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妖道 正文 第六十八回 知非和尚
    易玉聞聲閃目觀瞧,只見那西北方急速飛來一道金色劍光,劍虹百丈,週身佛光,尚有千丈之遠。好深的法力!竟是人未到聲已先到。不小易玉多想,片刻之間,那劍光已到了近前,乃是一位胖大的僧人。卻見那僧人一身藏青色的僧袍,外披寶紅袈裟,手持伏魔金輪,背背斬妖寶劍。鶴髮童顏,五柳長鬚,如霜似雪,一臉的笑意,模樣還真是和藹,但是易玉卻感到了令他震顫的強大和危險。

    看著面前不遠,一臉笑容的僧人,易玉竟生出一種要逃避的想法。艱難的抬起手,想要摸上腰間的寶劍,雖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尺的距離。但只是這一個簡單的摸上定秦劍的劍柄的動作,竟然讓他感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就在易玉摸上定秦劍的一剎那,一股浩蕩的劍意自他身上陡然而出。方圓數里之內的天地精氣皆被攪動,洶湧澎湃,不復平靜。長髮隨乍起的狂風上下飛舞,此時的易玉目光如電,虎視鷹揚,似乎是天下的帝主,以蔑視天下的眼神,觀看著所統御的一切。

    雖然定秦劍尚未出鞘,但是劍之領域已籠罩了方圓三丈之內,雖然很小,但看上去卻濃稠如水銀一般。面對那強大的幾乎讓自己失去了反抗之心的巨大力量,易玉的定秦劍一寸一寸的出鞘了。易玉終於拔出了寶劍,定秦出鞘的剎那間,領域忽然急速膨脹,竟然延伸到了方圓十丈大小。但是隨後竟然遇到一股至大的力量將它壓縮了一般,直至回到了原來的大小。

    身在領域之內的易玉已經完全的擺脫了那和尚的影響,恢復了往日的風範。雖然心中緊張,卻不能失了風度氣勢。易玉隨意一站,一打揖手,輕喝一聲「無量天尊!!!」以五行真氣喝出同樣是聲如洪鐘,音穿百里。「這位釋家道友請了,貧道青城掌教朱梅座下弟子易玉。不知法駕仙鄉,有何指教?」

    那僧人上下打量一番易玉,心中歎息一聲,心中暗道:「原來是朱矮子的弟子,怨不得有些邪氣,看來竟日是沒戲了。」和尚一打揖手,道:「原來是青城派的道友。貧僧川西金佛寺修行,法號知非便是。今日路過此地見道友手持魔劍,殺伐過重恐他日難登極樂仙闕,故而下來欲度化道友,犯下屠刀。」

    易玉聞言心中暗惱,「這妖僧說的好聽,本是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雖然近年道門不盛,有不少不要臉的反骨仔,棄中土的三清至聖,而投西方的阿彌駝佛。不過那大都是妓女見嫖客的事,也不見這萍水相逢的就想度人入教,卻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知非禪師說笑了,斬妖除魔本是我輩分內之事,又怎能貪圖自身解脫,而坐視天下蒼生受難?此非是真道!貧道亦不求!我青城弟子終生侍奉三清至聖,萬無棄之西投之理。」易玉嘴上凜然而道,手上已經蓄了法力隨時準備和這佛家的著名高僧,崑崙四友之一的知非禪師印證一番。雖然實力相差不小,但是能搏上三兩招也是收穫。易玉就不信這和尚敢殺青城弟子,那無憂真人李靜虛不砍了他丫的才怪。雖然是同門不同宗,但那都是可都是青城的臉面啊!

    那知非和尚本來在遠處看見此地殺氣沖天,見一少年修士殺戮如狂。他見那少年資質非常,手中又是神兵,便起了貪念,以為是哪個剛剛出世的異派弟子,想要來個人劍兩得。方才施展神通想要鎮住易玉,收他入門,若是不允便要在此斬妖除魔,只得寶劍也是不小的收穫。可哪想道易玉雖然年輕,卻也有些門道,竟脫出了他的壓制,拔劍在手。後來一聽,竟是青城派朱矮子的弟子,也只能斬了那貪念。青城數千年的修真大派,弟子上千,非是那這些佛門旁支能惹的。

    聞聽易玉之言,那知非禪師笑道:「道友所說有道友的道理,貧僧所說有貧僧的道理。是貧僧唐突了!打擾道友,若無他事,貧僧告辭。」

    易玉那裡容得他就這麼走了,若是以後是個人,就給你來一下子,然後說句各有各的理就完了,哪有這便宜的事!易玉笑道道:「哪裡,哪裡,大師言重了。只是剛剛大師那一手佛法端是了得,不知可否賜教晚輩兩招,方才不為憾事,還請大師不要吝嗇。」

    那知非禪師一聽,不由得心生怒氣,暗道:「好不知好歹的小輩,若非是李靜虛那老不死的,你當佛爺我真的怕你青城不成?」心中雖惱,面上卻一臉的笑意,道:「道友說笑了,這刀劍無眼,傷了和氣……」

