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通假字 正文 第八章 勇氣
    雨歷9年月3日,銀色海洋中區,一名物理攻擊學院的學員正被一群壯漢圍毆,圍觀者眾,皆敢怒不敢言,因為場內被圍毆者正因犯了敢怒又敢言這個毛病。事後其學員傷勢嚴重,被迫無限期休學。學院裁定此事為情節較嚴重的私人比武,那群圍攻者僅被處以普通的記過處分。雨歷9年月5日,銀色海洋中區,一名面目秀美的女學員,全身裸露,身體佈滿了令人髮指、觸目驚心的傷痕,被倒吊在一棵高樹橫出的枝幹上,在冬日早晨的寒風中,似要就此隨風而逝。學院高層發現此事後,大為震動,第一時間封鎖了這個可令銀色學員暴動遊行的消息,對部分有血性的目擊者的解釋是:一定深入調查,決不輕饒行兇者。其學員醒後的結果是慘痛的告訴世人,這片大地上又少了一個心智正常的女子,檢查她的醫生事後嘔吐不止,初步判斷行兇者不止一人,他們的共同特徵:都不是人。類似的事情在近年不間斷的發生著,事發地點一般在浪鬥士一族總部的附近,浪鬥士一族是銀色海洋近年湧現出的一個重量級社團,吸引著大量的高手奇人加盟,入團更是高傲至要進行入團審核。它的興旺並不是因為領導人有特別的魄力才幹,也不是因為社團內容特別吸引人,更不是因為社團宗旨令人產生共鳴,只因它由兩個與眾不同的組織者共同創建,一個是華沙公國的大王子,華沙未來的統治者,沙丁王子,另一個是銀色三角洲四大家族中暗影家族的長子,暗影第一順位繼承人,影沉煙。正常人都知道能接近他們其中一個代表著什麼,更難得的是能夠同時接近,加入浪鬥士一族實在是一個太完美的選擇了。這兩年來,中區浪鬥士一族附近,是海洋高層的一個頭痛區,本想張只眼,閉只眼做人,可是相關投訴太多,校園的公告牌上,匿名者披露某某事情真相的告示更是屢禁不絕,近日犯事的頻率大幅提升,被壓迫者的能量一旦爆發是驚人的,這次的事情實在太過火了,以修特為首的一眾高層,快把頭皮也抓破了。※※※銀色海洋中區,中區的中心地帶,一道人工泉圍繞著一片樹林,人工泉雖不寬廣,但泉底撒上了一層金粉,令整條泉看起來金光閃閃,甚是氣派,那片樹林後就是浪鬥士一族的總部,佔地面積甚廣,林外有人審查進出者,總部大門也設禮儀人員,登記進出,儼然一個「小銀色海洋」。總部大廳內,近千人在高質的人工草皮上正席地而坐。高出一級的演講台上,有兩張無比豪華的軟椅正放其中,代表著浪鬥士一族的核心所在。兩張椅子上此刻只坐著一人,寬大的貴族帽壓得很低,將他的容貌掩蓋在其中,隱約是個英秀的男子,他單手托腮,心不在焉的聆聽著站在台上一角的助手匯報著社團近況。台下每個人都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姿勢端端正正,神情認真肅穆,與台上那男子的懶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門此時突然傳來兩下輕輕的叩門聲,在寧靜的大廳中,本只有台上兢兢業業的匯報聲,這兩下叩門此時顯得格外的醒目。大門已被輕輕的推開,廳內大半人都皺起了眉頭,像浪鬥士這樣的組織,每月一次的社團大會竟有人敢中途闖進來。門外邁進了一個年青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裝,修長挺拔的身段,無比烏黑亮澤的頭髮與他那帶著病態蒼白的臉色形成了強烈的震撼,樣貌長得極其清秀俊美,舉止優雅大方,廳中眾人頓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他像一個訪客來到老朋友家裡一樣,先是把要幾名壯漢才能推開的大門輕輕掩上,然後拍打著身上的雨絲,平靜的打量著周圍,對眾人微笑道:「請問這裡是浪鬥士一族的總部嗎?」若不是此刻正社團大會,可能已有近半人笑出聲,畢竟敢到聞名遐邇的浪鬥士總部裝傻的人並不多見。台上那華服男子輕一揮手,正在匯報社團近況那人才敢停下,往門外看去。靠門附近而坐的禮儀人員忙上前喝問:「你是誰?哪個學院的?」聽語氣當知他平時肯定橫蠻於人前。那俊美的青年人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柔聲問:「是我先問你這裡是不是浪鬥士的總部呀?」那禮儀人員一呆,只覺那青年語氣中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氣質,他忙振振精神,勉強保持氣勢狠聲道:「對,這裡就是我們浪鬥士一族的大本營。」語氣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驕傲。