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支煙 正文 第六十六至六十九章
    塵埃落定,當人們忽然有一天想不起來葉玲瓏到底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的時候,小玉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那天她打來電話主動約我,本來不想赴約,但三思之下,總覺得心裡絲絲縷縷的牽絆都跟這個女人有著密切的關聯。

    我們約在三裡屯77號見面,四年前,就是在這兒,小玉在給我講了她的身世,並當面詆毀了葉子之後轉身離去。

    也是在這兒,曾經穿了見艷黃色小上衣的憶婷在喝完三口可樂之後,把輩子墩在了桌子上,滔滔不絕地對我講述了葉子在新加坡的婚變。

    廝人已去,葉子失蹤,現在,只有坐在我對面的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這個瘋狂愛過我的女人,這個曾經一次又一次傷害了葉子的女人,這個為了愛情甘願去坐牢的女人,這個改了名字的女人……她就在我的面前,亭亭玉立,容光煥發,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在鑽石人間被我扯掉了衣裳的金毛獅王,她再也不是三年前穿著號子服隔了玻璃看人的囚犯,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個蹲在地上賣盜版光盤的女人,她是一個演員,一個而今已經在影視圈裡謀得了一席之地的演員。

    正所謂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可憐的葉子有如曇花一現,而小打小鬧的小玉卻是毫發未損,我一直在想小玉躲在後台竊笑的模樣。

    如果我是葉子,就會拉小玉出來墊背的。

    小玉坐下來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有葉子的消息嗎?”

    “怎麼你倒關心起葉子來了?”我瞅她一眼,點燃一支香煙。

    “關心一下也有錯嗎?我一直很關心她啊!”

    我搖了搖頭:“我跟葉子之間,發生了太多事,現在有她消息也好,沒她消息也好,發怔我們……緣分盡了吧……”

    “真的?好,想聽的就是這句話。”她喝了一口啤酒,把手中的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海濤,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考慮接納我了?”

    沒想到她還在惦記著這事兒,我覺得她不可理喻又可笑之極:“哼哼,你想什麼呢?我們兩個可能嗎?可能的話還要等到現在?算了吧,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

    “夠恨啊你,四年了,你難道對我沒有一丁點的感情?我為你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事,你感覺不到嗎?只有我,真的寶貝兒,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輝為你做這麼多。”

    “包括去傷害葉子嗎?”我咬著牙問。

    “哼,難道不是因為她嗎?如果沒有她的話,哪來那麼多周折?”

    “齊玉瓊,你做的一切都太過分了,不管我現在跟葉子怎麼樣,我們畢竟相愛過,而你傷害了我曾經的愛人,給她和我都帶來了痛苦。”

    “哎——我的名字叫安鈺,寶貝兒被再叫錯了啊。”

    “好,安鈺安大小姐,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就算沒有葉子,我也一樣不會愛上你。”

    “我不信,是葉玲瓏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你先和我好的?你先跟我回的家,可是後來那個小狐狸精就……”

    “好,原來……原來你一直這麼想!”我真的後悔當初沒有跟小玉說清楚,“聽好了,安大小姐,在你之前,我跟葉子……我們兩個有過那種關系了!不是你在先的懂嗎?”

    “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葉子當時見你喜歡我,就一只不讓我說破!“

    “哼……哼……“小玉的臉變得僵硬起來,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你始終沒有跟我在一起真正呆過,如果我們在一起,我保證你會愛上我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可能一見鍾情,但有些人的感情是要在一起才會越來越深厚的。“

    小玉說的這句話,讓我猛然想起長著兩個酒窩的肖琳。不知道她在國外好好嗎?

