是他的課還是晚自習翹課的總比上課的多;所有的老師都有手機,並且所有的老師上課都常常接電話,只有他的手機一響全班起哄。因為大家都覺得聽他的課實在是沒意思,他就是照著課本念都會念錯的那種人,可以想像,這樣的人教我們能要求我們的語文水平強到什麼地方去。

    因為我們的語文老師水平不怎麼樣所以他也不怎麼明白寫材料的作者想說的是個啥意思,弄到最後常常是一個材料要寫幾篇不同的作文,說的是要訓練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但這樣一來我們班的工作量明顯多出別班好幾倍。

    我印象最深的是零一年的一道高考題:有一個年輕人,背著七個背囊遠行,這七個背囊分別是金錢,智慧,美貌,健康,榮譽,才華,誠信{好像是這七個),在行程中他遇到一條河攔住了去路,這時有一條船划過來年輕人很高興,但是船的載重有限,年輕人要過河必須捨棄其中一個背囊,考慮之後年輕人放棄了誠信。要求我們以「誠信」為話題寫一篇文章,800字以上。那題目大致好像是這個意思。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了。

    老實說我不覺得那人的選擇有什麼問題。我相信,如無意外,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會作出同樣的選擇。當然,我說的是「如無意外」,而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突發狀況是我們所不能夠預料的,比如,那划船的老漢用槍指著你的頭說:「你要敢丟誠信,老子就斃了你!」

    而我之所以印象深是因為這篇作文我們寫了不下三遍。我們的語文老師為了我們能夠寫得更好,還特地收集了一大疊在那年高考中獲得滿分的作文來供我們學習兼欣賞。我抱著非常崇敬的心情看完了那些作文之後只有一個感想:放這種屁都可以得滿分,我完全可以回家睡覺了。可我們的語文老師不那樣認為,他花了整整四節語文正課的時間來為這幾篇他精挑細選的垃圾無中生有出這樣那樣的優點。其中有一篇實在沒什麼可取之處,我們那老師逐字逐句恨不得逐筆畫的琢磨了差不多半節課,最後只好說:「你們看,人家字寫得多好!」……我暈!!這就是他所說的必須精讀精讀再精讀的讓我們讀了半節課喉嚨快都讀啞的優秀「巨著」的過人之處?!我想,這些個什麼什麼的就算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好,但把時間花費在明知道不可能會考又對考試沒任何幫助的幾篇作文上算不算是一種浪費的行為?老師們總是以高考將近要抓緊學習為由,連上廁所的時間都不留給我們,尤其我們的班主任,一開口就是:大家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要怎麼樣怎麼樣的。所以我很不服氣的是,許你浪費我的時間,就不許我浪費我——自己的時間?

    我很慶幸這麼糟糕的題目不是我的高考作文,但沒有人可以保證我們的高考作文出得不會比這個更糟。

    燕兒問我,你寫不寫?

    我說,寫吧,總得交差吧,

    於是,我們就按照那語文老師的指點開始了作文。可是當寫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間神經錯亂,不想這樣寫了。因為我發覺自己其實很不誠實,那字裡行間表現出來的虛偽噁心得我自己都沒辦法看下去。哼,這真是絕妙的諷刺,用虛假的語言來歌頌誠信。

    接下來,我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撕掉了我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湊出來的那幾百個字。

    燕兒看著我,覺得莫名其妙。

    我問燕兒,你說如果我寫實話的話會怎麼樣?

    燕兒猶豫了片刻說,有四種可能,第一,他認真看了你的作文,然後你會被他狠狠的教育一頓;第二,他根本就不會看你寫了些什麼,只是隨便給你打個等級……

    我插嘴道,就像以前我們兩的作文一模一樣他也沒看出來?

    燕兒道,那是因為他沒看我的作文,第三,他認真看了你的作文,覺得像你這種敗類已經無藥可救,所以隨便給了個等級敷衍你順便證明他是很負責的;第四,不過可能性不大,他對於你的誠實給予高度的評價並且號召大家向你學習。

    為了驗證燕兒說的這幾種可能性,我決定冒險試一試,但出於對老師的尊重,我的實話還是有所保留的。最後,實驗的結果是在燕兒那幾種可能性之外卻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他看了我的作文,並在作文的最後寫了一段很長的評語,沒有給我等級。