那俊美青年臉上閃過孩童般驚喜,「呵」一聲道:「終於找到了!這裡可真難找啊,向人問路不是驚慌的逃開,就是不屑的扭開臉,讓我一個人在中區摸了半天,原來竟縮在林子裡,唉!」他說話間已踏進了人工的草皮內,立有人本能的厲聲喝道:「鬥士廳內,脫鞋!」那俊美青年往遠處的高台上一指,奇道:「他不是也穿著鞋嗎?」眾人為之一愕,影沉煙不用守社團規矩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有眼光的人心中卻暗驚,此人進門後只往演講台瞥過一眼,就能細察到微處,隱隱開始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一個長得十分壯實的禮儀人員,上前低喝:「哪裡來的崽子,裝傻扮瘋,找死!」舉手就往那青年衣領抓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也沒見那青年怎麼動手,那禮儀人員已被摔到大廳一角,一聲不吭的昏死了過去。一個社團居要職的成員,早察覺那青年不凡之處,沉聲問道:「閣下來此意欲何為?」那俊美青年面向跪坐著的近千人,負手而立,朗聲笑道:「難道諸位還看不出,我是來踢館的嗎?」大廳立時死寂一片,只剩下「踢館」二字的餘音飄蕩,片刻後眾人才反應過來,已有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很快就傳染開,整個大廳頓時嘲笑聲一片。這兩年來,敢來砸浪鬥士牌子的人本就不多,敢單槍匹馬上門聲稱踢館的更是絕無僅有,來人竟還是一個像是有重病在身的俊美男子。雖他在前面露了一手,但廳內大多數人都認為是禮儀人員武功低微,皆不以為然,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只待影沉煙一聲令下,就熔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禮儀人員是負責維護社團外交秩序的,可不用等吩咐直接驅趕不明訪客,十多個禮儀立先後撲向那青年,各出絕招,這可是難得在團長面前露臉的好機會!眾人又是眼前一花,十多人已分別飛向四方,飛入人群的那個禮儀人員還借力撞飛了另一人。但這次,十多人裡不再是人人立刻昏死過去,有一兩人在大廳一角發出疼痛的呻吟聲。那青年臉上閃過一絲紅暈,立刻又恢復了蒼白,他依然負手而立,臉上始終掛著優雅的微笑,但此時眾人明顯能感覺到他笑容中的嘲弄之意。影沉煙一動不動的察看著遠處那青年,口中喃喃道:負著內傷來踩場,真帶種啊。他低聲道:「誰拿下他,一萬銀幣!」站在台角,本是匯報社團情況那男子,聞後忙暴喝:「團長有令,誰拿下他,一萬銀幣!!」廳內立時轟然,一萬銀幣夠普通人開心快活的過上一輩子,團長向來一諾千金,眾人皆爭先恐後的衝向那青年,為數不多的魔法師們急忙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念動咒語,誓必要一下斃敵,別讓人搶了頭功。只有極少部分精明人士留在原地靜觀其變。那青年笑容中嘲弄之意更甚了,自言自語道:「才值一萬,真傷人自尊啊。」他恬靜的站在原地,看著眾人由遠而近,忽然做人驚人舉動,點地急退,轉身往門跑去。後面追著的眾人不禁笑罵怒喝,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樣子,現在跑的卻這麼快。那青年一拉開大門,立又關上,追得最近的兩三人忙合力將門拉開,但已慢了一拍,門外細雨瀝瀝,遠處林子似有人影一閃,帶頭那幾人怕被人搶掉那一萬銀幣,也不作細想,立刻便往那個方向撲去。後面跟著的眾人不待有疑,急忙緊隨其後,一大群人往林子洶湧而去。眾人進入林內,卻不見人,忙分散四周去找尋那一萬銀幣。本有近千人的大廳瞬間只剩餘十來人,廳門突然閃進一人,正是剛才那俊美青年,他再次輕輕把門關上,轉頭對眾人露出了歡愉的笑臉,道:「一萬銀幣回來了。」這次眾人不待吩咐,立刻撲向那青年,廳中剩餘的十幾人皆是社團的高層,心腹之輩,高手的圍攻,與剛才一窩蜂的情形又大不一樣,氣勢上已經鎖定了那青年,各人選取的方向更是封死了那青年的每一個出手角度,呈一個弧形遙遙將他鉗制住。優雅的微笑始終掛在那青年的臉上,他向著眾人的方向漫步而行,迎著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他此刻的神情閒灑依舊,輕鬆的步伐像遊人正漫步於風景秀麗的山道上多於像正與人比武爭雄。看著眾人漸近,那青年臉上再次閃過一絲紅暈,猛然往前疾衝,眾人急忙將弧形收窄,眼看就要短兵相接時,青年突然一個完全不合乎力學原理的動作,在急速前衝中竟就往一旁折射,到了最右邊那人身子一側,那種不合常理的動作再次出現,竟又折射回前方。