    “隨你怎麼說吧,“小玉看我跑了神兒,就用手指甲輕劃了一下我的手背,”今天晚上我在家等你,只要你願意來寶貝兒,什麼都是你的。“她一邊用腳背在桌子底下來回蹭著我的小腿肚子,一邊瞇起眼睛,用粉色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嘴唇,所有的媚態一覽無余。

    我看著她,心裡忽然有了種沖動,想把這個女人扔到床上,用最暴虐的手段蹂躪她、糟蹋她,讓她干枯,使她痛苦。

    “哈哈,還等什麼晚上?現在就走吧,去你那兒!”我一下子攥住她的手,“服務員,買單!”

    小玉的臉上泛起無限的驚喜,走出酒吧的時候,我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白天的陽光,十月的北京,我的寶馬跟在小玉的本田車後面,所有的往事一起襲上心頭,四年來的數度恩怨、愛恨情殤,在寬闊的三環路上同我一起奔馳。

    隨便你,你可以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你也可以說我是個喪失人性的雜種,只有這樣,我才能跟前面車裡坐著的那個陰毒的女人相配。

    身後的門一關上,我就像只狼一樣撲向小玉,我瘋了似的撕扯她的衣服,同時咬住了她的脖子。

    疼痛使她大叫起來:“啊!輕點兒,我的寶貝兒,哎呀別著急嘛……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啊,想死你了,今天我就是你的,以後也是你的,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緊接著她的嘴唇來捕捉我的嘴唇,我卻一把把她推倒在床沙鍋。

    沒有溫柔的前戲,我直接進入她的身體,如此同時,我的雙手狠狠地揉捏著她的**。她的呻吟聲響徹了整個房間,我從旁邊抓過一個枕頭拍在她的臉上。

    小玉丟開枕頭,歪過臉來,用牙齒咬住了我的手臂,我甩手給了她一巴掌,然後翻過她的身子,一邊從後面進入,一邊抓住了她的頭發。

    我是個瘋子,我是個qi獸。

    而身下的這個女人,是個魔鬼。

    最後我筋疲力盡地歪倒在床上,漠然地看著胸脯和手臂都是青紫的小玉,心裡並沒有報復的快感,我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小玉說:“天啊,你怎麼還喜歡搞這玩意兒?不過,挺刺激的,下次下手輕一點嘛,你手也太重了寶貝兒,看,都青了……”

    然後她在我胸膛上輕輕咬了一下,下床去洗澡,走出臥室門的時候她笑道:“嘻嘻,我說過的嘛,你早晚是我的……”

    我茫然地看著四周,想找支煙卻沒找到,就隨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抽屜裡有點亂,小鏡子啊,電話本啊,手表啊什麼什麼的,我心頭一動,拿起電話本翻了起來。

    從巴掌大的小本子裡掉出來一張卡片。

    ——是張電話卡。

    隱隱約約的,我記起了與電話卡有關聯的事。

    我把小玉的手機拿過來,換上這張卡,然後打了一遍自己的電話。

    號碼顯示:3507*****

    我拿著沖進了衛生間,抬手就把那只手機朝小玉的臉上砸了過去:“臭表字!原來都是你搞得鬼!”

    小玉整個人站在浴缸裡發愣,水流過她的胸,她的腰,她低頭看了一眼浸在水裡的手機,片刻之後,她從浴缸裡邁出來,裹上了一條浴巾。然後她雙手叉腰,抬頭看著我:“哼,聰明啊,明白了?晚了!葉玲瓏究竟去了哪兒連最八卦的娛記都找不到,你也一樣。”

    我一腳踹了過去。

    小玉被我踹倒在牆角裡,頭就磕到洗手池下面的櫃角上,她抬起頭看著我,有一縷血從她的額角淌下來。

    她抹了一把臉,然後順手擦在浴巾上,雪白的浴巾就開了一朵花,“李海濤,告訴你我不怕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在這兒也無所謂,反正老娘我早活夠了,什麼我都嘗過了,什麼我也都夠了本了。你跟我不一樣,你沒活夠,你的生活好著呢。不過,你的寶貝葉子已經走了,你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

    “齊玉瓊,我告訴你,就算今天我沒看見這張卡,就算我永遠都蒙在鼓裡,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知道嗎?你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嗎?”