    那評語的意思是說我這個人思想有問題。

    是啊,我的思想有問題,居然跟老師講真話,問題還真是不小。

    從此以後我跟燕兒就再也沒有寫過作文。

    2002年元旦,我永遠記得那一天。黎威被打得渾身是傷,那天我正在逛街,親眼看著他被一群流氓圍著拳打腳踢,我沒有能力去救他,只能站在旁邊大叫。

    「那些人是誰?」

    「不知道,他們只是打手。」

    「那是誰要打你?」

    「我們的老師,我認得在那些打我的人當中有一個是我們學校保衛科的。」

    「老師?他,他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打了他,啊,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們打了一架,我打贏了。」

    我們沉默了很久。

    「為什麼事啊?」

    「小事情。學生跟老師打架很平常啊,你們學校沒有嗎?其實弄得動手動腳的大家都有不對,我以為吵過了打過了也就算了,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做。」

    黎威的話讓我很震驚,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震驚。老師跟學生之間的這種可以說是近乎對立的關係,解釋不了是什麼原因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關係短時間內是改變不了了。所以師生之間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的。就算是一個沒讀過書的人,在對付自己的仇人之前也應該知道直接找人把他打一頓是違法的吧,更何況,他素質再差也好歹是個老師啊。

    黎威所在的是所私立高中,他說那個老師很有勢力,所以報警也沒用,再說他也沒有證據,就當是被瘋狗咬了,只好認栽。

    「從我們學校的保衛科室裡經常會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慘叫聲,他們說是保衛科的人在打違紀的學生,我不相信,直到有一天,技校的一批男聲跑到我們學校來鬧事,那幾個保衛科的人就站在旁邊看著我們學校的學生被打得頭破血流,後來那幾個被人打的學生以打架的罪名被學校記了大過。這就是保衛科啊,哼!」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要是以前的他肯定會不顧後果的找人把打他的那個傢伙給打一頓,可是現在,他回敬這頓毒打的只是淺淺的一笑。從他轉學到私立高中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真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種場合,我不知道他在學校的生活過得怎麼樣,能夠懂得識實務了,也許他真的長大了,只是這樣長大對他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黎威,我聽你女朋友說你以前讀書很棒的,為什麼……」

    「當你對一些人一些事完全失望而對其他的某些東西又有了興趣的時候你就會像我這樣,就算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會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那你現在對什麼有興趣?」

    「女朋友咯!我覺得女朋友比女老師溫柔。」

    「那倒是。」

    「喂,好久不見,你漂亮了?」

    「是嗎?哈,你少諷刺人了,你會說我漂亮?」

    「你聽出來了?你知道嗎?我多怕你聽不出來啊!」

    「你去死,王八蛋!」

    本來想像以前那樣捶他幾拳踢他幾腳再掐他幾下但考慮到他有傷在身還是算了。

    「帥哥,被人打了一頓感覺怎麼樣?」

    「爽呆了!」

    「既然你這麼爽的話那我們慶祝一下吧,你請吃飯!」

    「哇啊,你真是黑心,趁我有傷在身想打劫啊?」

    「那換你打劫我啊,不過我現在沒錢了。」

    「我身上的錢還夠買一個麵包。」

    「那還不走!」

    於是,我們來到以前常去的那間西餅屋買以前常買的那種肉鬆麵包,可惜運氣不太好,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是你吃還是我吃啊?」

    他看了看麵包再看了看我,二話沒說用舌頭在麵包表皮舔了一圈,然後遞給我,「給你吃。」

    我氣得舉起拳頭往他傷口上擂,痛得他跪地求饒,「我才見過你這種人,這種齷齪事虧你做得出來。」

    他好像生怕我還要跟他槍一樣,將整個麵包硬塞到嘴裡,哽咽半天,道:「我……真的餓了麼,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那你也慢點啊,搞得這麼噁心誰要啊。」

    「你知道嗎,我多怕你要把皮撕掉,吃裡面的肉鬆。」

    「…………」

    「呵呵……」

    我們終於還是回到了從前的樣子,一直以來無論發生再不開心的事也好,我們最後總是能夠將注意力轉移到輕鬆的事情上面來,以笑收尾。可是今天,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不是發自內心的在笑,因為這件事已經在我和他的心裡烙上了一個巨大的陰影,是摸不掉的。

    晚上回到家裡,耳邊一直迴盪著黎威的一句話,「當你對一些人一些事完全失望而對其他的某寫東西又有了興趣的時候你就會像我這樣,就算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也不會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不知道我現在算不算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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