剛好繞過眾人,如閃電般往影沉煙射去。最右邊那人反應也是非常敏捷,強行剎住前衝,揮拳就往那青年準備衝到的左側虛空處擊去,他力度還未使全,一隻手掌已由小變大,重重的擊在臉上,卻出奇的沒發出任何聲音,接著發現自己的身體已飄在半空,一陣陰柔的內勁這時才滲臉而入,他昏迷前最後一個意識是,此人在那種角度下,怎麼可能出手呢?當眾人剎住去勢,再回頭時,那青年已快逼近影沉煙了,急忙回身救駕。那青年收起了笑容,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臉上突然由白轉成一片嫣紅,旋即又回復蒼白,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把晶瑩耀眼的匕首,腳下再次加速,將本已十分驚人的速度提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影沉煙向那青年擲出那張豪華軟椅,身形往後疾退,軟椅在匕首的銳芒下,迅即化成碎片,並無絲毫停頓,直往影沉煙刺去。影沉煙只覺周圍每一個空間都是晶瑩的光芒,心神更產生無以為繼的乏力感,歎了口氣,舉手道:「投降!」匕首架在了影沉煙的頸上,笑容又回到了那青年的臉上,他笑道:「前面聽你小小聲的說出我有內傷,搞到我好害怕,還以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誰知道竟連你手下都不如,哈!」影沉煙低歎了一口氣,道:「有武學眼光,不一定有武學天分,就算有武學天分,也未必就是高手。」青年露出了讚賞的神色,說:「講得有點道理,本來想斬掉你一隻手,一條腿的,就憑你這句話,現在將就點各打五折好了。」影沉煙臉色頓變,那青年看著逐漸逼近的眾人,還有兩個偷偷的繞到了後面,手中匕首加大了力度,影沉煙悶哼了一聲,頸上立出現了一條血痕,那青年笑道:「不想你們老大死,就不應該存在這些不成熟的想法。」他右腳向後一踢,腳後跟閃電般嗑在一個逼得很近那人的前顎上,那人慘哼一聲,向後飛跌去。紅暈再次在青年臉上一閃而逝。影沉煙似也察覺到,淡然道:「你的內傷本已難痊癒,現在更是…」那青年打斷道:「呵,先擔心你自己吧,俘虜朋友!你是沙丁還是影沉煙?」影沉煙道:「影沉煙!可以請教閣下高姓大名嗎?」那青年笑道:「哪有俘虜這麼多問題的?想以後慢慢找我復仇啊,哈!不過我特許你叫我風爺!」此人正是星月,他保持著微笑,對眾人道:「可以叫大伙們回來看一萬銀幣了!」他見眾人無動於衷,加大了手中匕首的力度,在影沉煙耳邊低聲道:「重複一次我的話!」影沉煙受痛,低哼了一聲,頸上血痕更深了,對周圍眾人低喝:「發出信號,叫所有人馬上回來侯命!」※※※片刻後,本來已空曠的大廳,又重新填滿了人,連坐的位置也和不久前一模一樣。只是台上代表著最高權利那個位置換成了風星月,本來坐在位置上的影沉煙,此刻被封住穴道,俯首立在一旁。廳中每個人臉上都蘊涵著屈辱,要不是團長現在與那小白臉站得太近,一向威風尊貴於人前的社員們早上去分他屍了。風星月似絲毫感覺不到下面一道道充滿殺氣的目光,悠然的坐在軟椅上,對眾人柔聲道:「昨天凌晨,有一女子被吊在附近的高樹上,到底是誰幹的?請主動站出來,好嗎?」聲音明明很輕,感覺卻如在耳邊般清晰,語氣更像是對友人咨詢著日常瑣事。大廳死寂一片,風星月目光靜靜的灑過了每一個人,徘徊幾次後,眼中終閃過了詫異之色,他問一旁的影沉煙:「你們社團沒到的人除了沙丁,還有誰?」「還有他的兩個貼身侍衛。」「很好,他在哪裡?」「他們回華沙公國了。」影沉煙看著風星月手中晃來晃去的匕首,回答得十分迅捷。「哦……」星月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他什麼時候回來?」「下學期考試的時候吧,不敢確定!」「告訴他,到時我會去找他!」「如果閣下能留下名字,我會叫沙丁殿下親自拜會的!」「呵,不敢當!」風星月笑了。他轉向了眾人:「好了,諸位!背著200斤以上重物還能爬上0米高樹上的朋友,請站到大廳的左邊,不可以的請站在右邊……咳,請不要老站在中間!!那會令我的滑的。」影沉煙看著星月手中越晃越近的匕首,對眾人冷喝:「還不照做!」當晚,銀色海洋中區出現了一道奇異的風景線,近千人被倒吊在浪鬥士一族周邊一帶的高樹上,壯觀非凡!浪鬥士自此次事件後,聲名每況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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