    “為什麼是損人不利己?起碼我開心了,我高興了!我恨她,老天爺給了她那麼多好東西!漂亮的臉蛋兒,漂亮身材……什麼好事都讓她攤上了,連我最愛的男人都被她搶走了。你可以不是我的,你可以是別人的,但是惟獨你不能是她葉玲瓏的!”

    “我說過了,葉子沒有搶,她在你之前就跟我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我恨她!”

    “你現在的一切都是靠葉子才得到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哈,你錯了!我來糾正一下,她只是介紹我入這一行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因為,我是齊、玉、瓊!”

    “齊玉瓊!好,那我問你,網上所有的流言都是你散布的對嗎?”

    “哼哼,既然到了這一步,說給你聽也無所謂了,但是我只說一遍,說完這遍之後,我永遠都不會承認我說的話。網絡這玩意兒真好,發一句話,一個晚上就能傳遍全中國全世界。可惜啊,你也是傻x,到現在才琢磨過味兒來,搞同性戀的事,除了你我,還有誰會知道?”小玉頭上的血已經開始滴到地上了。

    “我早就知道是你!只可惜沒有真憑實據。”

    “現在你也沒有啊,這些話嘛,哪兒說哪兒了。想給葉子平凡,你沒機會了,想找葉子回來,我看哈哈……機會也不大吧。”小玉抹了一把臉,和著血的笑使她整張臉變得猙獰可怖,“李海濤,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殺我,如果你還不敢動手的話,”小玉依舊笑著,“我現在要去醫院了。”

    如果我不殺她,怕是天理不容。但殺她之前,我必須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葉子。

    我在回家的路上對天發誓:第一,無論天涯海角,我要找到葉子,請求她的原諒;第二我要殺了齊玉瓊。

    又是一個新年,又有一對新人結婚了。

    ——耿直和雪兒,哦,應該是耿直和沈浪。

    耿直早在一年前結束了他那有名無實的婚姻,之後赴美國向沈浪正式求婚。

    沈浪當即欣然同意,於是在去年十月底回國,並就職於北京一家美國大公司,前途光明。在她的身上,你絲毫找不到鑽石人間的影子,她儀態大方,舉止得體,光潔美麗的臉上蕩漾著無盡的幸福。

    小雲那天帶著她的男朋友也特意從天津趕來,那小伙子身材魁梧,相貌不俗,聽說是個it精英,而此時的小雲也在天津開了個小小的美容院,兩人准備今年國慶節結婚。

    青青也挺著肚子來了,她自豪地說:“五個月了,聽聽,都賄體人了。”

    沈浪在婚禮上看到我時延伸裡就有可片刻憂郁,她說:“還,我走了兩年,兩年裡陰差陽錯,你跟葉子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現在大家都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們都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果葉子還能回來,如果她還能跟你聯系的話,跟她說,我們都想她,真的,真的想她……”

    而我又如何不是呢?

    對葉子的思念就像臉上的胡子,刮了一茬又長出來一茬。

    她給我的記憶是用火筷子燙傷的疤,不管如何去掩蓋,都清清楚楚地烙在我骨子裡某個地方。

    葉子啊葉子,如果你肯原諒我,如果你還愛著我,如果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你還願意對我說一句:給我一支煙……

    我也知道,我的忌妒和狹隘深深地傷害了她,要是在過去,就我這種無中生有、不分青紅皂白的愚蠢行經,肯定會被廣大勞動人民淋上瀝青、粘上雞毛、扔進木籠子游街示眾。微觀的老百姓還得一遍罵著“混蛋“,一邊往我臉上騰臭雞蛋。

    這都是我自作孽,活該!

