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離 正文 第二十七章初次試探(下)
    月兒清高,沉沉的雲遮掩了大半的光輝,夜裡帶了重寒的風吹得園裡的樹葉沙沙響。林蘇揚和秦羽並肩走在出宮的小路上。

    看了看周圍沒人,秦羽才鬆了口氣似的小聲說道:「終於結束了,剛才我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林蘇揚知道她的擔心,便說道:「已經過去了,我想他也只是在試探,這次的失敗應該讓他知難而退。況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駙馬的才能可不是假的。」

    難得聽到林蘇揚說笑,秦羽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呀,總是這麼自大。不過那個瀚宇風沒有確鑿的證據相信他也做不出什麼來,倒是你平日裡更要小心才行。」

    「噓……」林蘇揚把食指放在唇上輕聲說道:「隔牆有耳。」秦羽趕緊摀住嘴點點頭。

    「啊,」秦羽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了?」林蘇揚問道。

    「我的耳墜掉了。」她摸著空蕩蕩的耳垂說道。

    「掉了就算了吧,你不是還有很多嗎。」林蘇揚不以為然地說。

    「不行,那是你親手為我戴的,我一定要找回來。可能落在未箤宮了,你在這裡等等,我去找找。」秦羽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邊找邊走了回去。

    林蘇揚想起了今天出門的時候見她戴了老久的耳墜都沒戴上,最後實在忍不住便幫她戴了上去。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在意這樣小小的舉動,如果以後天天都為她戴耳墜她會怎樣呢?林蘇揚一邊想著,一邊在附近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一陣不輕不重地腳步聲從後面傳了過來。林蘇揚警覺地回頭問道:「是誰?」

    接著就聽見有些熟悉地笑聲來到耳邊。「駙馬地警惕性還挺高嘛。」

    燕遼國地皇帝瀚宇風。只見他從遠處地陰暗中慢慢走了出來。林蘇揚朝他身後看了看。沒有其他人。

    瀚宇風彷彿看穿了他地心思。揶揄地說道:「放心。沒有別人。這裡。只有我們兩人而已……」瀚宇風緩緩走近林蘇揚。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在他地耳邊說地。

    熱熱地呼吸隨著瀚宇風地張嘴噴在林蘇揚地耳上。癢癢地。卻更勾起了他心底地惶恐。他強自鎮定保持臉色不變。小巧地耳垂卻不能控制地變得通紅瑩潤。看得瀚宇風心裡一蕩竟不由自主地輕吻了上去。

    林蘇揚全身一震。猛地一把推開了瀚宇風。冷聲道:「陛下請自重!」

    朦朧的月光下,瀚宇風閒逸俊雅的容貌透著縷縷異樣的邪氣。他後退幾步看著林蘇揚,絲毫無視他冷凝的神色,肆無忌憚地笑道:「不知駙馬對本王在殿上解出的答案滿不滿意呢?還是,駙馬早就清楚這個答案了?」

    瀚宇風的眼一直都盯著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而林蘇揚不因瀚宇風的話有任何改變,依舊冷冷地說道:「既然陛下沒有其他的事,請恕下官先行告退。」說完轉身就走。

    「剛才……」瀚宇風在後面繼續說道,「不是玩笑。你,會是我的。」

    林蘇揚加快了腳步,拐過彎碰到了從未箤宮找回了耳墜的秦羽。

    秦羽看他走得急匆匆的,忙拉住他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林蘇揚這才發現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他深吸了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然後對秦羽擺擺手說道:「沒什麼。找到了嗎?找到了就回家吧。」

    牽了她的手便往宮門走去。秦羽被林蘇揚拉著,使力偏過頭望向後面,除了搖曳婆娑的樹影,只有一片黑暗。

    林蘇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覺,聽到身旁漸穩的呼吸,他輕輕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上一件厚衣走出門去,來到庭院裡的凳子上坐下發起了呆。

    風瀚宇變了,變得讓林蘇揚感到極其的陌生和恐懼。那個淡雅無爭的人去哪兒了呢,或許以前的一切都是他為了掩飾身份才做出的假象,現在的瀚宇風才是真真正正的風瀚宇,準確的說應該是聖瀚帝陛下才對。林蘇揚再見老友的心情因著他的咄咄逼人消失殆盡,怎麼也沒想過緊逼不放的人竟會是他。