    「誒!大師所言詫異,您乃是前輩高人,若是您能指點一二,晚輩將受用無窮。況且大師法力高深,收發自如如何能傷了晚輩!大師莫再謙虛,莫非大師是瞧不起晚輩這些許青城的法術?」

    「哪裡哪裡,青城道術天下翹楚,誰敢輕視!」

    「既然如此,大師晚輩不敬可要先出招了。」

    知非禪師心中火冒三丈,氣惱易玉不但要動手,還拿話擠兌自己,端是可惡。既然你不知好歹,今日佛爺我就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易玉一見那和尚點頭,立時氣勢一振,法力狂摧,劍之領域瞬間延伸出近百丈,將那知非和尚罩在其中。既然是切磋,自然不能用那下三濫的招數,正面進攻,實打實的的打,方才能提高自己的實力和經驗。易玉也不矯情,出手就是太白劍歌。定秦劍連閃,幻出九朵白蓮。

    易玉長身而立,面容肅穆,清聲唱道:「西上蓮花山,迢迢見明星。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漂浮升天行。邀我至雲台,高揖衛叔卿。慌慌與之去,駕虹凌紫冥。……」吟誦一句唱詞,劍意就高漲一份,到了『駕虹凌紫冥』一句竟是劍意已出,而法力無盈,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

    此時易玉才明白,原來這太白劍歌並非是沒有人阻攔就能盡數吟唱出來,還需要法力和高漲到近乎執念的戰意。也許正是這幾近偏執的戰意,成就了青蓮居士的強大,也同樣的泯滅了他所追求的儒家之道。是以號稱詩劍雙絕的李太白,最終沒有以劍成仙,反倒是因酒得道。

    想到此處易玉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戰意更濃。他不是太白。易玉追求的是帝道,是法家、兵家之道,執念非但不是障礙,反而是動力。感覺到了劍勢已極,易玉雙腳一挫,化作一道白練,直逼知非禪師。

    那知非和尚果然了得,見易玉歌訣舞劍,蓄勢而動,盡顯前輩風範。也不阻止,靜立而觀,似要後輩盡情發揮,實際卻是早已暗中蓄力,出手就是絕招,準備一擊而勝。只見九朵蓮花成環而連,朵朵相接。易玉一襲白影穿過蓮心,九朵蓮花皆匯於劍尖一處,直指知非的眉心要穴。

    和尚呵了一聲「來得好!」,雙手急掐手印。立時佛光萬道,瑞彩盈天,竟盡數匯聚在知非手上的佛珠之中。丈八金身如似實質,立在知非和尚身後,巨大的佛掌取了迦葉手勢,迎向易玉蓄勢已久的一劍。

    知非禪師的佛門金剛,至剛之力,萬無後退之說;易玉的秦皇寶劍,帝道至尊,更無屈服之理。兩道巨力相撞之下固然是氣象翻滾,聲勢浩蕩。因為撞擊而逸散出來的能量竟將二人方圓數十丈之內陷下數丈深的大坑。急速的罡風,在強大的壓力下,瘋狂的向外擴散,周圍半里之內的樹木盡皆被那高速的罡風割斷。

    太白劍歌固然精妙,定秦寶劍更是世間寶鋒,易玉的戰意直衝雲霄,但是這一切都彌補不了實力的差距。聚於劍尖的九朵蓮花已經接近崩潰,漸漸碎裂,而那金身佛手卻依然完好。易玉見之卻不氣餒,手中寶劍一轉,新收的九點如豆的雷火灌入那白蓮之中。那已見龜裂的白蓮竟然起了天劫雷火,終於和那金身佛手得了一個平分秋色之勢。

    白色蓮花雖有雷火,依然紛紛飄零,只是同時定秦劍也刺破了那丈八金身的手掌。易玉很滿意這樣的成果,雖然這知非禪師一定有所保留,但毫無疑問,自己已經漸漸的接近了這些上輩高手所在的層次。

    既然是切磋,點到為止,易玉便要收招而退,卻哪想驚變突生。知非和尚的丈八金身竟然左手一動,手中直擊易玉天靈。那知非禪師一見易玉居然破了他苦修多年的丈八金身,惱怒異常,這一劍之傷不知要幾年方能恢復。心中嗔念大起,竟是起了心魔,要將易玉斃在此地!

    那知非和尚只想,殺了此子,彼時遇到了李靜虛和朱矮子,只道一時失手,失了分寸,誤傷了青城弟子。況且還是他們先提出要切磋的,我本不欲比試。相信青城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和自己過不去。

    易玉見那巨掌襲來,身形變換數次,怎奈何這佛家上乘法術自有其精妙之處,那巨掌竟不離易玉頭上三尺。易玉心神一動,祭出太乙五煙羅,只是太過倉促,尚不來不急多蓄法力。那五道彩煙被那金身巨掌逼得不斷的消散,重聚抵擋,再消散,竟是眼見堅持不了片刻,卻不知易玉如何應對如此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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