    有時候在電視裡看到齊玉瓊,就忍不住恨得牙根兒癢癢,我沒有一天不想找葉子,沒有一夜不想殺了小玉。

    我又去了一趟青島,這已經是我第七次去葉子的家裡了,她母親看著我說:“孩子,真難為你了,可是玲瓏她也一直沒告訴家裡到底在哪兒呀!每次來電話都是三言兩語就掛了,報個平安而已,我跟玲瓏說過你找她的事兒了,她也沒言聲。唉,我這閨女啊,怎麼就這麼讓人操心啊……”

    驅車回北京的路上,我一遍一遍聽著那首《你的眼神》,直聽得神志模糊,差點兒在高速公路上出車禍。

    我還不想死,至少在沒完成這兩件事之前。

    三月份,我無意在網絡上看到一條很不氣焰的消息,說是演員安鈺從十七樓墜下,不幸身亡,香消玉殞。

    一開始我只當是誰開的玩笑,怎麼我還沒動手呢她好端端的就死了?

    但消息越傳越神,說得就跟親眼見了似的,畢竟是人命關天,網站再離譜有餓部能把人往死裡咒吧?

    可具體出了什麼事,怎麼查也沒查出來。

    直到這事過去了一個多月,我才從各個渠道打聽並在腦海裡想象出小玉那天墜樓的全部經過。

    小玉那天剛從外地拍戲回來,就打電話招來幾個平常在一塊hihg毒品、瘋玩的狐朋狗友,說是好久沒爽過了,想在家裡組織個小papty什麼的。

    幾個人陸續在傍晚聚齊,在小玉的招呼下吸食了由她提供的仔,他們像瘋子一樣在屋裡笑鬧。

    窗外花燈初上,也色即將彌漫開來。

    小玉一個人走到窗邊,看著看著窗外,突然回頭對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模特說:“真tmd爽,有種要飛的感覺,”然後她身手捏了捏那個小模特的臉頰,輕輕一笑,喃喃自語道:“都飛了,都飛吧,多好啊……”說著就回身打開了窗戶。

    那模特就沖小玉喊:“這麼冷的天,一開窗戶干嘛?要凍死啦,親愛的關上吧。”

    緊接著她就看著小玉極利落地登上了窗階,一終身就消失了。

    當時這個模特兒並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說了一句:“真飛了呀?哈哈。”她就拉了另一個人的手,說:“哎,你們看啊,安鈺她飛了,她飛下去了啊!”

    小玉從十七樓墜樓的時候看了一眼逐漸黑下來的天,然後她撒開了手,有一顆紐扣從她手心裡掉了出來,最後掉進了離小於很遠的草叢裡。

    那顆紐扣是藍色的,跟我曾經有一件少了顆口子的襯衣一樣一樣的顏色。

    我在那天夜裡驀然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我坐起身子,隨手點燃了一支香煙。

    厭惡飄飄渺渺罩住我的臉,四年多來的塵緣舊事在煙霧裡清晰如昨,葉子、小玉、肖琳、憶婷、小雲、雪兒、青青,每一張臉都在腦海中定格成一張張照片,我可以撕了照片,卻撕不了往事。

    “給我一支煙。”那是她沖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只給了她一支煙,她卻帶給了我數年來的愛恨情殤、生死離別。

    因果循環也好,是非報應也罷,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才能感那支煙開始,我明了了極深的愛和極痛的恨,也品位了人世間的百樣相思,千般滋味萬種情懷。

    2003年的四、五月間,“非典”肆虐底襲擊了北京,一時之間,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每一天我們都輝通過各種媒介得知某個生命的消逝。無意之間,親情和愛在這個時候變得濃郁了。

    這段時間我也呆在家裡,每天自己動手做點東西吃,我跟所有人一樣關注著這次重大的人類災難,也跟所有人一樣更加明了了生命的價值。

    我深深地理解那些因“非典”而失去親人的人,他們心裡必定塞滿了撕心裂肺的悲痛,這種突如其來的悲痛足以摧毀最堅強的心靈。正因為我也失去了最心愛的人,所以我也像他們一樣夜夜難寐,任由隔了天涯的痛苦抽打著自己的肉體和心靈,遍體鱗傷。