    林蘇揚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以往都不曾想過自己的女兒身如果暴露了該怎麼辦,當這一天來臨時他只會是手足無措。想想這件事將會引起的後果,不但林家罪犯欺君被滿門抄斬,秦羽也會因此永遠也抬不起頭來,淪為皇室的笑柄。他林蘇揚一條命不值錢,可要是牽連他所在意的人就萬萬不可。

    就瀚宇風今日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並不想在人前拆穿自己,既然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你,會是我的……這幾個字突然像一把利劍一樣插進了林蘇揚的腦海,激得他不住地顫抖。若真是這樣,那今天算是對他的試探還是警告?難道要拚個魚死網破才能停止?不,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林蘇揚仔細想了想,按照計劃,燕遼國的人會在大央待十天的時間,以目前的形式,林蘇揚是不可能堅持到最後的,要怎樣避開那些人尤其是瀚宇風才能不和他見面?正當他想得頭都快破了的時候就聽見林子言在喊:「哥,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林子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走了過來,林蘇揚說道:「睡不著,想出來坐坐。夜裡深寒露重,怎麼不穿多些?」

    「習慣了。」林子言呵呵笑道。

    「哥好像有心事?是不是那個聖瀚帝?」林子言冷下了聲音。

    「沒什麼,只是睡不著而已。」林蘇揚慌忙道。

    「一定是他。早就猜到他不是什麼好人,聽說他在未箤宮對哥處處刁難,竟出言侮辱我林家的人。若兩國開戰,我定會披上戰甲,殺得燕遼國人片甲不留。」林子言越說越氣,雙手緊緊握成拳。

    林蘇揚知他只是為自己抱不平才會說出這種話來,於是說道:「言兒,這樣的話千萬別對其他人說,人心叵測,說不準它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災難,記住要把它爛在肚子裡。再說,這也是私人恩怨,如果影響到了兩國的交涉引起戰亂,最終受苦的卻是兩國的百姓,人命可貴,當忍則忍才是上上之策。」

    林蘇揚看到他慢慢平靜了下來才又問道:「最近在忙些什麼,看你整天都挺累的?」

    說起這個林子言就不停地歎氣說道:「還不是那些武林人。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大批的武林人士全都湧向炎城,聽說要召開什麼武林大會。要是單純的開會也就罷了,誰猜得準他們會不會就此聯合起來反抗朝廷。」

    自古以來,武林作為一個人龍混雜的大範圍一直是朝廷最嚴重的心病。朝廷為了調和與他們的關係費了不少的力氣,卻仍舊時時擔心他們會不買帳而群起反抗。因此對他們的關注可以說是比保姆還保姆。雖然近幾百年朝廷和武林總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歷史上有武林世家殺帝奪位的事還是發生過的,有了先例,誰還敢放寬心地坐上龍椅高枕無憂?這次群武聚集,這邊的人不擔心才是怪了。

    「你不是皇城護衛統領嗎,怎麼還要管這等事?」林蘇揚疑惑地問道。

    「這幾天燕遼國來訪,兵部派了不少人去保護他們……」

    「保護?監視還差不多。」林蘇揚低聲說道。

    「哥你說什麼?」林子言沒聽清。

    「沒什麼,你繼續。」

    「武林人大量集聚引起朝廷重視,經過幾番討論後決定全權交給辛老將軍處理,畢竟老將軍也曾在武林摸爬滾打幾十年,在那些人中都有很高的地位。」林子言有些讚歎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是辛將軍的弟子,這些事情當然少不了你的份了。不過不管你要做什麼,哥都會第一個你。」林蘇揚說。

    「謝謝哥。」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睡吧。」林蘇揚又說道,然後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剛打開門,他靈光一閃,竟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立刻興奮地回過頭對正回去的林子言說道:「言兒,謝謝。」

    林子言從沒見他哥如此高興過,雖然不知道他高興地是什麼,但只要他開心,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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