    我以個人名義向某醫院捐贈了00萬元人民幣,想用這種凡人的方式來表達我內心對醫生和護士的敬意,以及對生命的尊重。錢是身外之物,但原我盡的微薄之力,能挽救一些哪怕是一個無辜的生命,能喚回一絲人間的真情。

    我承認自己是個商人,但首先我是個人。一個失去了真愛卻無處尋找,無力挽回的人。

    嫉妒和猜疑讓我失去了我深愛的女人,雖然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她正在某個角落默默地看著我,也或許她正如我一樣相思似搗,可惜茫茫人海、咫尺天涯,不知今生還能不能聚首。

    感謝你,我的愛人,正是你教會了我怎樣去愛和被愛,就算你我遠隔天涯,就算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見,你也會是我心底惟一的、不變的愛戀。

    讓人情形的是“非典”終於在五月底被遏制住了。

    有一天青青打電話給我,說她老公的電視台跟一家衛視合作,准備錄制一期叫做“非典時期的典型真情”的節目,她老公一接到任務,第一個就想到我捐款的事,所以問我願不願意上這期節目。

    我說:“別別別,我可不是為了上電視出名。”

    青青在電話裡就“咯咯”地笑:“你呀,都知道你高尚啦,不過上節目嘛,有利無弊的事兒,多好。再說了,合作的那家衛視可是全球播出啊,萬一……萬一葉子在哪個角落裡看到你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可以在電視上說點什麼呀,怎麼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吧?不過只能說一兩句,哎,你不會弄成尋人啟事吧?不然輝被卡掉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青青說得對,萬一葉子在哪個角落裡看到我呢?也許圖象的東西最能喚回人的回憶了。

    如果她還愛我,如果她還肯原諒我,那麼這個辦法就是一個上策。

    我在電話裡一口一個謝謝,就差沒跑到青青家裡給她磕頭了。

    一個月之後,我坐在電視機前看那個談話節目,節目上的李海濤衣冠楚楚,英俊的臉上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滄桑“

    ……

    主持人:“李先生,很想了解您內心真實的感受。“

    我沉思了片刻,說:“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因素,讓我們疲勞奔波,為錢、為生活、為地位和權力……有時候真的覺得人情越來越淡薄了。我想可能很多人跟我一樣,在‘非典’之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注意或者關心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了,但是真是因為這次‘非典’的磨難,我們才突然感到申明和真情的可貴。因為,我也曾經失去了我最愛的人,當然她的離開不是因為‘非典’,而是因為我的自私和狹隘,但我知道那種失去親人的感覺,那中疼入骨髓的傷痛。我字想盡我的一點微薄之力,而且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內心的情感和對生命的祝福,如果我做的這些可以——哪怕只救助一條生命,哪怕只喚醒一次真情,這一切,正是她,讓我在風風雨雨之後,明白了怎樣去愛,也正是她,讓我頓悟如何珍惜現有的一切。”

    屏幕上的李海濤頓了頓,悲傷已經哽住了喉嚨,他必須睜大雙眼才能阻止即將滾落的淚水,“如果她今天能看到這個節目的話,我想說……我記得從一開始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不論她走到哪裡,不論她發生什麼事,我都在這裡等她,我會一直等下去,一直……”

    ……

    我閉上眼睛,許久以來,我沒有這樣放縱過自己的眼淚,許久以來,我沒有這樣放縱過心底那不敢碰觸的思念。

    那個女人,那段深情,那句相識時說出的話。

    這繁華塵世,這芸芸眾生,讓我如何去尋找那張躲在煙霧裡精致的臉。

    電話響了,打斷了我游蕩的思緒,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拿起了聽筒。

    “喂?”我說。

    一個聲音從天邊飄過來,飄過電話,飄進了心,同時飄過來的,是葉子如蘭的氣息。

    她說:“給我一支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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